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就是常率真?”康正堂盯着常率真,上下打量。
果然就是资料照片上的那个十八岁女孩,长相娟秀沉敛,看起来虽有点纤细稚
,但眉宇问却藏有一股早
的坚毅。
传止静就是把英雄令送给这个小丫头,这件事他至今想来依然气愤难平。
他花了將近二十年在找寻英雄令,耗费了不少心力,甚至还潜伏在傅攘之身边多年,不料,傅攘之的女儿随手就將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送给了同学…
太可恶了!
“是的,我人在这里,请你放开月惊鸿小姐。”常率真并非不怕,在这么多人:
的包围下,谁能不胆战心惊?但她得保持镇定,否则,不但救下了无敌和月惊鸿,恐怕还会连累他们。
“英雄令呢?”康正堂急问。
“在这儿。”她摊开手,是那只用来装英雄令的黑玉石。
无敌和月惊鸿都愣住了。
尤其是无敌,他没料到她竟然回房去把黑玉石带出来,企图拿这个空的黑玉石蒙骗康正堂!
“英雄令…”康正堂瞪大双眼,激动地冲向常率真。
“别过来!”常率真马上大喊。
康正堂倏地止步,瞪着她。
“我会把英雄令交给你,不过,你得带着你的人马全数撤离六韬馆。”常率真朗声道。
“哼,瞧你小小年纪,还真有主人的架式,居然还会替你的手下担心…”康正堂讥笑着。
“我身为英雄令的主人,就得为他们负责。”她正
道。
无敌为她担忧得背脊直冒冷汗,万一康正堂发现她手中黑玉石内没有英雄令,他绝不会放过她。
“你这个呆子,你能为我们负什么责?”月惊鸿门气虽然嘲讽,但向来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神情,已有了些微的改变。
“我…”常率真看她一眼,壮起胆接着道:“起码,我可以保护你们不受伤害。”
“呵…凭你也想保护他们…真是不自量力。”康正堂大声取笑。
“反正得到英雄令之后,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了,何必为难他们呢?”她又道。
“好,你这句话说得很中听,我就要成为英雄令的主人了,也没必要再和六韬馆为敌…”康正堂眼
光,一挥手,数十名佣兵马上收
。
无敌上前扶起月惊鸿,眼睛却一直盯着常率真。
常率真看了他一眼,给他一个暗号。
无敌心领神会,知道她的意思,敌人收了
,他就能展开反击了。
“拿来。”康正堂朝她伸出手。
她慢慢递出黑玉石,康正堂脸
贪婪之光,正要出手拿下,倏地,所有的佣兵竟然同时將
指向他,其中带头的人还出声喝道:“别动!”
他骇然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无敌和常率真也都错愕不已,只有月惊鸿面不改
,观察着眼前急转直下的情势。
“抱歉了,康正堂,这英雄令我们老板要定了。”一个高壮的佣兵出列,冷冷地道。
“你们…你们老板?”康正堂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批佣兵是他聘雇的啊!他才是他们的老板…
“我们老板姓赵,这英雄令是他的指定物品。”佣兵头子道。
“姓赵?”康正堂脸色铁青。赵家…一直静静不出声,没想到他们也想抢英雄令?而且还利用了他?
