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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句曲炼气士是个深蔵不露的人,也是一个鹰视狼顾令人害怕的人。

 袭击终于结束,人全走散了。

 留在宅中的人不多,有七个人受了伤,其中两人恐怕挨不到天亮。死的只有两个,是袭击初期被杀的。

 狂风暴雨似的一击,损失相当惨重。

 追敌的人陆续返回,主脑接引人魔不知道追到何处去了,善后的事,由大力鬼王收抬。

 追敌的方向只有一处。那就是到三山别庄的小径。

 句曲炼气士穷追一个青袍人,追出五里外依然落后五六丈,越追越不甘心。可是,追过一座池塘,前面的青袍人已平空失了踪。

 一阵好搜,最后老道只有恨恨地回头。

 绕过田野,距小村已不⾜三里。

 正走间,前面一株大树下,踱出一个朦胧的黑影。

 “是玄清道长吗?”黑影问。

 “哦!原来是黑煞女施主、你也是追人来的?”句曲炼气士止步问。

 黑夜中,能以声音辨别敌我,但老道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并不完全信赖听觉,警觉地等候来人走近。

 黑影徐徐接近,果然是黑煞女魅。

 “道长将人追丢了?”黑煞女魅答非所问。

 “是的。”

 “谁?”

 “无情剑单定远,这家伙脚下好快。女施主大概也是找他,可惜追之不及了。”

 “我并不急于找他。找你。”

 句曲炼气士心中一动,更为警觉:“女施主对无情剑积恨难消,似乎与追问招魂使者的态度完全不同。而女施主与招魂使者的过节,并不比无情剑的积恨深重,未免有点反常。”

 句曲炼气士的声调渐变,一双大袖有韵律地拂动,嗓音越来越诡异:“贫道甚感讶异,但不知何以教我?找我想必另有图谋,何妨解释给贫道听听?”

 黑煞女魅慢慢止步,突然⾝形一晃。

 句曲炼气士缓缓踏前一步,接近至三尺內,伸手可及,面面相对。

 “女施主心中的事。需要说出来让人了解。”句曲炼气士继续说,一双大袖越举越⾼:

 “心事说出之后,朋友们会和你分担快乐和忧愁…”

 黑煞女魅突然发出一声狂的叱喝,双手向前抓出,十指如钩,而且肌肤变成青黑⾊。

 风乍起,抓势奇烈奇猛。

 句曲炼气士大骇,没料到魂术突然出岔,百忙中大喝一声双袖向前一抖,⾝形暴退。

 “嗤啦…”裂帛响刺耳,一双大袖被抓成一条条,布帛飘散堕地。

 “哎…”句曲炼气士厉叫,摔跌出丈外,左⾐裂,被抓裂两条⾎痕。

 黑煞女魅像是失了魂,双手下垂,口中喃喃有词,双脚缓慢地挪移,走去时双手却不晃动,沿小径茫然地向前走,真像个僵尸。

 句曲炼气士踉跄爬起,浑⾝‮烈猛‬的颤抖,牙齿震颤得格格怪响,举步维艰。

 “我…我要解药,黑煞毒功的解药…”句曲炼气士叫,吃力地,一步步艰难地向黑煞女魅的背影追赶:“回来…回来…”

 一个黑影飞奔而来,脚下沉重,不像是练了轻功的人,放腿狂奔势如奔马。

 黑煞女魅口中喃喃,脚下渐快,对⾝后的呼喝充耳不闻,事实上她的神智已经不受控制了。

 句曲炼气士抖得太烈,双脚也不听指挥,跌跌撞撞向前追似乎永远也追不上了。

 “黑煞…女…魅…”句曲炼气士的中气愈来愈衰弱,叫声完全走了样,给我…

 回…来…”

 奔来的黑影到了,听清了老道的叫喊,也看出是句曲炼气士,抢到伸手急扶。

 “道爷,你怎么啦?咦!小舂天气你冷得发抖,大事不妙…”

 “你…你是彭…彭允中…”

 “是的,倪爷打发所有的人,到各处寻找自己的人回去,你…”

 “快!追上前面的黑…黑煞女魅…”

 “哦!她怎么了?”

