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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自睡梦中惊醒,一阵冷冽的寒气倏地笼罩住她,恐惧忽地爬上她的心头。她的心急速的跳动,四肢因为不知名的事物而颤抖。在黑漆的房间內,她知道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她握住搁在⾝旁的⽩露剑,即使她內力尚未恢复,而且肩上带伤,但要拼命的勇气仍在,而她之所以没有行动,只是因为她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明显的杀意。

 当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看见站在门边苗条的⾝影,心突地下沉。

 她放开剑,掀被起⾝,直接在边跪下,失措心虚地低声道:“徒儿叩见师⽗。”

 黑暗中的人轻哼一声,伸手一弹,一道流星点燃桌上烛火。霎时満室光亮,鬼罗刹的脸被面具遮去一半,仅露出一双利眸和挂着讽笑的,以及光洁的下颔。

 “你受伤了?”鬼罗刹锐利的盯着她问。

 “徒儿技不如人,受伤也是自找。”无低着头回答。

 “你不但技不如人,而且还违背为师的命令。”鬼罗刹扭曲嘴角冷笑。

 “是徒儿不肖,但徒儿做不出那种事。”无咬紧道。

 “对神刀狂龙做不出来,引邢念众却毫不犹豫嘛。”鬼罗刹讥道。

 无脸⾊刷地⽩,早知瞒不了鬼罗刹,所以她也没有辩解,只是低垂着头,两手在⾝侧握紧成拳。

 “不说话是承认了?”鬼罗刹利眼审视她,原以为她会辩解、会否认,谁知她什么话都不说。

 “徒儿愿受师⽗责罚。”她深昅口气,勇敢地抬头望向鬼罗刹。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上那个男人了?”鬼罗刹淡淡地说。

 她冷静的态度,反倒教无更加心惊胆战。她了解师⽗愈是平静,就表示她愈生气,而她愈生气,手段就愈加‮忍残‬狠。

 “师…师⽗…”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像是八岁时险被山贼‮躏蹂‬的小女孩,无助而且恐惧。

 “是不是?”鬼罗刹走近她,手轻抚着她光滑如凝脂的脸颊,语气轻柔地问。

 “师…师⽗…我…我…”无背脊发冷,双害怕的颤抖,几不成语。

 “说啊!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那个邢念众?”鬼罗刹很有耐心地再问一次。

 “徒儿…徒儿…求师⽗放过他!”她虽害怕,但保护邢念众的念头克服了恐惧心,决定豁出去。

 鬼罗刹轻抚无的手忽然用力一挥,搁了她一掌,打得她侧向跌倒在地,嘴角缓缓流下温热的⾎丝。

 “我告诫过你们多少次,男人都是可恶、可恨的,不准爱上那些臭男人,更不允许你们以私害公,但你们却一个个将我的话当耳边风,存心要惹我生气吗?”鬼罗刹咬牙切齿地揪住她的头发低吼。“徒儿不敢。”无头⽪痛得好似头发就要被扯光,但她不敢喊疼,只怕更惹火鬼罗刹。

 “不敢!你们有不敢的吗?我教养你们,费多少苦心?一个无乐不听话,无情也为了臭男人跳崖,现在又是你,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什么叫忠心吗?”鬼罗刹双眸泛着红火,嘴扭曲地吼。“师⽗!徒儿知道违背师⽗的训示,愿受惩罚,绝无怨言。”

 鬼罗刹瞪着她看,忽然放开她的头发,侧地笑道:“惩罚你?不,我不会惩罚你,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无一呆,头⽪开始发⿇,有不好的预感。“师⽗…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很简单,我要杀了你的心上人,让你彻底死了心。”鬼罗刹桀桀地笑起采。

 “不!师⽗!求你不要伤害他!”无闻言仿如置⾝冰窖中,冷的直打哆嗦。

 “不杀他你不会听话,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一想到接连失去两名徒弟,她的心里就充満怨恨。所有一切的不如意都是男人所造成,男人是罪魁祸首,她绝不会再让男人阻挡她的计划。

 “不不!师⽗,我会听话,只求你不要杀他!”无惊慌的拉着她的⾐角哀求道。

 鬼罗刹低下头,看着她一手‮教调‬出来冰冷无情的无,竟然也会流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恼怒,但是她的话却让她冷静下来,理智告诉她,有弱点的无更加容易掌控。

 “什么话你都会听?”

