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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恶日定鼎
 “大王说…这样做…的食物,很合他的口味?”

 “是。”

 季嬴和季孙小蛮面面相觑,季孙小蛮“噗哧”一笑,说道:“怎么样,口风软了吧?”

 “哼哼…”申生和舒克两个小太监不知道庆忌这么断句别有一层含意,陪着一阵傻笑。

 “你们下去吧”小蛮摆摆手,挥退了两个小寺人,然后揽过季嬴的肩膀,笑嘻嘻地道:“怎么样,还是若惜姐姐出的主意好吧?男人啊,都是属驴子的,吃软不吃硬,你哄一哄,他就不知道北了。”

 “他现在正往北边去呢。”

 “真没趣,我打个比方而已。”

 季嬴手托香腮,愁眉苦脸:“唉,我知道你是打比方,这头驴子偏偏就是我们的夫君,这里就是我的家,不哄着她,还能怎么办?可是…这就行了么?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喝醉了都干了些什么,还…还摔了大王一跤…”

 季孙小蛮一听,不蹙起柳眉道:“那就麻烦了,男人被女人摔倒,一定觉得很丢脸的。”

 她眸波一转。忽又兴致起来:“你真地把他摔倒了啊?用地抱花肩?”

 季嬴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嗯。好象摔地还狠。”

 小蛮顿时跃跃试:“哈。我知道他地软肋是什么啦。原来他对摔跤不在行。嘿。当初在船上制住我时。那样对付我。这回…”

 看她鬼鬼祟祟地眼神。一副很想试试地模样。

 季嬴白了小蛮一眼。又看看身旁四个粉面红。东倒西歪。捶地捶腿地腿地侍婢。娇嗔道:“少装死啦。才让你们做这么点事情。就一个个累地不行地样子。”

 殷儿四女叫苦道:“王后。要在这么短地时间内把东西做好。真地很累啊。”

 “好啦,不要叫啦,都是我平常宠地你们。去去,赶紧把材料再准备一份。”

 “啊!大王已经走啦,还要做给谁吃啊?”

 “本王后要学啊。如果学不会,等那个臭男人回来发现不是我做的,还不又要拉长了脸给我看?快去,快去。”

 殷儿四女叫苦不迭,可王后的幸福就是她们的幸福,再说如果王后不能挽回大王的心,她们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辈子也要陪着王后守活寡,事关自己终身福。只得打起精神,再去准备制作关中小吃的材料去了。

 季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人家还没这么委屈过自己,却为他转了儿,可是他…”

 季孙小蛮和她已成为闺中腻友,当着小蛮的面,她也没有隐藏心事。小蛮安慰道:“好啦,他这人呀,嘴上说地狠的,其实心很好的。”

 季嬴怏怏地叹了口气道:“小蛮。你不晓得,他…他说过,终生不再踏进鸾凤宫一步的。”

 “呃…,看来你真的惹着他了。不过,不再踏进鸾凤宫一步…,那两步三步四五步,七步八步百十步。总不算违背誓言了吧?”

 季嬴不直了眼睛:“嘎!这样也成?”

 “有啥关系。两夫嘛,耍耍赖皮不打紧的。”

 “可…他是堂堂吴国第一勇士。又是当今大王,一言九鼎。岂肯食言?一定…一定说的出,做得到的。”

 “我嘁!”小蛮鼻孔朝天,立即奋力嗤之以鼻:“你别被他骗到了,他说话从来不算数地。”

 “此话怎讲?”

 “他还说不碰人家的…啊!”“啊?”季嬴听不明白,却见小蛮掩着口,一张俏脸从颈子下面有清晰的红色迅速向上蔓延,直至整张脸成了一张大红布。

 “小蛮,你在说什么啊?”

