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第二天一早,夏侯宁宁让汉弥顿家最大的长辈,汉弥顿夫人给召见了。
根据她昨天小半天积攒下来的小道消息,这个家的女眷长辈就只有盖文的生母,也就是明媒正娶回来的大老婆汉弥顿夫人,至于阿道夫·汉弥顿是个超级大忙人,长年在国外飞来飞去,妇情外婆每个人都想分享他的爱,也顺便分享他的钱。
他对亲生儿子关心归关心,却是有心无力,偶尔来看上一眼也都是匆匆忙忙。
豪门家的八卦果然劲爆,就连人际关系也复杂许多。
这位当家夫人打从她一进门就从上到下的把她当一件精品看,汉弥顿家给的薪资很高,她拿人手软,想说要看就大家一起来看,所以,她也笑笑的回视着一点都看不出豪门主妇精明干练的汉弥顿夫人。
“听说昨天你在盖文的屋子里待了半天?”这家人的国语都带着洋腔,有一头美丽的栗
鬈发,保养得当的汉弥顿夫人也一样。
不过她的口气亲切,不是那种置入
行销的笑容,这大大的提升了夏侯宁宁对她的好感。
“我是他的看护,其实我很不好意思,昨天也没做满八个小时,就被盖文先生赶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开始,也没有成功一半,不过,我今天一定会努力延长,做满八小时的。”
为了怕当家的觉得她不尽责,混水摸鱼,表示忠诚是一定要的。重新找工作绝对不是什么快乐的事,而且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总是最珍贵的,她可不能漏气。
汉弥顿夫人
间有些不明的笑意,看起来很高兴。“你真是个老实的孩子,你能在他的屋子里待上半天已经够让我们惊讶了,你应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他已经赶走不少人了。”
“可是盖文先生没有说我可以留下来。”她搔头。
被人家这样夸奖她有些心虚,她什么都没做欸!还有,她会不会也很快阵亡?看起来她要烦恼的事情真不少。
“他也没开口赶你走啊,只要你做得好,能让盖文开心,在薪水方面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够了、够了,萨克先生给的薪水已经很优渥了,老实说,我拿得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人嫌钱多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贡献,很怕拿了那些钱会招雷劈。
汉弥顿夫人之后又问了她一些家常事,家住哪,人口多少,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才放她走。
被家人嘘寒问暖这部分一直是她很缺乏的,她的家人都不是会在亲情上下功夫的人,她还算不上这家人的什么人呢,可是汉弥顿夫人的亲切…夏侯宁宁是那种只要人家对她好,她就会很有压力的人,这个爱子心切的妈妈一定不知道她昨天一开始就得罪了后台老板,她的以后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
就这样想东想西的走入了庭院,空气里充满荷花的香气,一朵朵比她两个巴掌还要大的花儿
风摇曳,惹人犯罪——
她看了看,伸手就摘了两朵靠近岸边的花(好小孩不可以学),这时候她就不得不庆幸妈妈把她的手脚生得够长,构着构着花就上了手。
谁知道她一转头,很不幸的发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勾当不知何时竟落进了好几双睁大的眼睛里。
顿时,千山鸟飞绝的诡异氛围笼罩着周围~~
“夏侯小姐,你想要花园的花只要吩咐一下,我每天让园丁给你剪去,你这样太危险了。”陈管家一张充满正气的脸,一讲起话来简直是文天祥再世。
“我想在盖文先生的房里放一点植物,这样看起来比较有生气,我不是采花贼,你们不要误会了。”还是要解释一下,免得让人家以为她手脚不干净,那以后就难共事了。
“小事一件,夏侯小姐不用在意…那个,欣欣,去拿个适合的花瓶过来。”他随便指了个女佣吩咐。
“谢谢陈管家,”夏侯宁宁感激涕零。“大家不要叫我小姐,我叫夏侯宁宁,你们叫我宁宁就好了。”
她来到天堂了吗?
没想到当家主母是好人,就连这些服务的人也待人和气,她夏侯宁宁简直是上辈子烧了好香啊!
夏侯宁宁抱着花瓶,轻巧的走入小楼。
房子里还是一片黑,死寂的安静。
屋内光线昏暗,每天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人要能开朗健康她把头给他。
就算把自己当作蚕蛹,也用不着贯彻的这么彻底。
放下花瓶,她刷刷刷的把所有的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清凉的空气和满满的阳光随即教黑暗无所遁形。
回过头,那张时尚与舒适兼具的躺椅上有着一道人影。
“盖文先生早。”有了上次经验,心理准备比较充足,她已习惯他的不吭气。
他似乎懒得再跟她争辩窗帘开不开的问题,反正有没有光线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她既然那么坚持,就随她了。
“那是什么?”他闻到味道。
“我方才去当了采花大盗回来。”
采花大盗?盖文忽然满脑子都是十八
、R级、少年不宜的暴力画面。
“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我摘了几枝回来,我把花瓶放在通风的地方,满室芬芳,闻了香气,人的心情也会很好。”想给他留着好印象是其次,她是真心觉得他需要一些芬多
来滋润心灵。
“想巴结我?”看穿她的小伎俩。
“说巴结好像我很狗腿,诚惶诚恐比较好听一点。”
“就你这态度,哪里诚惶诚恐了?”
动不动就发火,心脏稍微不那么强壮的人很难承受。
她没胆跟他硬着来,只好皮皮的说:“你啊,就客气的跟我道谢,说你喜欢就好,我又不会笑你。”病人就是别扭,反正一皮天下无难事。
战斗第二回合,她才知道自己脸皮的厚度比想像中的厚上十公分,简直可以当夯上墙用了。
“你少臭美!”
