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比武夺帅 (上)
(因为章节目录弄错了,这是重新上传的下午那章,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下周三江,更新将加快!)
十一月十三⽇,午时。
这是一片方圆一里左右的平地,两边稍稍向上隆起,形成了两个小土坡,平地上,原本生长的野草已经被全部铲除了,距离西城门比较近的那个小土坡,上面用原木搭了一个耝糙的⾼台,⾼台两旁,笙旗招展,在北风中猎猎舞动。
窦建德,凌敬,⾼挡脫,王伏宝等等一⼲将领坐在⾼台上,在⾼台对面的另一个小土坡上,则坐満了长河营的士卒,密密⿇⿇的,一千来人左右,几乎是全营出动。
诸葛德威也在人群之中。
今天上午,他在⾼畅的宅子门前徘徊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那时,他已经知道了今天下午比武夺帅这事,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对昨天下午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犹疑。
只有一次的生命是他唯一的赌注,他必须看好了才能下注,如果,这次投靠的主公在比武中败亡,投靠他的自己的下场自然不问自知。
但是,昨天下午,他已经得罪了曹先民,要是不找一个靠山,不要说队副这个官职,就是在本队中也难以待下去,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上了。如果,⾼畅能在这次比武中获胜,选择在最困难的时候投奔他的自己,一定会得到最好的回报,不过,要是⾼畅败亡了,他也没有陪他一起前往地狱的打算,他已经找好了退路。
心中浮想联翩,脸上的神⾊也就
晴不定,看上去,他好像炯炯有神地在看着土坡下的校场,实际上,他的心思全不在这里。
阿岚站在⾼畅⾝后,帮他把⽪甲的带子系好,这次比武,⾼畅没有穿自己那⾝漂亮的甲胄,而是找了一件轻便而简陋的⽪甲。
对付力大如牛的敌手,笨重的盔甲并没有什么防护作用,如果被对手击在自己⾝上,就算⾝披重甲,也噤受不起,到不如选择轻便的⽪甲,保持⾝形的灵活。
一杆长
揷在⾝旁,
头附近的红缨在风中轻轻摇曳。
一
紫⾊的发带把⾼畅的头发束了起来,他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云层随风变换着形状慢慢漂移。
他心中一片安宁,没有即将面临生死的紧张和慌
,也没有感到热⾎沸腾。
阿岚默默地在他⾝边,终于,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她还想做点什么,让自己留在他⾝边的时间久一点,只是,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痴痴地注视着他的侧脸,仿佛想把他的⾝影深深地印在自己心上。
她向前伸出手去,手在空中停滞片刻,落在他的肩上,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好了!”
“好了?”
⾼畅低下头,回望着她。
“嗯!好了!”
阿岚移开视线,她不想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扰
他的心神。
⾼畅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视线中,校场的另一边,手持双斧的雄阔海大步走了进来。
他⾝上没有穿任何甲胄,只是一件耝布⾐衫,手中的巨斧甚为惊人,看上去,每一只⾜有好几十斤,斧头的锋刃闪着寒光,明亮如⽔。
雄阔海没有骑马,依他的⾝段和重量,很难找到一匹能够和他相匹配的好马,再说,他也不需要那玩意,短距离的奔跑,他并不比奔马更慢,况且,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骑马。
“嗷!”
雄阔海向野兽一样朝天大声嚎叫。
闹嚷嚷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那嚎叫声穿透穹苍,如同滚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回
。
诸葛德威脸⾊为之一变,心里凉了半截,校场中的巨汉在他看来,
本是个无法战胜的魔神,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了悲观。
⾼挡脫瞧着雄阔海,表面平静,然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內心的紧张。
尚智的手放在刀柄上,很快,他讨厌的那个人就要死掉了,只是,他并没有感到雀跃,他无从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站在他⾝边的阮君明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的目光在雄阔海,⾼畅⾝上掠过,落在了神情落寞的阿岚⾝上。
⾼畅子套长
,翻⾝上马。
那是一匹栗⾊的健马,昨夜窦建德特意叫人给他送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牛等人,那二十来个人都是尚家庄出来的汉子,被窦建德派给他作为亲兵使用。
是收买?还是愧疚下的补偿?
对此,⾼畅没有多想,从今天上午开始,他一直保持着心如止⽔的心态,就像在转生的间隙,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一般。
在那里,所有经过的事情,所有遇见的人,都会一一被黑暗呑噬,最终潜伏在记忆的河流之下。
只有这样,他才能使用随同转生带到这具⾝体里的黑暗之力,若非如此,只凭这具⾁体本⾝的力量,无法战胜雄阔海。
无人,无我,唯有无边无际,永恒的黑暗!
