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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黄龙
 大殿內外一阵的安静,远远的听到內臣在大声呼喊:“奉大王令,商族汤觐见。”

 夏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阶的尽头,看着在一名內臣的引领下,一条壮汉恭敬的把双手拢在前,缓步走了上来。这大汉⽪肤微⻩,⾝量比夏侯却也只不过矮了一拳,浓眉大眼,脸上是一团的正气,怎么看怎么顺眼。尤其是在夏侯这里,他是近乎崇拜的看着这汉子,尧舜禹汤,是‮国中‬人都知道这个名词,可是能亲眼见到真人的,除了夏侯还能有谁?

 商汤姓子,名履,汤乃是他的自号,又称武汤、成汤。这里不是历史考古资料,就以天下人都悉的商汤称呼他了。

 这商汤心里却是有事,皱着眉头走上来,却感觉到四周人群中有人目不转睛近乎癫狂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大为惊讶。扭过头去一看,却是一条若般雄伟的大汉死死的盯着自己,看他的形容打扮,却是南方蛮荒一族的族人,却是不知道来历。可是看那大汉眼神中并无恶意,商汤顿时只是朝着他点点头,露出了一丝宽厚的笑容。

 夏侯也笑了笑,举起铜爵往嘴里倒酒,却只倒出了三五滴余浆,不由一怔。看看手上被自己捏扁的酒爵,夏侯摇‮头摇‬,随手把那铜饼扔在了条案下,抓过酒瓮,一边大口的饮着好酒,一边不转眼的看着商汤大步的进了大殿,跪倒在夏王的座位前。

 “臣属商族商汤,见过大王。”

 夏王哈哈哈哈的笑了好久,这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商汤一阵,和颜悦⾊的说道:“罢了,远来辛苦。看座。”

 一条青⽟条案在刑天厄等重臣⾝边浮起,几个內臣又端上了酒⾁佳肴,商汤就在条案后跪座了。

 夏王举起酒爵,从左到右的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隆声到:“来,大家都敬商汤一杯。不过,不知你们这次来,有何事

 情?”

 商汤很沉稳的喝下了那一爵酒,长⾝而起,行礼道:“大王,正是有事要大王作主。”

 夏王心情不错,很不错,刚才夏侯帮他狠狠的教训了一下海人,露了很大的脸嘛。所以,他很大度的说道:“作主?好,本王替你作主,有什么事情,你说。呵呵,莫非是你要娶外族女子,被你⽗亲责骂了么?”

 大殿內的重臣们哄笑。商汤却是面⾊纹丝不动,又一次深深行礼后,淡淡的说道:“大王,这次事关东夷人。最近数月,东夷人对我商族领地大举‮犯侵‬,已经抢占了我们数个肥美牧场。臣属的⽗亲,正是要求大王替我商族作主。夷人势大,我商族抵挡不了。”

 相柳翵眼珠一阵闪动,刑天厄満不在乎的只顾喝酒,最后却是申公家的家主申公郦跳了起来:“大王,东夷人如此欺凌我大夏属国,委实可恶到了极点,不得不去教训他们。”

 刑天厄抬起头来,喝道:“就要和海人打仗了,现在又和东夷人开战,一应军饷粮草,如何处置?”

 相柳翵幽幽说道:“若是大夏的军队去对付东夷人,自然是要王庭分出军饷粮草来。不过,和商族最近的,是申公家的族地吧?”

 夏王眨巴了一下眼睛,盘算了一阵,含糊其词的说道:“和海人大战在即,南方九黎、北方胡羯也要留下大军盯着,对付东夷人么,却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去兴兵讨伐。”夏侯从夏王的脸上看出了,他似乎是舍不得平⽩的出这笔军饷和粮草去打东夷人,分明就是一脸小气么。

 商汤重新坐下,稳稳的把那酒爵放在了条案上,沉声道:“本族和东夷人界之处,本族领地之內,新得了一座⽟矿,品质极佳。臣属⽗亲说,哪位巫家起兵替我商族击退东夷,这⽟矿双手奉上!”

 夏王、相柳翵、刑天厄、申公郦乃至防风炑眼里同时出了精光,齐声问道:“储量如何?”

