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白色的棉花糖啊!柔软地招着手,细致如丝、轻飘飘地随风移动,如同孩提时期,看师傅拿支竹签将它们绕成一球,甜甜的滋味引人垂涎,又像是沮软的
铺,令人想不顾一切地打开舱门,直直地朝前扑上去。
哈!发什么疯!要真扑上去就摔死了。
唯心面前躺着一本杂志,心思却不在那上头,她盯着外头明亮得过火的蓝天和白云,却不停地回想礼堂发生的那一幕。
说是发生十级大地震也不为过。可怜的神父,被那样惊吓后,还得强装镇定地主持婚礼,真难为他了。
愈来愈不懂白雷恩在想什么。如果想取得凯凯的监护权,他大可不必透过结婚哪!如果真是他对未婚
所言,全出自对她的一片“爱”意,那又太可笑了!他们两人根本是陌生人。
他的脸色从那个女人走后,就一直不太好。眼神总飘在远处,好似在想什么。
她不必转过头,也可以感应到他心头的
霾。
想想,如果这样推论就有道理。白雷恩不想和未婚
结婚,便拉着她当垫背,反正他们两人是为了凯凯才结合,各取所需,婚后他可以继续过花花公子的生活,反正她才懒得管,她重视的只有凯凯。
他的目的达成了不是吗?那还摆什么酷呢?无聊!
一手支颐,小小的轻叹自她丰润的
畔逸出。
唉,烦死了!她干嘛就得猜他心里想什么?难道她还得替他分忧吗?像个
子般担心自己老公…
够了、够了!你才不是他老婆,神经病!她在心底告诫自己。
你不要自己一个人玩扮家家酒上瘾,发什么疯!
烦躁而生气地拿杂志出气,赌气用力地将书页翻来翻去。好想尖叫!
她转头,死白雷恩还维持着他坐下的姿势,眼神望着远方,脑子运转着,她发誓她可以听到那些从脑子传出的窃窃私语,只是她没有解码器,所以烦得要死。
他的头发颜色并非只有一种,唯心讶异地发现,而是淡金加深褐,有着不同层次与变化,眉毛与睫
一样是深金色,其下的眼眸似阳光下发光的地中海,无怪乎那么多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往下跳。眼角有些细纹,显示这张脸的主人爱笑。她不由得想起她和他初次见面的微笑,和婚礼前他的大笑,每种笑容都有不同的魔力。他的鼻梁很
,表现他的不屈与倔强,与钢铁意志的眉骨,给合成他充满毅力的轮廓;然而他现今抿直的嘴
,宣誓着他的严
打扰。
严
打扰就严
打扰嘛!摆臭脸,我也会,谁怕谁!哼!
她的目光来到他的
,她记得他在耳际的低喃,温热的气息搅
她的神智;她也也得他微掀的
向她靠近,热情地封住她,硬生活
没全部的…
他的吻总是柔情
意的,让人很舒服啊!她听见自己小小声地心底嗜嚷着。
而且…她不由得回想起他在婚礼上说的话——
…我爱她…
白雷恩的话语,在她心湖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璧见在自己未婚
前,说自己爱的是另一个女人;事实上,光是娶她这件事就够令人光火了,更何况是当面说这些。
她不由同情神田理惠起来。因为她也有被抛弃的经验,那种世界倏然无光的坠落感,真会让人一下子想去死,觉得失去生存的意义。
当初,若不是曾誓诚抛弃她,她也不会碰上白雷恩,便不会继而生下凯凯,更不至于嫁给她。人生哪!真是一环接一环。
依她的
子,自然不至于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来。但白雷恩的这名未婚
,可就难说了。
好奇怪喔。她已同白雷恩结婚了,那神田理惠就不能算他“丈夫”的未婚
,感觉好别扭,她从没想过是这样的情况下结婚“丈夫”…好怪的名词!
还有…她又瞄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雷恩。
他说爱她是真的吗?看他当时的神态,而且那样的场合,他不像是在说谎,他…是真爱她喽?
