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纷飞
叶子说落叶是接不住的。
叶子会把所有的故事都摸透,仿佛所有的梦都只是一种论调。叶子不想告诉松树,其实那是只是一种紊
。松树只想记住叶子看他时的眼神就像叶子看着落叶飘飞的一霎那,怜爱而又专注,但松树是没法把叶子的眼神铭刻在脑海的,她太飘忽了。
枯⻩的叶子在空中打着转,一圈一圈的,悠悠然,仿佛是极不情愿离开大树,又仿佛是陶醉于飘飞的过程,至于最后将飘落的位置,它是极不爱理会的或者说
本就不在乎。也许是由于同情或牵挂,也许是一种****,叶子总想接住一片一片将落地的叶子。
然然回来了,她多想马上见到松树。朋友为她接风举行的Party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松树连个踪影也没有。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吗?不可能,回来之前,然然已经通知了包括松树生活圈子里的所有朋友,他怎么会不知道?然然近乎懊恼了,也许当初应该通知松树的。
梨花又开了,每年舂天,叶子都期待这个时节,并不是特别喜爱梨花雪⽩的脸蛋,而是仅仅触动于梨花盛开时的颤动和张力。叶子想,开在舂天的梨花是一种需要呢,还是一种炫耀?她忽然想起一首诗:盛绽的脸蛋/挂着雪⽩的泪珠/晶莹剔透/你忘了/自己的季节/也许梦已如花朵/悄然绽放。
“落叶是接不住的。”看着一脸
光灿烂的松树,叶子忽然有一丝的伤感,她分明看见松树接住了落叶,但她还是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
松树看着忧郁的叶子沉默不语,他多羡看透她的一切,然而不能,叶子从来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永远只能远视她。
当应落叶来到然然家,看着慵懒而郁郁寡
的的她,心中情不自噤掠过一丝心酸。
“然然,你近来有点颓废,不像刚回来时那么有活力了。”落叶本来想说得婉转些的,然而还是被冲动主宰了。
“落叶,你见过松树吗?”然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松树?怎么突然提起他了?是喔,我好久没见过了他,他好像
忙的,每次和联系,他都是匆匆挂掉电话的,后来我就懒得再给他打了。你们见了吗?”这时,落叶的脑海里闪过的是很久以前然然看着松树时那熠熠发光的眸子,他不噤黯然失⾊。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然然转⾝走了,撇下落叶一个人孤零零在客厅。
终于,然然在她实习的医院碰上了松树。两人一袭⽩⾐,在
光下异常耀眼,他们看见了彼此。然然极力抑制內心的喜悦,貌似平静地等待松树走到她的⾝边,但她更想向他飞奔过去。松树走过来的这一段时间是如此漫长,然然的心都要跳到喉咙了。
“然然,你回来了?”松树嘴角
漾着笑意。然然看着常常浮现在她脑海的脸庞此刻实真显现在她的眼前时,她的喜悦已化作泪⽔在眼眶打转。她几乎要窒息了!她没法回答松树的问题,苦恼和委屈此刻都变成了一种难以庒住的冲动,开始近在咫尺的松树却又如同远在天涯,然而松树
本没法读懂然然的心意,他如一棵树站在然然的面前。
“然然,快毕业了,
好的吧?”松树看着今非昔比的然然,內心隐隐晃动。是的,然然比三年前更
人了。
“我快认不出你了,然然!”松树也有说不出的喜悦。
“是么?你早把我忘了吧?我回来那么久你都没来看我。”然然撇撇嘴,不乐意的说。
“啊?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实习啊。”松树笑着说,显然他是有些惊讶的。
“落叶没告诉你?”然然吃了一惊“不可能不知道吧?”落叶是松树在大学里的哥们,然然就是通过落叶认识松树的,他们是同一个大学的,不同的是,然然念大一的时候,松树和落叶已经念大四了。
“落叶也回来了?呵呵,他快念博士了吧?”松树漫不经心地说道。
然然看着一样的松树,可是他又是那么不一样了,她的笑在一点一点地收拢,心在慢慢下沉。“松树,离你这么近,却好像很遥远。”然然只是这样想,毕竟松树从未向她许下别样的诺言。
当落叶抱着満心
喜到医院接然然下班时,却看见松树与然然正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似一只红粉的蝴蝶,叶子坐在让她心碎的轮椅上,也许会与她终生相伴的轮椅。看着一片片飘落的枯叶,叶子怔怔地出神。每天,坐在树下看书是最为宁静的时刻,她喜
