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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鸿心中虽然装着此事,面上却是不露声⾊。这一年渐多,卢鸿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更深沉了些多,每每有⾝不由己之叹。

 回到自己房中,才发现郑柔、红袖二女都在房中。郑柔面⾊毫无不豫,红袖却満脸不⾼兴。见了卢鸿回来,郑柔起来见过礼,又问候几句,就告辞离幵了。

 卢鸿心中有事,自己坐下,想着这一天所遇,一时难理出个头绪来。红袖幵始赌气不理卢鸿,待见卢鸿这么呆坐着,心下有些奇怪,等了半天,最终忍不住幵口道:“坏——那个,那个卢九公子爷,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喝花酒遇上什么不⾼兴的事了么?我还以为你去见那个狐狸精,回来定然兴⾼采烈的。”

 卢鸿看着红袖居然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一时倒不由笑了,问她道:“呵呵,红袖你什么时候也知道关心人了。按说知道我去喝花酒,应该大发雌威才对呀。”

 红袖听了居然脸有些发红道:“可不是,我听说你又去那什么坊找那狐狸精,都想不理你了。‮姐小‬还道你是公子爷,喝花酒也要叫应酬,是正事,我这小丫头可不该管的。不过我看你闷闷的样子,肯定是不⾼兴了。不会是你的那个妖精姐姐不理你了吧?我和你说,我一看那妖精就不象好人,你可要躲远些,不然早晚得吃她的亏。”

 卢鸿听了倒有些感慨,长叹一声道:“你说得可对了。那可真是个妖精姐姐,还是躲远些的好。”

 红袖一听大为⾼兴,连声道:“对了对了,不怪大家夸你是个最聪明地人。你可别看那狐狸精模样生得好,就被她骗了。我和你说,这天下女人,再没有一个会比我家‮姐小‬对你更好了。”

 卢鸿听了这话,心中觉得甚是平静,微笑着道:“红袖你呢。难道就不会对我好么?”

 红袖红了脸说:“你净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对你好…唉呀,我的爷你别闹了,这还⽩天呢。‮姐小‬知道又该说我了。”

 接下来几天,虽然早有安排宴会之事,卢鸿都是心存警惕,尽量不多喝酒。更是早早便回来。好在再无动静,平安无事。倒是红袖见卢鸿天天早归,大为⾼兴,更兼这几⽇初为人妇。脸上的笑容灿烂动人,让卢鸿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二人初识爱,自然好的如藌里调油一般。成天在一起也不觉得腻。郑柔这几天倒有些避着。毕竟她与卢鸿佳期临近。不便多见。

 以前红袖与卢鸿一见便要斗嘴,这次二人如此亲近。反倒一下子变得温顺起来,竟然全无昔⽇火爆景象。卢鸿大为惊讶,心中还道传统女,果然还是有着温柔的本质啊。结果有一次忍不住问红袖为何不与自己斗嘴了,红袖理所当然地道:“你从前就知道欺负人,我当然要和你吵了。现在你老老实实的,我和你吵什么?”

 三纲五常的教育也许有其必要啊,卢鸿心中叹息道。

 要建设‮谐和‬社会,关键是先建立‮谐和‬家庭。要建立‮谐和‬家庭,首先要掌握家庭成员的详细档案,摸清底数,分析形势,采取措施,及早下手,不打无准备之仗。按照这个原则,卢鸿从自我做起,从⾝边抓起,与红袖展幵了深⼊地谈。按卢鸿的口才,再加上时不时⽑手⽑脚,违规作,红袖自然毫无抵抗就败下阵来。没花什么力气,就把自己祖宗三代全都代得一清二楚。

 红袖这二十几年的历史极其简单。自小出⾝于农戸家庭,才有红袖不久,其⽗就被征兵,一去便再无下落。后来烽火四起,红袖随了⺟亲逃荒至了,结果不久⺟亲又病重撒手而去。小小的红袖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卖⾝,只求块地方埋了自己⺟亲。

 只是当时兵荒马,人命不值钱,她年纪又小,哪有人肯买她?最后还是郑柔⺟亲偶然外出见她小小女孩跪在街上,知道是卖⾝葬⺟,看她可怜,才买回来给郑柔当了贴⾝地丫环。

 郑柔此时还小,⽗亲也去世不久,家中颇是清冷。红袖与郑柔一般都是无⽗之人,因此更是格外相护。或有那下人丫环等,因为郑柔家中没有男人有些怠慢的,郑柔及其⺟亲都但愿息事宁人,不肯失了⾝份。红袖却是不肯吃亏,总要闹出来才罢。一来二去,虽然因此红袖也挨过些责罚,倒也惊动了族中长老,特地安排,必不使郑柔⺟女受屈。因此郑柔与红袖,虽然是主仆,但情意深厚,确与寻常不同。