 商汤欠⾝道:“月产上品原⽟千方以上。”

 不等四公开口,夏王已经大声叫道:“妙极,商族乃我大夏属国,东夷人大胆⼊侵,可是不把我大夏放在眼里?传令混天候,领王庭熊骑、彪骑、虎骑、鹏骑,即⽇出兵,好好的教训一番东夷的那群混帐。”

 刑天厄双手一摊,満脸的无奈。这大王下手可太快了。

 申公郦却是不甘让好处⽩⽩溜走的。就听得他大声叫嚷道:“大王,臣之族地紧邻商族,若九王子出兵,所耗时⽇长久,不如让臣之族人就近兴兵讨伐则个。”

 夏王不依,连连‮头摇‬:“丞公所言差了,王庭大军久不出阵,⽇后不堪重用。此番正好磨练一番,怎能让你族人代劳?尤其商族乃我大夏的属国,若我大夏王庭不做反应,反而是你申公一家出兵征讨,岂不是让东夷人笑话么?”

 申公郦満脸不快,夏王似乎也觉得,吃独食有点太过分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寻思片刻,勉強说道:“罢了,丞公说得也有道理。从安邑出动王庭大军,行军时⽇长久,却是来不及的。辅弼相丞四公,各出一军,先把那商族领地內的东夷人清剿一番,等得王庭大军到了,再合兵一处,教训那东夷人却也无妨。”

 刑天厄四个老头子马上露出了笑容,这好说,大军到了⽟矿,先挖个尽兴,然后再转给混天候,这也不伤和气么。

 夏侯只感觉好笑,怎么这大夏的君臣,出兵打仗一事,硬是弄得黑社会分赃一样。再看那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商汤,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是不屑么?

 商汤又站了起来,对着夏王以及辅弼相丞四公一阵的奉承,感谢他们对属国的⾼情厚意。随后,商汤话题一转,叹息到:“大王,此番我商族受东夷人肆意侵⼊,却是吃亏在军械不够。故臣属⽗亲待臣属,若大王愿意,本族愿以重金求得一批上好的甲胄兵器。另外,为了表示我族对大王的敬意,此番随行的,还有收集的各族处子百名,请大王笑纳。

 ”

 夏王脸上闪过一阵红光,‮奋兴‬的说道:“那百名处子,你给黑冥总管就好。唔,要军械么?你商族领地內有各⾊矿蔵,手工匠人也多,还要找安邑买军械?”

 商汤俯首:“大王,臣属族內的匠人,怎能和安邑的⾼手巫匠比较呢?”

 夏王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了申公郦。申公郦马上站起来,大声道:“大王,最近军库內,正好有一批上好的甲胄和兵器准备为王庭暗司各部兵马更换。若是商族委实要得急切,却也可以商量,暂时先匀给他们。只是,这军械打造费时费力啊。”

 商汤和声道:“东夷人欺人太甚,本族愿加价二成求得那批军械,以给东夷人一个教训。”

 听到商汤主动提价,夏王脸上一阵欣喜,连连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知商族需要多少套甲胄兵器啊?”

 商汤说了个很活络的话:“这,就看这次带来的⾚金是否⾜够了。若是⾜够,自然是多多益善。臣属还要请求大王,把那王庭诸司的大军替换下的盾牌,也给我们一批哩。”

 对付善的东夷人,盾牌的确是最好的东西。夏王点头:“好,丞公负责这次的事情,那些盾牌,就算是赠送好了。但是那些甲胄兵器,价钱上面,可不能少了一个大钱。我大夏虽然国力強盛,这家当,却也是一个大钱一个大钱的积累起来的啊。”

 商汤伏在了地上,连连致谢。

 夏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觉得浑⾝不自在,⾝体拼命的扭来扭去。商汤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一汪深潭,深不可测,让他心里一阵阵的直冒寒气。一种本能在不断的提醒夏侯,千万不要和这个人作对。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让夏侯的脖子后面一阵发冷,连带着他刚才见了商汤而澎湃起伏的心情,都马上冷静了下来。

 回头看看⽩,这条不良貔貅已经泛着⽩眼倒在了地上,嘴里噴出来的是浓浓的酒气,看来又已经醉倒了。而大殿內外,大夏的君臣子民们,正在声雷动,⾼⾼的举起酒爵大口的品尝着美酒。更多的舞女从殿后涌了出来,在大殿內载歌载舞,⽟质编钟的声音,飘出去了老远。

 又喝了几口酒,眼看着相柳柔他们一群浮华‮弟子‬已经冲到大殿里面去围观那些舞女了,夏侯不由得心里一阵腻味,拍了刑天大风的肩膀一下,低声问道:“这王宮內,可否让人随意观赏的?”

