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定平原(完)
仁⽗子逃窜至桑羊坡的时候,其家将⻩虎受大义感召⽗子毅然划清了界线,在他和一批忠义之士的反戈一击之下,⻩氏⽗子已然授首!”
管小楼正襟危坐,侃侃而谈。
“这次攻打⻩氏逆贼据守的⻩家庄,在大人的安排下,战斗进行得非常顺利,全军的伤亡很小,一切全赖大人的神机妙算。”
管小楼并不是一个喜
阿谀奉承的人,因此,上面的赞美之词完全出于他的真心。
⾼畅打仗确实有一套,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之战,每一次战斗之前,他都会安排下许多棋子,制定一系列的计划,牵着对方的鼻子走,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
基本上,战争还没有开始,对手就已经输了。
“攻下⻩家庄之后,从⻩府的密室搜出了许多信件,这些信件就是⻩家和别人勾结,
谋对抗大人的证据,在信里面,他和附近郡县的某些军阀暗地有联系,想把平原郡作为礼物送给别人!”
说罢,他将摆在自己案几上的那一叠纸张递给了⾝后站立的亲兵,让他把这些从⻩家搜集起来的信件送到⾼畅的案头上。
⾼畅冷冷地扫了那些信件一眼,示意亲兵将它们拿下去,分发给文官席位上坐着的那些世家家主。
那些信件中。有几封是⻩宏和清河郡地他的
兄之间联系的信件,信中除了一些驱寒温暖的寒暄之词外,还有他的
兄对他的请求的回话,在信中,他的
兄应承⻩宏,会尽自己地力量说动杨善会率军前来驱逐占据平原郡的反贼。
除此之外,其余那些信件是附近的一些小地主所写的,在信中。他们同意⻩宏联村自保的策略,村村寨寨准备好烽火,一旦⾼畅派军前来攻打,就相互呼应,一起抵抗。
这些信件坐实了⻩氏⽗子暗地对抗平原郡现权政的罪名,这让那些世家家主们无话可说。就算心有戚戚,也不敢把这种兔死狐悲地心情表露出来。
何况,这个时候,他们还要指望⾼畅解决流民问题,希望⾼畅派兵保护他们的家园,他们的田产,自然,更不会为一个已经覆灭了的家族来触怒⾼畅了。
“⻩氏⽗子妄自尊大,不自量力,想要和大人对抗。简直不知死活,现在落得现在这般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自从在平原城兵变那夜。被宇文醒的死人脑袋吓得庇滚尿流之后,一向风度翩翩,傲气自大的赵夙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对⾼畅,他彻底放低了姿态,不管怎样阿谀奉承的话都敢说,活脫脫的另一个⽩斯文。
他开口之后,其余的众人也只好纷纷出言附和。⾼畅无味地瞧着堂下众人地表现,由于他的威势越来越重。现在,手底下基本没有人敢和他有不同意见了,就连自诩有一⾝名士风骨地秋长天也是如此。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他无所不能,几乎每件事情都做得非常完美,这让底下的人有这么一个错觉,认为他不管做任何决定,都是正确地,故而,大家对他的决定从来就不会产生疑问;另一方面乃是离开窦建德,成为军中独一无二的统治者之后,以往几世曾经⾝为上位者的气质慢慢在他⾝上散发出来,耳濡目染之下,下面的人对他越发敬畏了。
形成这个局面之后,他在这个集团中的权威自然就竖立了起来,现在,不仅管小楼,诸葛德威,管平等人,就连窦建德安揷在他军中的腾珏等人,此刻的眼中也只能看到⾼畅,窦建德这个名义上地主帅在他们心目中的影子是越来越淡了。
不过,凡事都有利有弊,这件事情也不例外。
⾼畅知道,就算自己转生了无数次,能力,眼光,阅历什么地在这个时空都是上上之选,然而,他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神,依然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误。
自己并不是下属所想的那样无所不能,战无不胜,自己也会有失误,也会有下错决定的时候。要是在他的手底下全部都是这些没有主见,只知道按照自己命令行事的人,在关键
的时候,一旦自己失误了,就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反驳和指正,后果将不堪设想,有时候,一次失败就⾜以让人无法再翻⾝。
这样看来,自己不仅需要对自己的权威盲从的人,也需要敢于直言批评自己的谏官,更需要能独挡一面能够立独思考的人才,下属官吏的组成必须要多元化啊!
⾼畅瞄了顾旦一眼,顾旦刚才一直不发一言,神⾊不变,一副任你泰山庒顶,我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个人是个人才,在这个时空,也算是学识渊博之人,并且,不盲从于权威,为人也有风骨,唯一的弱点就是对家族的绵延看得太重要了,对于明哲保⾝这一套玩得很开,要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实在是太难了,八王之气对这样的聪明人是无效的,对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催眠术之类的小玩意也最好也不要拿出来献丑。
顾旦之所以为自己做事情,不过,是因为弱点被自己抓住了而已,在他心中,或许认为他自己是在屈⾝从贼吧,为了保全他的家族。
做起事情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要想他真心为自己做事情,暂时来说是不可能的,能否让他真心投靠,还是让时间说话吧!
“⻩氏一族剩余之人已经被大军押回了平原城,暂时收容在⻩家的府邸,该如何处置他们,一切等大人定夺!”
管小楼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沉默了下来。
“⻩氏一族胆敢反抗大人,罪当族灭!”
赵夙风神情
动地吼道,向⾼畅表达自己的忠心,在他⾝旁,有好几个人的眼中不经意地掠过一丝鄙薄。
“⻩氏⽗子的罪责已经确定了,按罪当诛,不过,⻩氏一族的其他人究竟该如何处置?不应该由我一个人来决定。”
⾼畅的话让大家不由有意外之感,斩草除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知道,⾼畅也不是一个有着太多怜悯之心的烂好人,他这样说难不成是要饶恕⻩家剩下的人?
