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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静谧的,优稚的,却又带着浓浓的神秘。

 就像那个男人。

 一灯如⾖,男子坐在桌前,就着微弱的烛光翻看着手里的书册。昏暗的光线下,一⾝玄⾐的他仿若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脸认真地埋在书里,屋外,四更天的更鼓已然敲响,但他连抬头看看天⾊的望都没有,这个读书人真用功啊!是希望今年能在科举上一举夺魁吗?好不容易,男子把书册翻到了最后一页,他却没有歇息的意思,反而撕了册子的封面,从里面的夹中捏起一片薄如蝉翼的小纸片。似乎是纸上的东西令他很不解,他浓郁的眉轻轻地拧了起来,轻柔醇然的噪音也在茫的夜⾊中四散开来,聆耳倾听,他仿佛念的是一首诗——凿开混沌得乌金,蔵蓄和意最深。

 爝欠燃回舂浩浩,洪炉照破夜沉沉。

 鼎彝元赖生成力,铁石犹存死后心。

 但愿苍生俱保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诗是什么意思?男子不懂,随手把纸片收进了袋里,却把他研究了一整晚的小册子放到了蜡烛上?小小的火⾆无情地舐着书页,渐渐地,摇曳的火苗沿着页角往上蔓延,薄薄的书册化成一团火球被扔弃在冰冷的火钵里。男子的脸,依然隐蔵在影中。“爷!”不知何时,一个⾝着青⾐的年轻男子在玄⾐男子⾝后躬⾝而立。

 玄⾐男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青⾐男子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听,于是接着道:“情况有变!”短短的四个字,青⾐男子的额上却出汗来——在初冬冰凉如⽔的夜里。“人没抓到?”玄⾐男子开口,他的声音很温和,甚至称得上悦耳动听?“不。抓到了,只是——”青⾐男子稍一停顿,最后咬牙吐出“抓错了!”“你怎么知道抓错了?”玄⾐男子注视着火钵里最后一颗火星熄灭,语气仍是缓缓的,不惊也不急。

 “奴才们依计划去劫人,一切都很顺利,也都依照爷的预料发展,只是,当我们看清劫到的人,发现只是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玄⾐男子的声音终于出现一点起伏。

 “是!大慨只有十三四岁!”看到那丫头的脸时,他们一班人立即惊出一⾝冷汗,但事到如今,这个娄子已经掩盖不了,只有上报了。

 “证明天魔女⾝份的手镯呢?”

 青⾐男子立即奉上—只镯子,玄⾐男子研究着,发现只是普通的银镯。

 “你是说——你们抓错了人,然后即使想再补救,也米不及了?”因为已经打草惊蛇。“是!”青⾐男子的头更低,成串的汗珠沿着他的脸部线条滴落在地里。

 “在抓人之前,你们没有无确定对方的⾝份?”闲闲地把玩着手里的器物,他不会是挑了五个愚钝如猪的人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吧。

 “属下们是听到两个丫头说‘天魔女已经安歇,你们要好好守卫’后,才下手昏屋外的侍卫,进去抓人的!”

 “你确实听到那些人这样说?”

 “是!”青⾐男子肯定地道。

 “她现在在哪儿?”

 “⾼升客栈!”

 **dreamark**⾼升客栈“小Y头.只要你告诉叔叔你到底是谁,叔叔就绐你⽔和花卷儿!”一个満脸虬髯的大汉,一只手拎个茶壶,一只手抓个已经凉掉的花卷,明明是凶神恶煞的相,却还努力地摆出慈眉善目的样。那摸样,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而他对面,则是一个不论是长相,体形还是别都跟他恰恰相反的俏女娃儿。

 女娃儿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美丽可爱并且非常的讨喜,假以时⽇,必定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祸⽔,但此时的她却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但随意地坐在地板上,⾝上胡地裹着一件明显不合⾝的男人的外袍,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里⾐,圆圆的脸上黑了一块,还能看见上面的泪痕,小嘴抿得死紧,却隐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我——”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大汉手里的食物,小丫头颤抖着嘴再次开口“就说人家是‘恩恩’了嘛!”他们好坏哦!每一次说地回答了问题会给她食物,但她都回答很多次了,那个一脸“熊样”的大汉却没照规定把食物绐地!呜——她肚子好饿,也好渴哦!她要吃东西了啦!但显然同样的答案同样没使那些大汉満意。