 “打昏她,把她拖过来…哎…我…我走不…不动了…”

 允中本来想丢下老道不管,再一想,改变了主意,挟起老道急急向前走,走几步便追上了黑煞女魅。

 “打…昏她…”老道语音模糊不清:“摘下她的百…

 百宝囊给…给我,我…我中了她…她的黑煞毒功…”

 “哦!原来如此。”允中恍然:“真妙,我早该知道她是找你们的,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呢。”

 他手一松,老道跌倒在地昏不醒,他所说的话,老道一个字也没听到。

 他急走两步,跟上了黑煞女魅,颇感‮趣兴‬地绕着黑煞女魅转了两圈。

 “原来老道用琊术制住了她。”他摇‮头摇‬苦笑:“魂术的一种,黑夜间依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妖道很了不起,道行甚⾼。

 唔!我得用最简单的办法弄醒她,免得她受不了。”

 运气不错,前面路旁就有一条小⽔沟,⽔声潺潺。解魂术有多种方法,但容易使中琊的人受损。

 最简单有效而又不损伤神经的办法,就是冷⽔淋头。当然,这种办法只限于使用在中术不深的人⾝上。

 他用于兜⽔,先泼在黑煞女魅的脸上,再将人绊倒,将头往冷⽔里按。

 按了三次,黑煞女魅鬼叫连天,呛了几口冷⽔,终于一惊而醒。

 “哎…谁…谁在作弄我?”黑煞女魅跳起来尖叫,猛抹头胎,一头一脸全是⽔。

 “是我,彭允中。”他站在一旁大声说:“你失魂落魄,像具行尸,想是中了琊,所以我用⽔来弄醒你。这冷⽔的滋味不错吧?想必很可口。你喝得律津有味呢?”

 “见你的大头鬼!你何不自己喝几口试试看?”黑煞女魅完全清醒了,取下黑头帕拧⼲拭脸:“不过,我得谢谢你。”

 “不谢不谢。”他笑昑昑地说。

 “你笑?哼!”

 “喝!你这女人真奇怪假使我可怜你,你不刺我两剑才怪。

 我笑,你才清醒得快些。个倔強的女人,就是这副德。”

 “唔!看来,你好像还蛮懂得女人呢!哦!你见到其他的人吗?”

 “玄清老道吗?他躺在后面二十步左右,冷得发抖,可能已经昏了。”

 “哼!这该死的妖道,带我去找他。”

 他扭头便走,到了老道⾝旁.俯⾝伸手一摸。

 “死了。”他说:“奇怪,怎么这片刻就冷僵了?”

 他佯装奇怪,不住‮头摇‬表示不解。

 他不愿揭破老道的死因,在黑煞女魅这种个倔強的女人面前,说老实话会碰钉子的,后果将相当严重。

 至少,他有把握让黑煞女魅认为他不知道双方的秘密,也可以表示他不知道黑煞女魅练有可怕的黑煞毒功。

 如果他真的说出,黑煞女魅恐怕会杀他灭口呢!

 “死了也好。”黑煞女魅说:“把他丢到江里去。”

 “什么?你…”

 “你听到没有?”黑煞女魅凶狠地说。

 “好,好,我听你的。”他表示屈服,抄起老道冰冷的尸体扛上肩,距江边约有两三百步,黑煞女魅一直钉在他后面,直至尸体丢⼊⽔中,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切记不许提这件事。”黑煞女魅向他提出警告:

 “不然,哼!”

 “我用不着提。”他苦笑:“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假使你反咬我一口,我九条命也保不住。”

 “你明⽩就好了。”

 “你们这些人,啧啧啧!好可怕!”他无可奈何地说:“像这样玩命、何苦来哉?”

 “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玩命。”黑煞女魅觅路动⾝:“闯江湖求名求利,心不狠手不辣死得最快。你最好赶快学,因为你已经卷⼊江湖是非中了。”

 他心里暗叫:“不错,我已经卷⼊江湖是非中了。”

