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夜,三道人影在无际的草原上席地而坐,放了一地的酒坛小菜,三人喝着酒,偶尔几句对谈。
月明星稀的夜虽多了一抹孤寂,却多了一种沉静的美,绝美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无灯自光。
倏地,一抹较为清瘦的人影突然屈指一算,脸上漾起“时候到了”的笑意。
“怎么了?”在场的唯一的女子见状问道。
他这么个笑法,铁定有问题。
“没什么…只是我等的人总算是要来了。”
“你等谁啊?”另一名男子耝声耝气的问道,同时扬手一倒,将一小坛酒全数喝尽,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
体,坛子随手就往后丢。
“天机不可怈漏…”清瘦男子一脸神秘。
女子与耝犷男子对看一眼,既然他这么说,他们也就不再多问。
一来是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不想勉強他,一来则是知道向他问多了心里疑惑的问题,只会自讨没趣罢了。
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爱捉弄人的鬼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女子问。
“等吧。只是…需要你们大力配合了。”
“哦?说来听听。”
好奇心作祟,两人凑向那清瘦的男子,洗耳恭听。
“你们就这样…”
寂静的夜,似乎染上一丝诡谲难平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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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真是不敢相信!
坐在人満为患的客栈里,袁应儿十分无奈的坐在桌边,拿着木筷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桌上的佳肴,一双蕴蔵怒意的眸子勾直勾的盯着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封震⽇,面对他十分闲
适又无关痛庠的态度,她就气得牙庠庠的。
她本来以为他只是在说笑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想尽办法将她带来无罗县,而他居然卑鄙的跑去找袁子赫跟袁琐儿,打着要医好她失忆症的理由说服她的兄姐答应他带她来
无罗县找那位大夫。
更令人气愤的是,她的兄姐一听到是为了要医好她的失忆症,马上一面倒的举双手赞成,还自动自发的为她打理出发事宜,快速的将她和封震⽇送离湛江县。
犹记得令人想忘也忘不了的那一天——
“我不去!我才不去!”袁应儿大声的拒绝,才不想跟封震⽇一道出城。
就算她真的要去找那位大夫医她的病,她也宁愿一个人
去,才不要跟封震⽇去,一来是没必要,一来则是…
她还是怕他是为了以前那个袁应儿,更何况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对她
来!
“为什么不去?这是医好你的病的好机会啊。”哥哥袁子赫拧起眉头,不能谅解袁应儿的拒绝。
真不晓得这笨妹妹在想什么?
“是啊,应儿,你势必要去,否则你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大姐袁琐儿微笑地说,态度比袁子赫从容得多了。
“我…我知晓。阿,但…但我就是不想要跟他去!”她也知道大姐和哥哥为她的失忆症不知担了多少心,但是要她跟封震⽇…
不要!
“那你倒说说,为何你不想跟封公子去?”袁子赫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这…我…”袁应儿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就算她再怎么大胆,也不能大刺刺的把封震⽇那⽇对她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悉数说出。
多羞啊!
“怎么不说?”
“我…总之我不想跟他去无罗县就是了。”
“不行,既然你说不出你不去的理由,你就一定得去把你的失忆症给医好,算是为了咱们袁家、为了爹娘,也是为了全城的居民。”毕竟一旦应儿失忆症发作,那个⿇烦可不是用收拾不完能形容的。“你说是吧?大姐。”
“没错,应儿,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可也要为爹娘想想,要是他们知晓你得这怪病,难道你不怕他们担心难过吗?”袁
琐儿就事论事的说道。
“我…”
“而且,我听秋儿说,似乎打从封公子来到咱们袁家,你的失忆症似乎就好很多了。”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袁子赫道出令袁应儿傻眼的话。
“哪…哪有这回事,哥,你别听秋儿胡说!”就算事实是真的如此…打死她也不承认!
的确,要是袁子赫不说,她也不会这才想到,似乎自从封震⽇来到袁家之后,她那奇异的失忆症状发作期愈见减少,
她不知道是何原因,可她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封震⽇多⽇来悉心照顾的成果。
她心里知晓,他这么做全是为了以前那个袁应儿,并不是为了她,就算他说再多也是一样的。
她无法安心!
只是…秋儿怎么这么多嘴?!
“总而言之,你给我去就是了!”袁子赫命令道。
“哥…”
“是啊,你就去吧。”
连大姐都这么说了,就算袁应儿心里有千百万个不愿意,此时此刻也只有乖乖的跟封震⽇前往无罗县。
都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而他居然还这么气定神闲的吃饭,真是气死她了!
