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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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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该死的裱子!都是她!烈儿居然为了一个卑的汉人而要驱逐我!”

 王妃所住的“鸣銮院”随著一连串尖锐的咒骂,也传出了砸杯盘的声音。

 而侍从们正四处躲避王妃的怒气,没一个人敢吭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德王妃一失往常的光鲜形象,在耗尽力气后,披头散发、老态毕露的跌坐在

 地上,一双燃火的眼眸。使得怒火烧得更‮烈猛‬!

 “德琳!你一定会有法子扭转情势的,对不对?”她希冀的看着女侍官,再

 没有法子,她们就不能过好⽇子了。

 女侍官惶恐道:“族长的怒意没人负荷得了。如果咱们再不先退回德族,等

 族长檄,恐怕真的没机会再回来了。王妃,毕竟你是族长的⺟亲。事后再适时

 动之以情,必然可以再回府;若与族长硬碰硬,只怕不仅捞不到财富回德族,族

 长可能会将咱们一批女眷全许配给一些贫穷的‮民人‬。咱们还是先退回去再说吧!”

 德王妃猛拍桌子。

 “都是那妖女!不知使了甚么手段,竟让烈儿连礼法也不顾!可以,咱们先

 退回德族;不过,一定要先想法子弄死那妖女。有她在,咱们别妄想再回来了!”

 “可是,咱们本没机会!听说族长决定携她前去上京呢!”

 “哼!真是把咱们耶律家的脸丢到京城去了。”突然,德王妃狡猾的浮出

 险的微笑,看向女侍官。“如果,让那妖女死在上京,谁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

 是不是?”

 女侍官也笑了出来,这可不是个好法子吗?害她们德家沦落到这种下场,只

 要她一条命还算客气呢!

 “但是,要派谁去呢?族长绝对不会要咱们的人跟去服侍那妖女的。”

 德王妃有成竹一笑。

 “去叫克力寒来。此次贺兰山一行,他被官降二级,必定会对那妖女怀恨在

 心。以往咱们也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次他若不帮咱们,往后他也别想过好⽇子了。

 何况,本宮看得出来,他也想沾那妖女;就教他尾随而去吧!不管如何玩弄,只

 要别让她活著回来即成。”

 女侍官再献一计:“不妨再在那妖女⾝旁安排一个丫头,若能伺机加害于她

 最好。克力寒那人有勇无谋,目前又遭族长降级,怕是一时之间近不了族长⾝边

 了。我们双管齐下,纵使那妖女有九条命,也绝对无法活著回来。”

 “好,就这么办!”德王妃狠的大笑出声,眼中尽是冰冷的恨意。“给那

 丫头一点葯;你不是提过上回德平带来一种剧毒粉末,服下后立即毙命,却看不

 出来死于何因?”

 “是的,那葯保管在咱们葯室中。”

 “是它上场的时候了!”王妃恨恨低语,字字句句都使人全⾝上下升起寒意。

 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路!当年她可以轻而易举除掉怀有⾝孕的常王妃,使自

 已成为王爷的正,使自己的儿子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如今她当然也可以致任何

 女人于死地。她的儿子得娶德族女人为,如此一来,耶律族的富庶便久久长长

 与德家共享。

 她怕这个儿子,所以必须除掉他。无法受她控制的人,活著只会造成她的威

 胁。一旦有了后代,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也就可以消失了。

 “你该上路了。”

 清晨,东方露出一片⽩光,逐渐拢向中天,寒霜化成⽔露,濡渍在拱形窗口。

 该是他启程的时候了,想必人马早已在王府外部署完毕。

 他一向比她早醒。平常天露微光时,他便会起⾝练功:今⽇他却刻意将她抚

 弄得睡不著。他用双手与胡陋子弄得她柔嫰的后颈、雪背无法舒适。

 推开他坐起⾝,忙将半褪的⾐物穿整好,拉过裘被盖在自己⾝上;坑下的火

 炭已熄灭,冷意又阵阵袭来。今⽇一别对他而言是一个冬天,但是,她知道,今

 生今世她不会再见到他了。不趁这机会逃脫,这辈子将永远注定是他的噤脔。

 她将会、一定会

 永远的离开他!

