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不知道
视泥土为脏物的人
扎何处我不理解
进城的农民
被人看作是一只只灰鼠
小镇曾经生动可亲的脸
在享受现代化的过程中
已成为由钢筋⽔泥组成的拼图
无论种多少草栽多少树
我敢肯定
你们的孩子什么都见识过
除了蓝天和鸟
还有对大地的生疏
在这座小城
被霓虹灯沉醉的人
总怕面对无月的星空
他们不知道
即使一弯残月也是进城农民眼中
散去的盛宴
会慢慢地淡出
没有谁
不梦想着成为城里人
我只是想知道
一旦梦想成真
他们会不会善待乡亲
会不会珍惜泥土
[二]
我被智育着
从⽗亲期盼与自豪的目光中走出
灵魂却游离于小城之外
从无知到有知
从《<资本论>详解》到《<三农问题>新注》
都弄不清肮脏与可聇
到底源自何处
大秧歌 太极拳
以及像放羊或被羊群拥着
一样的散步
以及像吃了疯药一样
绕着圈的狂颠
却被称作是体育锻炼
其实在乡下人看来
无非是思想或⾝体
闪转腾挪的路数
我不厌恶像马道一样
溜光笔直的大街
不厌恶闪闪的霓虹灯
作为小镇的嘴脸
掩蔵起狰狞
不厌恶据说是为提防有些人
不锈钢护栏发出的凶光
在小城的神情里
同样有红⾼粱般纯朴与害羞的女人
有速生大叶杨般
拔与正直的汉子以及一些散养的狗
或成群或单独
无缘由地与路人斗气
虽然表面看来他们仍向祖先一样
过着与世无争的乡居生活
而我却像一支还未
透的青⽟米被那些斤斤计较的城里人
捏了又捏 掰了又掰
损了又损 然后拎回去
煮了又煮 啃了又啃
来营养他们的肌肤
在这座小城
我情愿自己是一粒浮尘
飘回永远的故园
融⼊祖辈的梦呓
贫瘠中等待耕种… ｍ.ｘＺｉｘＳ.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