 “啊…喔…,嗯…我忽然想起来,我房间里的蜡烛还没熄呢,我…我先走了。”

 小蛮像一头灵狐似的,从她身边一蹿而过,一个箭步冲出门外,飞也似的走了。

 季赢愕然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苦起一张脸,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又为自己的境况发起愁来。

 相识尚晚,要说感情,她和庆忌此时还不是那么深厚。但季嬴虽然刁蛮,一个女孩儿家又岂能不为自己的终身打算。她既然同意嫁进了吴王宫,便是吴王地子。在这里住的久了,对自己这个身份她也有了明确的认识。

 庆忌既是她今后一生必须相伴的郎君,她又怎能不在乎他的感觉?这其中有认命的成份,当然,庆忌不乏让少女为之心动的优秀条件,也是彼此相识后让她渐渐沉溺其中地重要原因。可是…那个冤家肯不肯回头呢?

 “看我这样曲意讨好,那个家伙一定得意地尾巴都翘上天了。哼!不给你点甜头,怎么拉得住你这匹野马的辔头?我娘说过,男人女人之间啊,谁才是赢家可不像战场上地强弱那么一目了然,这要看谁称了自己的心意,嘿嘿…”季嬴想地得意,手托香腮甜甜地笑了。

 “王后,东西准备好啦…”

 “我来啦,我来啦…”季嬴跳起来,挽挽袖子,扎撒着一对白生生的胳膊跑了出去…

 宾滚黄河东至河口,突然调头南下,像一把利剑,將黄土高原一劈两半。在秦晋两国的边界线上,开出一条深邃的峡谷。长达七百多公里长地秦晋大峡谷,风光如画,如同一个引人入胜的长长画廊。

 大峡谷两岸的条条沟壑和来自高原上的上百条河,如同一条条黄龙扑向黄河,掀起层层黄。正所谓“九曲黄河万里沙,淘风簸自天涯。”

 到了此处时,奔腾咆哮的黄河水被紧紧地夹峙在狭窄的河上。最宽处不到两百丈,最短处只有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喧嚣的滔滔黄撞向石壁,声如同万头奔牛齐声嘶吼。这里就是韩塬。

 秦国大军已云集于此,大將公孙武为主將,副將偏將如云,三万兵,五百辆战车。饮马黄河,挥中原。

 消息传到晋国绛城,六卿毕至,与国君商讨秦国动向,自边境传来地军情急报不断送至朝上。

 中行氏出班奏道:“我晋国南征,为秦国所阻。今秦国休战不足半年,又发大军于韩塬,挥耽耽。其心叵测。为防不测,我晋国当立即发兵与秦一战。”

 范氏忙道:“臣附议,秦国出兵,必是趁我晋国与卫宋纠,意图对我晋国不利。臣以为,卫宋两国不足为患,我晋国近前强敌,唯秦而已,当与卫宋休战,迫其割地赔款。休兵罢战,集中兵力將秦人狠狠地打回关中,让它从此不敢觊觎我晋国领土。”

 赵简子立即出班反对:“此事不妥。卫宋两国虽非强敌,但取了卫宋,整个中原,將大半落入我晋国之手,晋国將永霸于天下。如今我军占领了一半卫国领土。只消再有一年两载。便是全取卫国也不困难。到那时,宋国便唾手可得。到口的肥岂能再吐出去?秦公素无大志。此番出兵,不外乎是想趁火打劫占些便宜。依臣看来,只需派一支大军前去击,使秦人不敢深入,我晋国仍应以取卫为第一要务。”

 赵简子如今可是晋国第一重臣,份量远非范氏、中行氏可比,听他一说,晋侯顿时踌躇起来。

 六年前赵简子袭爵不久,周王室便发生王子朝叛,初登王位的周王被王子朝亡于外,那时赵简子初临卿位,根基尚不牢固。却大胆请命于晋侯,率兵平息了王子朝之,辅佐周敬王还都。

 这一战,奠定了赵简子在晋国六卿中的地位,声望一时无俩,其他五卿目前都不及他威望,但说起实力来,知氏家族目前却是晋国六卿中最强大的,家族中人才济济,封邑领地最多,在朝为官的子侄也最多,是以晋侯一见三卿意见相左,便向知氏看去,想听听他的意见。

 知氏微微一笑,出班奏道:“臣同意赵大夫的意见。秦人之力不足以与我晋国抗衡,此番出兵难成大害。然秦人关隘险要,亦非我晋国可轻取,总不过是个胶着局面。两相权衡,此时应以伐卫为第一要务,尽取卫宋领土,毕全功于一役,尽占整个中原。然秦人之害亦不可轻视,可派一路大军赶赴韩塬,以慑秦军。只要卫国到手,便尽收大军,退秦人,进而再徐图宋国。两三年光景,中原沃土將尽入我晋国之手矣。”

