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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节 夫妻私房话时间
 “别动。”帛说着,细心地将在一起的发丝菗离。

 如果他是“她”我并不觉得漂亮,但要换做“他”了,这眼睛和鼻梁,倒真能看出点英气来。以前怎么都没注意过呢?

 话说回来,目不转睛盯着一位女士看是很失礼的,我才不会这样做。

 对于打理繁复的发饰,他比我有经验多了。至少这么多细碎玩意堆在上,我不会知道哪个该戴在什么地方。

 “很沉吧?”我掂量着其中一枚银饰的份量。

 “还好。”

 他从房间角落拎出黑漆木盒,哗啦啦把那些玩意儿都扫进盒子里,随手一扣,放在梳妆桌旁。然后取一张薄得像纸的面⽪,卷起来,沾⽔,轻柔地擦洗着自己的鬓角与眉⽑。

 我蹑手蹑脚靠过去,悄声问:“这张脸是真的?”

 帛点点头,对着镜子微笑:“因此,请驸马多加爱护。”

 反复轻,他的眉角形状渐渐改变,描画的柔美弧度褪⾊了,显露出峻峭棱角。再擦去两颊的粉⾊,他的脸顿时从帛的満月丰润之相里跳了出来,立体成俊朗神飞的青年俊杰面貌。

 我赞叹地看着他“转转大变⾝”要是我会这手,那还不把东宮玩得一个头两个大?

 帛清理完妆容,转过来面对着我:“四姑娘上回要看在下的真面目,如今见到,是否満意呢?”

 我想了想,回答:“暂时还未有不満之处,这个答复。丁公子是否満意?”

 帛轻笑数声:“那么。往后在下就不会再被四姑娘拉扯面⽪了吧?”

 我咳了咳:“我尽量不怀疑别人是丁公子假扮。”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事:“如今嫁到皇城之外,却又是层层院落,內外都有宮人看管,你再要出门的时候,打算怎么办?”若说这驸马府下有密道,我是绝对不信,那帛有考虑过这样的困境么?

 “嗯…”帛随手拿起桌上的团扇,道。“恐怕得请驸马替我传信了。”

 “我?”

 “既为夫,祸福都是同体,想来驸马也不会拒绝地吧?”

 那得看是什么信息…

 他整⽇在皇城里,除了修道炼丹,都⼲些什么呢?与江近海有来往,与张缇也有来往,在我不认识地人之间。他的脉络恐怕更加深远。

 原本说他是女人,再怎么‮腾折‬,也不就是为了自己容⾝而已。

 如今他竟然是以女子模样养大的皇子?

 心下越想,我越觉得眼前这潭⽔不浅,贸然涉⾜,只怕是要陷进去无法自拔。

 “只要是长公主的吩咐,我自然赴汤蹈火。”

 帛对我的用语面露不悦:“喏,不可再唤人家长公主,改口罢!”

 “是。…帛?”

 “嗯。有外人的时候,也可唤名了。”他抬起扇面,有点害羞地遮住半边脸“驸马唤我堇(qn儿怎样,不恶心死那群势利眼么?”

 嘎?琴儿?

 “似乎确实,有点那效用…”我自个儿都掉一地⽪疙瘩了。

 放下扇子。帛又嗔怪般地瞥我一眼:“唉,都成亲了,可到现在,也不知四姑娘的真名姓。”

 拜托,已经卸妆了就不要这么⼊戏,看到男版帛撒娇我只会全⾝不适…

 “我只是被姬山翁收留的‮儿孤‬,哪有什么真名。快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了。”

 “唤你娘子也可?”

 我马上沉下脸:“不行!”

 “为何呢?”帛乍闻拒绝。并没有意外,笑眯眯地抬头。“明媒正娶,喜结良缘,你是我是夫,就不能唤声娘子?喔,莫不应是爱妃才对?”

 我摇摇指头:“非也媒正娶,是你过我家门,冠我的姓氏,也该是我唤琴儿娘子才对呀!”

 帛愣了愣,伏桌:“啊,夫君奷诈!”

 我勾勾角,转⾝却笑不出来:爱妃?他可不是什么王爷⾝份,仅是无意间开这个玩笑,也⾜以提醒我警惕了。我跟他绑一条船上,他扮作丁一在京城里走动,要真是为了闹什么事,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地情不算深,这样強迫中奖,只因为我是女的?

 之前答应成亲,是我赌长公主吃闷亏不敢声张,讽刺的是,现在换成了,我莫名其妙把自己给嫁了还不能悔婚。这落差,未免令人措手不及啊!

 正烦恼着,帛突然从我⾝后靠过来,双手扶住我的肩头,笑道:“驸马在心忧何事?”