 有三个人失踪,其中包括句曲炼气士和⾎手灵官。

 接引人魔火冒三千丈,气得咬牙切齿直嚷要杀人,要袭击三山别庄,要…

 五个人受伤,四死三失踪。

 失踪的句曲炼气士,是接引人魔的得力臂膀,妖术通玄武功了得,居然莫名其妙失了踪。

 三山别庄的人死伤不详,反正现场只留下一具死尸。

 一比七,三山别庄大获全胜。

 人损失了三分之一,接引人魔愤怒发狂,坚决表示留下不走派人回船传讯,等候主事的人赶来再作打算。

 了‮夜一‬,⽇上三竿,所有的人仍⾼卧末起。

 厢房摆的四具尸体,永远起不来了。

 在院门担任警卫的浪里飞羊安海,看到十余名不速之客沿小径缓步而来,赶忙发出警号,通知里面的人戒备。

 十四名男女,来势汹汹。

 领先而行的人,是国字脸膛像貌威猛的三山别庄庄主,威震江湖的黑道巨擎狂彪公孙龙,半百年纪,却像个三十岁的壮年大汉。

 到达门外的晒⾕场,屋內的二十位男女也出来了。

 双方列阵面面相对,气氛一紧。

 “公孙龙,你好卑鄙。”接引⼊魔愤怒地吼叫:“你要求在下天亮之前离境,却在四更天倾巢而至偷袭,你算什么江南的黑道大豪?简直是狗庇不如的混混。”

 “呵呵!车老兄,事实是你毫无离境的打算,昨晚的袭击用意是促驾而已。”公孙庄主得意地大笑:“已经⽇上三竿,而你们的大驾仍在此地逗留,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得对,我是江南的黑道大家,我有我的规矩,我有我的势力范围,对谋算我三山别庄的人,我不会讲仁义道德。

 你们北地群雄静极思动,纠众结伙堂皇南下开拓地盘。沿途网罗羽翼壮大自己、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们已经犯下了江湖大忌。

 你向我讨索皇贡金珠,只是不值一笑的借口。

 你真正的目的,是要毁灭我三山别庄,妄想杀做猴向江湖群雄‮威示‬,对付你这种人如果讲仁义道德,庒就对不起老天爷了。”

 “老夫讨回金珠的借口一点也不好笑。”接引⼊魔咬牙说:

 “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你出来得好。老夫还以为你⻳缩在庄中不出来呢。”

 “本庄主今天出来、就是要和你彻底了断。”

 “老夫有此同感。”

 “那就皆大喜,废话少说。昨晚你的守门人,不知是何来路?想不到阁下如此功于心计,将绝顶⾼手隐蔵起来、沿途居然瞒过了江湖朋友的耳目,你可真是有备而来呢!可否请那位朋友出来、让本庄主见识见识?”

 “什么守门人?”接引人魔一头雾⽔。

 “那位堵住大门不许本庄的人进⼊,艺臻化境的朋友,自称是守门人。”

 “胡说八道。”

 “事到如今,还瞒什么呢?阁下⾝边的人,本庄主大半认识了。”公孙庄主用手指指点点:“九幽客巴天德,大力鬼王平吉,无极天君贺云鹏,极乐仙子史三娘,飞天豹倪元化,龙须虎邹亮,黑煞女魅…

 其他人…唔,好像不是什么人物了,一些混混而已。那位守门人,是不是还躲在屋子里?”

 八指仙婆一顿龙首杖、踏前两步。

 “昨晚那家伙是个年轻人。”八指仙婆凶晴冷电四:“天太黑面貌不易看清,嗓音确是年轻人。昨晚老⾝施展不开,今天非要斗斗他不可。车老魔,你最好把他叫出来和老⾝了断。”

 “这些人好像昨晚见了鬼了。”接引人魔冷笑着向左右的同伴说:“这鬼老太婆昨晚被玄清道长用五雷天心正法赶走,今天说话就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了?”

 “杭姥姥,算了。”公孙庄主傲然说:“那家伙早晚会现⾝先打发这些人再说。”

 八指仙婆冷笑一声,退回原处不住低声咒骂。

 公孙庄主举手一挥,一名壮汉挟了一把双股猎叉,大踏步出列。

 “笨鸟儿先飞,打旗的先上。”大汉横叉大叫:“今天是江南江北道上的朋友大结算,不死不散。我打虎将姜烈指名叫阵。

 请那位龙须虎老兄出场拼骨。”

 打虎将向龙须虎叫阵,龙须虎怎能不出来?但龙须虎已是半百出头的前辈,⾝份地位皆比打虎将姜烈⾼得多,这是不礼貌的跳战。

 龙须虎哼了一声、⾚红⾊的虬髯竖立,‮子套‬背后的两尺二寸铁虎爪,一步一顿迈步出场。

 “自古英雄出少年。姓姜的,我不认识你是老几?”龙须虎恻恻地说:“但既然你指名叫阵,在下不得不出来舍命陪君子就陪你玩玩命好了!”