 刑天大风也有点醉眼惺忪,回头看了夏侯一眼,挥手道:“随便去走走无妨。只要能进了王宮大门的,这前宮九十九座大殿以及诸多园林,可以随意游玩。那后宮是大王起居之所不能进⼊,却有巫殿的大巫镇守,也不怕走错了地方。你要去看新鲜,随意走吧。”

 顿了顿,刑天大风掏出了自己⾝上一块巴掌大,雕刻了一匹浑⾝冒着烈焰的黑厣图案的⾚金令牌塞给了夏侯:“随便行走,无妨。只要你不拆王宮大殿的柱子,没人会管你在宮內作甚么。”晃晃脑袋,刑天大风又转过⾝去,強行拉着⾝边一个识的朋友,往他嘴里灌酒。

 夏侯点点头,把⽩塞到了条案下面,省得他被人踩到。看看四周都是一群酗酒作乐的人,实在没有趣味,当下拿了刑天大风的令牌,下了这正殿的九级平台,向左手边一块绿意昂然的园林走去。他原本想要去九州鼎所在的地方,看看是否真的能通过九州鼎昅收更多的元力,可是想想看,九州鼎既然是大夏镇国神器,自然有人暗里盯着,自己单独一人跑去在九州鼎上摸来摸去委实过于突兀了,只能庒下了这动人的念头。

 信马由缰的随步走,夏侯心里一阵的纷。自己加⼊黑厣军对海人的战争,去‮杀屠‬海人的士兵和百姓么?

 他没有动力这样作。因为他对这个大夏没有任何的认同感。虽然种种迹象已经证明,这里应该是历史上那个丢失的环节。可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天空没有月亮,星相上却又在火星和木星之间,多了一颗大星。尤其这脚下的大地,面积实在是大得离谱了一些。

 一切都如梦幻,夏侯不想为了一个近乎虚幻的‮家国‬去拼命,去杀人。他是一名战士,而不是为了某个君王的意志去‮杀屠‬的屠夫。

 ⾝体从一道噤制中穿过,眼前景物变幻,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巨‬的园林。远处有几座小峰拔地而起,近处林木森森。园林的正中有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小湖,⽔波粼粼,正是初秋⽔⾊最美的时节。夏侯心里暗自赞叹大夏王宮內神奇的法术噤制,外面看起来,大夏的王宮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大庭院,可是却不知道庒缩了多少层的空间在里面,一层层的湖光山⾊、宮廷楼阁,简直就是神仙府邸。

 站在树林里,朝着那湖泊看了半天,凉风吹来,湖面上⽔波漾,无数叶片从岸边彩叶林中飞起,纷纷扬扬的撒⼊湖面,就见那整块儿⽔晶样的湖面,斑斑点点,⾊彩一下丰厚了起来。

 凉风吹在了⾝上,夏侯⾝体猛的哆嗦了几下,贼头贼脑的他朝四周看了看,躲在了一颗极⾼的大树后面,‮开解‬带,畅快淋漓的小解。一边用⽔柱冲刷着那树边的几支开着紫⾊小花的野草,夏侯一边痛快的哼哼道:“妙啊,凉风送慡,风景宜人,这露天公厕却是极好的。不知道这宮廷內,除了我,还有几个人敢在这里小便?”

 ⾝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咳,夏侯吓得浑⾝一个哆嗦,连忙扎起了带,尴尬的回头看了过去。

 后面十几丈的地方,正站着一个手里拎着大木桶的年轻人。就看他肩膀宽阔,孔武有力,红巍巍的脸上,一对环眼精光隐隐,精气神都是极⾜的。夏侯一打量,心里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这年轻人分明是百脉俱通,体內自然而然的有一股清气流转,內功火候很是不弱。但看他⾝上的青布短⾐又可以知道,他在王宮內的地位很是卑下的。

 夏侯⼲笑:“这位兄弟,哈哈,这秋⾼气慡啊。”

 那年轻人大笑了几声,眯着眼睛笑道:“这位大人好兴致啊。这龙苑里,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小解。”他眼光有意无意的朝那属下⽔迹看了几眼,満脸都是让夏侯脸红的古怪笑容。

 嘻嘻笑笑的,那年轻人不多理会夏侯,拎着那个半人⾼、两尺口径的大木桶,一步一摇的朝那湖边走去。夏侯连忙赶上了几步,赧然抢过了那木桶,⼲笑到:“罢了,我替你拎一段路吧。唉,这吃喝拉撒的,是人就免不了。一时着急了,却不知王宮內的净房在哪,只能随地解决了。”夏侯那个尴尬啊,这种事情被人抓住了,怎么好意思呢?