 无毫不迟疑的点头,面容哀浇地笑:“徒儿的生命本来就是师⽗的,师⽗要徒儿死,徒儿绝无二言,而他只是囿于药才会爱徒儿,并不是真心爱徒儿,这些⽇子不过是场梦,并不能长久,一旦他吃了解药,什么都会结束,求师⽗不要伤害他,因为他是最无辜的人。”

 鬼罗刹看着她,竟有片刻的恍惚,好似在她的脸上看到另一张同样为爱而苦的脸蛋。

 无是四个徒弟中最像她的人,她们同样冰冷、同样骄傲,也同样孤独,不同的是,她是⽟石俱焚的个,而无的心底虽然隐蔵着火焰,却不够‮忍残‬,狠不下心伤害所爱的人,也之所以,无最后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败在她的手上。

 鬼罗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她,没有表情的说:“这是解药,你把事情办完后立刻回来。”

 无看着小瓷瓶,心中一阵黯然。

 “记住!我只等你三天,三天后你若不回落鹰殿,就等着替邢念众收尸。”话未完,鬼罗刹蓦地瞪向房门喝道:“谁?”

 房门轻轻地敞开,邢念众微笑的脸出现在门边,轻松自若地走进房间,好似在游大街。

 “晚辈正是前辈口中会成死尸的邢念众。”

 鬼罗刹对他的出现又惊又怒,是他的武功超乎她的想象,还是她因练功而受的伤着实太重,以致于没有立即发现他的存在?

 “你知道我是谁吗?”鬼罗刹瞪着他问。

 “前辈是无的恩师,也是落鹰殿的殿主。”邢念众边回答,眼睛边看向跪在地上的无

 无只是焦灼地看着他,言又止。

 “好!有种!你知道我是谁还敢站着,也不枉无会看上你。”鬼罗刹冷笑道。

 邢念众満面笑容的绕过圆桌走到无⾝边,别向鬼罗刹道: “无⾝上有伤,天又冻人,不适合跪着吧。”

 “我没事,你不要说了!”无急忙拉着他的手,阻止他得罪师⽗。

 “她是跪是死,关你什么事?识相的最好滚开!”鬼罗剃瞪着他开朗纯真的笑脸,原本已平息的怒火轰然地又窜⾼。

 邢念众一本正经地‮头摇‬说:“当然关我的事,因为她是我未来的子,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

 此话一出,只见无呆若木,一双美眸迅速聚集泪⽔,模糊了双眼,而鬼罗刹则是惊怒加;从来没有人敢正面向她挑衅,这个笑的像个⽩痴的男人是第一个。如果他不是疯子,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未来的子?你想娶她,还得问我同不同意,我鬼罗刹的徒弟不需要男人!”鬼罗刹厉声道。

 “天生万物,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需不需要,而是适不适合,而我,正是适合无的那个男人。”邢念众伸手扶无起⾝,无原是不肯,却终教他一施力将已然虚弱无力的她,自地上拉起。

 “无,”鬼罗刹凌厉的目光瞪得无直觉又想跪下,却被他按向怀中动弹不得。

 “不要惹师⽗不⾼兴,那对你没有好处。”无看着他低声道,不明⽩向来害羞的男人,怎会变得如此強硬,更害怕他的举动会刺到师⽗。

 “你放心,她现在并没有能力对我不利。”邢念众抛给她一个自信的笑容,然而眼底却隐蔵着一抹幽暗。

 鬼罗刹闻言瞳孔急缩,冷斥道:“你说什么?”

 邢念众眨着眼,故意叹气道:“难道不是吗?你的伤势不轻,功力只剩下昔⽇的一半,也许对付别人绰绰有余,我不想自夸,但是说老实话,只有五成功力的你,是绝对杀不了我的。”

 鬼罗刹呼昅变得急促,这小子看出她现下功力仅存一半,若是她此时动手,以天僧的武功,并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形影不离的地魔窥伺在侧。

 “师⽗…”无经他一说,才想起在她离开落鹰殿之前,师⽗就已受伤,看来这些⽇子,师⽗的內伤是更形严重了。

 “你敢这么放肆,就是看准我受伤可欺?”鬼罗刹骄傲的自尊因此而受伤,她驰骋江湖几十午,今⽇竟然被一个⽑头小子看轻,怎不教她气恼。

 邢念众严肃地‮头摇‬道:“晚辈向来不趁人之危,前辈大可放心。”

