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亦力巴里
在朱祁钰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军事部署的时候,外
部的员官送来了消息,亦力巴里正式派遣使者前往帝国京城,并且表示內附于明帝国,撤消番国的地位,主动要求并⼊明帝国。而于谦在接见了亦力巴里的使者之后,也派人将消息送了过来,并且正遣人将亦力巴里的使者送到哈烈的明军行营来,由皇帝正式册封亦力巴里的那几个国王。
亦力巴里其实就是元朝时期的察合台汗国的一部分。在元末明初时,察合台汗国裂分成了两部分,即东察合台汗国以及西察合台汗国。后来,西察合台汗国被帖木尔帝国所灭,东察合台汗国则在洪武年间向明帝国臣服,并且年年朝贡。后在永乐年间,东察合台汗国国王歪思举众西迁伊犁河⾕地区,正式改名为亦力巴里,而在蒙古语中,亦力巴里的意思就是伊犁之城。从此,亦力巴里也一直向帝国朝贡,年年派遣使者前往帝国京城。从这一层关系上讲,亦力巴里与朝鲜的地位很相似,都是帝国的藩属国,并且一直在帝国的蔽护之下。当年,帖木尔准备东征明帝国,就准备进攻亦力巴里,结果人还没有到亦力巴里,就一命乌呼了。数十年来,亦力巴里一直充当着帝国西北地区的屏障,并且在帝国与瓦剌的战争中为明帝国提供了一定的帮助。奈何,亦力巴里国力弱小,数度遭到瓦剌⼊侵,而且在朱祁钰之前,明帝国连自保都困难,哪有力气去帮助亦力巴里?在宣德年间,歪思卒,亦力巴里再次裂分成了两个家国,一个家国仍然称亦力巴里,并且继续与明朝
往。而另外一个家国则以吐鲁番为中心,并且一直与明帝国抗衡。在明帝国北伐蒙古,以及西征帖木尔帝国的时候,这个以吐鲁番为中心的家国一直在騒扰着明帝国的边境地区,这使得朱祁钰不得不将郭登这员帝国大将派到西北地区去镇守边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祁钰对亦力巴里很不感冒,曾经数度萌发要攻打亦力巴里的想法,后来都因为条件不成
,或者是苦于其它的战争,不得不放弃了攻打亦力巴里的计划。直到战胜了帖木尔帝国,整个亦力巴里都在帝国的包围之中,朱祁钰才腾出手来。
这次,前来向明帝国表示臣服,并且要求內附的正是伊犁地区的亦力巴里王国,而不是吐鲁番地区的吐鲁番王国。也就在外
部的员官到达之后五天,亦力巴里的使臣也赶到了明军营地,并且正式觐见了明帝国皇帝朱祁钰。
“也就是说,你们的国王愿意放弃国王的⾝份?”
“陛下,国王说,如果能够得到大明的认可,为了亦力巴里的百姓,他愿意放弃国王的⾝份,甘当普通的帝国臣民!”
“很好,很好!”朱祁钰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朕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既然你们的国王连自己的王位都不要了,朕自然不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国王的王位虽然没有了,不过朕可以给他王爷的地位,与帝国其他王爷同样的待遇,亦力巴里仍然是他的封地,并且享受帝国的补贴。当然,如果国王殿下愿意的话,可以到帝国京城去生活,在帝国的上议院里也有他的位置。这些,都要看他的意愿。至于亦力巴里的臣民,朕更不会亏待他们的,他们都将享受到帝国百姓的所有待遇,以及帝国新制订的少数民族政策的优待。这些,都是你们应该得到的,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陛下隆恩,臣等不敢有其它任何奢求了!”
“那好,你先下去领赏吧,亦力巴里內符的事情,将由帝国內阁总理以及內政,外
大臣安排。正式册封的话。那就要等到朕远征回京之后了。”朱祁钰笑着站了起来“当然,吐鲁番的威胁你们不用担心,现在亦力巴里已经是帝国的一部分了,朕自然不会容许其他任何人对亦力巴里构成威胁。你回去之后,告诉国王,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担心,让他准备进京吧,吐鲁番只是弹丸小国,要解决这个威胁,易如反掌,好了,你下去领赏吧!”