不由得慌张起来,像做了一件不可告人的坏事似的,心又像惊慌的小鸟狂跳。
就像是捕获的猎物,被网罗在他的怀中,她怀疑自己能有一丝逃走的机会。她面对的是白雷恩,他的爱恨太分明,当他是爱她时,他狂肆的爱情,便不由分说地将她淹没;从每回他吻她,总令她如风中抖动的花儿,便是如山铁证。
她与白雷恩,会有所谓的未来吗?总觉得雷恩娶她的举动太冒险,他怎么有把握她会爱上他,回应他的感情?万一,她始终对他没感情,那他俩不成一对怨偶?
角色易位,她便不会有这种勇气,她非得确定对方的心意才会有所行动,不像他,爱了再说。真不知道他是否太过自信,认为她一定会爱上他。难道不是吗?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心又蠢动起来。要不被吸引着实太难些,雷恩就像是高
电厂,把周围的女人电得七荤八素,但他心底其实很清楚,勉强的事他做不来,就像…神田理惠。
她再度偷看他。能怪他绝情吗?
他为了她绝情,因为他的心里,再无空位给其他女人,即使是同情。
就某一方面来说,她懂他,但却无法认同他的做法。他太急进、
烈,仿佛把世界踩在脚下,一如古代君主一般,但世界并不是由他支配的。
“在想什么?”才转眼,雷恩适才的严肃与僵硬不见了,代之以坏坏的笑容。
“没有啊厂唯心否认,
红的脸色
了她的秘密。
“想我对不对?不然你干嘛看着我脸红。”
“没有。”又羞又急。“我才不是…”
“怕什么羞昵?就承认嘛厂雷恩逗她。“承认…我就给你奖励喔!”
“什么奖励?”她期期艾艾地问。
雷恩迅速地低下头,吻住那张仍显惊愕的小嘴,让她一偿宿愿,免得暗自抱怨被丈夫冷落。
他这个人别的优点或许没有,就是对自己
子最大方啦!
直升机刮起满天的风沙,打在脸上隐隐生疼,螺旋桨与引擎的怒吼如凶猛的野兽般震耳
聋,但却无损白家随从
接的决心。唯心特别注意到,在一排行伍中,特别不畏风沙的一名年近花甲的老管家。
在他俩双脚还未踏上陆地前,他便急急上前
接。 ”少爷,很高兴您终于到了。”直升机的噪音令他不得不扯着喉咙叫道。
“看得出你很用心哪!亨利。”雷恩终于
出了笑脸,给对方一个拥抱,还热情地在对方背上拍了拍。
“您满意就好。”亨利似也满心欢喜。
唯心只有垂手站在一旁看着他俩。
雷恩回过身,向直升机驾驶示意,庞然巨兽便乖乖离去。
“亨利,我的
子,唯心。”他正式介绍他们认识。“享利是我们白氏的永久管家。”
“夫人,观
您加入白氏。”很典型的英国管家,有着英国人一贯对自己职务的自负与骄傲。
“少爷,很高兴您终于肯定下来,但…您把这桩喜讯通知夫人了吗?”
“喔,我忘了。?雷恩耸耸肩。“没办法,太赶了。”
“我想也是。”亨利深知他个性地点头。“我已替您通知夫人。”
雷恩笑开了,看得出他现在是完全放松。“我怎么可以没有你呢,亨利。”
“这就是我身在此地的原因哪厂管家的回答,又惹得他哈哈大笑。
唯心望着天边飞远的直升机,心里有一丝怅然。她从台湾绕了大半个地球,本来是为了躲避白雷恩,到底成了他的
,那她又干嘛离开呢?
“你没机会逃了,亲爱的。”他靠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背上,引起她一阵战栗。
一抬眼,便望进他如爱琴海般波光邻邻的眸子,她立刻像第一次航行的水手,呆望着从没见过的极致美景,有一种时光停顿的感受。他的手搭着她的
,身体的热力不断地传到她身上,她和被下蛊的旅人一样,任由他牵引。
亨利打破了这着魔的一刻。“少爷,我想夫人须要梳洗一番。”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瞪了亨利一眼。亨利只是笑。
“您还没向夫人介绍这个岛的风光呢?”
唯心这回想到凯凯,连忙急着问道:“凯凯呢?”
