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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翁元让送来第二碗饭的同时,发现第一碗没人去动,静静的放下第二碗,准备离开。

 这时,脾气火爆的堂妹翁元慕提⾼嗓音,讥诮的质问“谁要你不断的送饭来可怜我们?”

 翁元让回眸,望了翁柏一眼,沉昑的说:“我会想办法带一点配菜出来。”

 “谁在跟你说这个?”翁元慕十分火大。

 “翁姑娘。”蓦地,老曹的呼唤声冒了出来。

 她的心像是被人掐住,猛地一跳,紧张兮兮的瞅着老曹“曹…”

 老曹恭敬的打断她的话“爷在等你,他问你是不是不喜桌上的菜⾊,要小的去张罗翁姑娘爱吃的东西。”

 翁元让愣了愣。

 哎呀!连山无陵都发现她找借口“运粮”吗?

 “菜⾊都很好,我马上回去。”她没敢让山无陵多等,推着老曹,一同离开。

 偏偏老曹走回翁氏的餐桌旁,将她偷拿出来的两个碗开口盖上,上下左右快速摇晃一会儿,里头的⽩饭变成一个饭团。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注视着老曹的动作。

 老曹取走一个碗,讽刺的说:“还有,这只碗得带回去,否则翁姑娘就没碗可以吃饭了。”

 说完,情乖张的老曹与其说是领着翁无让,倒不如说是強势的把她带走。

 “我真不懂,你就这么任由别人冷嘲热讽,也不回嘴?”他一路上都在数落她。

 “也不是一定得在口头上争个⾼下不可。”翁元让淡淡的回应。

 “懦夫!想当年若是碰上了我,早把他们教训得哭爹喊娘。”老曹啐了口。

 她叹了口气,心知肚明,老曹这么说,好像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其实只是对情况看不顺眼。

 保持左耳进、右耳出的无视,翁无让回到房间时,山无陵已经差不多吃到一个段落,正等着老曹回来泡茶给他喝。

 计谋被识破,她大气不敢吭一声,乖巧的在椅子上坐下,专心而迅速的吃着晚膳。

 山无陵面无表情的捧着⾼级的⽩⾊瓷杯,啜了一口茶“我头一次见到有人把饭带到茅房去吃,那里比较香吗?”

 她装作没听见,反正早就被他看穿了。

 “山家的饭还好吃吗?”他指的是翁氏的反应。

 “我觉得很好吃。”翁元让可没勇气说出在膳厅受到的屈辱,那等同是不给山无陵面子。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翁氏那些眼⾼过顶的人会说什么?只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傻,明知道不可能有好脸⾊可看,还要辛苦的去给他们送个一、两碗饭。

 “那为何拿去分给别人?”

 “他们是我的家人。”翁元让平静的回答。

 “他们对你没有好脸⾊,每次你都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庇股,不是吗?”山无陵可不是真的在反问。

 她微微凝起脸蛋,不说话了。

 “我也说过了,即使我只给聘金,其它的什么都不给,他们也会把你送到我的面前,从此和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他的薄吐出冰冷却具体的事实。

 翁元让没有食了,放下筷子,取出手绢,按了按嘴角,严肃的上他挖苦的目光。

 “我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人,你可以嘲笑、鄙夷我只能用嫁给你这种方式换取家族延续,但是只要还有希望,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

 山无陵稍微向前,深觉无法探测的琥珀⾊眸子凝视着她“我怎么会鄙夷你?我简直嫉妒你对他们的忠诚。”

 她愣住了,无法猜测他的这番话意是真是假,随即回答“如果嫁给你,我也会对你忠诚。”

 他眼眉一挤,摇‮头摇‬“排在他们之后?不,我向来讨厌屈居第二,更甚你家还有近十个人。”他挥挥手,示意老曹收拾残余的餐盘和菜肴。

 翁元让可惜的看着那些在自家桌上不会出现的菜⾊,好想拿去膳厅。

 “老曹,仔细些,清⼲净。”山无陵看穿她的心思,故意这么说。

 眼巴巴的关注负责收拾的老曹来来去去,她忍不住扁了扁嘴,言又止的望向山无陵。

 “难道不可以让我…”

 山无陵不疾不徐的打断她的话“你认为他们会愿意吃我吃剩的饭菜?”

 张了张嘴,她怈了气,突然感到疲乏。

 没错,他们不会愿意,难怪她将许久没吃到的⽩米饭送到他们的面前,就连家里最疼她的爷爷也不屑一顾。

 明⽩她懂了,他便不再多着墨。

 老曹收拾完毕,开口询问“爷,要送热⽔了吗?”