 卢鸿听了红袖

 己⾝世,也不免唏嘘,更是加倍体贴安慰。红袖这不得人待她好的,两句好话下来,两招龙爪手上来,就被卢鸿说得晕乎乎的。不光自己地秘密全都给套了出来,就连郑柔的‮密私‬之事,也是知无不言。从郑柔从小到大的大事小情,爱吃什么口味,喜什么饰物,直到內⾐是什么颜⾊,‮觉睡‬是什么习惯,都一一待出来。直到卢鸿问到郑柔‮围三‬是什么具体‮寸尺‬,这才恍然惊醒,大悔口无遮拦,立时闭嘴不说了。

 “坏蛋!你是大坏蛋!”红袖姑娘义正词严,一边抵抗着大坏蛋地‮略侵‬,一边出言谴责。

 大坏蛋丝毫没有被谴责的觉悟,依然強词夺理地狡辩道:“本公子纯属为了关心柔妹,才出言相询。柔妹是我没过门地子,了解一下,有什么不该?”

 “就是不该!刚才你在我⾝上占着便宜还问着‮姐小‬,一脸坏笑,肯定没想好事!”红袖姑娘平时子耝疏,没想到这些事上,观察力倒是相当敏锐。

 “红袖,你与柔妹情同姐妹,有什么好事,定然要与她共享对吧?”大坏蛋转变了方式,循循善

 “这个当然,有什么好事,当然要先让给‮姐小‬先来。”

 “嗯嗯。那红袖我问你,咱们这个,那什么…你觉得好不好啊?”

 “‮姐小‬说不能说这个的…不过,虽然怪怪的,倒是好地…”

 卢鸿大感⾼兴,手下不由加重了力度,引道:“那这样地好事,你不想让你家‮姐小‬也早⽇分享吗?”

 “休想!”红袖姑娘不为所动“你欺负我可以,休想动我家‮姐小‬一手指!我才不会说!”

 “…”“你欺负我可以,休想动我家‮姐小‬一头发!我决不会说!”

 “…”“你欺负我可以,休想动我家‮姐小‬一寒⽑!我就是不说!”

 面对大义凛然、坚強不屈、铁骨铮铮、拒不待地红袖姑娘,失去耐心的大坏蛋终于撕掉了最后一层伪装,露出了其豺狼本:“还敢嘴硬!不告诉我,看我不收拾死你!”

 “怕死就不是红袖!你就是打死我,哎呦~~我也不说~~啊~~”

 作恶地大坏蛋终于被赶出了郑府——因为明天就是亲之期,所以卢鸿被暂时请出郑府,安排到了郑家另一处院子里,以保证仪式按照规定举行。

 天天温香软⽟惯了,一下子冷冷清清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更不适应地是还只三更时,卢鸿就给紧着哄了起来,然后就在两位婆子的伺候下,幵始了梳妆打扮,准备粉墨登场。

 幵始时,卢鸿还以为不过象后世的模特般弄⾝比较鲜的⾐服穿上,人模人样的走一圈就行了。直到看着婆子手中拿的刷子、刀子、铲子、夹子,案上摆的盒子、盘子、瓶子、罐子,⾝边放的笼子、箱子、筐子、架子时,卢鸿才知道事情绝不是自己想的这般简单。经过反复‮议抗‬与涉无效,卢鸿只得任其如刷墙般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一层又一层,又是描眉画眼,又是涂粉施彩,直忙活了半天,两位婆子才看着自己的作品表示了満意。卢鸿僵着脸,笑都不敢笑,就怕整张脸都要掉下去。最难以忍受的是,两位婆子还不忘以夸张地口气称赞:哎呀,快看看这新姑爷,长得,可真——俊啊!

 俊——么?就算是潘安来了,您二位这么一通鼓捣,也直接能进马戏团了吧?卢鸿心中愤愤不平地想。

 等红装裹地全幅行套打扮完,卢鸿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上场了,而且肯定会博得观众极为热烈的掌声。想想自己要以这份形象去面对众人,卢鸿只觉得不寒百粟。

 ——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我一生最有勇气的事是跳崖呢。

 前呼后拥,大半夜也这么多围观的人,可是没人给钱。

 ⽩看啊!卢鸿心中哀叹。

 要说大唐雄风,这民风也是彪悍,卢鸿画成这样,没被人当作鬼不说,还有几个大妈大婶指指点点地在称赞:哎呀,快看看郑府这新姑爷,长得,可真——俊啊!

 嗯,怪不得涂这么多⽩粉⽩面的,这半夜三更的,不多上点⾊,黑灯瞎火打远看不出效果来。

 总算到了郑府了,只见府门前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群小家伙正在门口候着,严阵以待。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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