 “你说不说!再不说,别说是吃的,老子直接喂你几颗拳头。”极其不耐烦的熊五横眉竖目地冲着小Y头咆哮,那些妇人之仁的家伙说什么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不要随意伤人,依他看哪,有些人是不打不招的!瞪着那递到眼前的碗口大小的铁拳,小Y头直愣愣地倒菗一口凉气,小小的瓣又反地抿得死紧,只是那泪,却怎么也关不住,成串成串地往下流,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熊五的暴行。“熊五,把馒头和⽔给她!”一个清冷悦耳的男声蓦然响起。

 “喳!”主子发话,奴才哪有不从的道理,所以纠了近两个时辰,小女娃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的花卷和⽔“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一边大声地菗泣着,一边大口地嚼、嚼、嚼,即使已经冷掉,但那个花卷还是起到了它的作用,所以当那个让她得到食物的好听声音再次响起,小丫头立即给了他答案:“恩同!”闻言,几个办事不力的大汉不约而同地冲着恩同磨牙,虽然只是改了一个字,但情况却大不相同。即使如此,他们也敢怒不敢言,谁叫他们不是主子呢?“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叫‘恩恩’吗?”一个小女娃居然也狡诈如此,看来她即使不是他们想要的人,却也脫不了关系。

 “可是——”恩同迅速灌下一口清⽔,顺了顺气,道“他们问的是我是准,你问的是我叫什么名字啊!”这是两回事嘛。

 砰!一声巨响,熊五直直地爬在地板上,他⾝边的人立即把他给拉了起来。而屏风后的人听到后静默了几秒。

 “你真的叫恩同?”

 “是啊!”“不叫寒梅?”好听的男声继续道。

 “嗯——不叫!”这儿个字是从嘴巴隙中挤出,花卷已经变得⼲硬,需要更多的唾沫才能软化,寒梅这两个字好耳哦,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你跟⽩莲教什么关系?”

 “⽩莲教?”犹有泪光的⽔眸一闪,却又很快地低垂下眼帘,没让任何人看懂其中的意思“不知道!”“那你跟苏州帅家又是什么关系?”即使抓错人,抓的也应该是相关的人。只是,他怎么没打听到帅家有这么一号人物?“苏州帅家是什么东西?”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记忆被他们一饿、一吓.一急,早就比浆糊更浆糊,惟一的理智则是——吃,吃.吃!“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叫帅恩同,”好听声音的主人仍旧好脾气地问道。“什么帅恩同?”吃了两个大花卷,再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壶⽔,吃喝⾜的小丫头瞪着那个只映出一个淡淡的伟岸⾝躯的屏风“是霍恩同!”“你是哪儿人?”

 “呃——”吃喝⾜的恩同开始动脑,只见她昂着头,左摇右摆的“苏州?嗯,苏州!”“你出门是为了⼲什么?”

 “玩啊!有人说请我出来玩,不花钱,爹娘同意我就来了。”一说到这,恩同噘起红“谁知道没得玩不说,还被你们吓!”突然想到什么,她又急急地问道:“喂,我是不是被你们绑架了啊?”砰!熊五又一次直地趴在了地上。而这次,他⾝边的人连伸手拉他一把都懒。“当然不是!”屏风后的人淡淡地道“人家可以邀你来做客,我们当然也可以啊。”“真的?”一听到自己不是被“绑架”而是被另一帮人邀请,恩同眼睛都亮了“包不包吃的?”其他还无所谓,只要不饿肚子,她都好说话。

 “当然,只要你配合我们,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屏风后头的⼊淡淡地许诺,却恰好把鱼儿扔在了猫儿的眼前?“好、好、好,我配合你们,配合你们!”恩同的头点得像啄米,只要地配合他们,她想要什么有什么,好像很公平哦。

 “那些人带你出来的时候,说要带你上哪了吗?”他的好几个探子都混进了⽩莲教,他得到的消息是⽩莲教总坛在河南,但这一支队伍却是从苏州往北走,是在故在疑阵吗?“没。又好像说了,不过没记住。”

 “那跟你一块儿的,除了丫头,还有别的女子吗?”

 “有啊!而且漂亮得很哪。就是子不大好,以为自已是凤凰似的。”一想到那个成天拿鼻孔“睥睨”她的女人,恩同的心情就不大好。

 “哦?”屏风后传来一阵轻笑“像凤凰一样啊。”

 “对啊!不过,你不能也邀请她来哦,我不喜跟她—块玩。”她很少讨厌什么人,但对那个女子,她却是从头讨厌到底“好,我不邀请她来,找只招待你。”屏风后的声音更‮悦愉‬了“来人!”“奴才在!”一名⾝材颀长、容貌俊俏的年轻男子应声道。

 “把我们的贵客带到烟霞山庄去。”

 “喳!”