 赵简子一听有些讶然,原来他虽位列六卿,势力尚不及知氏。去年冬,他利用勤周天子有功,周天子钦封他为王室命卿之机,征收生铁四百八十斤,把“刑书”铭铸于大铁鼎上,公布了晋国地第一部成文法典。这一壮举,不仅使他名闻天下,而且博得晋国绝大多数新兴势力的支持,成为他登上政治舞台,最有声,引人注目和赢得喝彩的一次湛表演,迅速扩大了赵氏势力和影响,隐隐已有在知氏头上,成为晋国第一正卿的可能。

 知氏与赵氏为此一度产生嫌隙,想不到在关乎晋国重大利益的军事行动上,知氏能先公后私,如此大度,所以赵简子意外之余,又有些感动,不向知氏微笑着点了点头魏氏、韩氏此时势力比较小,为求生存,时而靠向赵氏,时而靠向知氏,左右逢源,从中取利。如今赵氏、知氏意见一致,韩氏魏氏忙也出班表示赞同。

 晋侯一见大悦,频频点头道:“不错,秦公素无大志,一向守在关中不思进取。此番定是因为援楚得手,又与吴国结盟,这才飘飘然不甘寂寞起来,想要讨伐寡人,为卫宋解围,到那时秦国既与南方诸国联盟,又得中原卫宋呼应,进而便可图谋天下霸业。嘿,寡人岂可让他如愿,刻下当先取卫国之地要紧。可…如今寡人的大军还在卫国征战,该派哪支戍卒抗秦才好呢?”

 晋侯转首道:“呃,范爱卿…”

 范氏连忙上前,推托道:“国君,臣属军队正与中行氏人马兵分两路,于南北分别抗击袭扰边境的骊戎、赤狄部落,若兵西抗秦军,恐骊戎、赤狄趁隙而入,我腹心。”

 晋侯一听只得作罢,又对知氏道:“知爱卿…”

 知氏慨然道:“为君分忧,本是臣的本份。只是…”

 他眉头一锁,忧虑道:“臣属人马南征时与楚、秦两**队大战,损失惨重,如今正在休整,若仓促征调,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呀。”

 “这个…”晋侯看看韩氏和魏氏,有心派他们出征,可是韩魏家族所属军队在六大世卿中并不算强,只与范氏、中行氏相当,如今范氏中行氏联姻,又与鲜虞国主联姻,势力比他们还要强上一些。派他们出兵,恐怕不是秦国对手。

 晋侯不为难道:“难不成…要从卫国抽调人马回来吗?”

 赵简子一心征战天下,建立不世之功,如今在卫国作战地人马已有过于分散之势,如果再抽调人马回来,恐怕卫国战局又生变化,眼见各位世卿为保持各自实力推诿搪,而他是首先倡这一战略的人,只好出班奏道:“国君,臣卫戍绛城的尚有一支人马。此外,在晋尚有一支驻军。秦军来势甚急,臣便调这两支人马,再请魏氏、韩氏两位大夫从其封邑征调两万戍卒,共同击秦军。”

 “如此甚好,韩爱卿、魏爱卿可有异议?”

 韩魏两氏互相看了一眼,一齐上前道:“臣…遵旨。”

 晋侯松了口气,开心地笑道:“就这么办吧,诸位爱卿速去筹备,三之内兵发韩塬!”

 众卿起身,齐齐向晋侯拱揖施礼,中行氏轻轻扯了范氏的衣角一下,范氏嘴角一牵,却不去看他,只將目光微微垂下,一抹凛冽的寒意剑锋般在眸中飞快地闪过。

 知氏与赵氏并肩而立,向大王行礼一毕,互相一望,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当先退了出去,众卿鱼贯而上,朝堂上顿时人去室空。

 当晚,城门即將上锁的时候,几名行商离开了绛城,分别向鲜虞、骊戎、赤狄、卫国等几个方向匆匆赶去。他们只捎去了一句话:“恶定鼎!”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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