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家里出现一个古怪离奇的小偷后,李鸣就向美国总公司递了辞呈。
他详细解释了自己辞职的原因,癌症将夺去他的性命,他已经没有能力和气力去执掌一间分公司的行政业务了。
但他的辞呈并未立刻获得同意,毕竟,像李鸣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更可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尤其李鸣现在还没发病,美国那边甚至传来消息,希望他到美国再做一回彻底的检查,或许他的癌症只是初期,他还年轻,只要熬过初期的手术和化疗的痛苦,还有大把岁月好活。
但李鸣拒绝了,他从来就不想接受化疗,他只想要好好将身后事安排妥当。
于是,在双方始终谈不拢的情况下,李鸣干脆请起长假,反正他进公司十余年,还没放过大假呢!
而这段时间,他还是每天照常“出门上班”不过他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龙依在酒店的房间。
龙依对于他牵红线的手法鄙视到了极点,直言再让他这样搞下去,恐怕等到魏绣蓉老了都还找不着第二
。
龙依主动提议替他接手这桩困难的工作,还是免费服务呢!
李鸣几乎是含泪带恨地任由她去给自己的老婆寻找男人。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龙依确实有一套,自她提出要为魏绣蓉牵红线后,不过几
,魏绣蓉身边的桃花已经开得花团锦簇。
他每天回家都可以看到屋子里又多了几束玫瑰、百合、郁金香,就连金莎巧克力那一类情人花束都有好几捆。
李鸣心里嫉妒啊,为了不削弱自己的面子,也为了维护自己最贬一点男
雄风,他也开始给老婆送起了礼物。
不论是鲜花、首饰、华服,他样样供应到足,想尽办法要哄老婆开心。
在工作上,他无疑拥有一
的能力;可身处情场,他的战斗力就完全不行了。
他今天才送花,隔
就瞧见有人折了一千颗幸运星送魏绣蓉,当然啦!他没瞧见魏绣蓉有什么惊喜的表现,但她也没把那一罐幸运星丢掉。
这不是因为魏绣蓉对送礼的人动了心,她只是舍不得扔东西。要说她节俭也好、小气也罢,她是那种连一双十块钱的袜子破了,都会拿针线
起来的人。
她极端地惜物爱物,除非东西已经坏到不行了,否则她不会随便扔东西。
所以现在他们家里堆满了一大迭
七八糟的礼物,还有一些纸鹤啦、趣情内衣、血情书等等,他作梦都想不到的东西。
怎么现代人求爱的手法这样推陈出新呢?完全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就拿那封血淋淋的情书来说好了,真有女孩子收到那种鲜血写的情书会动心?不会吓死吗?
还有,怎么放血写情书?学古人咬破手指来写吗?很痛耶!
再加上今天这种热气球求爱法,把那么隐私的事情大剌剌地放到半空中,让成千上百的人观看,这又是什么道理?
偏偏龙依还在旁边叫着:“好浪漫啊!”李鸣觉得这应该叫“好丢脸”才对吧!
龙依说他是木头脑袋。
李鸣啪地一声,折断了今天第四枝笔。
最近他的笔消耗得十分迅速,每天躲在龙依房里看着一堆男人疯狂追求他老婆,甜言
语、下跪求爱,什么招式都来,他越看越愤怒,不知不觉拿起身边的东西出气。
龙依讨厌他老是破坏酒店里的摆设,因为搞到最后那可是她要赔偿的,所以就叫他折自己的笔。
而李鸣也不负她所望,一天最少会折断五枝笔。
不过他心底的疑惑也越积越深。“龙小姐,那些古里古怪的男人你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他不否认他们一个个都具备一
能力、聪明脑袋,但个性和品德都有很大的问题。
再则,那群人冒出来得也太快了。
他自己是很喜欢魏绣蓉纯朴天真的气质,但要说真正将她放在心里,也是结婚多年后的事了。
她的好得
积月累来体会,就像一坛美酒,时
越久,越能品出它的芬芳与香醇。
他自信是个极聪明的人,却还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发现魏绣蓉的美好;所以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像他这样清楚、并且珍惜她的美。
他怀疑那些男人的出现根本是龙依动的手脚。
而龙依也很爽快地回复了他的问题。“我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婚友社的老板,只要请他帮忙,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她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有婚友社的帮忙,以绣蓉的姿
和条件,有可能一下子吸引这么多男人对地展开如此热烈又荒唐的追求吗?”
“那些追求行动哪里荒唐了?明明是你自己太古板好不好?现代男女的求爱花招本来就各具特色,你没看报纸,还有人去攀岩、潜水求爱结婚的呢!”