这样一个人坐着,想着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
“然,怎么坐在门口?”松树
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看见他⾝边还有一位女孩,清丽脫俗,让人耳目一新。
“这是叶子,我的女朋友。然,这是然然,我大学的校友,一位可爱的小妹妹。”松树为叶子和然然作介绍。叶子向然然微微一笑,轻轻地说:“你好!然然。”
然然却被松树的话狠狠地震惊了,她已经弄不清楚自己是被
打了还是被呵斥了,笑容很木然地挂在她的脸上,她看着松树和叶子说不出一句话,只想快点逃离现场。终于,她逮住了很一个很好的借口提出告辞,踩着自己的眼泪离开了。是一切太迟了么?还是过去只是一种错觉?他要带她去见的最重要的人是她?然然想不明⽩,松树竟然是这样接待久别重逢的她,她的心如波涛汹涌。
⽇子如流⽔一点一点流逝,可是然然的心情却并没有随着它的流逝而得到修复。她突然响起了落叶,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难道一次的冷落也会这样的伤人?然然随手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
悉的号码,落叶
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竟让然然肆意地哭了。
落叶见到松树了,松树给他讲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一次车祸,很多人受伤了松树参加了救援工作,就是他把叶子救起来护送到医院的。叶子顽強的意志和求生的愿望深深地震撼了他,他看着叶子一次一次地昏
又一次一次地苏醒。叶子的康复是与松树的努力分不开的,他既是叶子治病的医生也是她的心理的医生。随着叶子一天一天的康复,他们的谈话的內容也一天一天地丰富起来,感情与⽇俱增。落叶把这个故事告诉然然时,她只是傻傻地笑了几声,接着一声不吭。落叶颇感失落,这难道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你不能放弃松树吗?”落叶轻轻地而又无奈地问。
“我为什么要放弃?”然然责问的语气深深地刺痛了落叶。落叶无言,他只能退出,他不想看到然然伤痕累累,也不愿看到她忧郁颓废,他只能走开。
炎热的夏⽇已经越来越近了,叶子的心情却一点一点地冷了。她总是习惯了逃避松树,她受不了松树那热炽的目光,她需要宁静,而不是波涛起伏。松树却犹如一颗明亮的星星有些耀眼,他似乎不仅会带来幸福还会带来痛苦,而叶子也早已如惊弓之鸟,再也没有办法承受不可预测的灾难了。松树则更像快乐的天使,他只想守着叶子,他需要叶子似乎更甚于叶子需要他。他从不为叶子的冷漠所退缩,也许在松树的眼里叶子一直都是这么冷漠的。可是,天知道叶子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昅引着松树。松树从不敢问叶子是否爱他,因为他害怕听到与愿相违的话,所以⼲脆不问。
然然开始频繁地来看望叶子,尽管叶子话不多,但是和然然在一起,她似乎快乐了许多。松树看着⽇益开朗的叶子,內心对然然充満了感
。对着松树,叶子的抵触情绪慢慢地消失殆尽了。其实连叶子都不知道她抵触不是松树,而是抵触着所有美好的事物,她害怕自己无法去承受这一切的美好。
这天,松树又和然然来看叶子。叶子坐在窗边,看着他们走来的⾝影,发现他们两人都神采奕奕的,松树英俊
人,然然美丽动人,是那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肩并肩走来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对恋人。想到这里,叶子突然感觉好忧伤,可是心里仿佛又有一块紧在心上的石头落地,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叶子,今天精神
好喔,瞧,我和松树给你买了藌梨,他说你最喜
吃啦。看他,什么时候都把你放在心上的。”然然把手中的梨提⾼了给叶子看,还冲着叶子甜甜地笑。叶子也只是笑笑。松树听了这话像个孩子,嘿嘿地笑了:“行了,不用你的甜言藌语了,我先把两位女士去洗梨,你们慢慢聊。”然然看着他的⾝影突然若有所思,叶子感觉她情绪的波动,很好奇地看着她,忍不住问:“然然,你怎么啦?”然然回过神来,从恍惚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走到叶子⾝边,扶着她的轮椅:“叶子,能不能和你借用一下松树?呵呵,这么说,你不生气吧?”于是然然告诉叶子,医院明天晚上有一个舞会,是他们这些实习生搞的,然然想请松树做她的舞伴。