亨利的笑容,轻易地抚平她这慈母焦急的心。“小少爷去诲钓了,说要钓一条大鱼来给您加菜。”
她点了点头,接着又不放心地问:“凯凯从没出过海…”
雷思旋过身来给她一个吻,安抚地说道:“别担心,亨利办事向来细心,凯凯有专业人员陪着,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
“亲爱的,”他很认真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很担心儿子,我也是。但凯凯是男孩子,你必须让他像个男孩般地成长,不要太过于呵护他,不然对他有害而无利的。”
“我知道,我只是…”
雷恩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朝前走。“来吧!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到处逛逛。”
*
*
*
“这些衣服都是我的吗?”她问。
“当然。”雷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还是谁的?”
他接着一笑。“你以为我会随便带人到岛上?说不定是我的妇情啊什么的。”
她点头。
他一把抱住她。“你是我带上岛的第一个女人。”他抚着她的发。“这是我父亲生前最爱的地方,我不会随便带人来污染我的记忆的。”
突然有股莫名的感动向上翻涌。他真的很珍惜她,把她捧在掌心里爱着。
人对于爱与不爱的态度,差别有如天与地。当爱情存在的时侯,即使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愿替你取来,若是不爱了,就算是勉强,连—丝也做不来。
她确定他爱她。只是…她可以投入吗?她会不会到最后仍是满身是伤地被丢掉呢?
和曾誓诚那段情,的确让她怕了。那种真心付出,爱到没了自己,却到最后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的痛苦,令她对雷恩的深情裹足不前。
她不想陷进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贪心的女人,她要的是全部,连一丝丝虚假都不行。
她困难地推开他。“我要换衣服了。”
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怎么了?”他的眸专注地盯着她,其中充满恳切的关心。
“没什么。我要换衣服。”她回过身,开始解衣服。
“告诉我,你在烦什么?”他搂着她的
,拉她坐在他腿上。
“真的没有。”她故意不看他,她知道那对真诚的蓝眸会令她软化,加速投入他的怀抱。
他转过她的头,给她深深的一吻。一记温柔得几要令人落泪的深吻。“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哪?我的月神。”他开始轻啃她细白的颈项,像无数的热带鱼亲吻海藻那般,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体游移。
唯心娇
不已。她可以感觉他有魔力的手正在她身上施展魔法,要她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要她顺从自己内心被爱的渴望,她挣扎着,如同溺水之人,在爱情的深海里挣扎着。
她无法阻止他的手伸进衣服里,就如同她无法阻止他进入她的内心一般。这是一场明知会输的仗。
“你真美。”他
着她的耳垂说道,这个动作引得她全身轻颤。“你的耳朵好
感。”
“会被人看见…”她努力寻回一丝理智。
“谁敢来打扰我们。”她的上衣已被他不落痕迹地解开了,现在他的大手正抚着她
间的细致皮肤,不安分的手指寻找裙子的拉练。
他再度给她极度
绵的一吻。“亲爱的…你的皮肤真细。”
不行!这个男人就像团火球一样,而她就像靠近热源的巧克力,随时就要融化。 ”爸爸——”凯凯兴匆匆地喊叫冲进来,接着便不解地怔在原地。“妈咪…”
衣衫不整的母亲,满脸红酡地自
上起身,父亲则是一脸尴尬。看来似乎是被打断了什么事,可是五岁大的孩子,心思再细也不会想到那里去。
“小少爷,不是说好要敲门的吗?”亨利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我想让妈咪看我钓到的鱼嘛!”手上拎着的鱼还在滴水,无
的双眸睁着。“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脸都红红的?”
此问不仅让两个大人狼狈不堪,简直想找个
钻进去。
亨利却脸不红气不
地答道:“他们本来要帮你添个小弟弟的,你不乖,竟然没敲门,害爸爸妈妈不能亲热。”
唯心真是哭笑不得。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主人不正经,仆人也好不了哪里去。
“只要亲热,就会生小孩子吗?”这只好奇猫的兴趣被挑起来。
亨利煞有其是地点头。“当然,每个人都是这样被生出来的。”
“不能借我看一下吗?”他转而向雷恩请求。“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亲热的。”
这下连雷恩也笑不出来了,他不仅面红耳赤,连话也回得支支吾吾。“这…” ”小少爷,这种事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
“为什么?”他抬头望亨利。
亨利未有半点难
。“因为这是要
衣服的…”
“
衣服?”凯凯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是洗澡才
衣服吗?”