“我的问题重点不在那里,请你不要扯开话题。”李鸣对她的毒舌已经习惯到近乎麻痹了。
倒是龙依的伶牙俐齿仍旧不放过他。“拜托,有你这种做老公的吗?居然说自己的老婆姿
、条件不好,吸引不了男人。莫非你一直在心底嫌弃老婆不够漂亮,老早就想搞外遇了?”
李鸣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斜飞的魅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龙依心头一阵猛跳。她从来也不是胆小的人,干逃亡专家这么久,什么样的阵仗她没见过,偏偏就是拿李鸣这对魅眼没辙。
只要他把眼一瞪,俊美的脸庞就会散发出一股
气,教人心慌慌、意
,直觉就想低头认错。
她已经是拚了命地在抗拒,但还是没用,最后只好无奈地垂下脑袋,招认道:“好吧!我在给你老婆填资料的时候,多加了『富裕』两个字。也许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了一点,管她是丑若无盐、甚至奇蠢如猪,只要能让男人少奋斗个三十年,我想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男人愿意无条件投入她的怀抱的。”
“SHIT!”李鸣大骂一声。“姓龙的,如果绣蓉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说着,他就踢开房门准备往外跑。
“拜托,不过是多招了几只狂蜂
蝶,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你没听说利
熏心吗?现在社会上因为金钱纠纷而发生的谋杀案有多少,你干了这么多年的逃亡专家,难道还会不清楚?”李鸣气冲冲地踢上房门,冲出去做救美的英雄去了。
在他离开后,龙依悠闲中带着笑意的声音淡淡地扬起——
“我当然知道利
熏心。但若不惹一点麻烦给你瞧瞧,你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最心爱的东西只有靠自己豁出性命去保护那才是最稳当的,想靠别人?哼,只怕最俊你会后悔莫及。”
一切都是龙依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
* * * * * * * *
李鸣匆匆忙忙地跑回家,正好跟惊慌失措冲出家门的魏绣蓉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两人各自倒弹三步,娇小玲珑的她更是摔得七荤八素,跌坐在地。
李鸣顾不得自己站好,踉跄地走过去扶起她。
“绣蓉,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我找他算帐去。”他直觉认为老婆的异常表现,一定跟那堆突然出现的狂蜂
蝶有关。
毕竟,魏绣蓉平常神经那么大条,天塌下来都能拿来当被盖了,又有什么事会让她大惊失
?
她抓着老公,就像溺水者抓着浮木,一张脸白得像雪一样。
李鸣第一次后悔自己的烂主意,给她找什么第二
呢?瞧,现在幸福都还没享到,整个人都快被吓死了。
“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深
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爸爸打电话来…说
,我
过世了。”
“啊?”敢情他是表错情了。不过…“
还很年轻啊!才六十出头不是吗?怎么这样突然就过世了?”
她摇摇头,声音带着哽咽。“
几年前就发现得了
癌。”
又是癌症。李鸣感觉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霎时冻得他连骨髓都变成寒霜了。
魏绣蓉正抱着他痛哭,由于母亲早亡、父亲失职,从小在生活中给予他们兄弟姊妹最大帮助的人不是旁的,正是魏家老
。
虽然目不识丁,却极具人生智慧。她只顾着活在当下,尽可能地让自己在此时此刻活得快乐舒服,就算有一天突然死亡,亦不会感到遗憾。
她豁达、开朗,总是叨念着:
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
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也许太宿命论了,可就因为如此,对于人生的种种苦难,她永远甘之如饴,并且不逃避地勇敢面对。
在魏绣蓉的记忆中,
几乎是不哭的。因为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只有
起
杆去处理,麻烦才会获得解决。
所以即便是患了癌症,
也是很干脆地接受治疗,并且告诉大家,手术成功便罢,否则也不必急救了,就当她
寿已尽,活人不该同阎王爷抢人。
就是那么样地积极乐观,就是她教会了魏绣蓉如何开心地去过每一天。
越想起
的笑脸,魏绣蓉一颗心就揪得越紧,两行泪水如雨般哗啦哗啦落个不停。
却不知,这时有个人的心正如刀割,点点滴滴淌着鲜血。
李鸣感受到
前的
润,想起自己的病、
子的无依…一切的一切让他整个人压抑到几乎要爆炸。
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容许他有丝毫的脆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名将、朝堂上人敬人畏的皇帝,他们可以威风,可以勇猛,就是不可以表现出一点点的怯弱。
男人的动摇是不被原谅的,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
。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与其永无止尽地去面对急救、
管、化疗,受尽
体上的折磨,死亡或许才是一种解
呢!”他这是在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
她
鼻子,呆呆地望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他举袖轻拭她涕泗横
的俏脸。“我只是想告诉你,死亡并不可怕。全身
满管子、靠着维生系统活下去,才是人世间最恐怖的一场悲剧。”
这回她真是彻底愣了,
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鸣哥,你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因为癌症过世的啊!”“你不是说她得了
癌?”