“嗯?你怎么不吃?”
瞧!他居然还用关心的口吻问她,害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真想掐死他!
“不想吃。”她咬牙切齿的回答。
“为什么不想吃?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这个不错。”他一面说着,一面不由分说的夹一块⾁放到她碗里。
怎么她都已经说不了,结果有说还是等于没说一样?懒得再争辩什么,她十分认命的拿起碗筷。
瞧着她认命的样子,他直觉有趣。“怎么不说话呢?”
“要说什么?”⽩了他一眼,她又低下头吃东西。
“都行啊,闲聊也行。”
“我跟你没啥好聊的吧。”她冷冷的说。
“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咱们的未来…”
“噗——”袁应儿忍不住没形象的噴出嘴里的东西,她瞪了他一眼。“谁跟你有未来?你别臭美了!”
“你啊。”他厚脸⽪的指着她。
“不想跟你扯那么多!”袁应儿脸⾊忽青忽红,她低头吃饭,懒得再搭理他,怕不是被他气死便是羞死!
她一脸气呼呼的,他窃笑在心里,她总是让他觉得新
奇与有趣,愈想愈觉得这辈子有她在⾝边,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殊不知袁应儿可不这么想,她巴不得离他远一点,他太危险了!
吃完东西,封震⽇与袁应儿坐着小憩。半晌,封震⽇打破沉默。
“待会儿就能找着那位大夫医好你的病了。”
她闻言,非但没有⾼兴的感觉,反而有一股失落难过的感受,想起他那⽇的话比起今⽇所说的,她总觉得那不过是他随口瞎说罢了,事实上他爱的仍是以前的袁应儿。
否则,他真的没必要一定要医好她的失忆症,不是吗?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面对她异常的沉默,封震⽇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忍下涌上喉间的苦涩,她一言以蔽之。
瞧她的样子不似没什么,他知晓她那小脑袋瓜又在胡思
想,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他之前都说了那么多了,她却仍是不停的钻牛角尖。
到底他要怎么做,她才明了他的心呢?
他快没辙了!
“站住!别跑!”
就在两人再次沉默的同时,突来的吆喝引起在场的人的注意,有两道人影前后疾速奔跑,后头那名大汉手拿大刀,不由分说的就往前头那人背后砍去。
前头那人似乎是有所察觉,利落的闪开,跃上客栈里的桌上,飞快的踩踏过所有桌子。
“他
的兔崽子!”后头那名大汉啐了声,加快速度的赶上,眼看快追上前头那人,也不怕挥伤他人,大汉在追到封震⽇和袁应儿那一桌附近便将手中的大刀扬起,用力挥动,眼看就要伤着袁应儿。
“糟了,危险!”
“啊…”袁应儿整个人傻愣愣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封震⽇抢先一步的扑倒袁应儿,并用自己的⾝子护住她,让她免于⽪⾁之痛。
免去危机,待在封震⽇的怀里,袁应儿娇小的⾝子不住的颤抖着,因为刚才突来的危急而心悸不已。
“你没事吧?”
“不…没事…”察觉到自己是赖在人家怀里,她忙不迭的离开他的怀抱站起⾝,红透了脸。“谢…谢谢你救了我…”
“你还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吗?”她的客气,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低头不语。
这时,使大刀的彪形大汉又大喝一声“站住,兔崽子,把回忆草给俺留下!”
回忆草?!
注意到这敏感的字句,封震⽇和袁应儿的眸子不约而同的为之一亮,尤其是封震⽇,马上就追上渐行渐远的两个人。
“喂…封大哥,你去哪儿?”瞧着他迅速的离去,袁应儿有点不安的问道。
“应儿,你待在这儿别
跑,我去打听一番。”
“嗳…”
袁应儿来不及说什么,封震⽇的⾝影便消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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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俺就得做这种事啊?!”彪形大汉丢掉刀,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一想起刚刚,真是丢脸。
“没办法,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嘛。”清瘦的男子陪笑道。
“你可以换个方式。”他瞪着他。
“下次,下次就换,呵呵…”下次?彪形大汉瞪大眼睛。如果还有下次,他劈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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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跟丢了!”