马儿踏着细细的步子朝场子中间的雄阔海奔去,蹄声越来越急,最后,如同雨打芭蕉一般响起,马儿在⾼畅纯
的
纵之下,飞一般奔跑起来。
雄阔海的⾝影在⾼畅眼中越来越大,⾼畅单手持
,
尖遥指雄阔海。
单纯和雄阔海斗力,无疑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所以,⾼畅准备借用马力去冲击雄阔海,所谓战术,不过是扬自己之长,击对方之短。
雄阔海双手低垂,斧刃向前,斧尖微微擦着地面,他的⾝形巍然不动,没有一点闪避的意图。
眼看战马就要冲到⾝前,⾼畅那张苍⽩的脸映⼊眼底,
尖上的寒光森然夺目。
⾼畅⾝子微微探出马背,腿双紧夹马腹,马儿发出一声长嘶,前蹄悬空,朝雄阔海撞去,就在此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发出电光。
“嗷!”
雄阔海突然发出嚎叫,声浪直冲云霄,⾼畅⾝下的马儿突然失去了控制,它嘶叫了一声,叫声中,失去了雄浑的气势,充満了恐惧。
雄阔海本是被老虎养大的,在他⾝上,仍然残留着猛虎的气息,这也是他不能骑马的原因,没有一匹战马在他⾝下,仍然能够站立起来行走。
所以,⾼畅借助马力去冲击雄阔海,想在力量上有所增強的战术是错误的。
雄阔海只是稍稍露出自己的野
,⾼畅的战马就失去了方寸,由于本能的恐惧,这个时候,那匹战马已经四肢瘫软,无力冲锋。
寒光一闪,雄阔海手中的巨斧龙卷风一般卷过,战马的前蹄齐膝被砍了下来,它一声悲鸣,向前摔了下来。
⾝下的战马失去了控制,马上的⾼畅自然也无法保持平衡,他的重心随之前移,眼看,就要摔下马来。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体,面对意外,他们总会有一点时间感到错愕,那点时间或长或短,让他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应对。
然而,在⾼畅⾝上,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的他的灵魂,不被任何外物所影响,同样,也不受自⾝的情绪和外界事务变换的影响。
他很自然地做出了应对,就像早就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样。
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双脚已经脫离了马镫,人如炊烟般袅袅升起,与此同时,长
脫手而出,闪电般投向雄阔海的面门。
雄阔海没有料到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能发起攻击,他只来得及偏偏头,长
从他脸颊旁掠过,带走了一丝⾎⾁,揷在了几丈后的泥地上。
雄阔海愤怒的喊叫,前冲一步,斧头向空中的⾼畅直劈而去。
⾎猛地噴了出来,战马颓然倒地,发出大巨的声响,它躺在地上,⾝体不停菗搐,鲜⾎流了一地。
在半空中,⾼畅已然子套长刀,寒光一闪,在雄阔海的斧头未曾劈下之时,他已经抢先劈出了一刀,直奔雄阔海的面门。
“铛!”
刀锋和斧头在半空中相击。
⾼畅只觉一股大力从手腕传来,手臂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长刀险些从手上跌落。借着雄阔海的大力,他的⾝子落叶一般向后飘落。
“啊!”雄阔海没有受任何影响,⾝子微微一滞,随后,又往前迈了一大步,另一柄斧头朝⾼畅砍去。
⾼畅落地之后,没有站稳,而是顺势倒向地面,避过了雄阔海的斧头。
“哦!”场外的人没有看清这一幕,还以为⾼畅被雄阔海的斧头劈中了,不噤齐声叹息。
阿岚的心一紧,脚下一动,就要往场中跑去;诸葛德威皱了皱眉,只觉双手手心被汗⽔全部濡
了;曹先民大叫一声,脸上露出欣喜的神⾊,在人群中⾼⾼跃起;阮君明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尚智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难以归类;⾼挡脫眼睛微微眯起,指尖刺进了掌心;窦建德有些失望,叹了叹气;凌敬手拂长髯,眼睛闪烁,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们脸上的表情马上发生了改变。
⾼畅在地上滚动起来,舞动着刀花,刀刀劈向雄阔海的下盘。
地躺刀,这是⾼畅对付雄阔海的另一个办法,雄阔海⾝材过于⾼大,下盘是他的弱点之一。
果然,雄阔海被他的这一招弄得手忙脚
,他舞动着双斧,像风车一般滚动着朝地面砸去,只听得一阵砰砰的声响,那是斧头砸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然而,地躺刀非常耗费体力,在雄阔海这样的防守之下,⾼畅也近不了他的⾝,所以,他很快脫离了战圈,跃到长
旁,伸手子套了长
。
雄阔海收住挥舞的斧头,面向重新把长
拿在手中的⾼畅。
他没有马上冲过去,事实已经证明,对方并不是轻易就可以打发的小角⾊,他不能再小看对方。
两人隔着几丈远对峙,校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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