“真有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月惊鸿喃喃低语。
“把英雄令交给我,常率真。”佣兵头子以手
指着常率真。
常率真迟疑了一下,迳自將黑玉石
过去。
“慢着!我花了大笔钱聘请你们…”康正堂大吼一声,挡在她身前。
“赵老板出你的五倍价钱。”佣兵头子冷笑。
“什么…”
“谁出的钱多,谁就是我们效忠的对象。”
“你…你们怎么可以…”康正堂瞪大双眼,气得额暴青筋。
“没有什么不可以,有钱好办事。”佣兵头子毫无歉意,狠笑着以
指着他的眉头“让开。”
“不…我绝下把英雄令让给任何人!”他陡地狂叫,转身从常率真手中抢过黑玉石。
“砰!”佣兵头子也不客气地开了
,击中他的手臂。
“啊…”他痛得拿不住黑玉石,掉落在地。
那佣兵头子弯身去取,康正堂狰狞地举
对准他的后脑,准备开
。
其他人见状,同时对他扫
。
“率真!”无敌见常率真处在
程之内,大惊失
,如迅雷般闪到她身边,將她扑倒。
而康正堂却被数十支手
打成了蜂窝,全身是血,倒卧地上,但依然撑着一口气,抖着手伸向黑玉石。
佣兵头子眯起眼,怒啐一口,故意当着他的面將黑玉石捡起,不料,就在此时,黑玉石整个弹开,吓得那佣兵马上松手。
黑玉石掉在地上,正好滚到康正堂面前,里头空
的,根本没有英雄令。
康正堂简直无法相信,同样的场景,十八年前让他扼腕,一夜白头;十八年后又再度上演,但这一次,却是赔上他的性命…
是上天的造弄吗?他毕生所追寻的,一直只是个空壳,英雄令,竟是竭尽他一生而不可得…
他瞠大着双眼,就在百般不甘中断了气,到死,都无法瞑目。
常率真被他惨烈的死状吓得小脸苍白,浑身不停颤抖。
那佣兵头子一见到黑玉石里没有任何东西,又惊又怒,转头瞪着常率真,大吼:“臭丫头,你敢耍我们--”
无敌见事迹败
,马上將常率真护在身后,早一步闪身冲向那佣兵头子,出手点他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对方身上的作战服装似乎是特殊材质,竟不受影响。
“哼!点
是吗?赵老板早就提醒我们了,六韬馆的点
武功不能小觑,所以我们这身服装都是特别订制,这,就是你们六韬馆最大的弱点--科技!”佣兵头子
笑,一拳击向他的脸。
无敌眉峰一挑,鬼魅般飘向后,再陡地下沉,攻他下盘。
他竟能躲得开,左手劈向无敌,瞧那架式,应该也是个练家子。
“无敌,
踪拳,天罗地网。”月惊鸿突然大喊。
无敌的身形骤变,匆东忽西,时南时北,飘匆难捉,把那佣兵头子搞得头昏脑
,一个闪神,脸已被他的长腿扫中。
“唔!”佣兵头子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整个头嗡嗡作响,一时竟无法站起,心下不免对无敌功夫之强深感惊异。
“走七星阵!”月惊鸿又喊道。
无敌马上变换脚的走势,对付其他人,修长的身影在
林弹雨中诡异地穿梭,虽然以寡敌众,仍然力道如钢,气势如虹,那虎虎生风的模样,有如天降神兵,震慑得连手持
械的佣兵们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那佣兵头子捂着红肿脸颊,蹒跚趄身,看见自己的一大群手下居然奈何不了一个人,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在干什么?快杀了他!”
佣兵们士气一振,拚命朝无敌
击,无敌总能在惊险之际闪过子弹,那佣兵头子拧眉观看,马上就发现,无敌的奇袭和怪异脚法,全是月惊鸿在指点,所以想对付他,就得先解决月惊鸿。
“先解决那个女人!”他指着月惊鸿大吼。众佣兵听见喝令,立即转移攻击目标,把
口对准月惊鸿。
无敌大惊,凌空腾跃,抢到月惊鸿身前,旋脚一踢,將四个人手中的
一并踹飞。
佣兵头子正等着这一机会,他乘机欺近落单的常率真,一把將她擒住。
“啊!”常率真惊呼。“够了,你给我住手!”佣兵头子扭住她的手,朝无敌大喝一声。
无敌转头见常率真落入敌人手中,
口一震,不得下停手。
剩下的十多名佣兵以
抵住他和月惊鸿,再度占了上风。
“哼,我不想浪费时问,快把英雄令
出来。”佣兵头子怒道。
“放开她,英雄令不在她身上。”无敌森然地道。
“她是英雄令主人,英雄令怎么会不在她身上?”佣兵头子冷笑。
“我说了,她已经把英雄令弄丢了。”无敌又道。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
“她现在只是个平凡的女孩,放了她。”无敌拧眉。
“是真的吗?无敌,英雄令已不在常率真手上?”月惊鸿突然开口。
“是的。”无敌低声道。
“真要如此,她的死活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随便你们要杀要剐都可以。”月惊鸿无情地对着佣兵们道。
无敌回头瞪着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冷血。
常率真很快地低下头,小脸闪过一抹惊惶酸涩。
果然,没有英雄令,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真的?杀了她也没关系?”佣兵头子狐疑地看着他们。
“没错,我们只认令牌,不认人,谁能拿到令牌,谁就是我们的主人,既然她已失去了令牌,当然也就与我们无关。”月惊鸿冷冷地道。
“那么,英雄令现在在哪里?”佣兵头子又问。
“不知道。”无敌道。
“不知道?我看你们根本是在玩什么把戏,我就不相信英雄令真的不在她身上。”佣兵头子说着搜起常率真的身体。
“不要…”常率真吓得拚命抵抗。
“住手!别碰她!”无敌俊脸大变,厉声喝止。
“哼,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她不是与你无关了吗?还是…”佣兵头子盯着他妒怒的脸,突然诡笑起来,接着道:“…她对你来说已经比英雄令还重要了?”