天哪!亨利是赚情况不够尴尬吗?这个话题要什么时侯才结束?
唯心自觉快脑充血、脸皮更热得可以在上头煎蛋。 ”享利——”雷恩的眼中难得有求饶之
。
亨利暖昧地一笑,才牵起他的小手。“来吧!既然他们那么小气,就让我来告诉你。”
亨利对两个窘困的大人眨眨眼,立刻把凯凯这个麻烦带出去。还识相地替他俩把门锁上。
唯心憋了好久的气,这才敢用力吐出来。
雷恩在她身旁,身体不断微微颤动,唯心转头,才发现他正把头闷在抱枕里头笑得起劲。
“你笑什么?”她不解。
雷恩仍笑着,抬起头对她说道:“哈哈…我想起我小时侯…也曾有一次这样,撞见父母亲在亲热。那个时侯,哈哈…亨利也对我说同样的话…”他歇了一会,才以比较平稳的语调说道:“没想到,我父母的历史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好啦!玩够了,请你出去好吗?”她指着门示意。
“为什么?”他还假装无辜。“亨利已经帮忙把门锁上。我们不要浪费他的一番好意。”
“出去。”她两手叉着
。“我只答应嫁给你,其余免谈。”
雷恩趣味盎然地瞅着她。“可是你刚才也没反对喔!”
唯心的脸焉然红遍。“出去——出去啦厂她推着他。
“好好…”雷恩狡猾地一转身,偷得她的一记香吻。以魔鬼
惑天使的语调说:“我们看看晚上,你会不会比较不那么坚持。”
他的眼神令人心驰神摇,如此难以抗拒,更别提他的抚触,太危险了!她随时有投降的可能。
“出去——”她赶紧把门关好锁上。
背着门,她仍能感觉他穿透门板的强大热力,她能把他的人关在外头,但她的心呢?能如愿地把他阻隔于心门之外吗?
*
*
*
玻璃杯里碳酸饮料在常温下不断地自杯底冒着泡泡,像是数以千计的透明圆圈飘
着,有些贴附在杯缘,而有些则勇往直前地不作停留,那些泡泡急速地窜升到表面,然后好快地消失不见。一块块的小冰山飘浮着,如不知方向的小岛,在温度变化下,一成了杯子外缘晕散的水滴。
一只拥有修长手指的手,握住了布满水渍的杯子,举起它,以樱桃
的双
啜饮了一大口,再将它搁下。
樱桃
的双
如今正坚毅地抿着,修长的双手握拳,其中包覆着她无法平息的忿怒,但她的眼眸却冰冷地注视前方,仿佛那惹怒她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说吧!‘他’上哪儿啦?”摇椅平顺地晃动着,伴随冷冷的问句,发出一阵阵嗄嗄的声响。
“他偕同
子到达白氏位于加勒比海的小岛。”
响声停止,她突然地沉默,空气凝重得像千斤重担悬挂着教人透不过气。
“是‘回忆岛’吗?”她的疑问轻得像一阵风。
“是的。”
她又再度沉默。这次更长得教人不安,让人似乎可以嗅出空气的波动,仿佛有某种风雨正在酝酿,随时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出现。
“我要你找的人找了吗?”坐在摇椅,背对着秘书的她,教人猜不透心里的想法。
“是的,全找齐了。”
“他们开价多少?”
“五十万美金。”
“哦?”静止不动的摇椅又摇动起来。“比我想的便宜嘛!”
“跟他们说,事前付一半,另一半事成后再付。”
“是。”
“没事了。你出去吧!”
门轻巧地合上。神田理惠仍旧注视着前方,安静的房里嘎嗄的声响持续不断,直如台风缓缓形成,中央的漩涡张口把四周的海
没,教人有一种不解的恐怖感,如同她脸上不明所以的淡淡笑容。
“cheers!”杯中的饮料一饮而空。
窗帘摇曳着,起风了。
*
*
*
“我钓了两条鱼喔!”凯凯的脸被晒红了,两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辉,两手挥舞着。“伯伯们钓的鱼好大,他们说我的鱼还太小,要养大一点才能吃,所以我把他们放在大水桶里。爸爸,下次我们再去钓鱼好不好?”