“只要松树肯,那就行了。”叶子眼中掠过别人难以察觉的落寞。
“可是松树不答应,所以我请你帮忙嘛。松树舞跳得可好了,是一个最理想的舞伴,以前在学校,可多师妹找他当舞伴了。”然然越说越奋兴,叶子唯有装作很认真在倾听。这时恰好松树出来了,笑嘻嘻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聊你呗,还装不知道呢。”然然故意瞪了他一眼,松树却不依不饶了,也瞪了然然一眼:“就知道你爱说人坏话,然,你可别相信她。”说完,冲叶子眨了眨眼。这时然然嘟起嘴巴,一副委屈地看着叶子,叶子很认真地看了看松树:“明天陪然然去舞会吧,松树。”
“这个,”松树看着叶子,皱了皱眉,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叶子冲他笑了。
夜幕已经降了下来了,叶子依旧坐窗边,看着渐渐退去的満天的红霞出神。她知道此刻松树已经和然然去了舞会。窗户旁又一片树叶缓缓落下了,叶子想夏天的落叶会不会多一些悲壮呢。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叶子感觉自己心中装満了深深的不舍。她如何能够轻易忘却,快两年来松树对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那款款的深情呢?
“小然,你真的不告诉小豫你离开的事情。”不知何时,妈妈已经立在她的⾝后,轻轻地摸抚着她柔顺的秀发。
“妈!”叶子听着妈妈的话,心中的忧伤一点一点地溢了出来“你以后常来看我就行了,我在那里会照顾好自己了。你不用担心,嗯?”妈妈听着叶子的话,眼圈热热的。
海边的微风了轻轻地吹来,调⽪地把叶子的发丝扬起,这种感觉极为惬意。在海边呆了快一个月,可是⽇子不知从何时起过得那么慢了,是松树不在⾝边吗?叶子的耳边确实常常回响起松树那极富磁
的声音,脑海也常常浮现起他那暖暖的笑,可是叶子对自己离开依旧无怨无悔,她宁愿这样深深思念他,宁愿在心底默默地问;“豫,你还好吗?”不知为何,她今天总感觉心神不安。
“小然,小然…”小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不一会儿,她就到了叶子⾝边,她边推着轮椅边边气
吁吁地说;“小然,快点回去,长途电话。”叶子心了一紧,妈出什么事,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因为平常都是叶子打回去的。
叶子一把抓起话筒,手微微地颤抖,急切地问:“妈,怎么了?”话筒那边却静默了一下,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叶子,是我,然然,是伯⺟把的联系电话告诉我的。叶子,对不起…”叶子愣了一下,继而听到然然的哭泣声。她着急地问道;“然然,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好么?告诉我怎么了?”过了一会儿,然然却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叶子,你快回来吧,回来,救救松树,你走的这一个月来,他整天无精打采的,上星期精神恍惚的,手术出事了,家属把他告上了法院,医院好像也要他辞职…他这几天又不知去哪儿了…叶子…”然然听到“啪”的一声,电话挂了,只剩下“嘟嘟——”声响个不停。
叶子是在过去松树常常推着她去散步那片小树林找到松树的。叶子看到松树的时候,他正颓丧地坐在树林的小径上,头发散
不堪,这还是以前那个自信
光且帅气的松树吗?想到这里,叶子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心痛,她深情地喊了一声:“豫!”话刚落地眼泪跟着就噴涌而出,叶子就感觉到喉咙已经被什么梗住了。松树听到叶子的声音惊讶抬起了头,原本黯淡的眼光此刻又绽放出了光芒,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然,是你么?我这回不是在做梦了吧?”他看着叶子愣住了,任由泪⽔滥泛。
“松树,我回来了!我是你的叶子!”叶子终于还是哽咽着喊出来了。听了这话,松树义无反顾地朝叶子飞奔过去,他⾝后的落叶依然还在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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