无敌瞪着他,没说半个宇,不过脸上神情已表
无遗。
“呵…真有意思,原来…你喜欢这个丫头啊!”佣兵头子冷笑。
“放开她。”寒气
人的三个字,几乎能將人冻成冰
。
“放她可以,只要你把英雄令
出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英雄令不在她身上,那么,你肯定知道英雄令在哪里。”佣兵头子要求道。
“我不知道。”他冷言。
“小子,你再嘴硬对你可没好处。”佣兵头子把
口对着常率真的后脑。
“放,开,她。”无敌眼中已燃起杀机。
“你这个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佣兵头子被他的态度惹
了,他瞥了一眼月惊鸿,又看看常率真,忽然心生一计,恶狠地对无敌嘲弄道:“我非给你点颜色瞧瞧…”
无敌还没来得及得知他的企图,就看见他將常率真往前一推,从手下手里抢过一把
,左右双手的
各瞄准常率真和月惊鸿,同时上膛,扣扳机--
“不--”无敌脸色刷白,倒
一大口气,竟一时不知该先救谁…
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在这足以令他失心丧胆的瞬间,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作了决定。
他冲向了月惊鸿。
这是他二十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是被严格训练出来的忠诚。
但在常率真眼里,等于是他做了选择。
在生死
关的这一刻,他,选择了月惊鸿,不是她。
她的
口一阵巨痛,心,被当场撕裂…
男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懂,要杀一个女人,不需要浪费子弹,只要让她绝望!
看着无敌奔向月惊鸿的背影,她以为她在被子弹贯穿脑袋之前,会先心痛而死,可是,当她看见佣兵头子竟在开
的刹那,將目标栘向无敌时,她全身血
几乎冻结,短短零点一秒,她不知哪来的动力和勇气,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冲向无敌--
“砰!砰!”
响的同时,无敌正好回头,因为他的大脑倏地回神,终于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对常率真做了什么…
只是,他一回头,却看见常率真奔到他身后,用她纤细的身体替他挡下了子弹。
他震骇得几乎无法动弹,脑中在这一刻完全真空,唯一的感觉,就是痛。
懊悔的痛,自责的痛,惊恐的痛,以及愧疚的痛。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
他说过,只要有他在,他绝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如今,他食言了。
他將她一个人丢在危险中,选择去保护别的女人。
而她,却保护了他…
“无敌!快抱住她!点她的
止血!”
月惊鸿的一声喝斥惊醒了他,他急忙伸手抱住倒下的常串真,双手沾满了不断从她
前溢出的鲜血,竟一时提不起内力帮她点
。
“无敌…”常率真
着气唤他。
她的声音,叫回了他崩散的神智,他
口气,將她放平,立即帮她点了周身大
。
“别说话…别动…我会救你…撑着…”他抖着声音,脸色比她的还惨白。
“我…不觉得痛…”她轻声道。
“拜讬你…别…别说话…”他急道。
“真的…一点…都不痛了…”她微颤的双
竟在这时笑了,那模样,像朵花,一朵即將凋谢的花。
他惊慌失措地抱紧她,按住她
前的两个弹孔,血很热,可是她的身子却好冷…
“不,你要撑下去,别死…千万别死…”口中喃喃地祈求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將跟着停止。
那佣兵头子没料到常率真会替无敌挨子弹,心中又急又气,万一她死了,英雄令不知下落,他如何向赵老板
代?