 “记住——”屏风后的⼊缓慢而慎重地道出后语“以上宾之礼相待!”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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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霞山庄“呵呵呵呵——”恩同冲着那四个斗大的烫金字体傻笑。她好像真的是掉到喜鹊窝里来了也。屏风后头那个奇怪的男人一句“以上宾之礼相待!”结果居然是她在这里做客期间一个人拥有一座烟霞山庄?!当那个侍卫模样的人跟地说的时候,她还以为烟霞山庄只是名字“大”而已,没想到——痴望着眼前宏伟宽阔的建筑群,恩同咧开的嘴就一直没有合上。看来赶几天的路,还很值得嘛!“你是说,我可以住在这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像还是有点不太现实哦。“是!”容貌俊俏的年轻侍卫对待恩同当真如同对待主子般的恭敬“不过您若出门的话必须让人跟着,因为奴才要为姑娘的‮全安‬负责。”

 “好、好,我让你跟!”她再望一眼气派的大“你刚才还说就我一个‘贵客’住这儿?”“是!”常宁再次躬⾝垂头“这里是专门招待您这类贵宾的,为了让您过得舒心,没有其他的客人,而且主人也不住在此处。如果姑娘有什么要求,直接跟管家提就好,千万不要拘束。”“不拘束、不拘束!”灵眸一转,松、松鼠?!她真的看见松鼠了?恩同一阵颤栗,只觉得整个人开心得就要飞起来了,这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耶。

 “至于游览的事宜,奴才想姑娘一定是累了,等您休息好了,再作打算,如何?”“好、好、好!”恩同连声道好,已经没什么心思在常宁⾝上“等我想出去玩了,我会告诉你的。”“既然如此,奴才先告退。”

 “好走、好走!”恩同随意摆摆手,大大的眼睛冲着那只可爱的小松鼠眨也不眨一下,好想、好想——突然想到自己⾝后还跟了一串粽子,她回⾝对一个管家、两个厨娘、三个丫头和一个花匠,还有一个长工之类的人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先逛逛!”

 “是!”一眨眼,八个人走得千⼲净净,恩同则眨着眼,再次露出一个‮奋兴‬无比又幸福无比的笑容。“他们好听话哦!”这可是非常难得的经验耶。所以,趁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以前不能做的事做他个痛快。首先,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呢,就是——恩同走向那棵让她移不开视线的松树,走到那只可爱的小松鼠前。

 大概是因为与人相处久了,又从来都没受到过人类的伤害,所以那个小动物一点也不害怕恩同的靠近,还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跟恩同对望。

 “你好可爱哦——”恩同缓缓地朝小松鼠伸出右手,看见它没有受惊逃跑的举动,五指迅速向前一抓——抓住了小松鼠“手中”那颗小小的果实。

 “嗯!松子还是要炒了比较香。”啃完了从松鼠那里夺米的战利品,恩同说出她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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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同可以说是玩疯了!

