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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心神不宁
 墨菊静静地躺在小榻上,眼睁睁地望着顾夕颜的,支着耳朵听,直到顾夕颜发出平和的呼吸声,她才敢轻轻地翻了一个身。

 该怎么办才好呢?

 今天值夜的事一定是杏红故意的,她肯定是想和惠兰睡在一起说些悄悄话,那个惠兰一定又会向杏红灌输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墨菊心中焦急,不由地又连翻了几个身。

 “睡不着吧!”静静的月中,顾夕颜甜美如的嗓音柔柔响起,如在夜中绽放的花儿般静美。

 墨菊忙道:“吵着姑娘了吧!”

 “没,没有。”顾夕颜轻轻地道“我也睡不着。”

 墨菊轻声地说:“姑娘,要不要给您倒杯茶来?”

 “不用。”顾夕颜阻止她。

 墨菊不由心里叹息。

 说起来,姑娘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平时有什么事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一点架子也没有,也很好说话,待人也和气,偶尔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也不会朝她们发脾气,出手也很大方…如果能跟着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不少吃少穿,互相之间和和气气的,虽然经常让她干些奇怪的事,但她也隐隐能感觉到这些事情对姑娘的重要,也能体会到姑娘对她的倚仗…

 墨菊这边心事重重,顾夕颜那边也没有支声。

 屋子里一阵死水般的沉寂。

 半晌,顾夕颜道:“墨菊,你说,人死了,会不会把他最惦记的事托梦给信任的人。”语气中颇多惆怅。

 墨菊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才说出来:“我不知道。我还没懂事的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我是哥哥带大的,我不知道他们长得怎样,他们也没有到我梦里来过…”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静夜的原因。也许是在这叹气声中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墨菊直言地问顾夕颜道:“姑娘。惠兰真地要进我们府里来吗?”

 顾夕颜怏然地道:“是啊!”墨菊语中颇为不赞同:“她年纪那么大了,姑娘还叫牙婆子来买几个小的吧,也好管教些…”

 顾夕颜没有作声。墨菊却能感觉到顾夕颜那边气息柔和,想来没有因此而生气。她略一躇踌,沉声地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她这个人心思大,还跟杏红说了一些不妥当地话…”

 顾夕颜轻轻一笑,在寂静的夜晚如响雷般击在了墨菊的耳边。

 墨菊知道自己越僭了,心里一慌。忙道:“不过姑娘一向遇事极有主见地,我这是替杏红担心…”“我知道。”顾夕颜柔柔地开口“你啊,就是心思转得太多。你怎么对别人我不管,以后可别再对我这样了。”

 墨菊不知道这话句是褒是贬。喃喃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夕颜笑道:“墨菊,你只管把我吩咐的事做好就是。有些事,我心中有数。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惠兰怕不是仅仅说了一些不妥当的话而已吧!”

 墨菊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说深了,怕连累了杏红,说浅了。怕姑娘不满意。只得又喃喃地应了一声。

 两人在沉默中度过了短短的夏夜。

 顾夕颜的脚踝受了伤,自然是不可能去划船地,惠兰就告诉顾夕颜用草编蚱蜢玩,杏红在一旁将从秀和园里采来的草清理干净了备用。顾夕颜一边跟惠兰学编蚱蜢,一边和她聊天:“梁国公家嫁给四皇子的女儿是他们家第几个姑娘?”

 惠兰把草折了个角。道:“国公爷夫很和美。没有妾室。家只有一儿一女,都是嫡出。长的是女儿。就是嫁给四皇子的那个,儿子次地,叫郑言,五年前就进了宗学,在太子身边陪读。”

 “那晋国公家呢,有没有公子在宗学里上学的?”“晋国公是去年才袭的爵位,今年才十二岁呢,还没结婚了。”

 “那燕国公呢?”

 “他们那边太偏僻,很少有人过江来。不过我没听说过有谁在宗学里读书。”惠兰笑道“姑娘怎么问起这些事来了,我也不是知道的很多。”

 顾夕颜仔细地折着手中的草蚱蜢,笑道:“燕国公不是要进京献俘了吗,我有点好奇。”

 “听说高昌国会将两位公主送进宫去,就不知道皇会上赏给谁?”惠兰也来了兴趣,和顾夕颜小声地讨论道“宫里刚进了两位贵人,皇上又不是很黏后宫的人,您说会不会把公主赏给太子啊!”这就是战争带给人的伤痛吧!

 尊贵的公主,最后也只能做为生存的工具被牲牺。

 顾夕颜有点发愣。

 杏红却在一旁笑道:“说不定会赏给燕国公呢?他不是破了高昌国吗?皇上总要对他多加奖赏才是啊。”

 惠兰神秘地一笑,有点炫耀地道:“那也不见地。我听大姑说过,燕国公破了高昌国,朝庭事先根本就不知道,燕国公进京亲自献俘,也是朝庭要求的…朝庭对他是褒是贬还不知道呢!”

 顾夕颜神色间有点落寞,好奇地问:“那燕国公是个怎样的人?”

