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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本东京上杉建设株式会社

 “拜托,我已经说过了嘛,我的名字叫作冷泉茉子,我来这里是要见上杉谦信。你听不懂我说的⽇文吗?wanttosee上一一杉一一谦一一信,OK?”

 茉莉一出羽田机场,立即匆忙赶往⾼楼林立、秩序严整,堪称东京市容表征的新宿西口办公区。

 她由⺟亲口中得知,上杉谦信的公司就在新宿西口,因此照着⺟亲所给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栋气派、雄伟,壮观的办公大厦。谁知道才一跨⼊大门,她立刻被一楼的柜台‮姐小‬挡了下来,像侦讯犯人般地被质疑来意。

 “很抱歉,没有经过上面的事先照会,我们无法让你会见我们的总裁,小妹妹。”柜台‮姐小‬用着轻鄙的眼光打量穿着牛仔、⽪上⾐,手上抓了顶拉风‮全安‬帽的茉莉,心想上杉建设是全⽇本数一数二的著名会社,每天想见总裁的重要人物多得是,哪容得了一个小太妹来撒野、捣蛋?

 “本姑娘要见上杉谦信不需要事先照会。”茉莉皱眉。“算了,跟你们这些人说了也是⽩说,我自己上去找他比较快。”说完,她转⾝就跑。

 她原本就打算直接搭电梯一楼一楼去找上杉谦信,只是没想到这栋办公大楼的警卫设施如此严密,不但有为数众多的保安人员驻守,更有狗眼看人低,罗唆得要命的波霸柜台‮姐小‬把关,害她⽩⽩浪费这么多时间和口⽔。

 “喂!你不能擅闯我们公司。警卫,把那个小太妹抓住!”柜台‮姐小‬扯开嗓门喊人。于是,五、六位佩带警的保安人员立即蜂拥而出,往茉莉硬闯的方向奔去。

 “哼!有本事就来抓本姑娘。”茉莉不慌不忙地跑进电梯,按下触控式开关。

 “看你往哪儿跑!”保安人员双手抓住茉莉的手臂,把她拖出电梯门外。

 “混帐!你以为我年纪小就好欺负啊?‮八王‬蛋!”茉莉臭骂一声后,用力踢他一脚,让毫无预警的保安人员痛得哀叫一声,连退了好几步,而他那紧抓茉莉的双手自然跟着放掉。

 电梯门再度关上的同时,茉莉对门外随后飞奔而来的何安人员扮了个鬼脸。“再见!莎哟那啦!”她带着胜利的微笑,向气急败坏的保安人员挥手致意。

 但是,此时问题也来了一一

 “上杉谦信究竟在几楼?”不知道上杉谦信人在何处的茉莉,盯着六十多个楼面按钮苦思着:“算了,就到最顶层好了。”决定后,她随手庒下最上面一个按钮。

 通常愈是⾼阶层的主管,其办公室也会设在愈⾼层,这是一般常识,应该错不了!她告诉自己。

 于是,茉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盯着不停跳动的电子萤幕,一颗心随着快速上升的电梯而紧张不已。

 她终于可以见到上杉谦信了…

 波okli

 “好,我知道了。没关系,让她上来,我会处理的。”于振雷放下手中的电话筒,眉头紧蹙。

 没想到冷泉茉子竟然会找上门来。虽然他很想瞧瞧这位令大哥爱得发狂的女人,但目前大哥人不在。他又不好以现在的⾝分和她见面,万一不小心让冷泉茉子知道大哥因她而受罚,这女人会有何反应?他应该据实告诉她吗?

 还没理出个头绪,于振雷便为秘书的大呼小叫声惊动到。他站起⾝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没走出总裁办公室,忽地办公室的门砰然一响,有一个人猛地和他撞个正着。

 “哎哟,你走路不长…”突然面撞上庞然大物的茉莉,摸着差点被撞扁的鼻子,一抬头,便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是位西装笔、満脸落腮胡、戴着一副深⾊墨镜的彪形大汉,也正是两个月前开着宾士和风之臬相撞的那位罪魁祸首。

 “大…大胡子先生!”茉莉睁大眼睛,満脸讶异。这家伙怎会出现在此地?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你是那个飙车小于?!”于振雷惊讶的程度不下于茉莉。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他永远记得这位飙着拉风重型机车的玩命小子。这小子怎会闯⼊这里?难道是为了赔偿问题?

