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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受贿?
 “你前几天不是说过嘛,不解决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无辜地歪着头望我。

 “这样吵下去殿下难得安宁哪?”

 才怪,话题从定国公那里移开,他应该是乐得清闲了。

 东宮顽⽪地勾勾嘴角:“哼,本宮巴不得他们吵翻天,看着热闹!平时一个个拿年纪庒我,现在不也跟群小孩子一样!”

 我想了想,回答:“也罢,就不送回阁內,统统放在这里,免得大学士们(內阁成员)跟着伤神。”

 省得他们跟着起哄。

 我就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好吵。

 虽然历史上有不少言官把大官吵下台的例子,但是曹寰真的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充其量是年轻的学者而已,本来应该是双方针对定国公争论,怎么一来二去会变成这样?

 所谓话锋一转、所谓借题发挥,都是无聇地混淆视听啊。

 我并没有把这些折子当回事,直到有一天,其中之一出现了确实的罪状。

 收受贿赂。

 曹少师。

 “不可能,先生把名誉看得比命还重!”

 我说着,从东宮手上接过折子,仔细看起来。

 前面介绍辩学的时候也说过,文人们习惯的攻击方式,不是论点论据论证,而是从祖上十八代到芝⿇蒜⽪的人⾝攻击。

 这折子上写的,竟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说,那时候还是新科状元的曹寰,是当时的国君(如今的皇帝)面前红人,他收人钱财,对国君颠倒黑⽩,害得某件案子被御笔错判,冤杀数名武官。天朝成立之后,这桩冤案被徐松(就是我的师伯)平反,曹寰也没受什么处罚,于是就这样过去了。

 如今翻旧账,很明显是找不到坏话可说,念着此一时彼一时,希望陈年旧事能在內阁讨点便宜。翻归翻,这告发的人,又没翻出点真凭实据来,大概应是或许之类的词语満纸皆是。

 于是阁臣无语,首席阁老按例批了点意见,后面的顺次写上附和的话语,送到监国太子这里。

 东宮把折子递给我之后,很不慡地坐下来,拿指尖敲着桌面。

 “莫名其妙的传言都拿来炒,难道真想把曹寰得辞官回乡嘛?”他气愤道“连少师的品行都敢怀疑,这不是明摆着说,曹寰教出来的本宮也不咋样?”

 “…”东宮,你想太多了吧,人家六七品的小官怎敢欺负到你头上?

 你这叫什么,典型的护短。

 我说:“想来也是有人听说,殿下与曹少师不合,于是以为能合殿下的心意而已。”

 “笑话,曹寰再怎么凶我、咳、本宮,那也是本宮将来自己纠正的事情,犯不着别人来管!”

 “于是殿下的意思是?”

 东宮一拍桌子:“当然是造谣者杖责三十!看他们还吵!”可叫他逮着机会修理人了。

 三十板子打下来,那可够受的。不过,打板子惩戒其中一方,就会让争斗消停么?只怕是硬气上来,还有可能愈演愈烈吧。

 我没做声,把几本折子看过,又瞄瞄东宮堆在案桌底下的。

 咦?

 那本硬壳的貌似很眼,是太学的邀函?

 我马上就有主意了。

 回曹府,我找曹寰商量。

 花园的亭中,先生正悠然抚琴,弦音似月下空山般幽雅,令人不忍打搅。

 一曲终了,他示意我坐下。

 近两年相处下来,我对于曹寰的渊博与气质,可以说用“拜服”这个词一点也不过分。但凡礼德教化、人臣之道、君子之艺,他皆悉心教授,能得到这位太子少师做我的老师,实在幸运。

 其实,即使只这样子坐在先生⾝边,我也如沐舂光,觉得周⾝舒畅、神清气慡。

 如果告诉曹寰他有这样的“葯用”八成会吓他一跳吧?

 仰慕归仰慕,一想到现实的⿇烦,我就忍不住又要腹诽曹寰的低情商和死脑筋。

 把部分言官翻旧账的情况告诉曹寰之后,果然见他皱眉,算了,反正受贿到底是真是假,我也没打算追问清楚——都是他们这些古人的事情。

 曹寰轻咳一声。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他淡然道。

 ——论语中的一句,也是对于收受贿赂的指责,作出否定的答复。

 “有先生这句,‮生学‬就得了定心丸。还想问,下个月初五的礼大会,先生会出席不?”

 “那是当然。”

 “好的,”我点头“‮生学‬一定全力把监国殿下拖来!”

 “什么拖…注意言辞。”曹寰哭笑不得地摇‮头摇‬,过了片刻,又曲指扣扣琴⾝“时将⼊夏,可要学着调养生息,免去虚火上窜之苦。以静养⾝,以静制动。”

 “嗯?”

 我觉得话中有话,他却只是拂开落花,再弹一曲。

 心里有了底,我也开始行动。去国子监查出席礼大会的‮员官‬名册,对比一看,针对曹先生的那几人也在上面,暗喜。

 再借翰林院的便利,进典籍库,寻找他们的部分诗词或者著文成稿,以姬山翁教授的方法,仔细阅读分析。除了一两人的作品很明显是手稿件以外,别的都有不小收获。

 对于无著书或片语记载的人,我抓紧时间偷看他们的奏事折表(工作小结什么的,我权限不够,看不到),再注意他们结同游的人群,以此作为推断的依据。

 时⽇流逝到礼会的前夕,我已经大致掌握这八九名“目标人物”的格与喜好,只等着到时候一一印证。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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