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耗
纸上的字迹娟秀清淡,很是顺眼,可这张纸条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仔细辨认,他才发现是因为短短几句话里面竟然有很多的错别字。数量之多实在是与笔迹的质量不相符合。但仔细一看,那些错别字却都错得分外古怪,若说是错字,偏偏每一个字他都能认识,就像是故意把一个字简略了几笔,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个字的原型和意思。
好奇怪的纸条,这般别出心裁的偷工减料…
“这是谁写的?”陆谨忍不住抬头问道。
这样简单的问题几个侍从却面面相觑,回答不出。
“怎么了?昨晚谁进过这个房间还不知道吗?”陆谨神色有些不悦。
“启禀殿下,小人们确实不知。”侍从们纷纷无奈地告罪道:“我等只是刚刚奉命前来收拾这些房间的,并不是昨晚的看守啊。”
“昨晚看守的仆役都哪里去了?”陆谨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是太子殿下,说他们看守不力,命令全部斩首了。”
“什么!”陆谨神色一紧,忍不住跨前一步,手中的纸张在他攥紧的掌力之下扭曲变形。但失态不过是一瞬间,随即他平静下来,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好像就是殿下与金菱姑娘他们入暖阁闲话的时候。”侍从想了想,低声回禀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短暂的沉默之后,陆谨神情已经平淡如初,挥手斥退了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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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地陈设简单明快,只是粉白的墙壁上并未悬挂通常所见的丹青书画。而是悬着数样寒光闪烁的刀剑兵器。这里原本是凉川一位守备地官邸,如今则变成了突厥四皇子的新书房。
“太子只怕是在警告主上了。”一个文士打扮的谋士站在陆谨一侧,捻须叹道,随即神色有些忧虑“此事主上的处理未免失策,为了一个女子而让太子他心生疑窦,委实不妥。”
身为陆谨的心腹,他素来知道自家主上行事之缜密谨慎。为何今晚会有这样的多余的举动呢?就算在救金菱的过程中并无破绽,但这样直接破坏撒兀甘的好事地举动也无疑会让他不悦。这对于当先陆谨的身份境况来说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放心。他并非心生疑窦,只不过是觉得憋气而已。”陆谨轻抿了一口茶水。轻笑着回答道。相对于谋士地忧心忡忡,他倒是轻松写意。
对于自己这位傲慢嚣张的皇兄,他清楚得很。
这一次撒兀甘不过是生气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出出气而已。或者说。是在警告自己,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要警告他,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有和他抢女人地念头。
是的,就是自己
婢之子的身份。虽然顶着四皇子的名头。但无论是撒兀甘。还是那些皇兄皇弟。他们从来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他真正当作对手。自己体内那一半汉人的血统。让自己注定只能够立足与这样一个尴尬卑微的地位上,即便是立下了破关南下、攻陷凉川这种奇功,他也永远只能够是一个有用地臣子而已。
这样最好,他现在所最需要地,就是他地看不起。陆谨轻笑一声,只是不知道撒兀甘在这次出征回来之后,是否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的心态呢。
“就算这次无事,只是殿下…”谋士迟疑了片刻,终于躬身问道:“属下还是想提醒一句,那金菱固然
艺双绝,但终究只是个末品
籍,殿下您目标远大,何必…”
“我知道。”陆谨视线低垂,清淡地说道“对于她,我自有计较,你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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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巍五年
四月,帝御驾亲征,自京师
十万,誓师北上,气势锐不可当,突厥太子撒兀甘引五月初,两军对垒于白汶城,帝师初战告捷。
伴随着撒兀甘地领兵离开,长久积
在凉川城之上的战争
云终于爆发了。五月初,两军在白汶城周边的河道发生了第一场战事,北上的大周兵马获得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也给了雄心
地想要建立不世之功的太子殿下一记
头痛击。
撒兀甘领兵南下阻截大周兵马,本来想以白汶城为前线。却不料早已经被沈涯看破了他的布置。沈涯提前命一队精锐骑兵轻骑速行,在城外的河道处布下埋伏,待撒兀甘大军路过渡河的时候奋起截击。猝不及防之下,突厥士兵损伤无数。
趁着突厥兵马退兵调息的空挡,沈涯又派人假扮求援的突厥兵马,骗开白汶城门,配合着城内的反抗势力,一举将沦陷大半年的白汶城收复了。
然而突厥
兵的悍勇也非常人所能及,大周兵马奋勇苦战了半
也终究无法阻止突厥援兵与白汶城中的驻军会和,只能眼睁睁看着突厥大军后撤往卫城方向。
纵观整个战局,一场战役的胜败其实并无多大影响。但对于北方长久担惊受怕的大周百姓而言,却是上天赐予的福音一般。凉川城中隐隐浮动起喜悦的气氛,就算是在突厥大军的统治之下,那种
发的希望也压抑不住地
淌起来。
而之后的数个月之间,连接都是大周告捷的好消息,北方数座小城都被陆续收复了。盘踞其中的突厥守军死的死,逃的逃。
或大或小的捷报不停的刺
着凉川城民的意识,乐观的氛围越来越浓重,甚至在很多人的印象中,似乎大周的兵马马上就要打到凉川城下,把盘踞在城内的这些碍眼的突厥兵统统杀光了。叶薰已经不止一次在芳月阁听到小厮们低声议论起战事,争相议论着计算着“还有多少天大周王师就能把这些蛮子赶跑。”
然而,连接的捷报却让叶薰心下疑惑起来。
按理说撒兀甘并非无能之辈,其手下突厥
兵的悍勇也绝非常兵马所能及。几个月里,连续十几次战役,竟然多半都是败退!
—
难道真的如同那些议论中所说的,撒兀甘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蠢才,空有一身武功蛮力,完全不通军事吗?
可是仔细查看他败退的方向…叶薰对着自己绘制的简略地图指点描画起来,从白汶城到卫城,再到锐川,再到平邑寨,再到…,这方向似乎越来越向西边了。
岂不是距离凉川越来越远了?叶薰皱了皱眉头。
或者撒兀甘是故意示敌以弱,想要将大周兵马引进一个包围***里。
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布局…叶薰摇了摇头,以沈涯的精明不可能看不破他的布置。既然沈涯带着皇帝陛下这样放心地追逐下去了,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落入陷阱了。
紧张的关注着城外的战事消息,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飞速地
过,转眼间秋去东来。
随着严冬的来临,城外的战事逐渐进入僵持阶段,据说在吃足了沈涯狡计百出的苦头之后,撒兀甘也学乖了,开始放慢步子,稳下身形。虽然大周的兵马时不时传来或大或小的捷报,但再也难以有实质
的战功了。
随着暴风雪季节的来临,两军的攻势都不得不停止下来,大有暂时休兵,等到来年再战的架势。
战争终究是遥远的,而日子却是每天都要过的。随着战事停歇,年关逐渐
近,凉川城内的百姓也渐渐将视线转移到身边,筹备起这个战
年岁的喜庆日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战局起了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变化。
永巍五年十二月二十二
,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来。大周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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