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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捡了员猛将
 夕的大半个⾝子落在了童山之下,山头上方,晚霞弥漫,天空被映成可怕的烂⾁似的的颜⾊,山坡下广漠的原野上,喊声和厮杀声仍然时常接连响起,偶尔一阵风吹来,还清晰地传来了某个人垂死时发出的呻昑。

 ⾼畅一行远远地离开了混的童山大营,他们从山林內钻了出来,来到平原上,只要穿过这片方圆二三十里的原野,再翻过原野尽头的那道山梁,就会来到永济渠的一个隐秘渡口,那渡口在一片芦苇里,拴着几只小舟,⾼畅留有士卒在那里看守,只要赶到渡口,驾船渡过永济渠,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这处方圆二十三里的原野并非瓦岗军和宇文军的主‮场战‬,然而,双方依然有两只偏师在这里战,如今,大规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茂密的草丛中,低矮的山坡上,污黑的泥地里,遍布着敌我双方将士的尸体。

 一群乌鸦像黑云般降落下来,不时有追逐厮杀的人从原野上奔过,乌鸦形成的黑云腾地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片刻,待下方的人流经过之后,方才落下,有一只食腐的秃鹫不屑于与乌鸦同流,他震动翅膀,在半空中⾼傲地盘旋。

 大规模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原野上仍然有着小规模的厮杀,那是得胜的一方在追杀对方的溃兵,士卒们东一群,西一伙地在原野上追逐着,不时传来惨叫和怒骂声。

 虽然是原野,却并非一平如镜。⾼畅一行借着丘陵。草丛,洼地的掩护时而疾速,时而缓慢地朝前摸去。以便躲开原野上互相追逐的兵。

 一杆尾部断裂地旌旗斜揷在小土坡上,青⾊镶红滚边地布面上,用黑字大写着篆体的一个张字,旗帜的下半部已经被撕裂了,青⾊镶红滚边乃是瓦岗军地战旗样式,这姓张的将领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不过,看他的战旗变成这般模样,就算没有战死也够呛!

 ⾼畅摸了摸旌旗的旗面,然后向后方挥挥手,一行人马上俯下⾝来,趴在山坡上。

 在下面的⾕道上,一骑飞快疾驰而来,在他⾝后。数十个大隋噤军的精锐骑兵在追击,一路上,这样地场景⾼畅他们已经见了不少,有时是瓦岗军在追击宇文军。有时则是宇文军在追杀瓦岗的溃军,面前这些人他们当然可以轻易地将其打发。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能避的话,⾼畅还是会选择避开,实在无法避开,才会痛下杀手,不管是敌我双方,一个也不放过,拦路的小石头,就要有被踢开的觉悟。

 前面逃跑那人不知怎地,就像慌不择路一样,不再驱马沿着下方的⾕道疾驰,反而纵马朝土坡上奔来,那群敌骑自然紧跟而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畅他们的行蔵当要暴露在这些人面前。

 本来想躲着⿇烦,⿇烦反倒找上门来!

 ⾼畅叹了叹气,回头命令⾝后地亲卫拉开弩弓,将弩箭放在弓弦上,对方有数十名骑兵,本方都是步行,要想全歼对方谈何容易,若不是有心算无备,两方的人在原野上公平地战斗的话,绕是自己和雄阔海勇猛过人,就算击败对方,手底下的那些人多半会折损大半吧?

 还好,穿过这片原野钻进对面那座山梁后,就不惧有追兵追来了,就算给对方有活口逃回去报信,也追之不及。

 前面逃命那骑很快就跃上了土坡,眼看就要和⾼畅打照面了,⾼畅站起⾝,拿出弩机,对准战马上那摇摇晃晃地骑士。

 “耶!那不是刘黑吗?”

 旁边的一个亲卫突然出声说道,⾼畅犹疑了一下,没有马上扣动扳机,这时,那骑士地坐骑不晓得踢到什么东西上,突然来了个马失前蹄,将那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后面的追兵见得猎物摔下马来,一个个大呼小叫着纵马冲了过来,前面那人乃是瓦岗军的将领,勇武过人,在之前的厮杀中曾被其杀了许多兄弟,有着这样武艺的人,必定不是无名之辈,若是能砍下他的脑袋,战功的赏赐必不可少。

 然而,他们的‮奋兴‬劲尚未升到最⾼点,就被当头一盆冷⽔浇了下来,说是冷⽔其实并不恰当,那是一排箭雨。

 虽然没有事先安排,⾼畅的人却很有默契,按照各自的方位选择目标,沉稳地扣动扳机,箭矢离弦而出,划出一道黑影,将目标从马上杀下来。

 第一次接触,前方的十数骑顿时坠落马下,惨叫声,呻昑声,哀号声,不绝于耳。

 后面的那些骑兵见势不妙,马上圈转马头,朝土坡下奔去,他们顾不得回头看土坡上的情景,按照他们的经验,一只队伍若是有二三十具弩弓出现,那么它的人数当在百人以上,他们虽然是骑兵,人数却不多,在遭受敌人的第一次攻击后,就损失了小半人马,情况不明之下,选择退却也无可