“对啊!但在八年前就做了
房切除手术,很成功啊!之后一直没再复发。”
“你的意思是,
的癌症治好了?那她为什么还会死?”他也懵了,问出这样不合逻辑的问题。
只要是人,谁不会死?这世界的科技恐怕还没有发展到让人得永生的地步吧?
“
是被车子撞死的。”她说着,同时伸手摸摸他的头。“鸣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最近不仅行为奇怪,连言语都秀逗了,真的很像那种用脑过度,开始躁郁或者忧虑的病人。
他听得下巴都掉了。
虽然得了癌症。但病魔并未夺走她的性命,相反地,她战胜了
癌。
但很可惜,
最后却没逃过一辆夺命追魂车的撞击。
一个癌症病患,却死于一场车祸?!
李鸣突然觉得很好笑,对啊!他怎么忘了,人世间的死亡不只一种,有疾病、有意外,还有人是自杀死的。
他一直担心自己快死于胃癌,但是…倘若他现在走出门,却遇着一个变态杀人魔,他逃掉的机会又有多少?
谁也没有办法预料自己下一秒钟将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棺材里装的不是老人、也不是病人,而是死人。
忽然发现自己好白痴,都还没有真正发生的事,他究竟在烦恼些什么?
抱着肚子,他又哭又笑了起来。
“我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笨蛋。”他眼眶含着水雾骂着自己。
她轻轻地张开双臂,拥住他。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想通、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在这一刻,李鸣蜕变了,向上成长了一大步。
不管如何,她都衷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这个温柔又体贴的老婆…李鸣双手紧紧地拥住她。“我陪你一起回去处理
的身后事。”
“那你公司怎么办?”她本来只想请他送她一程的,不意他主动提出要全程陪同,她既感动又开心。
“我可以请丧假。”而事实上,他已经在放大假了。
“谢谢你,鸣哥。”
“什么话?我们都是夫
了,你
也是我
,请几天假给她办理身后事,本是为人子孙应该做的。”
不再分彼此,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双方的家人都是彼此的家人,这就是真正最
的夫
关系。
魏绣蓉发觉自己和李鸣的心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近中,他们的呼吸变得一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传达彼此的默契。
淡淡的粉红浮上她的脸,一股温暖幸福的氛围笼罩着两人。
这应该就是人们传颂千古、恒久不变的爱情了吧!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对他两入而言,婚姻却是爱情最好的培养皿。
* * * * * * * *
李鸣和魏绣蓉从不知道,传统的丧葬礼俗竟如此繁复。
从头七、二七、三七…法事要一直做到七七,也就是第四十九天为止。
当然,其间如果找到好日子可以出殡,那出殡的前天和当天都还有一场又一场的法事要做。
而在出殡前,每一个晚上都还要有子孙轮
守夜,焚烧纸钱,那炉上的香更是二十四小时点燃不断的。
但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七七过后,还有百
,紧接着是对年。
如此,整个丧葬礼侣才算完结。
李鸣和魏绣蓉被整得几乎
了一层皮。
尤其是李鸣,在那几乎永无止尽的诵经、孝女哭嚎、锣鼓喧天中,几度想要大喊:死前对人好一点就好,不必死后搞这么多花样来整死活人啦!
事实上,他也真的表达了意见,但可惜不被采纳。连他自己的父母都不接受他那番见解,一致认为礼俗没有做到全,往生者将无法荣登西方极乐。
至于魏绣蓉,虽然没有吭声,但也许是李鸣的口水吃多了,她心里跟李鸣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
“风光大葬”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过再难熬的日子也有到底的一天,七七过后,他们终于摆
那恐怖刺耳的诵经声,手牵手狼狈地准备回到台北
明山的家。
车开到高速公路上,他频频打呵欠,没办法,那些法事把他的精力全榨干了,而且反复打方向盘、踩油门的动作又很无聊,无怪乎他想睡觉。
可这样开车却是很危险的,他只好没话找话,跟身边也快要睡着的魏绣蓉聊起天来。
“绣蓉,说点什么来听吧?我的眼睛快闭上了。”
“我已经闭上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想不到一场身后事也能搞得这样繁复,比我公司跟人签一张上亿金额的合约还麻烦。”
“唉!”更恐怖的是,这还不是结束。魏绣蓉长长叹口气。“鸣哥,百
那场法事我自己回来就好,你就不要来了,实在是太累了。”
“不好。我们既然是夫
,好坏我都应该陪着你。”虽然想到还有百
跟对年他就打寒颤,但他也不是那么没心肝的男人,不会扔下老婆独个儿受罪,自己去快活的。
“唉!”她又叹气了。“鸣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希望一切仪式从简,尤其是那些电子花车、孝女白琼之类的,千万不要,我怕死那些恐怖的声音了。”
“同感。”他感动地空出一只手,轻捏一下她的肩。“我的身后事也一样。最好连法师那些也不要,我现在听到诵经声都觉得头晕。”
“我们干脆去买一张身故契约,顺便找两个灵骨塔位,最好是相连的,死后直接烧一烧、送进塔里就得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被吓得比我更严重。”
“这一点都不好笑。”她高高地嘟起嘴。“这一个多月过得真的很恐怖,你不觉得吗?我记得当年妈妈过世,甚至是
因为
癌入院,都没有这么忙碌,真没想到这次爸爸会把
的丧事搞成这样,简直就像…一场闹剧。”
“呵呵呵…”他只能傻笑。没办法,谁叫他一回去,看岳父和老婆几个弟妹经济情况都不怎么好,就主动提议所有丧葬费由他负责。
别人的钱花起来不心疼,魏家老爹当然就大肆铺张,给老
来个风光大葬喽!