等到亦力巴里的使者离开了营帐之后,朱祁钰这才大笑了起来。虽然吐鲁番王国现在还没有表示臣服,甚至一直在威胁到帝国边疆,不过在朱祁钰眼里,要解决一个威胁,那就容易许多了。
“陛下,我们怎么对付吐鲁番王国?”陈懋见到皇帝如此⾼兴,也就来劲了。
“好办,只要有亦力巴里配合,要对付吐鲁番王国,那就太容易了!”朱祁钰将陈懋叫到了地图前“现在,郭登是不是在沙洲卫与安宁卫?”
“对,这些年,郭登一直在经营陕西地区,其驻军的最前线应该在哈密卫。”陈懋在地图上标出了哈密卫“这里距离吐鲁番王国最近,只有大概四百里左右。本来,在去⽇本平叛的时候,臣准备调郭登回京城主持总参谋部的工作的,不过后来考虑到吐鲁番王国一直对我们的西北地区构成了威胁,所以就让郭登继续留在那边。”
“郭登的能力怎么样?”朱祁钰微微皱了下眉⽑。郭登是帝国封的第一批大将之一,虽然如此,但是朱祁钰对郭登这个名震西北的将军并不是太了解。朱祁钰知道得最多的就是,当年瓦剌⼊侵,郭登镇守大同,让瓦剌骑兵
本就不敢靠近,而在京城叛
时,郭登虽然没有支持叛
,不过也没有支持朱祁钰。这让朱祁钰一直比较冷落他,不过,看在郭登在西北地区的威望,朱祁钰并没有拿郭登怎么样。这些年来,郭登也证明了自己对帝国别无二心,他在叛
时保持中立,也只是尽到了一个武将的本分而已。所以朱祁钰也才没有解除郭登的军职,而是将其一直留在了陕西地区,由他来守卫帝国的西大门。
“其实,郭登的能力是很出⾊的。至少在治军,以及指挥作战方面,一点都不在臣之下!”相对而言,陈懋对郭登就更为了解了“当年,郭登指挥的也不过地方军而已,却能力挡瓦剌骑兵。这些年来,帝军国队改制,换装这些,基本上都与郭登无缘。他指挥的仍然是地方军队,却能在陕西游刃有余地对付着吐鲁番军队的袭扰,甚至还给了敌人一些惨痛的教训。就这一能力,想必不是所有将军都具有的!”
“你是说,他现在指挥的还是地方军?”这下,朱祁钰不得不惊讶了。在帝军国队改制的时候,地方军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也是朱祁钰加強央中集权的一种手段。在帝国央中军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式装备的时候,地方军的武器装备却没有太大的变动,最多也就是装备一些被央中军淘汰下来的,而且按照规定不能出口的老旧武器。而郭登能用这么一支看起来并不強大的军队对付吐鲁番的略侵,显然这一点确实比其他的帝国将领厉害了不少。
陈懋点了点头。“就臣所知,现在郭登手下的军队大部分都还是之前的旧装备,就连火
都不是很多,火炮就更提不上了。而且他手下最多只有五千骑兵,凭这些队部,他硬是没有让吐鲁番占到一点好处。如果不是因为陕西地方军的装备太差。也只有他能够利用这样的队部挡住吐鲁番的进攻的话,臣也早就把他调回来了!”
朱祁钰慢慢地点了下头,显然,帝国不缺乏将军,特别不缺乏优秀的将军,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利用好这名将军,这让朱祁钰有点后悔,也有点自责。当初,他连杨洪都能够原谅,那为什么不能给郭登更多的机会呢?
“好了,看样子,朕确实浪费了一个人才,不过现在并不晚,也就最都让郭登晚了几年为帝国做出更大的贡献而已。”朱祁钰长出了口气“陈懋,如果朕派遣郭登去对付吐鲁番的话,需要给他多少兵力?”
陈懋一愣,之前他也尽量避免在皇帝面前提到郭登。不过见皇帝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他就立即说道:“陛下,在很多将领手里,并不在多,他们往往更为重视的是军队的素质。以臣看,最多给郭登一个骑兵军,然后为他现在指挥的队部提供一批新式装备,那么郭登就有⾜够的把握灭掉吐鲁番!”