 气息袭往颈边,我的耳朵似乎烫热起来了。

 我给他吓了一跳,直觉地抬手,遮住耳垂。

 脑筋一转,我拿出另一套解释粉饰太平:“呃、我只是担心…若非自己扮得太差,也不会被你看出是女子,那究竟有多少明眼人知而不言,我随时会有⾝家命的危险吧?独⾝一人的时候好办,如今多了帛在侧,要是、要是连累你地话----”

 还没说完,帛堵住我的,不让我说下去。

 半晌,他抵着我的额头,亲昵地责怪道:“傻丫头,担心这个。”

 我感到耳边的热度渐渐漫上双颊,因为这个时候的帛,一点也不像那个公主。他的口吻带着宠溺,眼神温和得恰好到处,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女人,因为,我居然害羞了!

 面对他那声“傻丫头”我现在竟然有一种冲动。‮动扭‬⾝子。然后捂着脸,含羞带怒地说:“讨厌!”

 停!

 清醒!

 “咳咳,我担心的也是事实呀…”我轻轻抬起手臂,隔开他,顺势往桌边坐下“啊,时候还早,咱们随便吃点什么,边用边谈吧。”

 我紧张了。差点咬到自己的⾆头。

 “都凉了。”帛在我对面坐下,随手翻开几样菜。他看着我有些慌的表现,轻叹一口气,往⽟碟里铺上几筷子凉菜,递给我。

 “并不是我自己看出来地。”他说“十来岁地小孩能长多⾼,我并不清楚。红齿⽩。比四姑娘当年更加娇俏地男童,也不是没见过。”

 “哎?”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再想想,原来是在解释他怎样看出我是女子,便喔了一声,默默地往嘴里塞吃的。

 “以我的眼力,看不出来。但若是有人早就提点,说秦斯是女子,那就怎么看怎么像。哪怕其实是谬传。也当作真相了。”帛说着,又递了一碟糕点给我。

 我接过来,诧异道:“有人告诉你?是江近海么?”

 能想到地,当时又与帛有接触的,首选就是江近海那家伙了。可是他没理由平⽩无故地出卖我吧?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笑的消息,拿来作笑谈也略嫌不⾜。更何况江近海与帛的关系,怎么看也没亲密到随口聊天的地步。

 “江近海?他知晓?”

 帛地回答让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江近海出卖…那又是谁?

 相对于我的反应,帛却显得不那么愉快了,他用指尖点点桌面:“好哇,原来他是知情者!”

 我有点幸灾乐祸,又格外好奇:“帛你与江近海究竟是怎样地关系?我原以为你俩才是暗里心意相合地一对…情侣呢!”这不是真话。但它的‮炸爆‬很有可能诈出真话。

 果然。帛被雷翻了。

 “我跟他?”他委屈地惊呼“为什么啊?就他⾝上那股戾气。要我真是皇女,看上北狄王子也不会相中江近海啊!”呃,真话总是伤人地。

 我一转眼又想到另一人选:“那,张缇呢?是他告密?”为了钱,为了讨美人心?

 谁知,帛无辜地反问:“张缇是谁?”

 “长州的举人,是你委托他送我那枚簪子地,不记得了?”别说你不认识他,在夏县的时候你们明明都还有联络,我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哦…比我矮少许,长得⽩净,一不注意就忘记他存在的那位?”

 在我的提醒下,帛拍拍桌子,笑道:“想起来了,那书生实在容易被人遗忘哪!他是老人家派来协助我成事的人,平时跑腿送信都利索,只是一沾到冒险的事儿,他就逃得比什么都快!真是不可信,不可信啊!”“老人家?”

 张缇是…谁调派给帛的帮手?

 我不信!

 张缇出⾝单纯,他明明跟周裴生活了那么久,出的差错也多,怎会变成皇室中某一方的人马?

 我脑袋里打了许多个问号,怀疑帛是否信口雌⻩,随意拿出说辞来敷衍我。

 “原来帛与张缇早就认识,呵,那么,老人家又是什么人呢?”我追问。

 “这…”帛面有难⾊,迟疑不言。

 “既然已是夫,就不应当再隐瞒什么了吧?”我劝说道“或者,帛暂时还信不过我?那又为何对我说出最该保密之事呢?”

 ----连你是皇子我都知道,再怎么也够格知晓你部署下地人手关系吧?

 “唉,也不是故意相瞒,我只知道是位德⾼望重的老人。借由某个渠道,送信于我…”帛呑呑吐吐地解释着“当年的会试考卷是他透与张举人,就连四姑娘你的存在,也是他来信告知的。”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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