 “大胡子先生,你怎会在这里?”茉莉收起愕然的神情,好奇地问。

 “我才该问你,你为什么要闯人我的办公室?”于振雷皱着眉。老天,这不男不女的飙车小子该不会是冷泉茉子吧?

 “你的办公室?”这回换茉莉皱眉。“这里不是上杉建设的总裁办公室吗?我应该没找错才对。”她回头望向挂在⼊门处的烫金标帜。没有错呀,这里的确是谦信大哥的专用办公室。

 “小子,我就是上杉建设的总裁一一上杉谦信。”于振雷神情严肃地看着茉莉。

 “你就是上杉谦信?!”茉莉微愣后,随之大笑。“哈哈哈!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不认识谦信大哥,你想唬本姑娘?少来!”虽然眼前这家伙和谦信大哥有点相像,但她的谦信大哥脸⾊温和多了,才不像这家伙一副便便脸,臭死了。

 “信不信随你!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找我又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摩托车的赔偿事宜,你直接找我的秘书谈就行了。我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玩家家酒。”于振雷相信真正的冷泉茉子八成是在偌大的公司中途路了,所以才会差地让这小子溜上来。

 “谁想跟你这大胡子玩家家酒?!”茉莉伸出拳头。“我的名字叫作⽩茉莉;但也是和上杉谦信曾经有过婚约的冷泉茉子。如果你不想让这个地方被荑为平地,就⿇烦你立刻叫‘正牌’的上杉谦信出来,本姑娘向来最没有耐心,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瞎耗!”她软硬兼施,威胁外加恐吓。

 “你是冷泉茉子?!”于振雷大叫一声,来回打量自称是冷泉茉子的茉莉。“你真的是京都才女冷泉雪子的独生女?”不可能!大哥向来自负过人,眼光也⾼于顶,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种发育不完全,不男不女,一点淑女样子也没有的小女生?

 “没错啦,如假包换,”茉莉没耐心地回答。

 “我不相信。”于振雷直‮头摇‬。“除非你能证明你真的是冷泉茉子。”否则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在心里补充一句。大哥的品味向来很⾼,绝不会看上这种混混型的小太妹。

 “你算哪葱?我⼲嘛要证明给你看。”茉莉撇了撇嘴。哼!没跟他要修理费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我说过了,我现在的⾝分就是上杉谦信,如果你无法证明你就是冷泉茉子,很抱歉,你请回吧!”于振雷把手一挥,示意秘书送客。

 “你现在的⾝分就是上杉谦信?!那真正的上杉谦信呢?他为何不肯露面?”茉莉抓着他的手臂追问。她忽然有某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许久不见的谦信大哥有事情发生,这念头令她心烦意、心神不宁。

 “你请回吧!就算你真的是冷泉茉子,上杉谦信的死活也早已不关你的事,冷泉家和上杉家已无任何婚约,你没有资格来探听我们上杉家的‮人私‬家务,请你识相些,不要再自取其辱。”于振雷神情严峻地警告完后,立即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不再理会茉莉。

 “好!算你够狠。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有句话想请你转告上杉谦信,那天我在医院所说的话并不是真心的,只是开玩笑罢了。请你告诉他,追女人脸⽪要厚一点,否则他永远都得像⻳公般,缩在自己的⻳壳中,找不到真爱。我的话说到这里,再见!”茉莉气呼呼地说完后,立刻转⾝就走。

 她好生气谦信大哥竟然在躲她!说什么她也不希望上杉谦信像躲瘟神般避着自己,她千里迢迢从‮湾台‬赶来东京,为的只是想见他一面,没想到上杉谦信不但避着她,还派了一个冒牌货来打发自己,真是快让她气死了。而那嚣张的大胡子先生对外打着“⽇商公司⾼级专员”的旗子,原来还是个“冒牌总裁”?!哼,臭上杉谦信,死上杉谦信!料上杉谦信!男人全都是混帐!

 茉莉气得呲牙咧嘴,恨不得一刀砍了上杉谦信。哼!臭男人!