 惠兰道:“只知道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前任燕国公无嫡子的情况下立地庶子,从小燕州军营里长大地,很能打仗。”

 顾夕颜有种不妙的感觉:“那,他,燕国公的夫人是哪家的姑娘呢?”

 惠兰笑道:“是镇国侯府叶家的嫡长女,不过听说去年因病去世了!”

 顾夕颜闻言手一紧,还没有成型的草蚱蜢被她捏的变了型。

 杏红轻嚷道:“姑娘,你手劲用得大了些!”

 顾夕颜忿然地望着手中地草蚱蜢,负气似地往地上一丢:“不做了。细细碎碎的,烦死人了!”

 杏红还有说什么。惠兰忙拉了拉杏红地衣袖,笑道:“要不我们陪着姑娘出去坐坐。”

 顾夕颜闭上眼神倚在枕上:“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

 大家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出去。顾夕颜这才睁开了眼睛。

 该死的齐懋生,竟然骗她。说什么是“燕国公的二儿子”根本就是他本人…

 想到这里,顾夕颜忙从枕下面摸出那枚私章来。

 栖霞观里,他去拜了那个有着一千五百年历史地原创显天大神,这个圆柱形玉制章上又雕着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古夏文字“授”…真的这么简单,只是一个私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一个燕国公,为什么要冒险亲自到盛京来呢?

 朝庭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对他追杀还是只是一个巧合呢?

 如果这次出城的计划失败了,到时候的献俘仪式怎么办?

 两家会不会就此撕破了脸面,朝庭以此为借口对燕地用兵呢?

 还有那个齐毓之,齐懋生知道他出现在栖霞观里时凝重表情。这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隐情?

 无数种可能在顾夕颜心中起此彼伏,折磨的顾夕颜都快要疯了。

 接下来地几天,顾夕颜的情绪一直不很好,神色恍惚,说话颠三倒四的,为一点点小事就会板着脸,勿园再一次陷入了紧张凝重的气氛中。

 就在此时,刘左诚突然来拜访顾夕颜。

 想到他们之间的那个共同地秘密,顾夕颜五味俱全地齐齐涌上了头心。

 刘左诚很坦然。进屋后就支开了顾夕颜身边的人,悄声问她:“姑娘和那人可还有什么联系的方式?”

 顾夕颜住心底的诧异笑道:“我也只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

 刘左诚脸色一下子颓然起来。

 顾夕颜心中一惊,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左诚犹豫了一下,道:“那人想了一个好法子,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后来…人却失踪了!”

 顾夕颜心头狂跳。说话都带着点息起来:“人失踪了,什么意思?”

 刘左诚面色凝重:“我们找了一个丧户。以那家丧户亲属的名字悄悄送了一口棺口去,因怕惹人眼目,只派我了一个贴心的护院乔装成亲属去送葬,丧户出殡时,顺利地出了城,可在去栖霞观的途中,送葬的人全部…全部都被杀了…我那护院也…”

 顾夕颜手脚冰冷:“那查过棺椁没有?”

 刘左诚道:“当时是路人报地官,官府的衙役当场就开棺检查了,没有发现…”

 两人面面相觑。

 顾夕颜脑海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齐懋生被人逮住了。

 一时间,她手脚冰冷,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口,让她心角发疼。

 如果被发现,应该在出城的时候就会被发现的…

 难道是齐懋生的人来接应他,然后对送葬人…灭口!

 想到这里,顾夕颜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可这话怎好和刘左诚说,他刚死了一个贴心护院,说个不适当地比喻,这就比是做生意赔了,是个令人沮丧的事。

 短暂地沉默后,刘左诚道:“本来我们和那人约好了在栖霞观见的,如今不仅人不见了,而且我们依约去栖霞观的时候也没等到前来接洽的人…”他目光森地望着顾夕颜。

 目光中,顾夕颜背冷汗。

 这下事情搞大了!

 人不见了,买卖赔了,现在找中间人了!

 顾夕颜受现代管理模式的影响,奉行的是“问首责任制”现在在她手里出了事,自然由她出面解决。她苦笑:“我要人手。”

 刘左诚点头:“姑娘只管吩咐。”

 黄昏时分,刘左诚派的人就到了,是个年约三旬的年轻妇人,相貌端庄,行动之间如同行云水般的灵动,她笑盈盈地朝顾夕颜曲膝行礼,自称叫“丁翠娘。”

 顾夕颜并不想端娘担心,向端娘介绍丁翠娘的时候只说是刘家派来帮她做点活的。端娘信以为真,还自以为是刘家介绍来的陪房嬷嬷,好好地考了考她的女艺。

 事后,她私下里对顾夕颜直摇头:“我看不行。那丁翠娘除了有一身力气,其它的都不行。”

 顾夕颜调侃道:“我看好。万一和姨娘们打起来了,这可是个好帮手。”惹得端娘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顾夕颜不由哈哈大笑,一回头,却看见丁翠娘站在门扉边端庄地望着她。顾夕颜笑意不减,朝着丁翠娘挑了挑眉,丁翠脸略有点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笑。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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