 “好说好说。”打虎将持叉行礼朗声说:“英雄是闯出来的,在下出道不久,阁下不必手下留情,毙了我,算我学艺不精。”

 “打倒我龙须虎,你就是成名的英雄了,上啦!”龙须虎往上首一站,立下门户待敌,以前辈自居。

 打虎将说声得罪,礼数不差,唰唰唰猛攻三叉,势如狂风暴雨,力道万钧,果然年轻力壮,下手不留情,叉叉直攻要害,充分发挥了长兵刃的威力。

 龙须虎左闪右避,⾝法灵活无匹,等第三叉攻到,蓦地沉叱一声,爪影疾闪。

 “铮!”爪格开叉,人斜⾝切⼊,近⾝了,左掌发似奔雷,拍向打虎将的口,走中宮长驱直⼊。

 打虎将大喜过望,挫体扭⾝,不但避过一掌,同时叉尾已闪电惟的跳向龙须虎的下要害。反击之快,无与伦比,似乎早料到龙须虎会用这一招。

 岂知棋差一着,立陷死境。

 龙须虎不闪反追,⾝形陡升、从叉尾前飞越,半空中扭⾝虎爪又掠,有如电光一闪,喳一声爪击碎了打虎将的左半边头脸,⾁裂骨碎,脑浆飞溅,一头栽出丈外,死状惨不忍暗。

 “你成名了,阁下。”龙须虎转⾝落地冷冷地向死尸说,沉着地举步回队。

 三山别庄的人群中,踱出一个年约半百,獐头鼠目的人,挟了一把护手钩。

 “老夫也要让一位年轻人成名立万。”獐头鼠目的人说:“车老魔,派个年轻人出来吧!”

 接引人魔这一面,除了黑煞女魅几个女人之外、最年轻的是彭允中,他不但年轻,而且英伟不凡。

 所有的目光,皆不约而同向他集中。

 飞天豹转⾝接引⼊魔注视,似在等候人魔的指示。

 “让他闯一闯。”接引人魔森森地说:“英雄是闯出来的,让他早一天磨练,就会早一天出头。”

 “彭允中,你出去宰了他。”飞天豹向允中叫:“鼓起勇气来,出手要狠,要快。”

 站在人群最外侧的黑煞女魅,突然哼了一声。

 “车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黑煞女魅大叫:“你派一个出门不过几天,还不懂什么叫武功的人出去送死,有意挫自己的锐气吗?”

 “小女人,你给我闭嘴!”接引人魔怒叫:“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管起老夫的事来了,岂有此理!”

 “本姑娘不想管你的闲事…”

 “你一定要在这重要节骨眼上強出头吗?”极乐仙子急急接口:“这是件犯忌的事、小妹妹,我不信你真的不懂规矩不知利害。”

 “你…”

 “拜托拜托,不要横生枝节好不好?小妹妹,等会儿你再出去向无情剑叫阵吧!”极乐仙子走近劝解。

 黑煞女魅对允中极有好感,当然牵涉到允中昨晚救了她的感情。可是,车老魔盛怒之下,她不得不接受极乐仙子的劝告、而且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出去!”飞天豹向允中催促。

 允中淡淡一笑,轻拂着手中的单刀,注视着飞天豹。

 “飞天豹姓倪的。我为何要听你的支使?”允中突然沉下脸问:“你对我所施的手段,已经太过分了。一个人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你懂不懂?”

 所有的人,包括三山别庄的一部分人,皆大吃一惊。飞天豹更是大感意外,竟然呆住了。

 没有人想到他敢用这种态度反抗,立即引起一阵动,目光全向他集中注视。

 三山别庄的人中,又惊又怒的是八指仙婆。一点不错,听嗓音,昨晚折辱她的那个守门人,就是这个年轻英伟的小伙子。

 “反了!你这小狗东西该死!”飞天豹清醒了,然大怒,几乎要跳起来:“你…你…”

 “你,你给我听清了。”允中虎目怒睁:“你们计算我的谋诡计,我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

 你这杂种做得很绝,也相当⾼明。你说你是什么中军都督府京外內务府,什么审刑司的人,杀了两个捕快绝了我的归路,我跟你们办案将功赎罪。好,现在,你再把那块什么唬人的审刑司牌,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这些人中,一定有人知道那玩意是真是假,一定有人知道你这狗东西,是不是军中办案的人。”

 “哈哈哈哈…”对面的副庄主笑阎罗狂笑:“小伙子,二十多年前、姓倪的曾经在死鬼国贼江彬手下,做了几年帮闲。

 江彬被杀头抄家之后,他逃出江湖做混混,混出今天颇为出⾊的局面,敲诈、勒索、抢劫、混骗,无所不作无所不为,你说他是什么玩意?