 “⽟竹公主,你要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一位年轻侍女偷偷摸摸地附在⽟竹耳边低声说道。

 “真的!结果呢?”正准备就寝的⽟竹惊呼一声,急忙问道。

 “据我调查的结果,兰丸老师目前被关在距离⽟竹宮不远的大牢中。由于兰丸老师伤势极重,加上被手铐脚镣,所以并没有特别的巡逻队在看守,如果公主要偷溜进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你说兰丸的伤势很重?!他现在究竟要不要紧,有没有生命危险?”⽟竹満脸忧虑,恨不得立刻奔到大牢救他出来。

 “公主,我不清楚,我也是从别人口中辗转听来的。”侍女満怀歉意地‮头摇‬。

 “嗯,我现在就要见到他。”⽟竹点头,说着就走。

 “不行呀,公主,信长大人等一下就要来到⽟竹宮,如果让大人知道你溜到大牢去,不要说我没命,就连公主的命也难保。”年轻侍女紧张地拉住她。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见兰丸,只要能见到他,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竹忧心如焚,已顾不得其他。她有许多话想问兰丸,一定得见他一面。

 “公主,奴才求你不要和自己的命开玩笑,你想见兰九老师可以等到明天信长大人出城后再去探望他,求你千万不要现在就去,求求你!”年轻侍女跪了下来,恳求着。她就这么一个主子,绝不能让公主如此冒险。她明⽩信长大人虽然对公主疼爱有加,却也绝对饶恕不了公主再次背叛他,如果探监事迹败露,被信长大人逮个正着,公主铁定难逃一死。

 “明美,你真好。”⽟竹扶起跪趴在榻榻米上的年轻侍女,拥紧她。“要不是你一直陪伴在⽟竹⾝边,我可能无法在⽟竹宮里活下来。⽟竹真该庆幸,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够有你在⾝旁陪着我、照顾我。真的非常谢谢你,明美。”

 明美是随着她一起陪嫁到江户的贴⾝侍女,除了明美以外,她在⽟竹宮里几乎找不到可以说话和信任的对象。

 “公主,您别这么说,照顾公主是明美的责任,只要公主能够开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忙公主的。”明美受宠若惊。主仆⾝分有别,像公主⾝分如此⾼贵的金枝⽟叶是下人不能轻易触碰的。可是公主却一点也不忌讳,不但拥着她,还说出这么感的话,真的令她好感动!

 “明美,你家里还有⽗⺟跟年幼的弟妹,是不是?”⽟竹忽然看着她问。

 “是的,公主。”

 “哪,这是⽟竹的一点心意,你拿回去吧!”⽟竹从枕畔的精致木盒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包裹给她。

 “公主.这是…”明美打开一看,吃惊得合不拢嘴,绢布里尽是珍贵无比的金币、首饰,以及外国使节进贡的奇异七彩宝石。

 “这些东西都送给你。以后一有机会,明美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回家乡去,用这些钱好好孝顺你的⽗⺟,以及照顾弟妹。”⽟竹神情温柔的看着明美。

 “公主,这些东西全是信长大人特别挑选送给公主的,明美不敢、也不能收。”她颤着手将绢布內的贵重物品重新包好,退还给⽟竹。

 “明美,你就别推托了,现在战事好不容易终于结束,各地都在缺钱用,如果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家乡,对大伙的助益一定很大。你就当作是帮⽟竹做做善事,拯救那些无饭可吃、无家可住的人,好吗?”⽟竹一古脑地把绢包塞回给明美,硬要她收下。

 “公主,你是嫌弃明美,所以才想赶明美回家乡,是不是?”她动地问。

 “不是的,⽟竹不是嫌弃你。”她连忙‮头摇‬解释。

 “而是…再过五天⽟竹就要和信长大人成亲了。一旦结了婚,我不但一辈子休想踏出江户一步,就连跟着我的你也会受到连累,得在⽟竹宮內终老一生。我是无法选择,所以只有认命;可是明美不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让你离开这个地方,带着这些钱回家乡去。你还年轻,人又温柔贤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家乡找到一个爱护你的男人,然后嫁给他,一家大小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竹微笑地看着明美,想像她未来的幸福远景。

 “公主,你连明美往后的⽇子都打点好了,公主究竟是有何打算。我不喜公主现在说话的口气,好像我们两人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似的。公主一个人在江户生活已经够辛苦、够孤单了,明美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公主,我要一辈子在公主⾝边伺候你,绝不会丢下公主一个人。”明美跪坐下来,含着眼泪表明自己的心志。她好担心也好害怕公主现在说话的模样,她的眼神充満了绝望与毁灭,毫无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动人光彩。

 “明美,你真傻!你没有必要为我如此牺牲,真的。”⽟竹抹去她眼角的泪⽔,平静地叹口气。

 “公主,请你答应明美,千万不要想不开而做傻事,好吗?明美会一直陪在公主⾝边,如果公主死了,明美绝对不会苟活。”明美握住⽟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

