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散步结束后,他们回木屋用午餐。欧观旅另行替女友准备餐点,众人当然不会去打扰他们的午餐约会,让他们独处。
用过午餐,徐莉
带儿子回房去午睡,走出房间时,在走廊上遇到黎上辰。
她沉声道:“我有话跟你谈。私下。”
他们来到一楼起居室,管家有事忙,曾⽗也午睡去了。
一确认四下无人,徐莉
开口问:“你爸是不是在怀疑我们了?”
“是啊。但我应付过去了,他还是相信我们。”黎上辰耸肩。“他看出我们气氛不愉快,还说就算我们是假的,他照样会给我遗产。”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就不必再演了。”
“何必呢?我们一直演得不错,不是吗?”
“我演得很痛苦。”他一副満不在乎的模样令她恼怒。
她听到他与⽗亲的谈话后一直很焦虑。他不是家庭型男人,也没有传统的香火观念,到山庄后他没再谈过儿子的监护权,她乐观地以为他先前提起只是恫吓她的手段,显然她想错了——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愿意放弃儿子?
“如果一亿元全部都给你,你愿意放弃小咩的监护权吗?”
“我还不想谈这个问题。”
她焦急地追问:“你答应给我五千万,我不拿,就当我用五千万跟你买儿子的监护权,你同不同意?”
“你认为我爱钱?你把我看得真扁。”
“不知道是谁五年没见,一见面就威胁我陪他来诈骗他⽗亲的一亿元?”还敢说他不爱钱?
黎上辰了无笑意地勾
。“把小咩给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对,我不愿意把他给你,他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是个好爸爸?我会照顾他,我疼他不会比你疼他少。”
他不肯吗?徐莉
咬
。“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好吗?别和我抢他。”
他愣住,这是她第一次求他,不是以往两人笑闹时,那种撒娇爱嗔的语气,是她异常认真的恳求,她全心全意…求他放手,离开。
他视而不见地望着她恳求的双眸,仿佛回到十四岁那年,那时他跑去找他的⺟亲,但她已成为别人的⺟亲,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烫在他的心脏上。
“你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亲温柔含泪的眼睛,让他的心支离破碎…
一眨眼,黎上辰回到现实。他头摇。“我真的不想淡。我还没想清楚。”
“一个小孩会改变你的生活,万一你不喜
这种改变,把小咩丢回来给我…他不是东西,他有感觉,你知道他会有什么感觉吗?他还小,但他也会难过、会受伤,你知道吗?”她好怕,怕失去孩子,更怕天真单纯的儿子要承受成人的无辜争夺。
她只能继续用想得到的任何理由说服他。“也许以前你⺟亲没有坚持要你,所以你无法了解这种心情,你可能觉得女人都很随便就能抛弃孩子,但我不是——”
他脸⾊一沉。“别提到我⺟亲。”
“为什么?也许她和你现在这样有关——”
“我说了不要提她。”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他冷声道:“你谈她就是在提醒我有过怎样的遭遇,我不会让相同的事发生在我的孩子⾝上。”
她气得发抖,眸光充満⽩热的愤怒。“第一次见到你弟弟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凶,我想他一定很可怕,哪知道你才是糟糕的那个!你的外表比他斯文一百陪,但你心肠冷硬,没有人
!”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吗?忙着为过去的自己出气了,却没有为孩子着想,她好失望,心底凉了。
“听起来,你对他认识很深了。”他声调平衡,但下颔菗紧。
“其实不算多,但已经⾜够让我认为他比你好。”她挑衅地回嘴。
“很遗憾,你是跟我生了小咩,不是他,你得应付我,而不是他。你跟他毫无关联。”
啊,他生气了,那冷冰冰的眼神、犀利的语气,是他发怒的特征,他不喜
被拿来和弟弟比较是吧?很好,她火气也很大,现在唯一能让她⾼兴的就是
怒他!
“也许不是毫无关联。”
“你是什么意思?”他皱眉,语气锐利得可以劈开石头。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她忽然无法再容忍这拘束的室內空间,她起⾝,往屋外走。
他跟着出来。“他有女友了,你跟他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他有女友,我有说我要和他
往吗?”感觉背后的他紧盯着,她恶意地道:“喔,也许会,要是他没有女朋友,我会考虑,毕竟他长得不差,⾼大又強壮,让人很有全安感,看他照顾女朋友的样子,我可以想像当他的女友一定很好。我欣赏他,他是个好对象,要是我真的跟他在一起,甚至结婚,你怎么说?”
“我会祝福你和他。”他面无表情,但內心嫉妒如狂。“我倒是在想,你们结婚时,我该以前夫还是大伯的⾝分出席?”
“你的口气真酸,你在吃醋吗?”
“我还在想,要不是你答应跟我演一对,以你过去对男人的态度,大概早就对他出手了——”
他没打算说这种不堪的话,但话溜出了嘴,来不及阻止。
她美眸骤然噴出怒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有分寸,别忘了你现在的角⾊!”他心底懊恼,但拉不下脸道歉。
“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提醒!喔,也许我很快就会对他出手,我老是让你失望,偶尔也该让你満意一次,你说是吗?”
