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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周六。徐莉很早起。今天天气不错,她做了早餐,盯着儿子吃完刷牙,帮他梳头、换⾐服,然后自己也换装打扮。

 一切准备就绪,才七点钟。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八点。她拖着行李坐在客厅,儿子在一旁画图,那张神似生⽗的小脸好专注。

 他们三人会像一家人吗?儿子和他一看就知道是⽗子,她呢?他们曾是夫。在婚后,他们还是像情人多过家人,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又在热恋期,好不容易等彼此有空,当然就赶快…咳,履行夫义务,他们的关系⽇渐冷淡, 但在这方面始终热情如火,医生说她很难‮孕怀‬,没想到他的过度“努力”还是让她中奖。

 等等!他要求扮演旧情复燃的离婚夫,有没有包括同共枕?

 她努力回想,好像没有,但是,少不了要有些亲昵行为吧?也不可能太疏远,夜里该不会要睡同一张?连孩子都有了,避讳这个好像没必要…她脸颊发烫,可是,可是…

 喔,她又有那种怦怦心跳的感觉了。

 黎上辰也不轻松。

 天才蒙蒙亮,他就醒了。

 他昨晚在摄影棚待到凌晨,本想多睡点,因为今天得开几个小时的车,但想到徐莉和他儿子,他睡不着,⼲脆起

 他不想吃早餐,喝了杯咖啡,就去‮澡洗‬,他将自己彻底打理⼲净,胡渣刮净。行李早准备好,他又打开来检查一遍,他想菗烟,因为紧张和情绪低落就会想菗烟,又不想带着一⾝烟味去见儿子。

 他再喝一杯咖啡,再一次检查行李,时间还很早,他还是换上特地为今天买的崭新⾐着,站在穿⾐镜前。

 他当过模特儿,对服装甚有品位,今天的⾐服是他精挑细选的,但望着镜子中的人影,他觉得自己看起来还不够好。

 他像个⽗亲吗?铁灰⾊休闲西装看起来够稳重吗?儿子会不会喊他一声爸爸?他的前有没有看穿他的意图,临时拒绝出席?也许她本就不想陪他三天?

 他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七点半,开车出门,他准时在八点钟抵达徐莉住的大厦社区门口。

 他望见她和儿子带着行李,坐在门口花台上。她穿暗红⾊针织上⾐,细带系着及膝裙,蹬一双保守的低跟鞋,她看起来端庄含蓄,就像电视广告里的完美⺟亲。

 她望见他,微微一笑。那微笑教他膛一紧,似苦似甜。

 他下了车,把她和儿子的行李放进后车厢,两人换一些吃过早餐没,车程大概要多久的琐碎话题。

 小男孩穿着一件薄薄的青蛙团连帽外套,背着一直塞得鼓鼓的背包,他紧挨⺟亲,眨着乌亮大眼,好奇地观察他。每回他视线望去,小男孩就假装望向别处,显得有点害羞。

 黎上辰道:“我买了一些礼物给小咩。”他打开车门,展示后座那批前几天采买的玩具。

 徐子敬瞧着玩具,大眼可爱地发亮,却裹⾜不前。

 徐莉催着儿子。“妈妈教过你,这时候要说什么?”

 “谢谢。”小男孩乖巧地开口,望向⽗亲,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仅仅两个字,在他心上敲出一串美妙的天籁。

 但要上车时,听到儿子需要儿童‮全安‬座时,黎上辰诧异。

 “不是到四岁就不必用座椅了?”

 “是没错,不过小咩体重比较轻,为了‮全安‬起见,我还是让他继续使用。”

 “我查过资料,以为他不必用,所以没准备,我不是忘记。”

 他辩解的语气让徐莉好笑。“我又没怪你。没关系,我车里有,我去拿来装,马上就好。”

 装好座椅后,黎上辰对儿子道:“来,上车吧。”他露出最温柔亲切的笑容,向儿子伸手,想解下小家伙的背包,以便他就座。

 不料小男孩猛地钻到⺟亲背后,拒绝他的碰触。

 “小…小咩?”他试着再伸手,儿子更躲到⺟亲裙后,只露出一双防备的黑眸瞪着他,仿佛他是个正准备欺负小孩子的大坏蛋。

 黎上辰僵在原地,手伸出不对,缩回也不是。他做错什么了?

 “小咩会自己上车的。”徐莉轻拍儿子,低声鼓励。

 徐子劲这才从⺟亲背后出来,爬进后座,他毫不犹豫把那堆玩具推开,慎重地解下背包把它放在⾝边,给它系上‮全安‬带,才坐进‮全安‬座椅。

 那背包里装了金块吗?黎上辰不敢再试图帮忙,看徐莉帮儿子扣好‮全安‬带。小家伙上车时还刻意避开他,从他⾝边绕一大圈,他看在眼中,內心千疮百孔。他被儿子讨厌了…

 三人终于出发了。

 黎上辰道:“我刚才打给爸,他昨天就到山庄了,我弟弟午后才到。”

 “嗯,他会带女朋友来吧?”徐莉望着窗外风景。他说“爸”而不是“我爸”显然已经开始演一家人了戏,她又该怎么称呼他⽗亲?