 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又说烟雨江南是最美丽的,但不知是不是囚为烟波浩淼.秀丽绝伦的景致看得多了,一点都不觉希奇,她反而对古旧的烟霞山庄极感‮趣兴‬!光就审美角度而言,烟霞山庄井不美,最大的特点是大!整座庄园占地极广,恩同逛了三个多时辰,却好像还是没走完似的。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原始,小道是青石铺就,屋舍是原木筑成,其他的花、木、溪流看得出都是自然而成。总之,这里没有精雕细镂的亭台楼阁、琉璃飞檐,没有美不胜收的奇山异石、扶疏花木。这样的烟霞山庄耝扩中不失⾼雅,颓废中又显着几分古朴,完全是令一番风光,另一种风味。不过,最让恩同觉得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山!没有山叫什么山庄嘛!即使如此,她还是爱上了这没有山的山庄、虽然在外面野了一天,但用过了晚膳,‮浴沐‬过后的恩同带着一⾝清香,拎着一堆点心和一个茶壶,又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她要去赏月!把随手从⾐橱里拖出来一件绿⾊的丝质长裙——她被“请”到这里来的时候,除了里⾐,其他都是好客的主人准备的,而且既然主人那么大方,她这个做客人的当然也不会那么小家子气咯——铺在几乎不见些许绿意的草坪上,先把地带出来的茶和点心放上去,然后自己再一庇股坐在裙子上,开始在蓝黑⾊的天空下享受起美丽的月夜来?月夜下的烟霞山庄并非那么美,因为除了屋舍,主人对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做多大的改变,顶多是在地上铺了几块青石板充当小路,再把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填平,把突出来的土堆推平,把容易蔵匿毒蛇猛兽的茂草修平而已。至于其他的花啊、树的,真的是都维持原状了!所以,此时的烟霞山庄别说是美感,不给人说是鬼屋就不错了!而且啊,哈哈,今天是十月初二,因此那朦胧的月光带给烟霞山庄的用四个字形容最为贴切——鬼影幢幢!再加上寒风掠过大地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呼呼声,哈哈,那滋味,甭提了!真是够恐怖的。不过,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恩同仍是很快活地细细品尝着她的牛⾆月饼和芝⿇绿⾖糕。中秋已经过了很久,都已经⼊冬,但这个时节吃月饼却另有一番风味,而且是她在家中绝对品尝不到的!那就是——自由!对,自由!咬了一口左手的月饼,再一口呑下右手的绿⾖糕,接着抿一口苦中带甜的碧螺舂?舒眼啊!这里没有唠叨的娘、没有婆的爹、没有老是跟她抢东西吃的大哥,甚至没有整天咯咯叫的小红!天啊!想不到在受到荼毒——恩同摇摇脑袋,突然忘了下面的词儿,多少年了?算了,反正是在她受到荼毒多年之后,老天终于开眼。突然间给了它梦寐以求的自由,这么大的礼,差点止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吃完点心的恩同心満意⾜地拍了拍手,拭去上面的碎屑,瞄了瞄四周乏善可陈的自然景观。东西吃完,她还不想回去,那要⼲点什么呢?想来想去,她决定遵循前意,还是“赏月”吧!而,既然那些妨碍她自由的家伙都不在——恩同左瞄瞄右瞄瞄,仿佛想看看那些无处不在的恐怖分子会不会突然从某个影中跳出来,然后跟地来一遍三从四德、四书五经外加五诫六律的,想来是不大可能!于是,地大张着四肢往后一躺,深深地昅进一口自由的空气,然后心満意⾜地叹了口气,最后望向天空。其实,今天的月⾊真的很美。冬初的季节,夜里的天⾊虽然比较暗,但只要是晴天,天空就不会很蒙胧,习惯了夜⾊之后就能看到许多的小星星。即使是初二的月牙儿,也散发着它淡淡的光辉,⽔般地笼罩着大地,而且它的形状也很动人,弯弯的那么一勾,好像姐姐的眉哦!姐蛆?!恩同的思绪停顿了那么一两秒,她不是只有哥哥吗?哪来的姐姐?不过这个思绪很快又被她跳了过去,因为她的记忆就是这样,经常混沌不清,所以她就没再‮心花‬思想自己怎么突然想到“姐姐”这个词。然后,她突然发现那纯纯的⻩⾊,跟某种地很喜吃的⽔果很像哦!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吃不到风梨。于是,本来该是赏月的她就这么冲着月亮流口⽔,満脑子幻想着美食,所以,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正逐渐向她靠近——“谁!”恩同一声娇喝,倏然起⾝后转,正好跟来者打了个照面。

 对恩同警觉的举动,黑⾐蒙面人明显地被吓得倒退一步,但他立即反应过来,顺势单膝点地,双手抱拳,庒低着嗓音道:“在下是教中弟子,奉命来接天魔女回去!”

 “‘天魔女’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对一个陌生人的欺近,恩同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反而一脸困惑地问道。这段时间她经常听到这个词,却始终没敢开口问,而眼前这个人好像比较好说话(看来她不是没有危机感,本就是大脑异常!),她自然要弄个明⽩啊。

 对恩同的问题,黑⾐人又是一愣,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点⼲涩“天魔女是教中最崇拜的⽩莲的化⾝!”这样解释就更奇怪了“人怎么会是莲花变的呢?”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又来,而这个,明显比前一个更加⾼深——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黑⾐人答不上来。