 昨夜,她在他睡时,凝望他许久。不管她将来会怎么努力的遗忘这段不堪

 的⽇子,却无法忘掉他,她知道的。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她不会忘,但,这

 绝不是想念,没有一个人会去想念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之所以会深刻的记住他,

 原因是“恨”!

 耶律烈一手支著头,一手握住她的发梢,轻轻闻著那沁人心脾的幽香。窗口

 的微光正照在他结实有力的肌⾁的⾚裸上⾝。

 “你会想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她这么告诉自己。

 “那可真好,我也不打算让你有机会想我!”他意味深长的低语。琊气的蓝

 眼像蕴蔵著甚么谋。

 君绮罗警戒的看他。

 耶律烈坐起⾝,对外边唤著:“进来。”

 纱帘外立即走⼊六个捧著服饰与早膳的女侍。

 耶律烈扶她下

 “外边天冷,可得穿得扎实些。”

 君绮罗瞪大眼,看着正在为她更⾐的三位女侍。这些温暖又华丽的锦裘是外

 出才穿的,他在做甚么?

 “你…”她猛转⾝想质问,却看到他正⾚裸著⾝体等待更⾐;一时发红了

 双颊的她又转回⾝,⾝后却传来朗声大笑。

 她闭上眼,命令自己不要搭理他的嘲弄。

 “退下!”他挥手让侍女返到外边。将著了一半的裘袍披在⾝上,由背后圈

 住她的⾝子。

 “喜你所看到的吗!”他‮住含‬她的耳垂。

 “下流!”

 “你在害羞!”

 “没有!”她挣扎,却感觉到双颊更红。哦!这个不知羞聇的男人!

 “聪明的女孩,你想,我会放你一人独守王府数个月之久吗?”

 “你甚么意思?”君绮罗一下子刷⽩了粉颊,他在说些甚么呀!

 “来吧!咱们该上路了。”他将⾐服到她手中。

 她很自然的为他著装,双眼却惊疑不定。他是说真的吗?可是他去游猎、去

 竞选八部大人,带个女人做甚么?要将她当奖品送人吗?他真是这样想的吗?

 “耶律…”

 他点住她的,眼⾊认真又危险。

 “不要说出会让我生气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那你为何要带我去?”

 “我要你时时刻刻都在我怀中。”他吻了她一下,扶她坐在桌子旁,一同用

 膳。

 他看出了甚么?

 如果要逃,到了上京更方便,那里更接近中原。只是,她没有丝毫的把握能

 在耶律烈手中逃脫!

 君绮罗的美丽绝对可以掀起一场战争。但耶律烈并不苦恼。现今八部当中还

 没有人敢正面惹怒他,尤其在上京,在天子的脚下,要敢惹事,别说会震怒可汗,

 八部大人的位置也没指望。他知道她在想甚么念头,因此决意要带著她,不管她

 有多么恨他!今生今世他绝对不放开她!他要她!她再恨,他也无所谓!

 就这样,她被他带著同行。

 耶律烈在众人的恭送下,跨上黑马,揽她在怀,领先驰骋往东方而去,尾随

 者有咄罗奇,五位女侍,以及十二骑护卫。

 君绮罗复杂无章法的心,理不出是绝望?是伤心?或者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喜

 悦!

 契丹族的风貌是相当多的。

 与西夏接壤的西北一带,以游牧为主,也是契丹的发源地;愈向东行,直达

 滨海之地,则不再是大草原中处处可见的⽩⾊帐幕。愈接近上京,原名临潢的国

 都,则愈看得出是靠打猎及耕种来维生;⻩土石屋、木屋,家家户户外头多少会

 吊著一些⽪⽑晒著。当然也饲养一些牛羊牧畜,但没有北方那么庞大的数量。在

 东北一带,渔猎与游牧是辽人生活的方式。同样的也成为这一带胡汉杂处的民族

 特⾊。这应该与大辽施行汉化有关吧!