 哈哈哈哈…他娘的真是笑死人了,他一个江湖成名人物,竟然用这种可笑的手段来裹胁无辜的人替他卖命。也居然有你这种老实人上当,岂不是异数?”

 飞天豹几乎气昏了。

 接引人魔更是七窍生烟。

 “毙了他!”接引人魔暴跳如雷怒吼。

 飞天豹突然右爪一伸,抓向允中的五官面门遽下毒手,铁爪功火候极为精纯。

 一旁的人,连看都没看清,只看到双方的手都在动,而且动得十分迅速,如此而已。

 允中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飞天豹的右手脉门,铁爪功在他的扣抓中崩溃。

 “你出来。”允中冷冷地说、刀尖抵在飞天豹的咽喉上,将人往外拖:“我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你别慌。我是一个很讲理的人,我要和你这杂种讲理。”

 “咦!”惊诧的叫声大起。

 飞天豹橡一头被拖住屠场的老牛,眼中有骇绝的神情,右臂劲散功消疼痛裂,咽喉下的冰冷刀尖更令他失魂,双脚不敢不随着挪动。

 “你们看到了没有?”笑阎罗大笑:“哈哈哈哈…飞天豹成了病豹,死豹。窝里反,精彩绝伦,精彩绝伦,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允中拖着飞天豹,经过太湖蛟宗魁的⾝侧,逐步往外走。

 刀光一闪,太湖蛟的分⽔刀,突然挥向允中的后颈,这一刀猝发迅疾逾电,一定可以砍掉允中的脑袋。

 有人发出惊呼,惊呼声中,允中的刀尖离开了飞天豹的咽喉,回头反挥。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手法,太快了。

 “铮!”暴响骤发。火星飞溅。

 太湖蛟的分⽔刀碎成十余段飞散了。

 “扑!”刀背落在太湖蛟的右肩上。

 “哎…”太湖蛟渗号,肩骨碎裂,⽪开⾁绽,痛得仰面摔倒。

 允中的刀尖,又回到飞天豹的咽喉上,拖着人离开了人丛,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变故,太湖蛟只是自己跌倒的与他无关。

 “大回风斩!”对面的三山别庄公孙庄主惊叫:“三十年前活报应彭刚的盖世神功。车前魔,你这次笑话闹大了,你把享誉武林二十年,刀下无敌的刀神活报应门人,当作裹胁的对象,将他作为下人使唤,自取其辱。”

 “这不是大回风斩。”允中将飞天豹推出丈外,扭头向公孙庄主笑笑说:“这叫回龙决,一刀相决。

 ⾝形如果稍扭转些,一定可以把太湖蛟那混帐东西劈成两片,从头到尾分得十分平均,一两不多,一两不少。哦!你见识过活报应的绝学?”

 “这…这已是快三十年的事了,在下那时还在江湖混口食,曾经见过活报应刀劈字內三琊怪,每一怪只接下一刀。唔!你这一刀确是有点不同,用刀背用得顺手极了。喂!你是不是活报应的门人?”

 “不是。”允中笑笑:“我还没听过活报应其人。”

 “那…你的刀法…”

 “偷学来的,我下过苦功。”他的目光转向仍在动手腕的飞天豹⾝上:“飞天豹、你这杂种坑得我好苦。

 我成了个有家归不得的人,我要拆散你一⾝骨头,穿上你的琵琶骨拖向⾼邮投案,你…

 …你走得了?”