“你將会为你今天所做的蠢事付出代价。”月惊鸿看着佣兵头子,冷冷地道。
“哼!你们已一败涂地了,还敢威吓我?”那佣兵头子哼道。
“谁败了?”她挑起细眉。
“当然是你们,瞧,你们才两人,而我山下还有一团人员待命,这里更有十来位…”佣兵头子话末说完,陡地睁大双眼,呆住了。
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手下们在这时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倒下,似乎连痛都来不及喊出,就当场毙命,顷刻间,只剩他一个人独自立在大厅正中央。
而大厅四周,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一排身穿六韬馆独特黑衣的男子,他们个个手持最先进的雷
,
口,全对准了他。
“你说,谁败了?”月惊鸿又
问了一次。
这些人究竟是…几时来的?他不自觉惊骇地回头看向大厅外头,只见更多的黑衣人整齐地排列在外,每个人都佩带着他不曾见过的新型武器,那令人窒息的一片黑惊之气,將他的冷静瞬间击溃,他的背脊随之窜起了一道刺骨寒意。
是谁说六韬馆太落伍,只有传统武学,没有先进科技?
瞧这整齐的军事模式和
良
械,根本已是个可怕的劲旅!
“哎呀呀!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一个如雅痞般的男子一手
着口袋,大步走进大厅,一进门就戏谵地说着。
一头偶像味十足的时髦发型,戴着似乎只是纯造型的扁长方形黑胶眼镜,身穿亚曼尼最新一季西装,一身高达百分之两百的俊帅指数,在一大群黑色武团之间,显得奇异而特出。
“的确晚了,不过还不算太迟。”月惊鸿对他一身时尚打扮蹙了一下眉头。
这家伙以为这趟上山是来走秀的吗?
“啊,抱歉抱歉,你临时说要召回驻守在金银阁和长生部的所有六韬馆菁英们,害我们有点手忙脚
,再加上山路太陡,我又不想弄脏我的皮鞋,所以只好花钱请轿夫拾,都怪他们脚程太慢…”男子笑着说明迟到理由。
“你对我们六韬馆小气得要命,对自己倒是很大方嘛!杜非同。”月惊鸿冷觑着这位目前掌管金银阁的首领,气得牙
的。
“你这样说就有失公平了,月惊鸿,我这身行头全是用我自己的钱,没动用到金银阁的一分一毫。”杜非同替自己辩解。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公私不分。”月惊鸿冷啐。
“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不先救人,净在这里抬杠?”另一个个头高大壮硕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责备地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走向常率真。
这人一身藏族服饰,相貌严峻,五宫凶霸,一头冲天短发,参差掺杂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灰白。
月惊鸿一看见他,神情突然有些不太自在。
有点惊,有点恼,还有点
…
他看她的眼神,也有着一抹外人难懂的冷诮和
悉。
“喂,秦天动,我们可不是在抬杠,我们是在沟通…”杜非同再次辩解。
秦天动懒得理会他,直接诊视着常率真的伤势。
月惊鸿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佣兵头子见状,冲向她,大手一捞,狠狠將她从竹椅上抓起,以
抵住她的颈子,大吼:“全都把
放下,否则我杀了她!”
气氛顿时降至冰点,六韬馆的黑衫军们瞪着他,首领在他手里,他们也不得不忌惮地將
全数放下。
“喂,你可别把娇滴滴的月惊鸿弄伤了…”杜非同忙道。
“哼!住口,全都给我让开…”佣兵头子挟持着月惊鸿,一步步走出大厅。
“无敌,你不去救救你的美女主子吗?”杜非同叫着无敌。
心思全放在常率真身上的无敌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经杜非同一喊,才回过神,抬头看着月惊鸿被带走,再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常率真,内心挣扎了一下,终是不得不追过去。
不过,他正要起身,秦天动忽然按住他的肩道:“你不必去了,她不会有事的。”
无敌一怔,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说。
“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那个佣兵,会死得很难看。”秦天动一脸了然。
无敌眉心巍,总觉得这位长生部首领在开玩笑。
但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惊恐凄厉的哀号,无敌和杜非同同时看向门外,发现那佣兵头子全身上千个针孔,血
几乎模糊,不生不死地在地上
动
搐,每挣扎一下,鲜血就如细小的狂泉
出,那景象令人沭目惊心。
而月惊鸿却毫发无损,一身漂亮的白衣上甚至无一丝血迹,净白如仙女般,飘逸清灵地“走”回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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