 但是清楚可见的,即使胡汉杂处,汉人仍是较无地位的。不过,倒也没有君

 绮罗想像中的毫无人权,形同民。

 然而这些汉人与中原內的汉人仍是有差别的!他们不承认大宋的‮权政‬。

 这些汉人生长在燕云十六州的领地中,历代以来战事不断,朝代更来替去。

 可以说是受‮害迫‬最深的一群无辜的‮民人‬。赵匡胤虽灭了北汉,却无力取下燕云十

 六州,也可以说,这块中原版图并不属于大宋。更不曾接受过大宋所施予的任何

 保护与好处。在辽太宗耝暴的掠夺烧杀后,这块土地曾经一度无主,更是任人宰

 割。

 直到当今皇帝耶律隆绪登基后,厉行汉化,善待汉人,举办科举‮试考‬,不再

 以掠夺的心思对待这一批生存在自己版图下的汉人。建立南北二院,北院契丹官

 治理契丹人。南院则由汉人治理汉人。安抚了民心,才使得汉人自愿投向辽国,

 以辽人子民自居;即使北院官的阶级仍⾼居南院官之上,但是在这种时代这样的

 恩泽已够使汉人感了。

 快马奔驰了六天,已达上京。

 在上京。耶律烈有一处别馆,气势虽不及王府的威武,但精致而讲究,里头

 还摆了不少中原的陶瓷书画;就其建筑而言,颇有胡汉特⾊。

 “夫人,你歇歇吧!在马背上待那么多天,稍睡片刻会舒服一些。”

 五个女侍中,就以冬银最为细心俐落。十五、六岁的孤女,胡汉混⾎儿,在

 辽族中没有任何地位,多年前被老王爷捡回,才有了安⾝立命之所。因为她的俐

 落与勤快,才被耶律烈送来成为君绮罗的随⾝女侍。当然,她会汉语也是重要因

 素之一。

 直到现在,耶律烈仍以为君绮罗不会说契丹语。

 “不许叫我夫人。”

 “可是…”

 君绮罗收回眺望天空的目光,坚定的看向冬银。

 “叫我‮姐小‬,或其他的,就是不许叫夫人。”没名没份的,她岂担待得起

 “夫人”二个字!

 “是的,那你回房休息吧!眼看就要下雪了,族长代别让你著凉的。”

 “退下!”君绮罗沉声命令。

 那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冬银呆了会后,立即恭⾝道:“是。”将披风轻披在她

 ⾝上后即退下了。

 君绮罗举目四望,依著记忆寻到了后门的所在。这别院再大,到底也不及江

 南君家瑰丽的建筑。要摸清地理位置很简单。

 中午进来时,她打量过四周,这附近有一个热闹的市集。

 这儿是上京,离外长城非常的近。她必须知道由此到达外长城需要几天?

 只要能进⼊外长城,到达云州有更多汉人的地方,要联络到家人就不困难了。

 如果她没记错,在顺川、兴川二地都设有君家的布庄。可是这一条捷径,一

 定会被耶律烈轻易的找到,那么她势必要绕远路由外长城內向东走,取道山海关

 而⼊。但是那样一来,她会逃得倍加辛苦。

 悄悄拉开后门,却猛然倒菗口气咄罗奇像座山似的填満了后门⼊口。

 “君姑娘,你要出去?”

 她咬住下,不语。

 “若你想见识北地风光的话,少主回来一定会带你去的!你一个女孩儿家,

 ⼲万别走,这地方有些男人是很孟浪的,见你独自一人行,随意欺人的不在少

 数;尤其,你不是辽人。”

 她转⾝回房,会有机会的!她不断安慰自己!在转向厢房的廊道时,猛然,

 她停住步子,一双美目直直的看向花园对面的赏花亭中。

 是耶律烈!他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北方美人;她不是黔黑耝糙,而是健美

 娇嫰,是无论在外形或⾝⾼都⾜以配得上耶律烈的那类美人。

 一⾝的红裘袍,手上握著红⾊的⽪鞭,雪⽩的裘帽上旧著数朵红花,爱慕的

 目光直接的投在耶律烈的脸上;而他正悠闲的坐在栏杆上,表情深沉的回视那

 女子。

 老天!她在做甚么?君绮罗抓紧披风领口,仓皇的自问著。他带女人回来与

 她何⼲?她为甚么会觉得心疼?像被狠狠 了一巴掌,又似是心口在淌⾎…

 这是好情况不是吗?他有了新目标,那么她的逃脫将会更顺利!

 拥著不定的心,她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长廊回房,但是…

 “喂!你是谁?”红裘袍美人用著契丹语扬声对她叫著,口气娇蛮。

 她本充耳不闻,反正她“不懂”契丹语。她的步子没停,眼见可以在转一

 个回廊后回到房中;但更快的,她却跌⼊耶律烈倏然出现的怀抱中。

 一旋⾝,她的被⾼举起来,坐到长廊两旁⾼⾼的横木上,双脚悬空。君绮

 罗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惧⾼症,现在她知道了;她只要看到长廊外头比长廊地板低

 了三尺的石板地,她就无法自主的按住耶律烈的肩颈。

 “她是谁?”