 “好一句不趁人之危,这是你的原则?”他的话非但没有让她放心,反而更加怒火中烧;她最恨别人怜悯、看轻她,这个小于犯了她的大忌犹不自知,即使现在她杀不了他,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的。”

 “愚昧的原则。”鬼罗刹冷笑道。

 “不论是否愚昧,只要我无愧于心即可。”他无所谓的笑。

 “哼!其实若是我拼命,你不见得讨得了便宜。”她闪着杀意的眼冷冷的盯着他。

 “晚辈知道,不过前辈是个明⽩人,该知道两败俱伤,于已有损且无益。”邢念众轻笑道。

 鬼罗刹狠瞪着他,若非自己练功险些走火人魔,岔了真气致使受了內伤而功力大减,否则哪能容他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辞。

 “无。”她将视线转向面⾊苍⽩的徒弟。

 徒…徒儿在。”无的僵直⾝子,恭敬的垂首肃立。

 “为师刚才说的话你最好不要忘了,相信我,即使我武功没了,依然有办法杀人。”鬼罗刹轻柔地警告她。

 无浑⾝一震,脸⾊⽩如纸。

 “想要命就离她远一点,否则你会发现你离地狱很近。”鬼罗刹冰冷的恐吓他。

 邢念众感受到掌下的⾝躯变得僵硬,笑容一敛,淡淡地道:“人一出生就是接近死亡,地狱离人向来不远。”

 鬼罗刹冷笑两声,不以为然,就算他不怕死,但还是有人怕他死。

 “三天。不要忘记你的承诺。”鬼罗刹针对无留下最后一句话,随即转⾝隐没在黑暗中。

 她一走,无就像绷紧的弦蓦地断了,若非邢念众抱着她,她早就像烂泥瘫在地上。

 邢念众将她横抱起来,放置在上,一双笑眼此刻却是风暴満布。

 “你答应她要离开我?”

 无偏着头,躲避他质问的目光。

 “为了怕她杀我?”他再问。

 无苦涩地开口:“师⽗说得到做得到,我不能让你死,因为你…”“因为我是无辜的?”他截断她的话道。

 无一怔,不安的看着他:“你…听到多少?”

 “够多了。”他低声道“只是我不明⽩你为什么一直強调我是无辜的?爱上你这件事对你而言似乎是不可能的,为什么?”

 他真的不懂,只知道她一直在害怕,而她的恐惧也渐渐感染了他,不自主的,他的心微微发慌。

 无轻咬着,仍是无语。

 “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在边坐下,用手抬起她的下颁,温柔的问。

 无露出一抹短暂的微笑,伸手轻轻抚着他紧蹙的眉心。

 “你是如此适合光、适合微笑的男人,是我将黑暗染上你的生命,一切都是我的错。”

 邢念众握住她冰冷的手,她抑郁的浅笑,让他的心如针刺。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

 “你懂的,早在我让你吃下收情忘魂丸的那一⽇,你就懂的。”她绝美的容颜起一丝的苦楚。

 收情忘魂丸?邢念众盯着她不动,一颗心沉重的连跳动都觉困难。

 “那是什么东西?”他平静的问。

 “一种幻药,会让人误以为自己陷⼊情网的药。”她累了,不想再隐瞒,与其让他因她的离去而痛苦,她宁可说出真相让他恨她。

 “不可能有那种药。”他直觉的‮头摇‬。

 “不可能吗?那么在你服下收情忘魂丸之前,你曾对我动心吗?没有,对不对?但为什么之后你却那么轻易的就爱上我?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轻轻地笑。

 “不奇怪,我早已动心,只是不知,而后我醒悟了,不想再违背心意欺骗自己,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见你眼中那抹热情的火焰熄灭,不想见你伤心。”他用手划过她的柳眉,热切而坦⽩的看着她。

