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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麦穗
 常常回忆起在校园时那段难忘的岁月,在那里埋藏着我们初恋的秘密。更忘不掉班主任张老师给我们讲起过的那个关于金麦穗的故事,因为它的寓意是那样深刻,让人掩卷深思。

 正是十年前的这个季节,冰雪消融,溪淙淙,草木含苞蕴蕾,在山野间次第绽放,我们来了大一的第二个学期。那时的我们刚刚踏进大学校门不久,一下子从紧张的高考状态下彻底释放出来,摆了噩梦般的焦虑,将人生驶进了相对平和而松弛的港湾。那时,我们很年轻很年轻,对一切充满了新奇与渴望,有着澎湃的情,狂热的梦想。

 尽管天南地北,来自不同的家庭,有着不同的经历,但大家被同一命运聚到同一座校园,同一个班级,无论男女,很快就混得烂。特别是那些周末舞会、文艺汇演、书法和诗歌大赛,还有体育课上的男女混合雪地足球、课外的郊野之游,种种丰富多彩的团体活动成为大家深入相知的媒剂。再经过秋的酝酿,冬的蛰伏,在这个涌动的季节里,爱情以她神秘的力量在我们的心底间无知无觉地萌发了。

 我们的张老师不仅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人,而且更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人,大家都很爱戴她,而她对这一切也当然知晓。于是,在一个午后的课堂上,她给我们讲述了那个关于金麦穗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几位勇于探险寻宝的青年男女,他们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到达一座奇峰幽谷。那里四季如,鸟语花香,其间有一片金灿灿的麦田,它们是用金种子播种出来的,而田垄就象一张巨大的棋盘,纵横有致。传说爱神阿佛洛狄忒的金钮扣掉落到人间,于是就有了这片田园。一位半人半神的怪物手持青铜戟,终年守护着金麦田,他有着山羊的犄角,一边脸非常俊美,而另一边却十分凶险,他对眼前的年轻人提出游戏规则:第一,当走出这片田地时,每人只能采摘一颗麦穗;第二,采到手之后绝不允许再更换;第三,必须同象棋中的小卒子一样,只能向前或横向走,绝对不可回头再来。如果谁敢违背他的游戏规则,就会受到严酷的惩罚。

 故事讲到这里,老师停下来,让大家自己设想结局,同学们大体概括出四种结果。第一种人因为没有见过如此灿烂的麦田,面对眼前巨大的财富变得不知所措,在一开头就摘取了他所认为是很大的金麦穗;第二种人在田间寻觅了很久很久,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那颗麦穗,而且这颗麦穗是真正大而满的那一种;第三种人他总以为在自己前面一定会有比现在更高更大的麦穗,迟迟犹疑不定,结果越向前走越是令他失望,又因为他总是念念不忘在身后那些失去的东西,眼看到了麦田的尽处,最终只好随随便便地采摘一颗;第四种人的结局是最可悲的,他同第三种人有许多相近之处,他一再错过机会,又过分地怀恋身后的事物,结果直到走出麦田,两手仍然空空如也。

 故事到此,我们已经完全懂得了老师的深意,尽管她没有再对我们讲些什么太深、太大的道理。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几年,全班四十二名同学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那颗“金麦穗”只是结果各有不同罢了。事实上,校园仅仅是那片金麦田的一个起点,有的人在那里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的爱情,并获得幸福的婚姻,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投向了校园之外更加广阔的田野。

 今天给大家重复这个故事,那是因为我觉得它特有韵味。其实,爱情本身就是一种有趣的组合现象,在充满着偶然与必然当中,它完全可以用数学中的组合公式来表达,也就是可以用Cn2来进行运算--其中的n代表芸芸众生,2代表组合成家庭的一对男女。置身于金灿灿的麦田,我们可以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选择,但那金属表面所散发出的璀璨光芒,常常会令我们炫目,意,魂不知所寄,情不知所钟。这时,非常需要你用一颗盛装着冷静与智慧的心去寻找,因为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能够使你获得幸福的金麦穗绝不是唯一,何止万万千千?无论在田头还是地中地尾,怎样找到适合我们自己的那一颗,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否则,你恐怕只会得到悲剧的结果,因为即使采到了真正厚重满的麦穗,它也未必就真的适合于你,就象一件名贵的鞋子,在别人看来光彩照人,但穿起来舒不舒服,夹不夹脚,受不受罪只有自己知道。况且,有些看似高大壮的麦穗,它们的籽粒未必就真的成实满,一旦水浆去尽,立即就干瘪得让你悔之不迭。尽管今天的游戏规则已经被一种全新的婚姻观念所修改,你可以放弃,也可以重新寻觅,重新采撷,但这时的你已然风华残褪,那片麦田也已经不再是昨的麦田!

 其实,不仅仅是爱情,在严酷的现实生活中,我们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种种选择。而所有悲剧的源,也许就在于我们一再地失,摘错了自己内心渴望的并真正适合自己的那颗金麦穗,但种种原因又迫使我们无法从容放弃,并且再回到那片金灿灿的麦田!

 (2000/3/17)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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