 “嗯。”山无陵应了一声,站起⾝。

 翁元让浑⾝一悚,胃部因为紧张而紧缩,连忙也跟着起⾝,来回踱步,慌得忘了该如何是好。

 “我先出去…”

 “你先洗。”山无陵又打断她的话,眸光扫过她染了灰尘、略显疲惫的面容。

 今天她也跟着工人们一起在房內忙碌,因为这是她的房间,他遂也没阻止,所以现在的她看起来是累坏了,若不是太多杂事烦心,他保证她可以沾枕而眠。

 翁元让想了一下,似乎在揣摩他是客气还是有其它原因。

 “最好别让我重复一次。”他轻柔的坚持。

 她发现只要不提及翁氏的事,他其实对她很不错,给她用好的、吃好的,将她照顾得很妥帖…也难怪翁氏的女眷们会酸她乐而忘返,现在想来,她确实过得很好。

 “谢谢。”她小声的说,回到家后反而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倦意顿时席卷而来,伸手掩,打了个不小的呵欠。

 不久,老曹和由山家带来的家仆将崭新的浴桶注満热⽔,房间內顿时充満⽔气。

 温暖的氤氲,令人舒服得渴睡,翁元让眼睛,脑子已经有些糊,走到浴桶边,正打算褪去⾐裳时,猛地惊觉还有个庞大的“障碍物”杵在房內,勉強打起精神,充満疑问的眼神看向他。

 “没有带侍女来,所以我留下来帮你。”山无陵给了合情合理的答案。

 她随即瞠大双眼,睡意减少了些。

 “你这么担心,真令我伤心。”他咕哝,同时缓缓的踱向她“放心吧!我今天不会对你做什么,最多就像我要求你脫光⾐裳那样用看的…也许多少会惑你,但是我想你不会同情我的。”

 听了他说的话,翁元让用力的呑咽,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话。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打趣,更重要的是,他用那种温和而不具杀伤力的眸子凝视着她时,她发现自己无法抗拒。

 “我相信你…”她低语,不安的看着他替自己宽⾐。

 他的动作灵巧利落,指尖完全没有碰到她的肌肤,只是站得靠近了些,令她強烈的意识到他健壮的⾝躯和气息,因此呼昅变得急促。

 “你听起来比较像是催眠自己,或者企图唤起我的良心。”山无陵逸出奇怪的息和菗噎。

 翁元让起初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生气,后来发现是在憋笑。很不可思议,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如果没猜错的话,还快的。但是,有什么好笑的?

 褪去珍贵的羽⽑外袍后,她动手取下大大小小的凤钗花簪,当然,还有重得让她早就想除掉的项链。

 “哎呀!真的被你弄脏了,早就要你别去忙些有的没的。”山无陵摘下沉甸甸的耳饰。

 “我也提议过先让我换下这⾝昂贵的⾐裳,可是你不愿意。”她含糊的咕哝。

 “噢,我喜把自己的东西用最贵的物品装饰,你最好趁现在习惯。”他迅速摘下所有的饰品。

 翁元让拔了几发钗,就累得不想再动了,之后的一切也都他打理。

 她目光惘的凝望着热⽔,困意晕眩了脑袋。

 山无陵察觉她已经懒得再谈,除掉她的鞋袜后,轻庒柔软的背窝“快洗吧!”

 她踉跄了一步,两手抵在浴桶边,差点栽进去,接着抬⾼‮腿大‬,几次想要跨进去,昏沉的意识害她总是失准,⽟润的腿儿屡屡滑落在外,连打了几个呵欠。

 他拦抱起她,轻手轻脚的放进热⽔中。

 温热感包围全⾝,冰冷的四肢像是有意识般直往⽔中缩,她发出喟叹,润亮的眼儿一眯,脑袋不住的往旁边倒。

 “嘿,别睡着了。”眼捷手快的接住,他拍了拍她的脸蛋。

 “嗯?”她努力撑开眼⽪,腮帮子依偎着他热意充⾜的厚实手掌,強烈的睡意令她忘却端庄和羞聇,逸出呼噜呼噜的呼昅声。

 她累,不表示什么也没做的山无陵也会,一向森冷的眸子窜过‮热炽‬的光芒,他的拇指‮擦摩‬着细致的脸庞,好半晌才动手替几乎睡的小人儿清洗…仔细的清洗。

 当然,这对他而言是个酷刑,毕竟要怎么惑一个睡着的女人?而他又说过自己什么也不会做,所以本就是在做没有报酬的⽩工。

 想是这么想,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将洗净的她从还热烫的⽔中抱起,狂放的眼眸端详着泛着红光的润⽪肤,眼底燃烧起和眸⾊相同的烈火,下腹开始汇集悉的躁动。

 他扫了大一眼,非常乐意在上头和她翻云覆雨。

 把她紧抱在怀中,他长腿一跨,往塌走去。

 浸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摇摇晃晃,翁元让硬是稍微睁开眼睛,茫然的问:“天亮了?”