 “她是…”他笑看她一眼,才转⾝以契丹语告诉那少女。“我的爱人。”

 她浑⾝颤抖了一下,他回过头,轻抚她的脸。“冷吗?”

 “不冷!”她推开他的手,⾝体摇蔽了一下,连忙又搂紧了他。

 “我真喜看你这模样。”耶律烈放开原本扶著她的的双手,満意的看到

 她拉紧他。

 “故我下来!”她脸⾊苍⽩,微徵泌出冷汗,低低的在他耳边道:“我…

 我…”

 他的眼神瞬间柔似秋⽔,抱她⼊怀。

 “可怜的小东西。”

 “烈哥哥!”红袍女孩忍不住娇嗔出声,她不能忍受这种忽视、与他对别的

 女展现温柔!

 “青蔻,你该回宮了!”

 “不要!我要留下来晚膳。我与皇额娘请示过了!”耶律青蔻挽住他手臂,

 不満地叫:“她该不是不会走路的瘸子?为甚么要抱著她!”要不是碍于心上人

 在,她早一鞭子菗过去了。这个不要脸的民,胆敢依⼊烈哥哥⾼贵的怀抱!

 “啊!我舍不得让她走路呀!况且她轻得像是可以飞起来似的。”

 “我也不重呀!你为甚么不抱我?”她用力扯他的手;那女人若敢再倒在堂

 哥的怀中,她真的要打人了。以著她仅懂的汉语词汇指君绮罗,说:“你,滚开。”

 “青蔻|我要生气了!”耶律烈脸⾊沉了下来。

 “你为了那女人生我的气!”耶律青蔻尖叫出声,菗起红鞭挥了过去,目标

 是想菗花那女人的脸。除了那张脸,她本一无可取!

 啪!她打到了耶律烈横挡著的手臂,将他左臂菗出⾎丝,也划破了⾐服。他抢过

 她的鞭子。“胡闹!”

 “你…你…我要告诉皇兄!”青蔻公主猛跺脚,眼泪⾖大的滴了出来。

 “咄罗奇,送公主回宮!”

 “是!”咄罗奇连忙奔过来。

 而青蔻公主早已冲向大门而去。

 他无言的抱她回房。

 “少主…你的手臂!”冬银低呼了出来,连忙翻出葯箱。

 耶律烈放下她后,看着自己的左手臂,了一下⾎丝;那丫头该好好打一顿,

 愈来愈骄纵任

 “少主,奴婢替你上葯…”

 “不必,你退下。”他挥手让冬银退出去。

 君绮罗有些明了的看向他。

 “你是故意在她面前对我亲热!让她以为你心中有人?”这⾜以解释刚才他

 特别温柔的原因了。她居然会有晕眩惑,实在是太可笑了。

 耶律烈淡淡扫了她一眼,独自走到桌旁,将拉⾼袖子的左臂浸⼊⽔中,洗涤

 流出来的⾎。她总是有法子将他的善待想出一个合理又别有用心的解释。他若想

 控制怒气就得别理她的问题。她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聪明又世故,并且爱憎分

 明,永远不会原谅错待她的人;也不相信会有人平⽩对另一个人好。她不愧来自

 君家;也是因为她有著⾼明的经商手腕,否则不会如此难

 可是,也正因为她的难、冷傲,以及坚強的意志才真正昅引住他。

 乍见时的美貌是感官直觉上的娇;但是,如果她是个软弱、或毫无个

 女人的话,也许他连碰也不会想碰她。

 在他二十五年来的岁月中,女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占著重要的地位,甚至是

 无⾜轻重的。每年各国进贡的美女多不胜数,可汗皆会赐与各部族夷离董,但他

 从来不接受美女。虽说君绮罗的美貌少见,但绝对不是独一无二的。可以与她相

 较的美人,他见过几个,但是总引不起他占有的心思。

 她是个矛盾的组合体,拥有脆弱的形体,却比任何女人还坚強不屈!那种心

 志力量,几乎可以与他这个大男人相抗衡。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以她那薄弱的

 ⾝子,傲然的生存在北方艰难的气候环境中吧!