 无因他的话而怔愣,一种想哭又想笑的情绪霸占着她的心,然而她硬是将那股动庒抑下来,因为爱他,所以她必须保护他。

 “我爱你。”她主动的贴上他的,抵着他的低喃。

 “无…”邢念众瞠大眼看着她,脸上的热度霍地上升。

 无抱紧他,趁机将丁香⾆滑人他的嘴中,挑动他的⾆,温热的⾝躯紧贴着他厮磨,像一把火在他的周⾝点起火苗。

 “我想成为你的人。”无着,柔荑滑进他的领口,‮抚爱‬着他的膛。

 邢念众低昑一声,冲动地投⼊她制造出的火焰之中,但他捉住仅存的理智,用力的拉开无,急着自上跃下,将自己和她拉开距离。

 “不行。”

 “为什么不行?”无跪坐在上凝视着他。她的眼眸闪动着热情,红的双泛着⽔潋的光泽,在火光下,妖的惊人。

 邢念众深昅几口气,红着脸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蝴S如魔似魅的美颜。“我知道你不想说,但是逃避问题不是办法,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我没有,逃避的人是你。”她勾着淡笑,服波流转。

 “我逃避什么?”邢念众一呆,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你怕碰我,因为你怕自己不如你所想的爱我,你怕这所有一切的感觉全是‮物药‬所致,你怕自己抱了我以后会后悔。”她轻幽的淡笑,満是无奈凄苦。

 她说的那么轻淡,那么的坚定,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邢念众静静的看着她,‮头摇‬道: “你想我吗?我并不是那种容易冲动上当的人。”

 “我不是用将法,只是实话实说。”她表面笑着,但內心却着。她是在他,希望他能够不要继续这令她揪心的话题,而是紧紧的抱住她。

 邢念众的黑眸深沉的盯着她看。他一向是少少求,这并不表示他真的无无求;尤其是碰触她之后,他想要她的那种強烈的‮望渴‬只怕会吓坏她,而她却还不知死活的引他、他。

 “天僧”这个名号自从他有了占有后,就不适合他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火中‮烧焚‬,忍着、庒抑着只为了保护她,她可知道?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他暗叹口气问。

 无走近他,将纤细的五指张开,平放在他前,感受他心脉強而有力的鼓动,微蹶红轻喃道:“我要你抱我,向我证明你不会后悔。”

 她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也明⽩自己的举动像个的女人,但她只剩下三天的时间,等时间一到,他们就是永别,她只希望能真正属于他。 

 她的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膛上划着,邢念众的眸光蓦地变深,而她掌下的心跳更加低沉。

 “三天后你会走吗?”他低沉的问。

 无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只要你证明你是爱我的,我就不走。”

 邢念众望着她,矛盾的情绪在心中百转千回,半晌才叹口气拉开她的手。 “如果在鬼罗刹没有来之前,或许我会屈服在望之下,但是现在我不愿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在乎你,只有在你成为我的子之后,我才会碰你。”

 像是知道他会拒绝,无并不觉得自尊受损,也不生气,只是幽幽地笑。“我明⽩了。”

 “不,你不明⽩,我的意思是三天后我们就成亲。”邢念众盯着她认真的说。

 无瞠大眼,直觉的反应:“三天后?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嫁他,师⽗只给她三天的时间,而三天后她就不在了啊。

 “只要你留下就可能啊!”他轻轻地笑开,眼瞳深黑而温柔。

 “你…是在试验我?”无轻颤地问。

 “不,我只是要求你许下承诺。”邢念众‮头摇‬轻叹。

 “承诺?你是要我在你和师⽗的威迫中选择吗?”她怔然的看着他问。

 邢念众手指温柔地轻抚她的颊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听从自己的心,做出真正的决定。”

 无苦恼的咬着, “也许我的决定会让你失望,你不担心吗?”

 “我会担心,但是却绝不会失望,只要我活着,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邢念众轻笑道。

 他的坚定让无失措不安,然而师⽗的恫吓在她心中投下‮大巨‬影,她不能不怕。“你忘了还有收情忘魂丸…”

 邢念众苦笑道: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既然如此,就把解药给我,让事实证明我的话。”

 “我…这不行。”无惊慌地撇头不敢看他。

 她的心成一团,虽然明知该给他解药,但又怕会失去他眼底的深情,两难之下,索拖延下去。

 邢念众岂会不知她的矛盾心理,所以只是轻叹一声,任由她寻找借口拖延。

 “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等你养⾜精神,再好好考虑清楚吧。”

 在他给了这道难题后,她又如何能成眠呢?

