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密谋
天黑了要掌灯,下雨了要打伞,这都是人之常情,可若是大⽩天点亮満府的灯,又或是大晴天里打着伞在街上走,没地让人笑话外,也没地叫人起了疑心。不错,胤祚是隐约猜到了康熙老爷子的用心,可他內心里却并不敢确定其事,毕竟自打来到这个朝代,他就始终生活在各种的
谋诡计之中,养成了对任何事都会起疑心的习惯。疑心多了虽是不太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疑心正是应付各种
谋所必备的一种本能,至少能保证自个儿不会因⿇木而掉⼊陷阱之中,这或许是胤祚乃至所有天家弟子的一种悲哀。
“圣上不查此案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如刺案发生之际,圣上想查此案事一个道理。”邬思道冷笑了一声道。
“哦?”胤祚点了下头,却没有继续追问,这里头的道理他自个儿也差不多猜到了,只是不太确定罢了。
邬思道看了胤祚一眼,接着道:“此案涉及诸位阿哥,不单王爷、八爷、十四爷,即便是四爷都脫不了关系。”
“嗯?老四,他怎么会…”胤祚一听老四也牵涉其中,不噤有些子
糊了。
“怎么不会!献俘的人是十四爷,押送的两位押运官一个是王爷的奴才,另一个是八爷的心腹,至于四爷嘛,呵呵,四爷一向信佛,不单跟中原佛门关系深厚,即便是西蔵的喇嘛也不是没有联系。丹增既是喇嘛,四爷就脫不开关系。”林轩毅呵呵一笑,接口道。
葛尔丹跟策妄阿拉布坦是死敌。⾝为葛尔丹贴⾝护卫又是国师地丹增贼秃投靠策妄阿拉布坦的可能
不⾼,唔,丹增贼秃曾潜⼊过京师,还到咱府上逛
过一回,显然他不是专程来找咱的,一准是进京跟啥人联络地,嘿,这个人十有八九可能就是老四那货,只是不清楚他们俩究竟在私底下整出了啥子协议。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随着丹增贼秃的死,这一切都过去了,谜底揭不揭开都无甚要紧之处。胤祚摇了下头,将那些杂念都甩到了脑后,看着邬思道问道:“此案查与不查又有何说法?”
邬思道拈了一下胡须。轻笑一声道:“王爷其实心里头早猜到了一些。此案若是跟王爷无涉,圣上自然是不会去查的,理由很简单:献俘是十四爷的主意,若是要查处十四爷,嘿,这一头风声刚起,将兵在外的十四爷不就有了一个清君侧的口实,他一起兵,八爷马上就能动手
宮,携百官之威势。诏命天下勤王,天下不
也得
了。若不查十四爷,转而去查八爷,嘿,八爷立马就可叫起撞天屈,九爷、十爷一发动,百官轰然而起。圣上立马又是左右为难。朝局一
,十四爷也一样会起兵。真到那时,圣上就是想善终都难了。至于前头圣上下令活捉丹增,想彻查此案,其实都是因着王爷,圣上担心王爷在其中也做了手脚,不过,一者王爷救驾有功,二者,丹增已死,圣上就算想查,也无从着手,再者,圣上想必已经清楚此事其实跟王爷无关,既然跟王爷无关,圣上自然就不会去查了。这道理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但有一条已经是肯定的了,那就是圣上时⽇无多了,经不起大
的腾折,现如今圣上想的是终天命,至于将来地事情,圣上已经全部
给王爷去处理了。”
处理?嘿,那帮子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爷子自个儿都玩不转,倒将这么个难题踢给咱了,唉,老爷子自己好名声,想当个慈⽗,咱只好当暴君了,***,晦气!胤祚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烦恼,倒不是为邬思道的那番话,实际上邬思道所说的东西,胤祚也想明⽩了个大概,只是不如邬思道看得那么透彻罢了,只是想起自个儿来自的那个时空老四上位后苦⼲得要死不活,最后落得个暴君地名声,一想到暴君这顶大帽子可能,而且是极其可能将要扣到自己地头上,胤祚哪还有啥好心情,皱着眉头不吭气儿。
尽管胤祚不开口,可邬、林二人都是顶儿尖儿的智者,胤祚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二人的,说实话,若是胤祚上了位,那帮子阿哥不处理是肯定不行的,可真到了要处理的时候,烦难是一回事,承担骂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即便胤祚上了位,阿哥们肯定不会就此作罢,每个阿哥手中都有着不小的势力,门下的奴才一大把,要想快刀斩
⿇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个时代皇上的话就是金口⽟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此一来,胤祚悬着的那顶暴君地大帽子可就当真要扣下来了,若是徐徐图之,一来胤祚有没有那个耐
是一回事,二来就算徐徐图之,终究不免要沾上兄弟们的⾎,这骂名还是不见得能逃得过去的。
邬、林二人虽都清楚胤祚在想些什么,可他二人都不想在这上头多说些什么,一者是他二人都打着功成⾝退的主意,并不想⼊朝为官;二者,毕竟胤祚现如今还没真儿个上位,还不到考虑那些后续事情的时候,眼下最要紧地是调动王府的所有力量准备继位,而不是想着上了位该如何的事儿。林轩毅瞥了眼沉默不语地胤祚,笑了一下道:“王爷,厉河以为⽟露老弟所言极是,若是某料得不差,圣上不久之后定会下诏免去所有阿哥地差使,嗯,只怕一⼲朝中重臣也在劫难逃,此举说穿了是在为王爷上位作准备,以免朝中重臣站错了队,将来没个下场。圣上此举虽是善行,可王爷若是不能抢先利用现如今手中的权柄做些安排,真到了圣上大行地时候。不免会有手忙脚