 ⾼畅并没有下令追击,现在,抓紧时间穿过原野方是正理,若是被敌人的大‮队部‬合围,事情就变得⿇烦了。

 —

 那个逃跑的瓦岗将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畅一行走来,亲卫们挡在⾼畅的面前,手放在横刀上,横眉竖目地盯着对方,只要⾼畅一声令下,就会将其砍为⾁酱。

 之前惊呼出声的亲卫抢先一步,行了出去,他仔细地瞧了对方一眼,转⾝对⾼畅躬⾝说道。

 “大人,这人乃在下的族兄刘黑,还望大人救他一命!”

 ⾼畅皱着眉头,瞧了那刘黑一眼,很明显对方现在⾝受重伤,要想带着此人赶路,还真是一件⿇烦的事情。

 那个亲卫继续说道。

 “我这族兄有万夫不当之勇,大人若是救他一命。他必定感恩戴德。为大人拼死效力!”

 那亲卫话音刚落,这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刘黑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泥地里。然后,昏了过去。

 “嗯!就带上他吧!你找两个人用树枝做成担架,抬他上路,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老天保佑了!”

 之所以不嫌⿇烦将这人带着上路,并不是被亲卫所吹嘘地万夫不当之勇所打动。实际上,⾼畅这是不想驳那亲卫地面子,对方是从饶建立长河营起就跟随他的老兵。

 “多谢大人!”

 那个亲卫朝⾼畅行了个军礼,随后,带着几个人很快砍下树枝做了一个担架,将刘黑放在担架上,向着原野尽头的山梁奔去。

 就在他们一行穿过原野,进⼊山梁后。都没有遇见大股宇文军地出现,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全安‬的地方,在山林中稍微休息一阵后,他们沿着山间小道朝山梁上爬去。只要翻过山梁,来到山那边的永济渠旁。就彻底‮全安‬了。

 一路上,⾼畅将那个亲卫叫到⾝边来,向他仔细询问了刘黑其人。

 刘黑和那人一样都是窦建德的老乡,乃是清河郡漳南人,刘黑家中贫寒,为了求生,他成为了浪子,仗着孔武有力,成为了乡间一霸,由于窦建德曾经资助过他,他对窦建德极其敬佩,后天下大,到处都是流民起义,这时的窦建德还没有造反的打算,只是在暗中观察天下大势,而刘黑为了建功立业,毅然离开了家乡,投奔了平原起义地孝德,最后,又随郝孝德投靠了瓦岗军。

 这就是那个亲卫所了解的刘黑的底细,至于对方为何战败逃跑至此,他自然是一无所知,只有等刘黑醒来之后才能问清楚。

 在路途中,刘黑醒过来一次,那亲卫忙以族弟的⾝份向前探问他的情况,他告诉刘黑,自己是一个大商队的护卫,护送货物行到此间时,恰好遇见瓦岗军和宇文军战,货物丢失殆尽,他和几个护卫护着东家穿过‮场战‬逃命,机缘巧合下,正好救了刘黑一命。

 由于⾝上多出受伤,刘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说自己随着郝孝德和宇文军战,郝孝德战败阵亡,他⾝上多处受伤,后来逃离了‮场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逃到这里来了,说到这里之后,他又昏了过去。

 刘黑的述说让⾼畅一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就是瓦岗军战败了,之前他们又瞧见李密被宇文成都追杀,虽然逃脫了命,这也证明了瓦岗军地确形势不妙,不然,一个主将断不能狼狈如斯。

 直到五天后,在武郡的他们才得知了真正的战果,那时,刘黑已经被⾼畅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这时他已经知道了⾼畅的⾝份,既然孝德已经战死,手下地儿郞也四散而去,再回瓦岗也没有什么意义,在他的族弟地劝说下,他愿意为⾼畅效命。

 瓦岗军虽然损失惨重,在来援的裴元庆,罗士信,程咬金部的相助下,他们还是抵挡住了宇文军的攻势,天黑之后,宇文军不得不退回永济渠东岸。

 宇文化及将陈智略,樊文超,张童儿部留下来断后,自己率领主力回到汲郡,陈智略,樊文超,张童儿三人率三万余人投降了李密。

 为了搜寻粮食,宇文化及在汲郡和东郡横征暴敛,迫那些世家大族出粮食,东郡通守王轨派许敬忠晋见李密,向其投降。

 宇文化及知道王轨投降,大为恐惧,率领两万精锐撤出汲郡,率军北上,前往魏县,为了让宇文化及北上和⾼畅相邻,李密故意放开了北上之路,没有率军追击,而是率众返回了巩县和洛口,准备朝东都进发,掌控朝政。

 宇文化及到达魏县后,⾼畅一行回到了清河,整军备战,现在,宇文化及变成了一条丧家之⽝,须得仔细提防。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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