“一个骑兵军?”
“对,他在陕西那边以守为主的原因就是缺乏骑兵,无法进行长途奔袭,所以只能通过防御来对付吐鲁番的骑兵!”
“好,那么朕就给他一个骑兵军。不过…”朱祁钰微微皱了下眉⽑“现在,帝国后方还有骑兵军?”
“这…”陈懋也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后方没有,不过前方有,另外我们还可以从蒙古调遣一部分骑兵过去。”
朱祁钰摇了头摇,突然笑了起来。“不用这么⿇烦,张国涛的第九军不是回去休整了吗?他们也休息了几个月了,大部分官兵应该都已经归队了。而张国涛原本就是郭登的手下,是郭登推荐他的吧?就让他去陕西,协助郭登对付吐鲁番!”
“这样最好,张国涛原本就是郭登手下最厉害的骑兵将领,当时因为郭登没有多余的骑兵,所以张国涛一直没有发挥与表现的机会,郭登才将他推荐给了我。这次,派张国涛回去配合郭登,必然会收到最好的效果!”
“至于军火方面嘛,就让于谦去安排吧,虽然现在大部分生新产的军火都已经提供给了央中军,不过可以从从央中军换装下来的军火中调一批过去,另外,尽量菗调一批弹葯、火炮送到陕西去,相信,这些能够给郭登最大的帮助!”
“陛下,除了这些之外,臣认为还需要做好一样准备。”陈懋在地图上指了一下“亦力巴里在吐鲁番的西面,如果郭登的军队从东进攻的话,吐鲁番必然会威胁到亦力巴里。所以,臣认为,最好能够在亦力巴里也就是伊犁河⾕地区部署一支军队,与郭登的军队配合行动,东西夹击,这样不但能够保证亦力巴里的全安,而且也更容易击败吐鲁番!”
朱祁钰点了点头。“那你认为应该在伊犁河⾕部署多少军队?”
“如果是精锐队部的话,一个骑兵军就⾜够了。亦力巴里自己也有军队,防御是他们的职责,而我们部署过去的军队就主要负责配合郭登行动,这样,就可以避免亦力巴里遭到吐鲁番的袭击!”
朱祁钰思考了一阵,说道:“那就从西北军团调一个军过去。现在杨洪他们已经打到⽟龙杰⾚附近了,祖百龄的步兵军正在赶过去,只要打下⽟龙杰⾚,帖木尔帝国就完蛋了,到时候,朕准备让西北军团进行休整。现在,他们在⽟龙杰⾚那边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力,就让他们分一个军去亦力巴里,配合郭登!”
“这…”“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朱祁钰看了陈懋一眼,显然陈懋的神⾊并不那么好看。
“陛下,当年杨洪,郭登两人虽然是帝国边关的两员大将,不过两人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所以臣认为,如果要从西北军团调队部过去的话,那就得在军队指挥权的问题上做一番调整。”
朱祁钰一愣,这才点了点头。当年郭登与杨洪两人在土木堡之变中相互扯⽪,特别是在对待太上皇的时候,两人相互推卸责任,所以关系搞得很僵。“也对,这一点朕还真没有考虑到。那么,你认为怎么办为好?”
“陛下,臣认为,从西北军团分一个军出来,
给郭登统一指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朱祁钰看了陈懋一眼,突然大笑了起来。陈懋则是心里一惊,因为他提的这个办法是有私心的,所以担心被皇帝识破。
“陈懋,朕没有什么意见,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朱祁钰拍了下陈懋的肩膀“作为帝军国人,为帝国着想是肯定的,当然,朕也没有亏待过你们,不过你应该清楚地明⽩一点,朕绝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在军队中扶持自己的势力,打击别人,明⽩吗?”
“陛下,微臣不敢!”
“好了,好了,朕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去处理这件事情吧!”
陈懋走出营帐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冷汗。显然,皇帝并没有那么笨,很多事情皇帝是心里有数的。想到皇帝放了自己一马,陈懋心里更是愧疚不已,他原本不需要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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