 她是朵寒梅,不及牡丹华丽,不比玫瑰娇,但却独独能在霜雪中展颜怒放。

 小小的,淡淡雅雅的,不与百花争舂,不与秋月咏情,独力抗拒霜雪。

 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心是珍贵的。他想得到她的心,也势在必得,即使穷

 尽一生,他也无怨无悔。

 她盯著他的手臂,他似乎没有上葯的打算,一迳儿的坐在椅子上看她,像在

 思考著甚么。

 她绞著手指,眼光总是不争气的看向他的手臂。⾎又流出来了!他是故意在

 逞英雄气概的吗?再钢筋铁骨的⾝子到底仍是⾁做的,那有受伤不会疼的?

 还是被那女孩打过的伤分外舍不得让它太快痊愈?

 “你扮男装几年了?”他问出令她意外的问题。

 君绮罗迟疑了一下,才道:“四年。”

 “没人发现!”

 她‮头摇‬。这人为甚么突然对她的过往好奇了起来?之前除了逗弄她之外,再

 也没有别的举动。

 他起⾝改坐到沿,搂她的肩膀⼊怀。

 “你一定表现得让君成柳恨不得你是男儿⾝,所以一直不让你嫁人是吗?”

 “不!是我决意不嫁人的。我不要让任何一个男人来当我的主人、主宰我未

 来的生命。”她双目炯炯的上他;用著美丽而坚定的眼睬,诉说著她是自己的

 主人。

 耶律烈扯开了笑意,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原来,你不是拒绝我,而是拒绝全天下的男人!”

 “没有差别!”

 “是吗?至少我的挫败感不再那么深。”

 “你的⾎滴到我⾐服上了!”她低首瞪著雪⽩锦袍上的⾎滴,多得像已死了

 一条人命似的,他的⾎会流光口“再换一件袍子不就得了!”他不在意,反倒像

 是很有‮情调‬的兴致,直想‮吻亲‬她的粉颊。

 她忍不住低叫:“你为甚么不止住它?”

 “给女人打出的伤口死不了!”

 “是吗?那我也来划一道⾎口,让你的伤口有个伴!”她拿过桌上的剪子,

 做势要戳他的手。心中就是气不过他那不在乎的模样,更气不过自己的在意!

 他大笑着躲开,迳往內缩,像在取笑她没那个胆似的。她爬上,右手拿

 剪子,左手成拳;明明榻就那么点大,不难打到他‮大巨‬的⾝形,可是她就是沾

 不到他的⾐袖。

 终于抓住他一片⾐角,却正好是他手臂的伤口,想刺也刺不下手,打也打不

 下去,就这么个迟疑让他抱了个満怀。

 “啊!”而她却吓飞了剪子,又被耶律烈快手的接住;否则剪子落下来的地

 方绝对是正对著她的闭月羞花。

 他将她庒在榻上,吁了口气。

 “你是我见过最悍的女人。”

 “我不是!”她拒绝他的说法!甚么形容词她都可以接受,但她自认没有泼

 辣这一项“美德”“我可没有你那青蔻公主那般娇蛮。”

 “当然!她年幼无知,没有你的成风韵,也沉不住气。”他吻住她,意图

 很明显,他想要她。

 君绮罗推著他的⾝子。

 “不要!你受伤了,而且,大⽩天的…”

 “这不是理由!你这是还拒吗?”他毫不领情,那一双转为墨蓝的眼眸

 充満期待的‮奋兴‬。

 还拒?她咬住牙关,狠狠瞪著他。

 “就让你⾎流到死算了!”

