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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文字的植物园
 那绝对是别出心裁,至今仍可见其匠心独运:细心的裁用五彩缤纷的小布片拼成统一的图形做成的枕套或被套。

 他们让自己喜的花⾊由四个三角形在一个正方形里相遇、相邻,然后再由很多这样的小正方形构成大小随意的长方形(枕套或被套)。

 这些小正方形在这张长方形的平面上山重⽔复、柳暗花明。而小布片在自己的天地里繁琐复杂,但在大环境里简单明快。我以为没有比这更纯朴、更大方与更富丽的刺我们的视觉与想象的拼贴布片了。

 它既富有审美价值又具有装饰效果。在绘画上我们不难看到这样的颜⾊与图形。

 甚至,们所依附的地球,实际上也是由无数的小布片构成的。它的山山⽔⽔,它的沟沟坎坎,它的动物、植物,它所有的一切,既繁琐复杂又简单明快。

 那么,人呢?精神呢?蒙田说:无人能描绘自己生命的确切图像。我们只得取其片断…我们都是小碎块,具有如此无形而多样的结构,每一块,每一时刻,皆有自己的戏。

 这是法国作家克洛德·西蒙在其版面新颖的《植物园》中所引用的一句话。换个角度看,西蒙的《植物园》是对蒙田这段文字最丰富、最详尽的解说与演绎。

 本书巧妙地“把一个人于本世纪各时期在世界各个角落的零碎生活片断混杂在一起”在细部看似繁琐杂、无规律(就像构成正方形的小三角形),在整体看来却既简单明快,又赏心悦目(就像构成枕套或被套的大长方形)。

 本书到处都是回忆的碎片在文字段落上不断跳跃出来,正如本书的中文版译者余先中先生所说的那样“使人觉得无处不在,随时都会重现。就好像同类、同科、同属、同样品种的花木以那绚丽的⾊彩和浓郁的芳香,在植物园的不同角落中反复出现,让读者如园中漫步者一般,通过一丝丝花香、一片片颜⾊,细细地体验那整个的植物世界。”

 在形式上,植物园在小范围里复制了地球上的一切;而在精神上却复制了作为碎块的我们。

 它取其多彩的片断描绘着“自己生命的图像”构成了“一种回忆录的肖像”

 是的,我看到了“每一块、每一时刻,皆有自己的戏”

 在纳博科夫的《微暗的火》与西蒙的《植物园》之后,先锋小说家们还能写出在文本上更加独特的小说吗?能,但是太难了,难到几乎不能。因为没新可创了,只奢望那些相同的小碎块里有自己不同的戏。

 也许世间所有的植物园,所有的舞台都是雷同的,只是生长的感受,上演的戏不要相同吧!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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