雷恩笑着,眼里带着爱怜。“好、好,但你得吃多一点,才能壮得钓起大鱼。”
“凯凯,不能光顾着说话,要吃饭哪厂唯心示意地望着他的餐盘。
好奇怪!雷恩理所当然地占据父亲的位子,她却不会感到任何不妥与不安。
她原先是那么的犹疑,她总觉得他会将凯凯从她身旁偷走,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她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个情况,如此平和、温暖,几乎令她落泪。
为什么她竟一点也不感到妒嫉?一点也不在乎他分散了儿子对她的爱?
相反的,她近乎陶醉于这样的气氛里。她很高兴见到凯凯得到双亲的爱与照顾,他脸上散发的光采,是她独自一人无法给予的;她也乐于见到两父子滔滔不绝地讨论钓鱼,把她冷落在一旁。看着生命中的两个男人相处的如此融洽;她也觉得开心。
等等,生命中的两个男人?她的心倏地一震。
她盯着白雷恩。这个
着她嫁的男人,是她生命中的男人?
别开玩笑了!她是脑子坏去了吗?
“凯凯费心去钓的鱼,你怎么都没吃?”雷恩温暖的气息,不及防搔着她的颈侧。
自神游回转的她吃了一惊。“我…我没有不吃啊!”慌忙找叉子,切了一大块往嘴
。“很好吃…咳咳咳…”哽咽着,随手抓起杯子灌一大口,却错拿了雷恩的酒杯,喝掉大半的葡萄酒,脸立刻因失态与酒气而
红。
雷恩盯着她,微笑而深思地替她擦嘴。“怎么了?你在慌张什么?我不会吃掉你的。”
她又开始心跳。最近是怎么搞的,得了心脏病吗?老是心悸,尤其面对雷恩,表现的总如无知少女般,真气人!
凯凯在偷笑,湛蓝的眸闪烁笑意的促狭样,和他爸爸一个德
。
“妈妈是害羞。”凯凯替她解释,他天真的好心,令唯心无地自容。
“原来是害羞啊!”他的指尖抚着她的面颊。“我不知道月神的脸皮这么薄…”
深沉的蓝眸中闪动的火焰总教她虚软无助,逃不开这个男人的魔力,反而如花朵渴望阳光的眷拂般,痴望着散放热力的
神。
怎么办?该拿这样的自己如何是好?不想沦陷,却又不由自主…她是该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否则…
你能再次承担背叛的痛苦吗?疑虑猝然响起。
她顿时一冷,脸上的笑容与娇羞霎时散尽,代之以一脸敌意与防备。
推开他的手,回避父子两人的视线。“我吃
了,想到花园走走。”丢下一脸惊愕的凯凯,她自顾自地向外走。
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她的举动想必让凯凯伤心了,更不必提雷恩默然地目送她的身影,当中包含着太多的不解与沮丧。但是…要怎么解释…
她突然有一种
不过气的感觉,不想被这样美好的感觉捕获。不想…不想…
恐惧。为什么她觉得如此恐惧?
就要输掉自己的心了。明知道对抗雷恩的力量益渐微弱,却又不肯弃甲投降,苦苦垂死挣扎。
就像是看着病毒鲸
蚕食正常的细胞,整颗心全然倒戈相向,没有自主权一般。
不要,她不要爱上他。太可怕了!
雷恩不会只要部分的她,而她也学不会爱自己比爱对方多,然后呢?
两情相悦很好,没有任何问题;若对方变心了呢?她一定…没办法接受这种结果的她,活不了的。
她能相信他吗?能吗?
一个把未婚
说丢就丢的男人。
那双关注的眼眸能停留在她身上多久?一年、两年…十年…
等她习惯了,而这双眸却转向别人,她绝对会疯狂,彻底的…疯狂。而她,她不想成为一个因爱成狂的女人,不…绝不!