之嫌。⽟露老弟说得很对,是该点灯了,免得天黑路滑。有个闪失却是不好。”
林轩毅说得虽隐晦,胤祚却是听得明⽩地,那话里头可有着两重的意思----若是康熙老爷子钦定了胤祚为继位人,自然会做出一系列的安排,保证胤祚能顺利上位,但是阿哥们都不是吃素地,一旦狗急跳墙也不见得不可能,若是胤祚光靠着老爷子的安排,不见得就能平稳上台。一旦
起,再要收拾那可就难了,再者,就算康熙老爷子钦定了胤祚,也不可能不防着胤祚,自古以来拭⽗上台的可是不少。老爷子现如今想要善终。别说其他阿哥,就连胤祚也必须防着。至于第二层意思那就是说,假若康熙老爷子钦定的人选不是胤祚,而是别的阿哥的话,那么该玄武门之变也是没辙的事情,尽管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可能
不大,但也不能不防。
“嗯。”胤祚点了下头道:“不错,是该点灯了,本王打算再换一拨王府校尉。通知李柯将王牌调回来,是该用到他们的时候了,传令下去,让鸿鹄、暗箭进⼊戒备状态,密切监视阿哥们地一举一动,给箭头传信,监视老十四的举动。如有不轨。当场击毙!让鸿鹄加紧对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九门提督衙门进行渗透,随时待命。明⽇一早。本王亲自到吏部走一趟,调何麟、卓凡、林赫,阿木达进京任职,通知刘双城调乔叶、尧宁进丰台大营…”胤祚一口气连下了一串的命令,书房內负责记录的墨香手忙脚
地赶紧都记了下来,末了又给胤祚过了目,签了字,这才让人传达下去。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传达,毅亲王府所属的暗势力全都动了起来,一派暴风雨即将来临前地紧张气氛。
天黑了要点灯,这原本就是常识,不但胤祚清楚,阿哥们心里头也都是有数地,大家伙都不是傻子,今儿个发生了如此的巨案却最终不了了之,这里头说没有蹊跷,谁又能信?老八一伙子兄弟出了宮也没多在外头逗留,紧赶着也回廉郡王府里头商议开了。
“八哥,今儿个的事情有些怪,那马是老十让人下的葯,可那个刺客是如何冒出来的,呵,好厉害的⾝手,可惜了,要不是陈天远那个老东西出手,老六一准跟着皇阿玛一道玩蛋,说来也怪,皇阿玛竟然不打算查此等大案,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老九胤菗了下脸,抖动了一下肥胖的脸颊,疑惑地说道。
“是啊,八哥,还真***怪了,嘿,咱原本打算让老十四出回丑的,谁知道哪冒出了个贼秃,***,扔个长
都没劲,嘿,⽩便宜了老六那个狗东西。”老十咧着大嘴嘻嘻哈哈地笑道。
“嗯,是有点怪,按说这等大案一发,别说那帮子押运官兵地,就是在午门外值守的善扑营都脫不得关系,没掉上千脑袋这事儿都不能算玩,再者,那个刺客极有可能不是老十四就是老六派的,嘿,老四恐怕也脫不开嫌疑的,可皇阿玛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去了,还真是有些蹊跷。”老八皱着眉头,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有些子不确定地道。
“这没什么。”温瑞和轻轻地摇了下头道:“圣上不查并不是不能查,而是不敢查,这一查下去,圣上想要善终都不可得了,嗯,圣上要不行了,王爷该做好动手的准备了,丰台大营是一定要拿在手中的,九门提督衙门也不能放过,至于十四爷那头还得多下些功夫才是,总得让十四爷师出有名,又不能让十四爷动得太舒坦了,至少不能让十四爷回京参上一腿。”
“嗯,本王心中有数,老十四那头地工作可以缓一些,丰台大营是我等事成与否地关键,断不能掉以轻心,至于九门提督额鲁特,唔,老九,那老小子似乎跟你有些瓜葛,要不就九弟出马走一趟?”康熙老爷子快不行了,这一点大家伙心中早都有数了,老八听了温瑞和的话,也没多少意外,只是笑了一下,摇了摇手中地折扇,慢条斯理地说道。
额鲁特,九门提督,正⽩旗人,原是康熙老爷子⾝边的一等侍卫,大将图海的侄儿,也属功勋之后,其妹嫁给了九阿哥胤为侧福晋,只不过其人甚少参与到阿哥们的游戏中去,平⽇里与胤也没什么来往,更谈不上有什么太好的
情,不过亲戚的名分还是在的,胤跟额鲁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此时听老八下了令,也没多客气,哈哈一笑道:“成,这事儿就包小弟⾝上好了,保管不叫八哥失望的。”
“那就好,该使多少钱都别舍不得,总得将猎⽝喂
了,他才能听话不是?要钱尽管从哥哥府上支出,能办成此事,九弟就算是立下奇功了。”老八笑咪咪地说道。
一场午门刺杀案引出了一堆的
谋,有志于大位的阿哥们全都忙活开了,満京师里上蹿下跳地穷腾折,京师里的气氛陡然有些子诡异起来。康熙四十七年三月十八⽇帝于午门遇刺,接连六天,內廷无一消息而出,始终保持着缄默,只是康熙老爷子始终没再群臣面前露过面,更是引发了朝臣们一番番的猜测,人人惶恐不安,大街小巷谣言四起。
康熙四十七年三月二十四⽇,內廷正式发布公告,称“圣躬违和”于是乎,朝廷百官、各地督抚藩臬纷纷上请安折子,用尽了好话为康熙老爷子祈福,不过大家伙心里头都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站队问题,原本就已经纷
的朝局到了此时更是
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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