 “爸是这么说的,据说他单⾝很久了,不过一接到我爸的电话,突然就有女朋友可以带去见他。”

 “没什么好好奇的,你也是啊,你爸要求你带我去,你不但做到了,还把他的要求升级,说服我跟你‘往’。看来你们兄弟俩很孝顺,都会満⾜老爸的愿望。”

 她嘲讽的语气令他微微一笑。“听说我弟弟脾气很倔,很讨厌我爸,大概他跟我一样需要钱,人被急了,再不愿意的事也得做。”

 她看他稳稳握着方向盘,腕上机械表反映闪闪⽇光。她刻意用聊天的语气说道:“这表看起来好旧了。”

 “每天都戴着,磨损得很快。”

 “你没别的表吗?大名鼎鼎的制作人,不会只有一只表可以戴吧?”天天携带,他想提醒自己什么?

 “我当然有别的表,但是,这是我们离婚那天收到的,是个特殊礼物。”

 “是啊,一份离婚礼物。”她涩然,这表是她对他最后的惦记,没想到在他心中却是这样的意义。

 “不,是结婚纪念⽇礼物。”

 她一震,他笃定的语气放佛带某种深邃坚定的情感,令她心弦轻颤。

 他从后视镜瞥视儿子,问:“为什么叫他小咩?”

 “喔,说到这个我就超后悔的,早知道不该带他去清静的农场,看了哪里的绵羊秀之后,他回来就整天咩咩叫,叫他名字,他都不理,要叫他徐小咩,他才会回答,他说他要当一只羊。”

 他笑了。“你拿他没辙啊?”

 “除了跟他解释,他不可能变成一只羊,我还真的拿他没办法,还好他最近不学羊叫了,大概因为没有同伴,自己在那咩咩咩很孤单吧?”

 他听了直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他清清喉咙。“其实…我小时候相信我是一只鸭子。”

 她很不淑女地张大嘴巴。“笨是会传染的吗?”

 他又笑出来。“我宁可说这是想像力丰富的表现。”

 “那你怎么不想像帅气一点的动物?”

 “我想当鸭子是有原因的,因为鸭子会飞,我常常幻想自己会飞,飞得远远的,离开家,永远不回来…”

 “可是鸭子飞不⾼也飞不远呀!你⼲嘛不想当一只老鹰,才飞得⾼——”

 “老鹰只会飞,鸭子不但会飞还会游⽔,海陆两栖,你不觉得鸭子比较厉害吗?”

 “你的逻辑真奇怪。”她啼笑皆非。“原来你小时候想离家出走?”难得听他提起童年,他很少谈自己,也很少提起家中事,他们结婚后也没和他的家人往来,她猜他和家里关系不睦。

 “嗯,常常想。”他谈笑。“有一次,我相信我这边好学飞了,就爬到我表哥睡的上铺,往下跳,然后——”

 “然后就从窗户飞出去了?”

 “然后就狠狠摔到地上,而且是脸朝下,流了満地鼻⾎,还撞断鼻梁,后来被我爸修理一顿。幸好这么一摔,我开窍了,明⽩自己不可能变成鸭子,也不再幻想离家出走。想要离开家,还是等我长大,变得更強壮才行。”

 这里提到的⽗亲,是他舅舅吧?她叹气“幸好你就此死心,没有笨到以为是你‘起飞’的⾼度不够,跑到屋顶上再‘飞’一次。”

 “真那么笨,说不定就没机会娶你了。”他一笑,换过话题。当他问起她搬家后与他失联,她尴尬地承认,是故意不告诉他联络方式。

 “既然离婚了,我想也没必要让你知道,我不觉得你会想要孩子,至少我自己会好好照顾宝宝。”

 “你还真了解我。”他没生气,嗓音淡淡的,蒙上一层难以解读的情绪。

 气氛稍冷,但她在他话中听到关心,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婚后过得好不好,他的真诚融化了她原先的戒备,在他逗笑她时,她快乐得几乎忘记他们离婚了,她仿佛回到初相识时,单纯为了这男人怦然心动的时刻。

 她有点希望这段路没有尽头,就这么和他一直聊下去,她也不会腻。

 黎上辰心情也很好,⾝边女子言笑晏晏,聊的话题平凡又琐碎,却是他这几年来最愉快的时光,唯一美中不⾜的是,儿子始终不理他,小家伙在后座好奇地拆玩具,还哼着自编的歌,但除非⺟亲跟他说话,他很少开口,当然不会主动跟他这个⽗亲讲话。

 不急,连消失五年,一见面态度不善的她,现在都能笑眯眯坐在他⾝边,他也能融化小家伙。

 他有満腔难以言说的爱融化在这对⺟子,因为他们是他的最爱。

 黎上辰微笑,车行平稳,光明媚,他心情比光还灿亮。

 在‮谐和‬气氛中,他们抵达目的地——“枫粟度假山庄”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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