 “多体贴的话儿哟!被味!我喜!”他豪迈大笑,一手挥开了柱上的挂

 钓,雪⽩的纱帐像波浪一般的垂落,立即盖住満室搪旋风光,更不让渐升的瑰丽

 霞光偷瞧。

 渐渐失落的两颗心紧贴对方心口,互诉著不能言传的情意…

 冬雪时刻,花园內不再有百花争的景象,只有梅林一隅缓缓绽放的清香怡

 人心。梅林下,笙歌正起,琴声悠扬有若天籁;数十个著羽⾐霓裳的美女随著

 乐曲轻盈地舞动。是这场初雪冷瑟中缤纷的彩蝶,使人不觉地忘了寒冷的低温。

 “听说昨儿个,青蔻那妮子在你那边撒野?”一个著⻩袍汉服,外披裘袍的

 年轻男子,带著笑意开口。但即使语气亲切温和,仍能让人感受到威武的气息。

 ⾝形⾼大与耶律烈不分上下,但面⽪⽩皙,温文尔雅,蓄著八字胡,二十七、八

 岁的年纪,拥有一双睿智的深蓝眼瞳。

 他就是耶律隆绪,十二岁登基为帝,是大辽史上著名的明君:发扬大辽武功,

 威镇各国,带领出太平世。

 历代耶律家族的领袖都会有一双奇特的蓝眼。在塞外,尤其是契丹与苏揭

 (俄罗斯)接壤,⾎统上就与中原人不同;处处可见红发、金发的人种,但仍以

 黑发、黑眼居多。

 而非常奇异的,近几代以来,凡是继承者,必有蓝眼。耶律烈因为是独生子,

 没有第二人选;而耶律隆绪则是皇太子中唯一具有蓝眼的后代,也注定了他帝王

 的命运,为契丹一族写下辉煌的历史。

 耶律烈缓缓啜著烈酒;大冷天的,他却著短袖上⾐。戴著⽑⽪腕套。左手臂

 上包扎的伤口一目了然。

 “她打的?”耶律隆绪皱眉问著。

 “还会有谁?”

 “胡闹!她竟然还有脸向我哭诉你欺负她。”

 “早些安排她出阁早省事。”耶律烈不想多谈。改口道:“太后有甚么打算?”

 耶律隆绪抚著下巴的胡子,轻道:“当今八部族中,虽以我族军力最多、物

 产最丰饶。但是,占地最广的却是奚族。⺟后希望以联姻方式使咱更加強大。咄

 罗质洼的企图心很明显,若不用联姻手段,就得想法子削减他的兵权。上个月窟

 哥延德曾上表,要求朕作主将他的女儿呼娃许配于你…”“别告诉我,你要我娶她们!”耶律烈当场沉下了脸⾊。

 “联姻是最快的手段!而你,是当今每位少女心目中的得意郞君;连青蔻都

 对你死心塌地,若非⾎缘太近,朕早敖不过她,将她许配于你了。”耶律隆绪微

 微笑着,又道:“而你,早该为咱们耶律族生下继承人了。太后一直在为你找

 子呢!”

 耶律烈凝目向他。

 “要我接收几个?正妃的位子只有一个,却有三个女人在争;而她们地位相

 当,另两位若收为夫人,不怕会惹怒另两族?皇上倒是可以全收为妃子!”

 耶律隆绪笑道:“咱们大辽虽不若中原皇帝讲究三十六宮、七十二院的排场,

 但皇城內数百嫔妃,朕已觉太⾜够,无须再消受那三位女子。很简单,朕来主婚,

 三位皆列为正妃。你看如何?听说三位公主都是北地佳丽,这一次游猎,她们都

 会前来,你可以看仔细了。正好也可以趁这一次盛会,为青蔻挑个丈夫。耶律烈

 观看着石桌上的地图,淡淡道:“再看好了!”联姻的确是收效最快的方法。

 “反正咱们皇城在来舂之前会有喜事可办了!”耶律隆绪忽地想起甚么。

 “听说你在贺兰山拦下君家的商旅时,掳到了一个绝世美女?”

 耶律烈皱眉。

 “谣传的?”

 “你驱逐了德族的事,大辽各族之间争相走告;问明了原因,都说一怒为红

 颜。朕倒想看看,是甚么样的美人儿会令你如此倾!以往朕要赐你再美丽的女

 人,你都‮头摇‬,连看也不看一眼。朕还担心你不打算娶妃了呢!”

 “只是一个大宋女子,与你宮中那些汉女没两样!”耶律烈草草带过,脸⾊

 明⽩表示了不想多谈。

 耶律隆绪深深看着他。

 “可别陷得太深才好!女人可以疼,可以宠,但不可以爱!一旦爱上了,便

 会任她予取予求,许多事将会因此而无法施展。记住你的⾝份!”

 他不语,伸手轻抚亭外枝头上初绽的梅花;随手摘下一枝,几乎看得痴了-

 -美丽的梅花,瓣瓣都是她的化⾝。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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