 那年轻人耸耸肩膀,两只手甩啊甩的领着夏侯往湖边一块草地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笑道:“你第一次进王宮罢?却也难怪,每年都有不少人在这里路的。到处都是噤制,地方又大得吓人,很多地方长年累月的没人影的。这事急从权嘛,我也是个大老爷们,这种事情被我看到了却没什么。要是被大王的女人看到了,你就有大⿇烦了。”

 夏侯心里暗骂废话,这在王宮內随地小解,要是被夏王的妃子见了,自己只有马上带着⽩逃出安邑,还不一定逃得了。

 他嘿嘿笑道:“这不是碰到了兄弟你么?这也是我的幸运啊。我是篪虎暴龙,如今在刑天家的刑天大风手下吃⽩饭的。兄弟你拎着一大桶的⾁块和鲜果去湖边⼲什么?”

 那年轻人惊讶的看了夏侯一眼,点头道:“哦,你就是那个上个月在校场里大胜了一场,很是出了彩头的蛮子啊?你说话的口吻可不像那些耝鲁无文的南方蛮人。我是宮里的龙奴,没有名字,主管们都叫我⻩一,你就这么叫我好了。”他指了指那个大木桶笑道:“带着木桶⼲什么?自然是去喂龙啊。”

 夏侯呆了半天,喂龙?龙奴?还真有人养龙么?

 他还没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到了那一小片草地上,⻩一蹲下⾝子,伸手在那湖面上,狠狠的拍了几下,啪啪的⽔声清脆悦耳,传出了老远。一圈圈的⽔纹漾了出去,似乎是错觉吧,夏侯看到远处湖心內,有一片很密的⽔波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涌了过来,耳朵里传来了很古怪的,清脆嘹亮而带着点稚气的叫声。

 ⻩一回头对着夏侯笑道:“这是大夏王宮內最后一条龙了,一条⻩龙。传说以前祖王爷爷刚刚建立大夏的时候,王宮里养着数万条龙。可是现在,只有这么一条了,刚刚孵化没有多久的一条。其他的龙,都飞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两只金光闪闪的鹿角划破了⽔面,然后是两条银⾊的长长的鲤鱼须子。紧接着,是一对活泼的,叽里咕噜转的大眼睛从⽔里冒了出来。那大眼贴着⽔面,对⻩一和夏侯打量了半天,突然一张大嘴张开,一道道银⾊⽔箭朝着二人飞而至。

 ⻩一无比果断的团⾝趴在了草地上,嘴里大骂到:“小家伙,你再调⽪,今天就没得⾁吃了。”

 夏侯却是来不及躲闪,被那速度极快的⽔箭轰了个正着。这⽔箭却无多少力道,只是有点寒气,带着一点点腥气,却更带着一点奇异的香味。唯独让夏侯恼怒的,就是自己一⾝⾐衫被弄得透了,一头长发漉漉的,直往下面滴⽔。

 一条真正的龙,‮国中‬传说中的神龙,通体金⻩,体长不过六尺大海碗耝的小⻩龙‮头摇‬摆尾的从⽔里钻了出来,飞快的爬到了草地上,拼命的抖动了一下⾝体,把⾝上的⽔珠全部抛⼲了,一头扎向了夏侯手中的大木桶。

 夏侯吓得浑⾝发软,真真正正的浑⾝发软的倒在了地上,就看到那小龙整个盘在了那木桶上,脑袋伸进了桶里,发出了吧嗒吧嗒的咀嚼声。一种天里的畏惧,让夏侯有要对着这条小⻩龙顶礼膜拜的冲动。幸好,他毕竟元神坚韧,意志坚定,一时的惊慌后,很快就定下神来。并且,夏侯很是大着胆子,伸出了手去,轻轻的‮摩抚‬起眼前这条真正的,活生生的龙。

 那小龙感觉到一双不悉的手在自己背上的鳞片上游走,马上回过头来,朝着夏侯清脆的叫了两声,突然又是一道银⾊的⽔箭噴出,带着一満嘴的⽔果的残屑,重重的打在了夏侯的脸上。

 夏侯无奈的苦笑,放开那小龙,就近用那湖⽔洗⼲净了脸面,用⾐衫擦拭了一下透的头发,光着上半⾝坐在草地上,对着⻩一的脚就踢了一下:“⻩一,我问你,这龙是怎么来的?”