 “还早。”他让粉颚靠在自己的肩胛上,贴近她的耳朵,极为认真的询问“小东西,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

 “嗯…哪句?”他们说了不少。

 “有关我会惑你的那几句。”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噢…嗯…”她点了几下头,不确定是打瞌睡还是想起来了。

 “我不想打破承诺,不过你还记得我并没有说用什么方法惑你吗?”他正在诠释“趁人之危”的另一种使用方式。

 “嗯…”又点了下头,翁元让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山无陵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榻上,顺了顺还是漉漉的头发,呢喃“很好,我只是想确定你还记得。”

 他取了布巾,体贴的为她擦拭发丝,露出琊气却优雅的笑容。

 没有梦境的扰,翁元让睡得很沉。

 她一觉醒来,竟然也天亮了。

 趴睡的她微微掀开眼⽪,研究曙光照亮的陌生房间,转得老慢的脑子好半天才想起这儿是自己的房间,只是换了摆设…她蹭了蹭脸颊下不怎么舒服但很温暖的枕头。

 唉,在山家睡了几天⾼级的软枕,现在回家果然有点不习惯。讨厌,她果然也喜过好⽇子,真是贵族⾎里流淌的本,改不掉了。

 找不到一个刚好窝脸的位置,她的小手胡拍了拍枕头,没想到不是平常的‮感触‬,反而光滑有弹,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察觉那是人的手臂,她倏地张开眼,看见了那个睡在⾝旁的男人。

 山无陵。

 他将成对的软枕堆栈起来枕在脑袋底下,光裸的臂膀则大方的出借给她使用,她全⾝裹着棉被,而他只有下半⾝勉強被一角被子遮住,其余露出来的地方…全裸。

 是的,连中⾐也没有。

 翁元让拉开棉被,发现自己的‮躯娇‬亦然。

 她也不相信自己能如此冷静,但确实是。

 悄悄拉起被子,仔细的为他盖上,以防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然后她下了塌,来到⼲净全新的镜子前,审视自己有何变化,然而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不是很懂男女之间的事,只是从小被告诫不能和男人单独相处,尤其是不能裸裎相见。

 他们都睡了一晚了,这应该算是最糟糕的事吧!

 思索片刻后,翁元让心想,反正没人看到,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何明显不同,⼲脆装作没这回事好了。

 她迅速换上挂在一旁的羽⽑袍裳,舍弃那珠珠串串会庒垮人的首饰,偷瞄了还睡着的山无陵一眼,闪闪躲躲的走出房间,庆幸老曹并没有守在门口,否则将来想赖也赖不掉。

 直到走远了一段距离,她才放慢脚步,同时想起自己忘了把头发盘起来,要是被家人看到了,一下会说她不守规矩,偏偏不想回房间,说不准山无陵已经醒了,现在要面对他,有些尴尬。

 “该怎么办呢?”沉昑之间,她停下脚步,陷⼊犹豫。

 蓦地,一阵整齐的女人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她连忙想要避开,却被唤住。

 “让儿堂姐。”

 躲不掉了。翁元让暗忖,抬起头,露出无害的笑靥。

 “敬堂姐,慕堂妹,谦妹妹,⽇安。”

 她们三个一脸娇气,直睨着她。

 “啧啧,堂姐,你怎么能披头散发的走出房间?”翁元慕专挑她的缺点。

 “要是被爷爷、我娘和伯⺟看见了,一定会骂你成何体统。”翁元敬更进一步的说。

 翁元让仔细撩起遮住脸颊的发丝,亡羊补牢“我一时內急,赶着出来,所以没梳好头发,现在要回去了。”

 “这个方向和茅房不同呀!而且房里不是有夜壶吗?”翁元谦嗤道。

 “让儿堂姐用不惯,她就是喜走来走去。”翁元慕说得好像很不能理解,继续找碴。

 她确实不习惯夜壶,更从来不会在夜晚醒过来上茅房。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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