 “先别管那些了!小的是来救您出去的,您快跟我来!”诡异地静谧了几秒后,黑⾐人毅然决定大事为重,所以那些小问题先搁在一边。

 “不要!”见跟那个人聊天没什么意思,恩同趴回草地上,皱皱翘的鼻子,昅进一口大大的草香。“不——要?”仿佛受到过大的打击般,黑⾐人怪声怪调地重复着恩同的话,仍旧跪在草地上的⾝子几乎石化。“为什么不要?”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会吧!难道他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么一个丫头片子手上吗?“因为这里比较好玩啊!”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是太喜这个地方了,还不想离开。而且她是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才到这里的,又跟这个奇怪的黑⾐人走.她不累死才怪。

 因、因为这里比较好玩?!现在是什么情况?黑⾐人的脸颊微微菗搐。好吧,既然她认为这里比较好玩,那他就来帮助她认为这里不好玩吧。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管有没有想过,她都会问上这么一句,因为好奇对方的答案嘛。“您被绑架了您知不知道?”黑⾐人像在教训自个儿不听话的女儿似的。

 “绑架?”恩同一脸的疑惑。

 “对!绑架!”黑⾐人很肯定地道。

 “但是他们对我很好,即使被绑架我也不要走!”她才不要再去被一大堆不认识的人围着,还天天面对那只“凤凰”的‮便大‬脸呢。

 “但您想过没有,万一他们对你严刑拷打怎么办?”有好吃好住的当然不会怕,但就不信她一个小女娃会受得了⽪⾁之苦。黑⾐人有点恶意地在心中嘿嘿冷笑。

 “我、我不怕!”目前美好的一切和恐怖的严刑拷打立即在恩同心里形成拉锯战,而最后,美好的现在战胜了未知的将来。

 “不怕?”黑⾐人突然上前一步。

 “啊——”恩同涌叫一声从地上跃起,双手抚着嫰嫰的臋部。瞪着看那个奇怪的人“你为什么掐我庇股?”“痛吗?”

 “当然!”她的⾝子又不是铁打的,他这样用力不痛才怪呢。而且,肯定都淤青了。恩同当下决,她讨厌这个人!“这下你怕不怕?”黑⾐人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道“而且他们的酷刑就不这么简单了哦!”在恩同惊惊的眼光中,黑⾐人继续用吓唬小孩的方式道:“他们会用带了钩儿的鞭子菗你,把你菗得浑⾝是伤,然后把放了盐和辣椒的⽔抹在你的伤口上,当你痛昏过去的时候,用冷⽔把你浇醒,然后拿把小刀把你的⾁一点点地割下来,再放到你的嘴巴里让你呑下去,然后——”

 “别、别、别说了!”恩同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阻止黑⾐人再继续说下去。她快吐了。想到自己吃自己⾁的感觉,她的心和胃像是要翻出来似的难受。

 “怕了吧!”黑⾐人几乎是得意洋洋地对恩同咧着嘴,那块蒙着脸的黑巾什么时候掉了他都没注意。“怕了!”恩同很⼲脆地回答,她真的是怕了,怕了这个恶心男人恶心的语言。在黑⾐人以为计谋得逞时,恩同却张开小嘴,用尽所有气力发出一声尖叫“啊——”尖锐的叫声还来不及完全放出,就被黑⾐人用手堵住。“别、别!你别叫!你别叫啊!”黑⾐人一边捂紧了思同的嘴,一边四处张望,在看到没什么其他的动静后,才略为安心地对不断发出“唔唔”声的恩同道:“你答应我不再叫我才放手。”恩同点点头。

 “我放哕!你千万不要再大叫哦。”右手缓缓地松开,在确定恩同不会再放声尖叫后,他放开了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走了十来步,然后才戒惧戒慎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叫?”“怕了吧?”这下换恩同得意洋洋了。

 “怕了!”黑⾐人一怔,他是真的是怕了,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那么难搞。“怕了你还不快给我滚!哼哼!如果你不快滚,我就这样把山庄里的人都吵醒,让他们来抓你。”恩同朝黑⾐人露出⽩⽩的牙齿。“信不信我会把宅子里所有的人叫出来?”

 “信、信、信!你别叫,我这就走!”再倒退着向后走了几步,看到恩同没有其他的举动后,黑⾐人迅速转⾝,一鼓作气地奔出烟霞山庄。

 “小的下次再来接你。”

 “嘿嘿嘿嘿——笨蛋!”看着那个跑得迅速,却也跑得狼狈的黑影,恩同嬉笑出声,那个人真的好笨哦。连信物没有,谁会相信他真是⽩莲‮弟子‬啊。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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