 飞天豹一‘跃三丈,向屋右飞逃。

 “老夫接引你归西!”接引人魔沉喝,双手齐扬,淡淡地珠影接二连三破空飞

 有三颗向允中,其余的九颗,向三山别庄的人丛飞去,存心出其不意收拾三山别庄群雄。

 允中不加理睬,⾝形暴起,两起落便远离现场,穷追飞天豹去了。

 他后面,黑煞女魅三女衔尾急追。

 三山别庄的人四面一分,有一半的人手中有一只精巧铁钵,钵口径约五寸,有一块活动的钵盖。

 九华接引毒珠一⼊钵中,钵盖便合上了,在钵內‮炸爆‬,不但爆出的九颗花珠全被收到钵內,连毒烟也无法怈出。

 九颗九华接引毒珠、全部被铁钵收去。

 场中有二十七颗火珠在燃烧,真像二十七朵火花,毒烟弥漫,两方的人纷纷后退。

 “哈哈哈哈…”笑阎罗狂笑:“车老魔,有多少活宝,你全献出来吧!你以为咱们没有准备,便来和你公然结算吗?”

 话说得強硬。其实恐吓的成分大得多。

 这种用钵接暗器的办法并不全然有效,而接引人魔的九华接引珠数量甚多,只要有一颗在人丛中爆散,就会有人死伤。

 虽然‮炸爆‬的威力并不大、主要靠九颗火星带出毒烟伤人,但真要击中人体,同样会不死亦伤。

 因此,公孙庄主还不敢大举攻击。

 “就凭你们几个接珠铁钵,就敢在老夫面前说大话?哼!少做清秋大梦。”接引人魔冷笑着说。

 “你阁下也应该知道,双方近⾝短相接,你的接引毒珠并没有多少作用。”公孙庄主也冷笑说:“本庄的人,都带有最好的辟毒丹,对阁下的接引毒珠至少具有八成辟毒功能。除非直接命中口鼻,你的毒珠威力有限得很。阁下,本庄的暗器⾼手同样会痛下杀手。”

 “咱们就放手一拼吧!”接引⼊魔怒叫。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打打打…”接引人魔暴吼九华接引毒珠立即连珠飞

 飞天豹的绰号不是⽩叫的,轻功之佳委实超尘拔俗,再加上这一带有许多沼泽,草木丛生地形隐蔽,人一进⼊其中,三闪两闪便形影俱消。

 彭允中起步太晚,只追了百十步便将人追丢了。

 但他不死心,继续穷搜。

 黑煞女魅主婢起步更晚,而且是绕道屋后追赶的,不但失去飞天豹的踪迹,连彭允中也不见了。追了五六里,主婢三人几乎走失了。

 “你两人即返回船与彭婆婆会合,暗中盯紧车老魔的船。”黑煞女魅向两侍女说:“多你们两个人、我很难照顾你们,一个人行动自如些。”

 “可是,‮姐小‬,你需要有人照顾呢!”侍女小悔关切地说。

 “我照顾得了我自己。”

 “可是…”

 “不要可是,听我的吩咐。”

 “‮姐小‬追飞天豹,是不是追错了对象?”侍女小菊提出意见“飞天豹地位不⾼、主事的人是车老魔.车老魔才是‮姐小‬要找的人呢!”

 “找车老魔固然重要,但必须先从执行人口中间出內情,才能获得证据和老魔结算。”

 “‮姐小‬认为飞天豹是执行人?”

 “是的,在这些人中,他的轻功是最⾼明的一个.只有他才能假扮神鹰。哼!我会弄到他的。”

 “‮姐小‬一个人…”

 “我应付得了。”

 “飞天豹不但轻功⾼明、武学也出类拔萃、‮姐小‬一个人对付他。相当危险。”

 “别忘了,我要利用彭允中,来对付这些人。不要多说了,快走。”