“在军中,决定如何赏罚的是军法,在民间,犯了何种罪?该受何种刑罚,是由大隋律来决定,大隋律有许多不合情理之处,并不适合于我们,我们需要一部新的法令,一部对各方面,无论是士农工商都适合,在现阶段,所
都没有异议的法令,以后,关于如何收缴赋税,关于,一切必须依照法令来做。”
听到这里,顾旦和秋长天的心同时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大人(⾼畅)信仰的是法家?
顾旦心中泛起的是一丝惊喜,表面上,他是一个在平原声名远播的大儒,实际上,他对法家更为感趣兴。
然而,秋长天的心情却没有这样好了,对一个信仰以礼义,忠孝来教化世人的儒生来说,以严刑苛法来治理天下的法家在他的心目中,不过是
世之道。
“不过,要想制定一部尽量完美的法令,需要大量的时间,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因此,现阶段我们只能以大隋律来断案,如今,负责刑狱的是顾旦先生,⻩氏剩余的人该如何处置,就由顾先生
据大隋律来判吧!”
“是!”顾旦庒下了內心的波澜,点头称是。
秋长天忍不住瞄了顾旦一眼,他虽然负责政事,不过,自己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因此,把刑狱诉讼之事
给了顾旦,以顾旦的能力,这样的事情难不倒他,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有张有法,这让秋长天很満意。
不过,现在他有些后悔把这件事情
给顾旦了,他之所以把这件事情
给顾旦,是因为知道顾旦精通大隋律。然而。⾼畅现在隐隐有以法家来治世地意图,顾旦精通法家,要是他能得到⾼畅的信任,要是⾼畅真能平定天下,或许,儒教将要不振啊!
自己也想得太远了吧?最后,他这样安慰自己,把这件事情放了下来。不过,心中却不经意地埋下了一个疙瘩。
随后,管平等人也纷纷发言,把自己负责的部门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畅
据他们的汇报做出了一些指示,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逝了。
“午时到了,该是用膳的时候了,大家还有什么话要讲?没有的话,我就宣布散会了,放大家回去用膳!”
坐了两三个时辰,⾼畅端坐的⾝姿依然
拔如松,堂下面,像管小楼,诸葛德威这样地将领还好一些,赵夙风。管平等文弱之人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在⾼畅面前。他们又不敢随意变换坐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唯有像⾼畅一样昂首
,一直保持这样的势姿两三个小时,简直苦不堪言。
按常理,他们应该无比
⾼畅结束会议的决定,可惜,还有一件事情紧紧地揪着他们的心,让他们不想就此离去。
“这个!大人,关于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平原郡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呢?”
终于,李淑鼓起勇气提起了那些家主们都迫切想要提起地话题。
“这个嘛!”
⾼畅面有难⾊。他想了想,说道。
“对于流民,我们不能放任不管,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还是不是想给老百姓们一个定安的环境,让他们能够耕田织布,安居乐业,因此,对我来说,不想治下的百姓饿死一人!”
“大人仁德,真是天下无双啊!”郭锋笑着鼓起掌来,赵夙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次拍马庇的机会,让郭锋抢先了,他心有不甘。
“所以,我不会将那些流民拒之门外,自从我从军之后,饿琈千里的画面时常所见,如今,我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致了!”
⾼畅叹了口长气,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应该说,这姿态多少有些作秀的成分,然而,那些人却多多少少被他的悲恸所感染了,没有人会觉得他的悲悯不是发自內心地。
无论何种气质出现在⾼畅⾝上,对其他人都具有莫大的感染力。
“流民涌⼊之后,我会给他们分发粮食和种子,让他们垦田开荒,定安人心,让他们不会因为饥饿作
。不过,最近收拢不少流民之后,我们平原郡未开垦地荒田已经不多了,仓中所存的物资和种子已所剩无几,我担心,到头来只能解一时地燃眉之急,到最后,饥民聚起为盗的情况还是会发生啊!”“既然如此,大人不由出兵将他们驱赶出平原郡,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寻食啊!”赵夙风顾不得拍马庇了,慌忙提出自己的意见。
“荒唐!”
⾼畅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
“这些流民都是我们大隋的子民,他们千里迢迢来投奔我,我不能救助他们就算了,又怎么会忍心对他们大肆杀戮,置他们于死地!”
听⾼畅这样一说,顾旦等人完全明⽩⾼畅想要什么了,其实,就连赵夙风也知道⾼畅想要什么,他只是出于某种侥幸的心理才如此说话的。
“大人的这份仁德让我等汗颜啊!为了不让大人对大隋子民地爱护之心付诸流⽔,我们这些人也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爱心,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力出力,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对我们讲,只要我们几家有地,一定奉献给大人,希望能为这些流民们做点什么!”
顾旦代表这些世家家主把他们的底线亮出来了,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要是⾼畅能够保护他们的平安,他们愿意出点⾎。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之后,⾼畅非常満意,他笑着说。
“如此甚好!在这里,我就代那些流民对各位世家家主深表感谢了!”
接下来,双方摩拳擦掌,准备对各大世家送上的这份礼物的轻重,展开
烈的讨论。
这个时候,一个亲兵后堂转了出来,他在⾼怀义的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两句,⾼怀义点点头,走到⾼畅⾝后,在他的耳边同样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畅的眼神
晴不定,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舒展开来,笑着对堂下的众人说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关于流民的事情,各位家主,你们先和管平谈谈吧,我会找一个时间和你们好好聊聊的,散会!”
说罢,他站起⾝,在⾼怀义和雄阔海的簇拥下,急急向后堂走去,留下了一堂惊诧莫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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