这就是她不愿再爱、不肯再爱,千万个不想爱上雷恩的原因——她负担不起。
她的感情脆弱得负担不起再度的变心。
“夫人。”亨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外头吹风很久了,不觉得遍体生寒,抱着肩瑟缩。
“夫人,请保重身体,您好不容易痊愈呢!”伴随此语,亨利将
披肩奉上。
这景况可真熟悉。“谢谢。”
披肩给了她一些些暖意,如同某个人的怀抱一般,散发着一波波的热力,似乎没有停歇的时侯。
“夫人,少爷很担心你。”
唯心偏着头,微笑地望着这名如肯德基爷爷般讨喜的老管家。“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亨利摇头。“不是。少爷刚才想来找你,被我阻止了,我想…你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只是…”他审慎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解决您的烦恼。”
唯心无奈地叹一口气。“是啊!”亨利
含智慧的双眸盯着她。“可以容我说句话吗?”
她点点头。“请说。”
“人只要活着都会感到恐惧的。”
唯心一呆,震惊地合不陇嘴。他知道,他知道她在烦恼些什么,也清楚她钻来钻去地钻不出个所以然。
好个亨利!她竟觉有些狼狈。
“你在说什么?”别过头,不想让眼底的惊愕
秘密。
亨利笑着,知道她装糊涂也不点破。“你要让恐惧阻断你追求幸福吗?因为恐惧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吗?”
不、不…
她直觉地否认。“我并不是恐惧,我只是无法相信,因为雷恩是一名花花公子,他…”
“那不就是恐惧吗?”亨利淡淡地说。
怎么搞的?明明亨利的态度那么平和,她却觉得
迫感好大,大的让她想无礼地遁走。
quot;因为恐惧,所以选择不相信,宁可听别人对他的评语,也不愿信自己眼睛所见的一切,是吗?”
唉——全说中了,心事全数摊开。她无力辩白。
“我…我…”挣扎着,娥眉紧锁的她失掉了一贯女强人的面孔。“我不像雷恩,对他而言去爱太容易,我不能…我没有那么多爱的能量…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害怕?你对他的了解有多深呢?”
“他害怕?”她闻言一笑。
像
神一般的雷恩会害怕任何事?这世上若有任何让他恐惧的事,说来不啻为一则笑话。
“你就是他恐惧的
源。”
“我?”她如同被打麻醉针般地恍惚了一下。
是亨利脑子糊涂,还是她糊涂?
他刚才说“她”是白雷恩恐惧的
源,是吧?
不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我?”她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是他恐惧的
源,我又不重要…”
“是你自己排除了重要
,不是吗?你怎么知道你不重要?”
唯心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为什么非娶你不可呢?”
她想开口,立刻被打断。“为了凯凯小少爷是吗?用领养的也可以啊。”
唯心无语。
“雷恩少爷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许你会认为我在替他说话,但他不是一个视婚姻如月戏的男人,他或许有过很多订婚的纪录,所以有了坏名声,但必须请您公平地想一想,他的长相、绅士风度,对女人的吸引力是他的错吗?”
“但他对未婚
太残忍了。”她忍不住抗议。
“的确。”亨利点头。
等着对方反驳,连回话都准备好的唯心语
。“你不帮他…”
亨利摇头。“这样伤人是不对的。”他用更为严肃的态度面对她。“夫人,请您想想若情况允许的话,我是说如果您不逃的话…”
唯心闻言脸红。
“少爷会
着您闪电结婚吗?相信他会好好处理和神田小姐间的事。”
好烦!真的好烦,到底该讨厌或是喜欢…
“但他干嘛跟别人订婚?订了婚就该结婚…”她嚷着。
亨利挑眉,似乎白家人在不苟同对方意见时,都有这个动作。 ”夫人,想必您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我知道,可是…”她现在看来铁定像幼稚的小女生,但她就是忍不住。
亨利突然笑了。“夫人,您在吃醋啊!您吃醋的模样很可爱。”他笑眯眯地鞠躬。“不打扰您了。”
喂!说完这种话就走,什么意思嘛!喂!