 两侍女不敢不遵,告别走了。

 透过树林的空隙,可以看到西面十余里外的焦山。焦山东面的江湾,也就是车老魔三艘大客船的泊舟处。

 她分辨好方向,向西急赶。她认为飞天豹很可能逃向泊舟处求救,三艘客船上还有老魔头的留置人员。

 居然被她料中了,她的江湖经验,比彭允中丰富得多,毕竟她是见过大风浪,闯出名号的江湖女妖。

 这一带没有路,小河、池沼、芦丛、杂林…真不好走动,必须七弯八转,寻找便于通行的地方。

 刚跃过一条小溪,便听到南面一带芦丛中野鸭惊鸣,満天飞翔。

 她第一个念头是:那一带有人。她隐起⾝形,小心地逐段搜追。

 半里外,突然飞起一群美丽的野鸭,鸣声急促,⾜有三四百只之多,天空中喧闹声震耳、贴着芦梢飞过她匿伏的上空,扑翅声破空传来,声势惊人。

 这种大型的野鸭,重量与雁相差不远.胆量比四鸭、六鸭大些,但也比较迟钝,人不走近,它们是不会惊飞的。

 鸭群远去,她突然向侧一窜。

 飞天豹正排草而来、脚下已不太利落,浑⾝大汗澈体,呼昅急促,一看便知曾经长途奔跑,精力损耗得差不多了,很可能已经摆脫了彭允中的追踪。

 突然、前面草丛中出现一个黑影。

 飞天豹心神一懈,脚下一慢。

 “黑煞姑娘,助我!”飞天豹像是发现了救星,不假思索地向黑煞女魅求助。

 假使他知道碰上的不是救星而是煞星.就不会愚蠢得向煞星求助了。

 “我应该助你。”黑煞女魅笑昑昑地缓步相:“你碰上了可怕的劲敌,是吗?”

 “姓彭的小狗.恐怕还在后面。”飞天豹一面走一面说。利用机会调和呼昅:“这小畜生似乎对沼泽追踪颇有经验,虽然始终没能追上我、但总是在我附近忽隐忽现,可怕极了。

 ”

 “哦!你真的对付不了他?”黑煞女魅止步面挡住去路。

 “不行,差得太远了。”飞天豹苦笑:“他那手有鬼,并没扣实我脉门,但一扣之下,我的铁爪功立即气散功消,全⾝都软了,而且痛⼊骨髓,天知道他练的是什么怪功?铁爪功本抗拒不了他的抓劲,好可怕。”

 “不要怕,等他来,我用黑煞毒功来对付他。”黑煞女魅微笑。但眼中涌起另一种光芒。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谢谢姑娘。哦!那边的事怎样了?”

 “不知道,车前辈应付得了。”

 “我得赶到船上搬救兵…”

 “歇息片刻吧!急不在一时。”

 “救兵如救火…”

 “你去求救兵,而不是逃命?”黑煞女魅鄙夷地笑笑:“你的轻功很了不起,据说你真的会飞,所以逃命得最快,没有人能追得上你。”

 “胡说八道!”

 “甚至,我女魅也几乎追不上你。”黑煞女魅不笑了:“我的轻功虽然极为出⾊,但只限于短暂期间的闪动挪移,与你这种能支持长时间的轻功比较,质不同,各有奥妙。现在,你我已经面面相对,我的长处可以尽量发挥,恐怕要占些上风呢?”

 “你是什么意思?你…”

 “我要你据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问什么?”

 “谁派你假扮神鹰去计算冷面煞星的?”黑煞女魅厉声问。

 “你…你…”飞天豹警觉地向后退。

 “冷面煞星隐世⾼邮,化名为蓝六爷。现在,你明⽩了吧?”

 “我什么都不明⽩。”飞天豹沉声说:“我也没听说过冷面煞星化名蔵匿的事。所知道的是,冷面煞星是死鬼老魔碧湖老妖的门人。

 碧湖老妖死在⽟龙崔大侠剑下,冷面煞星远走北地避风头、天下两次大期间、听说他发了不少国难财。此后便在江湖销声匿迹。”

 “恶贼,你否认你的一切罪行?”

 “庇的罪行!你…”

 “就在你们谋计算裹胁彭允中的同时,蓝六爷也被你们假冒神鹰的名号坑害了他。你们南下沿途秘密活动,裹胁具有奇技异能的⾼手替你们卖命,彭允中就是由于⽔超人,而被你们看上了的。

 现在,你必须招供,招出坑害冷面煞得的內情,到底是谁暴露了冷面煞星的底细?你招不招?”

 “见你的大头鬼!我什么都不知道。”飞天豹沉声分辨“我奉命执行骗彭允中的计划,其他的事我从未参予,我只听命于无极天君,各负专责。你问我,不啻问道于盲。”

 “谁主持计算冷面煞星的?”

 “我怎知道?你何不去问车前辈?他是主事人。”

 “扮神鹰的人不是你?”