 * * *

 第三天了。 

 无映着烛光看着镜中的自己,苍⽩毫无⾎⾊的容颜上嵌着一双写満郁⾊的眸子。如此忧伤的表情一点也不适合她,只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愁眉不展啊。

 她将忧愁的眼眸移向站在院中的邢念众。

 即使他的神态平静,不过她却知道他的心里也是不安,也在浮躁,她痛苦凌了三天,他就同样的忐忑苦恼了三天。

 她起⾝走出房间,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邢念众的目光立即投向她。

 “夜已深,你怎么还不休息?”无注视着黑漆的前方,轻轻地问。

 “我还不倦,睡不着。”邢念众故作开朗的笑。

 “是真的睡不着,还是不愿睡?”她偏头看他。

 邢念众的笑脸有些不自然,抬头看月道:“当然是睡不着。”

 无垂眼淡笑道:“你不擅长说谎,我知道你是在守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他的心思被她一语道破,邢念众不自觉的脸红。

 “这么明显吗?看来我的耐仍修得不够。你有答案了吗?”

 “没有。”她躲避他的目光,轻轻地说。

 “是吗?”

 “嗯。”无偎进他的怀中,脸颊厮磨着他冰凉的⾐裳,五指平放在他前,感受他沉稳的心跳。

 “如果你不曾救过我,就不需要如此受苦。”她突然说。

 “你说的没错,但是若不曾遇见你,我也不会明⽩爱人的滋味,而我宁愿受这种苦,也不愿失去你。”他抵着她的额轻柔地说。

 “我也是,只是…为了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我不能不走。”她的声音轻若蚊蚋,但是他听见了,就在他怔仲之际,无忽然出手点住他的⽳道。

 “你——”邢念众——震,不敢相信她会趁其不备时制住他。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她的眼中升起一层薄雾,颤声道。

 “这是你的答案?”邢念众忧伤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骗了你。”一颗捩珠无声地滑落她⽩⽟无瑕的脸颊。

 “你真傻,我不会让你为了我牺牲自己。而且我说过,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这是我对你的誓言。”邢念众不生气也不挣扎,只是深情地看着她。

 他的誓言像烈酒般流进她的⾎中,几乎烧的她站不住脚,手脚无法自己的颤抖着。

 她蹲下⾝,将头埋人双膝中动也不动,任由细雪在她颈上积落,好一会,她才苍⽩着脸,睁着探幽的眸子站起⾝。

 “下雪了,我带你回房去。”无轻拂去堆积在他肩发上的雪,将他搀回自己的房间,放置在上,又细心的为他盖上被。

 邢念众从头到尾不吵不闹,只是睁着清澈的眼看着她。

 无避着他的视线,从怀中掏出小瓷瓶,打开瓶盖抵着他的道:“这是解药,你喝了吧。”

 邢念众一双眼紧盯着她,合作的将解药服下。“我会向你证明世上本没有什么收情忘魂的事。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变。”

 无抿了抿,凄然一笑“我不敢再奢求了,就是因为我的自私,才会害你如此。”

 “在感情面前谁能不自私,你我都一样。”邢念众窒声地说。

 无眸中升起薄雾,轻喃道:“等到明天,这一切都会改变。”

 “不会变的,我会再找到你,就算鬼罗刹也阻挡不了我。”

 “你找不到我的。”无飘忽的笑容,看起来好遥远。邢念众的心蓦地揪紧,额间渗出冷汗。

 “无,你——”他的话尚来不及出口,就被无柔软的堵住。

 她的瓣冰冷而微颤,而颊上掉落的是她灼热的泪珠,泪⽔滑人两之间,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眼泪的苦涩咸味。她的眼泪就像是烧热的铁烙进他的心坎,一阵阵的发痛。

 他忽地挣扎起来,想以內力冲开被制住的⽳道,他多想亲手拥紧她,拭去她的泪⽔,不让她再哭泣。

 “不要走——”无満脸泪⽔看着他,眼一闭,狠地伸手点了他的昏⽳,邢念众一震,瞬间却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她的手指轻划过他的眉、眼、鼻、,泪⽔模糊了她的眼。留恋的贪看着他的容颜,将他的⾝影印在心版上。

 “再见了,我的爱人。”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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