见他脸上的线条动了动,苍白的脸颊有点发红,她分辨得出那是脸红,希望不是气到发红才好。
不过能从这个火爆王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的端倪,也算小有收获。
“是是是,是我臭美。”今天的他比昨天可爱多了,起码没有叫她把花瓶扔出去。
“哼。”老大又不说话了。
这间小楼建的位置好,光线被引进来以后,她突然看见他不是很有
的胳臂上有着铜板大小的瘀伤,连手背也有不少黑印子。
这是怎么回事?被
待?不可能,虽然才第二天上班,她看得出来这家人对老板的重视,除了
出袖子的胳臂,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不会也还有看不见的伤痕吧?
突然之间,她心口莫名其妙的闷了。
“你在看什么?”
这人简直比明眼人还要
感。
“你胳臂上那些瘀青是谁干的?”她的火气直窜。“除了胳膊还有哪里?”
“走路不小心撞到,没什么了不起。”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
他排斥拐杖,宁可跌跌撞撞,也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瞎了眼,健康的人也许无法体谅他的心情,不管是为了自尊还是一口气,即便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屋子里,他也不要倚赖拐杖。
夏侯宁宁替他觉得痛,这屋里的家具对一个眼睛不方便的残障人士来说的确太多了。
“你先让我看看还有哪里有瘀青?”她开始扒他的衣服。
“喂喂,别
我衣服…住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好好好,你别扯!大腿也有一些…”他的脸爆红,无法制止她的动作。
慢着,大腿?她的手僵了,不能去扒他的长
。她还没嫁人啊。
“你等我一下。”她很大力的深呼吸了一下。“医药箱在哪里?”
他
息着说。“你还真是
来!五斗柜的上面那层。”
找出医药箱,里面的东西真是齐全,她翻拢出紫草膏,咬牙道:“你还是把长
下来,让我上个药,我的意思是说你…自己
比较方便。”
“那个地方不用!”
“
!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的。”她干么啊,好像在
良为娟。
一股奇怪又暧昧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
“我说你放一百个心,我就算看到什么也绝对不会有
恶的念头,药抹一抹会比较舒服的。”这样会不会越描越黑啊?
这样僵持下去,是要比赛谁先变成化石吗?
盖文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坚持,他无可奈何的解开了
头,里面是一件四角
。
夏侯宁宁有些讶异,原本她还以为他是白斩
型的男人,想不到一腿双却修长结实。
“如果会痛…要说喔。”
她挖了一大坨药膏涂上去,指腹才碰到他的肌肤,发现他的腿是僵的,人硬得可以。
黑青瘀紫几乎遍布他的皮肤,他竟然能忍成这样,以前那个照顾他的人是眼瞎了吗?
她收敛心神,除了必要的地方,绝对不多看一眼不应该看的…虽然,很不容易。
过了好一会,终于上完药之后,她已是一头汗。“你可以把
子穿起来了。”
趁他窸窸窣窣穿
子的时候,她打开房门,随便抓住一个走过去的佣人,向对方要来泡棉还有一大块厚棉布,然后抱了进来。
“你做什么去?”盖文侧耳听见她出去,又过了好一会才进来。
“我去要了点布料,是大花布喔。”
“你要做衣服?”不会吧?
“我要有那么厉害就好了。我想把有棱角的家具用布料包裹起来,这样你就能安心在屋子里活动了。”
盖文转过头来,他的表情怔楞的“看”着她,嘴
动了动,最后,道了声谢。
剪刀开阖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不定时的发出声响。
“你可以不必做这么多。”
“你是说我可以跷着二郎腿吃香喝辣的当贵妇,每天喝下午茶聊是非,做 A,逛精品?”
“不是。”她为什么就是能把他的好意扭曲到突尼西亚去?
“你的表情很好笑。”
“你话很多不输昨天。胃
筋好了?昨天提早让你下班,去看医生拿药吃了没?”
不知是否因为有过了刚刚的“亲昵”接触,夏侯宁宁觉得这位主人好像温和多了。
“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身边跟着一个陌生人,看我碍眼要赶我走。”卸下心防的他看起来亲切多了。
“我是不喜欢…但你昨天胃痛成那样,留下来能做什么?只会给我添麻烦。”他的声音又冷掉了。
家中有病人,全家都受累,他并不想当那个拖累全家的人。
“嗯,对不起。”
阴郁的个性对心理健康有影响,诚恳道歉是唯一的良药。
“不用道歉,没有人想生病,往后你不必那么早来,我一个人没有多少事可以做,一直在这里你也无聊,就别互相浪费时间了…要是陈管家问起,就说是我准许的。”
穿衣吃饭听音乐,他都能自己来,甚至只要他愿意,听电视、走出这扇门外都没问题,重点是他不想出去。
“一个人每天窝在家里有点无聊吧?有我陪着,两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不好吗?”吼,就这么想炒她鱿鱼喔?
“那我不如养一只鹦鹉,我叫它安静它就安静。”小姐,两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不是用在这里的。
“可是鹦鹉一定没有我善解人意。”鹦鹉,鹦鹉有她人见人爱?有她敬业乐群吗?
“你哪里善解人意了?”
“如果打击我可以让你开心,那我就牺牲一点好了。”完全没有笑点的人,他以前的笑容都卖光了吗?“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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