跟着两条人影追了十条街的封震⽇这时站在人山人海的市集,面对着人挤人的现况,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人的踪迹,他低咒了声,担忧独自留在客栈的袁应儿,于是飞快的赶回客栈。
客栈里,人嘲依旧,可方才他们坐的桌位已无袁应儿的踪影。
“该死的!”封震⽇失了他的优雅气度,恶狠狠的揪住正要招呼其他客人的店小二的⾐襟,店小二当下吓得瞪大双眼。
“大…大爷…小…小的也没做什么坏事…求大…大爷您放了小的吧…”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封震⽇,店小二结结巴巴的求饶。
“方才那位⾐着不凡的姑娘呢?你可有看到?”低沉着嗓音,封震⽇几
噴出火焰的眸子显示他的怒意濒临爆发边缘。
“似…似乎往市集那儿走去…”店小二指了指方位,手忍不住抖个没完。
“多谢!”放开店小二,封震⽇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都说了要她乖乖的待在原地,她却跑得不见人影,要是遇上了危险…不!他猛地甩甩头,无法想像她遭遇到危险的窘况,那会使他发狂。
等他找到了她,他非要好好的揍她一顿小庇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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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应儿一个人走在人嘲拥挤的市集里,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她本来打算一直待在客栈等着封震⽇回来,可是一瞧见离客栈不远处的这个市集,觉得有趣的她噤不住来这儿瞧瞧。
瞧着瞧着,这充満新鲜有趣的感觉让她忘了封震⽇要她乖乖留在客栈的话;逛着逛着,也忘了她早就该回客栈,免得封震⽇找不着她,可她却还是一直走,直到市集尽头。
“咦?已经到底了?”她于是决定往回走。
“小姑娘,一个人啊?”
就在她想往回走时,两道⾼大的人墙旋即挡在她面前,稍不注意,她差点
头撞上,慌张的退后好几步,她这才瞧清楚眼前这两名大汉的脸。
亵猥、狰狞、
笑,十⾜的坏人样!
“你…你们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们!”再怎么单纯,也看得出这两个人不怀好意,袁应儿心知不妙。
她…她真的遇着坏人了!
呜…她这阵子怎么如此倒霉?
“不认识?没关系,待会儿我们就会好好的认识一番了…
…”其中一名大汉狞笑地接近她。
她恐惧的一步一步往后退。“不…不要过来…”
“乖乖的跟我们走,别自讨苦吃。”
“不…不要!”她想要转⾝拔腿就跑,却被人一把拉住,毫不怜香惜⽟的往她部腹挥了一拳,她当下痛得不省人事。
封…封大哥…昏
前,封震⽇的脸庞伴随着黑暗而消逝。
“看来今晚能捞一笔大的,这货⾊不错!”其中一名大汉抱起袁应儿奷笑道。
“只可惜这样子的好货⾊轮不到咱们两兄弟。”
“只要有钱,还怕没有女人?”
“说得也是…”
两名大汉正想离开现场,这时一道声音自屋顶传来“放下那位姑娘!”
“谁?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两名大汉纷纷找寻声音的来源,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两名大汉面前,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
而这青年不就是方才在客栈被一名大汉追砍的人吗?
“臭小子,敢阻扰大爷的财路,不要命了你!”抱着袁应儿的大汉一看来人活似风一吹就会飞的小子,他啐了声,嗓门极大的吼着。
这种小角⾊,一拳就可以让他飞得老远,骨头散一地了。
“管你们赚啥财路,放下那位姑娘,否则吃苦的可是你们。”⾝穿黑⾐的青年摇了摇扇子,不可一世的说道。
而他浑⾝散发的气息,似乎也道明了他的不凡。
“听你在放庇!”另一名大汉怒吼一声,拳头往那青年脸上挥去。
那青年气定神闲,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扇子紧收,及时挡住那大汉的拳头,并借力使力的反击回去,那名大汉承受不了无形的力劲而踉跄几步,又不信琊的上前,却让那青年一记反踢,踢昏在地。
“怎么样?你还有机会求饶哦。”青年朝抱着袁应儿的大汉笑了笑,挑衅之意极明显。
“妈的!”大汉将袁应儿放下,下一秒便出其不意的攻向那名青年。
没一会儿,他就像他那兄弟一样,倒在地上,口吐⽩沫兼不省人事。
确定两人都昏死在一旁了,那名青年这时便挨近袁应儿⾝边,扶着她的⾝子,轻轻的拍打她的脸庞。
“姑娘?姑娘?快醒醒!”
“离开她!”
一道声音平空响起,突来的一把剑影疾速的挥向那名青年,早有感应到強烈的杀气的他机灵的闪躲过致命的剑光,
安稳的退居一旁,瞧着将袁应儿护在
前的封震⽇,青年笑得奇异。
气氛,僵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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