 “别说傻话…”⽟竹别过头去,神⾊黯了下来。

 “公主,请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好吗?”明美见⽟竹不肯正面看她,一颗心不噤慌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能…”⽟竹的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公主…”明美知道她已无力挽回,于是鼻头一酸,跟着痛哭起来。

 京都冷泉古宅

 “茉子,你也不要整天都闷在家里,偶尔出去走走、散散步,再继续这样闷下去,你铁定会闷出病来。”雪子一进⼊后院,就瞧见她的宝贝女儿又呆坐在回廊的木阶上。

 茉莉双手抱膝,下颔抵靠着膝盖,两眼涣散地注视着前方。

 据雪子几天来的观察,发现茉莉可以维持相同的‮势姿‬,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呆坐上好几个小时。

 唉!就算是失⾝,也没必要失魂落魄成这副德行,而向来乐观、开朗、活泼的女儿若因为被学校留级就如此沮丧,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重读就重读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被留过级呀。

 仿佛没听到雪子的话般,茉莉依然呆坐着。

 “茉子,你再发呆下去,妈咪可真的要生气了。”雪子双手揷,満眼责备地瞪着面前的女儿,一副穷凶恶极的可怕模样。

 而失魂的茉莉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眼前的⺟亲。她抬起头,没精打彩地说:“妈,以前你说我太爱跑,连一分钟都坐不住;而现在你又嫌我坐太久,巴不得我到外面鬼混。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动静皆宜,深得⺟心?”不耐烦地说完后,她立刻回复原状,呆坐在木阶上。

 后院蝉声唧唧,为初夏的午后更增添一股恼人的闷意。

 “茉子,不要闷闷不乐的嘛,不能如期毕业就算了,多念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雪子跟着坐了下来,柔声安慰她。

 “妈,我才不在乎学校的事。”茉莉撇了撇嘴。

 “那你是为了什么事心烦,告诉妈咪好不好?”她搂着女儿的肩,关心地问。

 其实雪子心里大概有个谱。两个星期前,茉莉向她要了上杉谦信办公大楼的住址,跑到东京去找他后,一回来整个人就变成现在这种德行。她猜想茉莉的失常一定和退了婚的上杉谦信有关。

 “妈…”茉莉犹疑了一下。“如果…有一个你很喜的人,他一直避着你,不愿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你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开口问。

 “去找他呀!”雪子毫不考虑地回答:“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和他见面;既然是自己所喜的人,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他走。”

 “可是…他一定是讨厌你,所以才会故意避不见面。既然都被他讨厌了,还有什么勇气去找他?”谦信大哥一定是很讨厌她,才会如此避着自己。

 “菜子,你亲自问过他的心意了吗?”雪子看着她问道。

 “没…没有。”茉莉‮头摇‬。

 “这不就得了!你既然还没问,就表示他避着你的原因未必是讨厌你,我的女儿长得这么可爱,而且又率大方,见到的男人哪个不俯首臣服,怎么会讨厌你呢?”雪于笑着捏了捏她的粉颊,鼓励着。

 “可是…如果他不是厌恶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千里迢迢跑去找他,不但扑了个空,而且还被一个冒牌货轰出来。一想到这里,我就好生气!”茉莉紧握拳头,有说不出的委屈。

 “茉子,你真的想再见到‘他’?”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

 “嗯,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茉莉点头,眼底透露着深沉的落寞。

 “茉子,今晚平安神宮举行赏藤名会,上杉家应该会依照传统派遣族中长男来参加花会,如果你真想见到上杉谦信,或许可以到那里去找他。”

 “妈,你是说谦信大哥今晚会在平安神宮出现?”茉莉惊喜地问。

 “我也不是很确定他是否一定会出席,不过如果依照惯例,谦信应该会在花会中表演舞,你可以试着找找看。”雪子慈爱地看着她。

 “妈,谢谢你,我一定会去的,”茉莉紧拥着⺟亲,心中的感不在话下。

 “茉子…”雪子言又止地轻唤她。

 “什么事?”倚靠着⺟亲,她感到十分満⾜。

 “感情的事并非你一人所能控制,如果真的抓不住,不要过于強求。”雪子轻声告诫她。

 “妈,你也是如此看待爸爸和那个狐狸精的事?其实我认为你不该忍气呑声,换作是我,一定会拿把武士刀去把那狐狸精的头砍下来。”茉莉不平地表示。

 “这件事不能全怪你爸爸。你也知道的,你和爷爷一直希望有个孙子,而妈妈的肚⽪又不争气,无法再为⽩家生个一儿半女,所以你爸爸才会往外发展,希冀那个女人能够替⽩家延续香火。”雪子的神情十分平静,毫无怒气或怨言。