太过分了!唯心愤愤不平地扯着披肩。
竟说她吃醋…她干嘛吃醋…她根本没必要…
可恶!到底为什么那么在乎白雷恩。她不想在乎他,一点也不想。
*
*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唯心一开门,一室昏暗下,只见烛光摇曳,白色的蜡烛如同阅兵般雄纠纠地排列在桌上、柜子上,仿佛要为主人捍卫今晚的浪漫,轻柔的小夜曲飘
在空中,催促着恋爱气息的发酵。远处靠窗的茶几铺上了丝蕾桌巾,两只透明晶莹的玻璃杯肩并肩地站着,一只银色的冰桶内,绿瓶的香摈悄悄探出头,满室充盈着对她的期待与
。
唯心眨眨眼走进。她没搞错卧房吧?
上的纱帐半掩着,不难望见其中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唯心走近,想掀开一探,不料被人一把抱住,转一圈…
白雷恩微笑的脸立即映入眼帘。
“这是…”她的话语融化在他的亲吻里。
“嘘——不要问。”他拥近她。“我的月神,只要享受这一刻。”
靠着他的肩,安心地依偎着,他强壮的心跳声与环绕着她的臂膀,似在保证他确实是值得她停泊的港湾,只要这样依循着他的步伐,不必惧怕将来,他是位好舞者,步履不会出错,安安稳稳的…
只要把一切交给他。
一点、两点…地上的阴影逐渐扩大,一下子便全漫延开了,咚咚咚…小小的声响汇聚成千军万马的气势,哗啦哗啦地,天与地被水滴大军
境,所有的树儿、花儿、草儿全都哭了,淹成一片泪海。
雷恩的好心情在外头开始下雨,并且
上他肩头时不翼而飞。
不妙,连里头也下起雨了。
“怎么了?为何哭了?”他柔声地问,心疼地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为什么?”她哽咽地问。“为什么是我?”
时有盈亏的月儿,他的月神亦是
感多疑啊!
虽然用冷漠、淡然地武装自己,形成坚强的外壳,但内心的脆弱,一如易调的花朵,极需呵护。
他坐下,不忘拉她坐在他腿上,贴近他
膛。“你问我为什么选择你,是吗?”
她点头,闪着泪光的美目盈望他。
他轻吻她额头,悠远而沉思地看着窗外被雨水占领的夜。
“我不知道…”他笑得无奈。“我不知道,真的!你总能
起我理智以外的情绪。”
每当他以
含情感的双眸凝望她时,她都有落人海水潜游的感受。四目交接时所点燃的,常是她灵魂的颤抖与悸动。
“对于我每一任的未婚
…”他在她神色一黯时歉然地亲吻她。“抱歉!让你不痛快。”
“我很清楚我喜欢她们什么,也能够理智地考量和我的配合程度,甚至可以预见未来的生活会成什么样…”
摩挲着她的发,手指顺着滑过她的眉和眼,爱恋地来到她柔
的颊。
“我着
了。”他的气息暖暖地吹在她脸上“从见你的那刻起,我的魂魄就不再属于我。我不再用理智思考、也不在乎
后你是否会毁了我的生活,我的目光无法从你身上移开…疯狂地思念你,只想一生—世与你厮守在一起。”
缓缓地,他轻吻她,柔得似春风抚过绿草,那分眷恋令她感动得几乎落泪。
“月神,相信我。”他执起一双柔荑以双
膜拜。“将你交给我,好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她好害怕这颗拼凑起来的心,再度摔得粉碎。
觉得自己进退维谷。“我不知道…”泪水再度爬满她的脸。“我不想…我不想再次忍受爱人离开的痛苦了。”
他坚定地握紧她的手。“若我一天有负于你,你可以杀了我…”
她哭着
回被大掌所覆盖的手,却被雷恩抓得牢牢的。
“如果我变心,我愿意赔上一条命,作为惩罚。”
唯心摇头,更多的泪珠撒下。
她离不开了,就算她的脑子想,心也不能啊!
外头的雨势浩大,雷声隆隆,闪电也随之画过天边,燃亮了雷恩眼中的决心,点亮他们两人的未来。
“上天为证,若我负心,请取走我的性命以惩罚我。”凝望她的眼,他坚定地说出对她的誓言。
“让我心醉也让我心碎的人儿啊!”雷恩轻唤着拥紧她。“我不会强迫你,若你…”他为她可能的离开而心揪。“若你…还是选择离开,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剧烈地颤抖,用力的拥抱让她感到疼痛。“但…求求你!求求你!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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