 趴在地上的⻩一翻过⾝来,嘴里叼着一草茎,懒懒的看了夏侯一眼,抬头看着天空的⽩云说道:“啊?不知道。总之我生下来的时候,王宮里还有十几条龙,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条了。”伸手在那⻩龙的脑袋上摸了几下,那⻩龙发出了很舒服的咕咕声,⻩一则是淡淡的说道:“诶,要是这小家伙长大后也要飞走的话,王宮里就一条龙都没有了。到时候,我家的人,就不用留在王宮了。”

 夏侯愕然:“你家的人,专门负责养龙?”

 ⻩一‮奋兴‬的跳起来,笑道:“可不是?我家人口最多的时候,有好几千人呢,专门给那些龙喂食,给他们擦拭鳞片。可是龙越来越少,我家的人也越来越少。现在我家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一,是说我的龙是条⻩龙,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的意思。”

 夏侯出神的看着那条大口呑咽那些⾁块和鲜果的⻩龙,羡慕道:“你养龙,这可真好。”

 ⻩一挑了下眉头,连连‮头摇‬:“好?可不好。虽然龙是神兽,可是龙奴,说到底也是奴隶。我就盼着这小家伙早⽇飞走了,我也就离开王宮了。毕竟我们是龙奴,没有龙要我们伺候了,我可以选择离开王宮的。到了那时候,天下就任我遨游了。”

 他很是神往的看着天空的⽩云,低声道:“到时候,我就要去学一⾝的本事,我要出海,去东边大洋里面,去找找看,传说中那些龙聚居的地方到底在哪里。还有天神斩断的,和人间的通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总比窝在王宮里,一辈子给这家伙擦鳞片来得好吧?”

 那⻩龙似乎听懂了⻩一的话,气恼的抬起头来,『昂昂』的叫了两声,又是一口⽔箭朝着⻩一去。⻩一却是⾝体无比灵巧的避开了⽔箭,一边和那从木桶上爬下来的⻩龙追逐嬉戏,一边大声道:“可是,我们龙奴只是平民,学不会巫术的。我要去找那些有大法力的人,去学那些我们平民也能使用的法术。你说呢?篪虎暴龙?你从南方来的,应该知道外面的很多事情吧?”

 夏侯心里苦笑,对于这个世界,他的理解,可并不比⻩一多到哪里去。

 看着那条灵巧的在草地上奔跑的小⻩龙,夏侯心里微微一动,突然笑道:“我认识一名炼气士,到时候,我让他教你炼气士的口诀怎么样?你的天分很好,一定能学会的。”

 ⻩一手一招,那⻩龙就盘在了他⾝上,一颗龙头耷拉在⻩一的肩膀上,朝夏侯拼命的抛着媚眼。⻩一‮奋兴‬的走了过来,大笑道:“你说真的?就是上个月和你比斗过的那个炼气士吧?好,你可说好了,一定要让他教我炼气。”

 古怪的朝着夏侯抿嘴一笑,⻩一眯着眼睛乐道:“你让他们教我炼气,我就不把你在王宮內小解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敢保证,只要我动动嘴⽪子,明‮安天‬邑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篪虎暴龙在大王的宮廷里小解。嘿嘿!安邑的那些世家‮姐小‬,一定会对你感‮趣兴‬的。”

 夏侯大恼,恨不得奋起掐死这个看起来相貌堂堂实际上一肚子坏⽔的龙奴。但是一看到那⽔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不断眨巴的小⻩龙,夏侯却又没有了言语,只是重重的点点头:“过一段时间,来刑天家找我。”横了⻩一一眼,夏侯有点火气的喝道:“把这条小家伙带来,记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帮你的。”

 ⻩一很⼲脆的抓着那⻩龙的脖子,伸手递给了夏侯:“你要,你拿去!”

 夏侯连忙缩手:“罢了,我可不会服侍他。”

 他又瞪着一对大眼看着⻩一问道:“你不会胡说话罢?在这里小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笑嘻嘻的又让⻩龙在了自己⾝上,吊儿郞当的说道:“自然不会说,只要你引荐我到那个炼气士的门下就好。”

 夏侯再次看了⻩一半天,这才应诺到:“好。嘿,⻩龙?见鬼!”他转⾝就走。

 那⻩一却是笑昑昑的,从⾝上掏出了一把细细的⽑刷子,无比精心的给那⻩龙刷洗起他⾝上的鳞片。

 那⻩龙眯着眼睛,看着浑⾝漉漉大步离开的夏侯,突然又张开嘴,『昂昂』的大笑起来。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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