 “妈,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你和爸爸也就不会离婚,都是我不好…”茉莉神⾊黯淡,这也是她为何总是特意做男装打扮的原因,似乎希望弥补些什么。

 “别说傻话,就算要用十个男孩子来换我活泼可爱的宝贝女儿妈咪是绝对绝对不会点头答应的。”雪子捏了捏她的鼻子,安慰道。

 “妈,你会不会很后悔?”茉莉低声问。她指的是⺟亲嫁给老爸的事?

 “不会。”雪子不假思索,淡淡地回答。

 “可是你这样子不是太可怜了吗?”她不平地嚷着。“就算老爸为了延续⽩家的香火,他也不该和其他女人来,把妈妈冷落在一旁。”

 “茉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感情这种事除了当事人外,旁观者是很难理解的。除非你⾝陷其中,否则很难了解个中滋味。”雪子轻叹一声,

 “妈…”茉子的确无法了解为何⺟亲如此无怨无悔,对于⽗亲的不忠诚忍气呑声,把所有的委屈及不平都往自己心里蔵。

 “好女儿,你就别担心妈咪的事了。你今晚不是要去参加赏藤名会吗?别忘了,去参加的人都得穿着正式和服啊!我看呀,你最好现在就去准备,否则肯定会来不及。”雪子亲昵地亲了一下茉莉的脸颊,微笑地提醒她。

 “好啦,我去准备就是了。”茉莉心不甘情不愿地起⾝。

 希望今晚能如愿见到上杉谦信,否则她决定去炸掉上杉建设株式会社,把那只一直躲着自己的鸵鸟谦信炸出来。哼!居然敢躲她?!欠砍!

 波okli

 “公主,我已经在酒里下了药,让大牢的守卫昏睡过去。等一下我会在大牢门口守着,请公主进去后务必长话短说,如果有状况发生,我会尽快通知公主。”明美站在一处幽暗森的地牢⼊口,庒低音量地代与她一同偷溜进来探望兰丸的⽟竹。

 “嗯,我知道了,我会快结束谈话。⿇烦你了,明美。”⽟竹点点头,随即跨人散发着腐霉味的地牢內。

 一步步踩下石阶,⽟竹不安的情绪也跟着升⾼。她一方面提忧兰丸的伤势,另一方面则怀着伤痛的心情,想再次亲口确认兰丸一个半月前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依然不顾相信一直待她温柔体贴、轻声细语的兰丸竟会是敌国派来的间谍,而宁愿相信他那天所说的全是谎话,只是迫于织田信长的威下,不得不狠下心来欺骗她…嗯!一定是这样的,她相信兰丸老师是真的对她好。

 快步走⼊大牢中,石地上果然躺了两,三位昏不醒的守卫,放眼望去,这个专门拘噤重要人犯的牢中,也只有一位人犯动也不动地被绑在大牢尽头的铁链上。

 ⽟竹的视线一接触到这位全⾝伤痕累累、⾎⾁模糊、破烂的⾐服満是⾎渍的男子,不噤倒菗了一口气。她一眼认出这男子⾝上所穿的褴楼⾐服,正是事发当天兰丸⾝上所穿的服饰!

 可是…不可能!兰丸不可能会变成这副生不如死的可怜模样;信长大人答应过她,只要自己乖乖听话,他绝对不会为难兰丸、‮害迫‬兰丸:他答应过她的,绝不会再伤害兰丸。

 “兰…丸…”⽟竹难以置信地猛‮头摇‬,驱策着自己僵硬的⾝体,缓缓地往他的方向踱去。

 走到兰丸面前,只见他双手被耝大的铁链捆绑着,面目低垂,像是毫无生命气息般。一直強忍住震惊与痛苦的⽟竹终于按捺不住.‮腿两‬一软,跌坐在地。

 一抬起头,便瞧见兰丸那面目全非的腐烂面容,更令颤着⾝子的⽟竹心疼不已,泪如雨下。

 “兰丸,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害你的?快点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你的?你告诉我呀,快点说呀!”⽟竹含着泪⽔,动不已地伸手摇晃毫无反应的兰丸。

 织田信长已亲口答应她绝不会再伤害兰丸,可是她现在却亲眼见到兰丸落得如此凄惨。他骗她,织田信长竟然欺骗她!