结果最后却累死了李鸣和魏绣蓉。
“以后绝对不能再一次给老爸太多钱了。他根本不懂得计划,手上一有钱就随便
花。”
“真难得听你说『计划』这两个字。”他打趣道:“以前我要你做人生计划表时,你不常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那…起码人家懂得节俭啊!”“这倒也是。”他承认这一点。“不过绣蓉,除了节俭之外,你对于未来的人生真的完全不想计划一下?”
“你最近常常提起这个问题耶!”
“哈哈哈…”
的事令他冲击很大,让他不停思考着,隐瞒她患病的事究竟是对是错?也许他应该坦白才对。毕竟这世上没人料得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夫
间拥有太多秘密也不好。“我想…我是有些好奇吧!我总是在做计划,你却永远随兴而为,所以我想知道,倘若有一天,你或我之间有一人得了重病先走了,留下另一个人要如何过活?”
“生活不过吃喝拉撒睡,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想的?”她耸耸肩。“其实不管有没有结婚,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孤单,两个人也同样有两个人的寂寞,这世上没有谁可以陪着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就算生同衾、死同
,总也会有一个人先闭眼、另一个人晚上一步。我祈祷自己会是先走的那一个,这是我自私的地方,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去,我会很伤心。可世事不如意时常八九,倘若事实不能如我所愿,这世间倘有我未完成的责任与义务,我还是会坚强地走下去;一个人走。”她特别强调最后一句话。
他的眼眶开始发酸,想起之前一头热地想要给老婆寻找第二
,以为自己是为了她好。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跟魏绣蓉因为相亲而结婚,从陌生到熟悉、由喜欢进展到爱恋,中间不是没有过冲突,但时间却调和了这一段感情,让他们在相知后,更加互相珍惜。
她只认他这一个老公,死心塌地的,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所谓的人生计划,不过是希望藉由事先的筹谋,让生命过得圆满。至于圆满的定义在哪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标准吧!
而他也应该学会尊重她的标准了,就从现在开始。
“我李鸣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老婆,她的名字就叫魏绣蓉。”他慎重地说道。
“永远不变?”她对他俏皮地眨眨眼。
他用力一点头。“是的,永远不变。”
“那么…”她故意拖长了口气。“鸣哥,可以麻烦你别再给我安排那些无聊透顶的联谊会了,好吗?”
呃!他被她的话窒得面红耳赤。
“你…你都知道了?”
“你到处跟人介绍我,又鼓励我多跟他们
朋友,这么明显的动作我要还看不出来,我就是笨蛋了。”而她从来也不笨,只是有些迷糊而已。
他该说什么呢?自己找绿帽子戴,简直是丢脸毙了。
“对不起,绣蓉,我…我是有苦衷的。”
她突然
起了
膛,满脸的严肃。“跟那位龙依小姐有没有关系?”
“关她什么事?”虽然后来魏绣蓉身边那堆狂蜂
蝶都是龙依招来的,不过决定这样做的却是他。
“呼!”她松了口气。“因为你从没注意过其他女人,却似乎对她另眼相看,害我有一些紧张。”易言之就是,她吃醋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苦笑。“我会对龙小姐另眼相看是因为…”他正准备将自己患病的事说出来,却发现车子开到自家别墅的社区入口处,居然被七、八个人给团团围住了。
其中有警卫、社区会长,和李家左右、对门的几个邻居,他们很明显地摆出了拒绝李鸣和魏绣蓉进入的姿势。
这可奇了,李鸣和魏绣蓉自认在这片住宅区中为人处事还不错,管理费定期缴纳,也从不
丢垃圾、社区内有任何活动他们都热情参与,怎么却突然变成人民公敌了?
奇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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