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轮火红偏了西,跌落在群山间,逐渐暗沉的橘黄霞光隐隐映照着台北近郊的一栋双并豪华别墅,一声夹杂着怒火与悲恸的哭喊瞬间划破屋内凝滞的无边寂静。
“不要走!不要走!妈!妈…我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哭声无比凄怆,然而一阵急遽的脚步声后,后院的门仍被无情的甩上,一道窈窕身影仅在门后停留一秒,随即坐上等候多时的车子离开。
“妈!妈!不要走!呜呜呜…不要走!”
哭声中有着浓浓的不舍,男孩的脸上已布满泪痕,他哽咽的握拳怒槌着身旁一株高高的梧桐树,一拳又一拳,突地…
“好痛哦,别再打了啦!痛死我了。”
一道稚
俏皮的女娃儿嗓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男孩愣了下,飞快的抬头望向声音来处,这才看到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就坐在梧桐树上,一双脚在空中晃啊晃的。
小女孩长得清秀美丽,一双古灵
怪的明眸骨碌碌的转呀转,粉
红
噙着一抹嘲弄笑意。
男孩深邃清澈的黑眸倏地一瞇,再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转身就走。
“羞羞脸,都是个大哥哥了,还哭得浙沥哗啦的!”
男寒四岁了,小女孩这声“大哥哥”叫得并不过份,但她并不知道他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的划上一刀,更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赤
的让自己的心绪完全暴
,而她竟撞见揭下面具的他。
他脚步一停,愤然转身怒视着她“你懂什么!”
“懂啊,就是你妈不要你而已嘛!”
“而已!”
“是啊,这事很严重吗?”
男涵瞠着她那故装不解的狡猾美眸“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美丽的眸子闪过一道不以为然“又说我不懂,你跟你妈在屋里拉拉扯扯时,我就在这棵树上了,我什么都听见,也看见了,哪里不懂?你只不过是走了一个妈又来一个妈而已啊,再说了,你还有『同一个』爸爸呢!”小女孩的声音透着一丝羡慕,但虱中的男孩并没有察觉,他咬牙怒吼道…
“那又如何?”
“很幸福了啊!”“你…”他咬咬牙,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啊…”她嘟起粉
小嘴,侧着头想了想,那模样煞是可爱“我的名字还没决定好耶,可能会叫『静棠』吧,因为院长说我太顽皮了。”
“什么!”都几岁了,名字还没决定?
“至于姓嘛…也还没乔好,我可能会用
飞镖来决定吧!”
他脸色丕变“你在耍我!”
她愣了愣“耍?没有啊!”“苏静棠、苏静棠!”一道带着焦急的声音在这个充满鸟语花香的后院响起。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惨了,蔡修女要我别
跑的,她会打人耶!”
她一急,想也没想的就往下跳,还准备将长得高
俊拔的男孩当成脚踏板,在抱住他后再往下滑到地面,没想到,姿势没乔好,她的膝盖K到男孩的
膛,反应不及的他被她
着往后一倒,摔躺在地上,下一秒,她的脸就要跟草地玩亲亲了。
“不要啦!”她哀叫一声,突然一个急速翻转,她逃开亲上的命运,却碰到一个软软又温温的…
她眨了眨眼,漂亮的眉宇几乎要打结了,她、她居然亲了他!
而男孩,更是目瞪口呆的瞠视着眼前的状况。
他倒
了口凉气,急忙推开她起身,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一声哀叫让他直觉反应的将她翻转一圈,两张
竟会吻在一起了!
“呸呸呸…完了、完了,我会不会生小宝宝啊?”摔坐在一旁草地的小女孩拼命拭嘴。
闻言,男孩脸上一冷,正要开口时,一个修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看到小女孩,她
鲁的一把将她从草地上拎起来就开骂。
“我不是要你别
跑!”她气愤的打着小女孩的
股,一下又一下。
小女孩狼狈闪躲却也不忘抗议“我不要叫苏静棠啦,我不喜欢『输』,也不喜欢『静』,我要简单好写的名字,叫『一二三』,不然『四五六』也可以…”
“胡说八道!呃…”突然注意到
壮的树干旁倚着一名俊美少年,蔡修女先是一怔,随即弯
行礼“杜大少爷,对不起,我现在才看到你,这娃儿没有吵到你吧?”
蔡修女已经五十多岁了,但见到小她好几轮的杜睿东,仍是戒慎恐惧,因为杜睿东年纪虽小,但浑身上下带了股冷峻气质,令人不由自主的胆战心惊。
一见他沉默不语,她急急的又道:“她是我们院里的孩子,因为她留在院里会带头惹麻烦,院长才要我带她一起过来,呃…院长她去请求一家企业募款,所以才由我来煮晚餐…”育幼院的财务状况不佳,一直靠老院长在杜家帮佣的收入支撑,万一惹得杜家小少爷不高兴,那…
蔡修女拚命解释,一急,话也说得颠三倒四,但杜睿东的目光仍定在还叽叽喳喳的讨论自己名字的苏静棠身上。原来她是育幼院的孩子!
“她为什么没有名字?”这个问题不自觉的就
口而出。
蔡修女一愣,虽然不明白杜睿东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恭敬的回答“她在小娃娃时就被丢弃在我们的院门前,大家全喊她『娃儿』叫惯了,也就没想到根本还没给她取名字、报户口,直到最近老院长突地想到明年她该入学念书,这才要帮她取名。”
她竟然连名字都没有?杜睿东凝睇着嘴巴还在嘟嘟囔囔的小女孩,心中五味杂陈。
从这一天开始,苏静棠常常跟着院长或蔡修女到杜家别墅来,她总是张着一双精灵大眼观察着愈来愈不爱说话的杜睿东,也像个小苞班似的,在他身后喊着“爱哭哥哥”一直到两年后的秋天,杜睿东赴美读书,那双灵活的美眸、烦人的昵叫声,从此都属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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