 “兰丸!你醒醒,拜托你醒一醒。”⽟竹抱着奄奄一息的兰丸痛哭失声。

 此刻气若游丝的兰丸,不要说是想讲话,⼲裂的双就是想张开口也很困难,无能为力。

 “他好狠…他真的好狠…”⽟竹见兰丸⾝上错的刀伤、烙痕及鞭痕,难掩心痛与悲愤。

 “⽟…竹…”仿佛是回光返照般,昏不醒的兰丸竟然醒了过来。

 “兰丸…”⽟竹惊喜万分,连忙抹去脸上的泪⽔,定定地看着低声轻唤自己的他。

 “求你…让我死…”兰丸虚弱地吐出这几个字,用着祈求的眼神凝视⽟竹。

 “什么?你说什么?”过于惊愕的⽟竹抚着他已然残缺的脸颊,心痛地问着。

 “⽟…竹,我…好痛苦,请你杀了我,让我解脫…”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的兰丸,用尽全部力气说完后,两眼一瞪,口吐秽⾎,再次昏厥过去。

 “兰丸!兰丸…”不顾襟前沾満兰丸污秽不堪的⾎渍,⽟竹泪眼蒙地摇唤意识模糊的他。她真的好痛心、好难过…

 “公主,不好了!信长大人提早回城,已经回到⽟竹宮,现在正带着一匹人马往大牢的方向过来。我猜大人已经发现公主偷溜出宮外,所以找上这里来了。”明美忽然大喊一声,上气不接下气地从人口处冲进来,神⾊惊慌地跑到痛不生的⽟竹⾝边,急忙想拉她离开。

 “不要,我都还没跟兰丸说话,也还没问他话…”⽟竹跪坐在地上,抱着兰丸的腿痛哭,执意不肯离开。

 “公主,再不走的话,我们两人真的会死得很难看,明美求你不要再逗留在此地了。”明美抓着⽟竹,硬是強拉着她向前走。

 “我…我得帮助兰丸,帮助他脫离痛苦…”

 ⽟竹想起兰丸刚才的恳求,于是她挣开明美的束缚,颤着手从昏睡的守卫⾝上取下武士刀,缓缓走近回天乏术的兰丸。

 “公主,你要做什么?信长大人已经下了马,再不走的话,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听见地牢外的马蹄声霍然停止,明美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眼见大难临头,而主子却还无动于衷,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死定了!

 “兰丸,我立刻让你解脫…”⽟竹哽咽着,举起手中锋利的武士刀,一挥而下…”公主!”明美惊叫一声,闭起眼睛不敢目睹。

 “⽟竹!住手!”下马闻声飞奔而来的织田信长,眼见⽟竹像幽魂似地挥下手中的长刀,不噤大声喝阻她。这小女人善良得连一只兔子都不忍伤害,又怎会有勇气拿刀砍人呢?她分明是想‮磨折‬自己,好让自己內疚而死。这小傻蛋!

 织田信长忙跨一大步,一把夺下⽟竹手中的武士刀。然而已为时太晚,兰丸的人头已然落下,自断颈处不断噴出的鲜⾎像诅咒般地洒落在大牢的石墙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字体。”我…杀了他…我真的杀了他…”⽟竹全⾝颤抖。直盯着⾝首异处的兰丸,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显然受了过度刺的她已经失去神智、六神无主。

 “没事了,⽟竹,别怕。”织田信长将全⾝颤抖的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

 从她冰冷的双手及泛⽩的嘴上,他可以感受到此刻的⽟竹害怕得宛如惊弓之鸟,她那娇弱的⾝躯不住地颤抖、冷汗直冒,令人又心疼又不舍。

 “呜…呜…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欺骗我!我恨你.我恨你…”⽟竹的泪⽔一滴滴地落下,她是如此地信任紧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可是他却让她的信任付诸流⽔。

 他不但骗了她,而且还狠狠地刺伤了她的心,他好恨,她真的好恨…

 “我立刻带你回宮休息。”织田信长并不理会怀中可人儿的指控,他抱起依然痛哭不已的她,将她带出⾎迹斑斑的地牢,快速策马回⽟竹宮。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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