她噪音尖锐而愤怒,她捏紧拳头,像要扑上来揍他,但晶莹泪⽔在她眼眶里颤抖,他动弹不得,仿佛被她冰冷痛楚的眼神刺穿。
“我真后悔爱过你。”她眼中有最凌厉的憎恨,语气却充満最温柔的绝望。
在这刹那,黎上辰深深后悔自己的混帐话,他想道歉,却见弟弟从木屋走出来。
欧观旅一脸担忧,他似乎听见他们的大吵,出来关心。
徐莉
也看见他了,她不想在旁人面前吵,冷冷道:“我要进去了,懒得跟你说。”她转⾝走向木屋。
她只想跟欧观旅点个头便快快进屋,不料离他还有几步时,她突然脚下一滑,往前摔倒,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倒在他⾝上。
她第一个念头是退开,但昨晚席娜扑⼊黎上辰怀里的景象忽然跃⼊她脑海。喔,他认为以她“对男人的态度”早该对他弟弟出手,是吗?她何不満⾜他的“期待?”
气昏头的她,故意就这么抱着欧观旅。
突然被抱住的欧观旅吓一跳,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直到背后的黎上辰冷声开口。“人家的女朋友就在后面,你克制点。”
徐莉
抬头,看见程予乐站在欧观旅背后不远处,她震惊地望着她与男友,俏脸毫无⾎⾊。
糟糕,她没注意到还有别人!徐莉
火速放开欧观旅,对程予乐解释:“对不起,我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对观旅…”她只是想气气黎上辰,心里很內疚。“你们别误会,对不起。”
欧观旅终于回过神,沉下脸,瞪着她,程予乐呆愣着,两人一致的注目,更让她觉得自己荒谬又悲哀。
她忍不住低声道:“我很羡慕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进屋里。
徐莉
狂奔上楼。
她冲进主卧室,扑到窗边。南风太暖,吹得她热辣的脸像燃烧,
光太亮,让她眼眸更刺痛,她热泪盈眶,却哭不出来,感觉自己像沸腾的锅子,就快要炸爆——她忽然笑出来,神经质地颤声笑着,停不住。
她原本想谈孩子的事,怎会扯得这么远?怎会跟他吵得这么凶?他还真以为她对他弟弟有意思?
他依然那样看她,他没有全安感,总认为活泼外向的她不安于室,不安于守着一个男人…他不是调查过她,对她离婚后的生活了如指掌吗?他怎么没查出有人窃走她的心,不肯
还,又狠狠
踏?
他难道查不到这个混蛋是谁吗?
她哽咽着,泪⽔滑落两腮。她好气他,真的好气,可是为什么不断想起他提起⺟亲时,眼中⾚裸裸的伤痛?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他的另一面,是幼年被遗弃的他,没有痊愈的心灵,教她觉悟自己说得过分了。千方百计想
怒他,真的让他难过了,她却懊悔自责。
刚抱过他弟弟,却已忘记那感觉,隐约记得他強壮、⾼大,她
本来不及想到有没有全安感,当时她満脑子都在想像他会有多生气——抱着另一个男人时,她想的还是他。
她悲哀地微笑。因他快乐,为他难过,每个心跳受他拉扯,爱他仿佛陷⼊
宮,没有出口,没有解脫。
为什么,他不爱她,却依然能让她心碎?
她倚窗,吹了半晌的风,等情绪冷却下来,才打电话给好友芳芳。
电话一拨通,她急道:“芳芳,半年前你爷爷过世,找律师来分配遗产,你有留那个律师的名片吗?”
“有啊,⼲嘛突然问这个?你现在不是跟你前夫在山上吗?”
“是啊,他还是要抢小咩!”她语气急促起来。“我得赶快准备,不能等回去才开始找律师,那就太晚了,我一个律师都不认识。你那个律师擅长监护权官司吗?我回去问看看我同事有没有认识的,我不能让他抢走小咩…”
“等等、等等!你不要慌,慢慢讲,我马上帮你去问,你说他要抢小咩?”
“他说他不会放弃孩子,你觉得孩子判给他的机率有多少?我每趟飞出去都要好几天,只能把小咩托给保⺟,法官会不会认为我没能力照顾他?”她六神无主,心慌地猜测。
“这很难讲,孩子跟你过习惯了,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再说法庭也会考虑小孩子的感觉,小咩从出生都是你照顾,
本就不认得爸爸,他不会想跟爸爸一起住的,你不要太紧张…”
好友安慰她好久,徐莉
才暂时安心,挂了电话。
她走进儿童房,想看儿子睡得好不好,却见
铺是空的——儿子不见了!
“小咩?!”她惊慌,连声呼唤,但四周静悄悄,没有声音。
她冲出儿童房,到每个房间寻找,都不见儿子踪影。
他不见了!他明明睡在
上——谁带走他了?难道——
她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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