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纤手遮天?
“你跟周裴要人没成功,就转而向学政大人要人?”
我鄙视地睨着他,却引得他笑嘻嘻地拍我的头:“别这样生疏嘛,我对你可好奇得紧呢!”
哼,好奇又怎样…难道我应该觉得很荣幸?
趵斩递给我一小碟糕点,玩笑似地问:“诶,你究竟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姬山翁收你做徒儿?”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他儿子啊!”我悻悻地把他的胡
推测给原样奉还——竟然说人家是靠亲子关系才被看中的,实在是太小瞧我了!
趵斩头摇:“呵,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小王爷说过,秦嬷嬷已经几十年没见过她夫君了,自从昶国归降之后,姬山翁一怒之下由秦大人变成了隐居姬山的老翁…这么算来还真没办法制造小宝宝咧!”
少给我用哄小孩的口气说话!“既然知道,你还哄骗学政大人?”我竖起眉⽑。
“呐,人家不是在帮你嘛?”又戳我的脸,可恶!
——你耍我好玩是吧?
他又道:“还有件事我也想请教你,你又是怎样让小王爷对你刮目相看、赞不绝口的呢?他向我介绍姬山翁的⾼徒时,可没少说你好听的。我跟他认识十年了,难得见他这样对另一个人感趣兴。”
——当然,他拿我当人工监视器了,能不好玩嘛?
我不耐烦地拍拍⾝前的席子:“到底把我抓来有什么事?时候晚了,不回王府的话,周裴会起疑的!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那就不好办了吧!”
曹学政不在,我才敢这样对趵斩吼。也许是因为我昨天才见过他谈笑风生的模样,所以即使是对立场暧昧的他,也没有生疏感,更不会害怕了。
他做出少安毋躁的手势,微笑道:“你能保证,不告诉小王爷我与学政的谈话內容吗?”
“当然。”我一口答应。
当然要讲!这么重要的消息,指不定周裴能拿来做什么文章呢!
谁知趵斩头摇,认真地说:“不行,你必须告诉他,而且还要添油加醋地说。记得,告诉他我给了学政一封信。但你不知道內容是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我懵了,不是应该保密吗?
他笑笑。
“别问那么多,乖孩子,我还有一个小忙要你帮。”
趵斩打开锦盒,取出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函以及一个小包,
给我。
“请务必将这些,送到丹怡郡主手上。”
丹怡郡主?不就是周裴的妹妹吗?
想起昨天他们的谈话,我狐疑地盯着他:“莫非你想帮张公子(张缇)牵红线?”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管人姻缘的家伙嘛,莫非我的直觉也会出错?
趵斩低头一笑,随意道:“你要那么想的话,也可以说是这样。”
也就是说不是了。
“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可是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喔!”是
本没有信任你,这封信我要先考虑一下再说,哼。
至于究竟要不要将定国公的事告诉周裴…
趵斩似乎看出我正在犹豫,笑嘻嘻地靠过来,叮嘱道:“一定要告诉世子哦~~别忘记哦~~”
——一定有
谋!
我一路考虑着要不要听他的,被他送到府学门口。
周裴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去了哪儿?来接你却不见人。”周裴从车上下来,眯起眼望了望夕
。
趵斩说:“秦斯运气好,被学政大人菗取做单独考核,不过他回来的时候
路了,被我在前面捡到。”
——你才
路呢!
“是这样吗?”周裴低首问我。
我点点头。
“学政大人考了你什么?”
唔,考了什么…我回忆着训导出的题目,不知道应该选哪道好。
此时趵斩轻轻按了按我的肩,道:“他刚才跟我说过了,只考了作对而已。”
周裴颇感趣兴地侧首:“哦?说来听听。”
“上联是‘朝⾐妙舞,皆言长袖揽⽇’!”趵斩朗声道。
是我的错觉吗?这幅上联里面,似乎有周裴的字,而且还带着隐蔵的警告之意!
听到这样的对联,周裴
角一沉,但又马上笑道:“下联呢?”
趵斩恶作剧般摇头摇,转过头问我:“你还没告诉我呢,下联对的什么呀?”
啊?
他怎么突然把难题
给我了?
对对子可不是我的拿手好戏,想了想,我回答说:“当时一急,对得就没那么有气势…”
“没关系,告诉我对的是什么?”周裴笑道。
——我也想告诉你!让我多拖点时间来作对子不行吗?人总是需要思考时间的啊!
前面都还好对,不过长袖揽⽇…长袖揽⽇…
我豁出去了!
“想到朝⾐对祭服,下联就⽔到渠成。”我清清嗓子,说“这对的是‘祭服清歌,独笑纤手遮天’!”
朝⾐妙舞,皆言长袖揽⽇
祭服清歌,独笑纤手遮天
趵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纤手遮天,学政剑走偏锋,想不到你比他更张狂!传到好事者耳中,两人可都没好果子吃呢!”他边笑边评,一点也看不出是他故意作怪才导致这幅对联诞生的。
我瞪他。
周裴听了对联,什么也没说,只是意外地伸手把我给抱上车去,然后跟趵斩道别,回府。
狭窄的马车里,我有些不安地对着他坐下:“…那个对子让你不⾼兴了?”
“没,你想太多了。”他浅笑“可是,你的下联该不是在讽刺宦官吧?传出去可不太妙。”
“宦官?”太监么,怎么会扯上他们?
周裴伸出五指:“纤手遮天啊?”
哦,我恍然。
我所指的是女巫在祭祀的时候,⾼举的双手遮住了天空,神灵究竟是什么意图都只有她能解释。影
朝政的话,也就是女
当权的意思。
但是,在男
的潜意识中,
本就没有“女子也能造成威胁”这样的选项,于是他们宁愿理解成我是在讽刺阉人当道。
据我所知,天麟建国十几年,统中一原近十年,期间都没有发生过宦官当政的丑事。
一个年轻的家国总是会比较有活力的,不是么?
我摆摆手:“长卿大哥,这回想多了的人是你啊,我
本没那层意思。能对得工整就不错了,谁还考虑什么內涵呢?何况,天麟并无宦官作
的前例嘛!”
“非也,非也。”周裴头摇“前朝中某些人与宦官为伍,就连阁老(內阁成员)也不例外。天麟立国之时,宦官也被封赏过土地。三年前內宮总管卷进一场风波,这才让宦官的势力削弱了不少,这几年来,倒是没兴什么风浪。”
三年前…內宮总管…
江近海说的话突然回到我的脑海里。
“我作为內宮总管举荐的新人…”…
“保荐我的人出事了”…
“不斗得朝廷宮廷里面牵连出一大片人,不会罢休”…
“再过几天,风向就要变了”…
原来指使江近海这枚棋子的幕后黑手是——
一时间,仿佛几块碎片回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我脑中的拼图又完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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