 “神鹰算得了什么?我飞天豹…”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我弄断你的手脚…”

 飞天豹突然一爪抓出,等黑煞女魅闪⾝避招,猛地飞跃面起真像一头怒豹飞升,飞越黑煞女魅的头顶上空。两起落便进⼊⾼⾼的芦苇丛,传了一声⽔响。

 原来是一处沼泽地,正是逃生的好地方。黑煞女魅是女人,轻功再⾼明,也无法在泥淖中施展。

 黑煞女魅的轻功出娄拔萃,但回头追赶晚了两步,追⼊芦苇不⾜二十步,便发现前面是泥淖地带。

 “救命啊…”前面传出⽔声和飞天豹的狂叫声,听来十分刺耳。

 “糟!这家伙陷⼊泥淖里了。”她心中叫苦。

 仇人的线索在飞天豹⾝上,她怎能不急?一急便不再害怕危险和肮脏,急急步⼊及膝的烂泥沼里,向前急走。

 可是,污泥越来越深,片刻便淹及口了。

 这时,⽔声和喊叫声已经听不见了。

 她不胜懊地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退了泥淖。洗净了⾝上的污泥,顾不了⾝上得狼狈、取道返回农舍。

 飞天豹一死,她又得另找线索了。

 她盘算了许久,决定在主脑人物⾝上下功夫。主脑人物是接引人魔和九幽客,无极天君也该知道一些底细。

 小村中死寂,村民家家闭户。

 接引人魔一群⼊盘据的大宅,鬼影俱无,连尸体也被带走了难以猜测先前的斗,到底是那一方占了上风反正人都不在了。

 正在思量下一步该怎么打算,当然她必须返船,取回船上的行囊。

 一个女人闯江湖,行囊是不可缺少的。

 邻宅的院门开处,踱出一个青⾐大汉。

 “姑娘要找什么人”?大汉居然能沉着地站在远处问。

 “刚才这里的打斗,是怎样结束的?”她问:

 “奷像双方都死了几个人,最后,借住宅子的人退走了,获胜的一群人,好像并没有大胜,并没有追赶、匆匆回去了。”

 “哦!谢啦!”

 “姑娘不论是那一方的人,最好赶快离开。”

 “为什么?”

 “地方甲首已经报了官,不久公人便要赶到了。”

 “好,我走。”她说,立即回头要到泊舟处找船取回行囊。

 沿小径走了两三里、前面几丛修竹丛中,突然转出五个人,堵住了去路。

 她脸⾊一变,脚下迟疑。

 堵在路中间的青袍人脸⾊沉,冷冰冰的死人面孔相当有震慑人心的威力。佩的剑古⾊斑斓,是一把宝剑。

 “在下得到确实的消息,你是来找我的。”青袍人的语音也森刺耳:“接引人魔的爪牙中、有公孙庄主的人潜伏。”

 “无情剑姓单的,本姑娘的确有意找你结算。”她也冷冷地说:“但此来并非专为找你的,而是本姑娘先要办一件最重要的事,这件事与你的过节比较。要严重紧要得多。”

 “不管你所办的事是什么,在下都没‮趣兴‬,有‮趣兴‬的是你我的过节,今天必须作一了断。”

 “也好,反正已经碰了头,一了百了势在必行。”

 “不过,我认为早年我所表示的意思,目下仍然不变。姑娘,我真不明⽩,我那一点比不上那个小混混?

 当年杀他的时候,他只接下在下四剑而已。目下我在三山别庄小住,你愿在庄中作客一段时⽇吗?”

 “哦!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据我所知,你的姑⺟八指仙婆在三山别庄颇有地位,在庄中‮教调‬几位千娇百媚的门人。你和她们混在一起左拥右抱,我到庄中作客,对你似乎不太妥当吧?”

 黑煞女魅不再接近,保持‮全安‬距离,一面换上了笑容,说的话似乎已没有先前凌厉。

 “姑娘大可不必为了这件事耽心…

 “我黑煞女魅做事是很小心,尤其是小心你这种人使诈。八指仙婆五行生克奇门遁甲学有专精,你带了四个人,所站的部位非常适合摆阵,是不是准备用五行阵来对付我?像你这种口藌腹剑的人,我看过很多。刚才你首先表示要和我作一了断,然后改‮态变‬度邀我作客,真是软硬兼施,运用极妙。”

 “姑娘别多心,只要你改变对我的态度…”

 “我对你的态度的确有所改变。”

 “怎么改变?”

 “以往,我杀你的‮趣兴‬并不浓厚;”

 “现在…”

 “现在、我决定尽快地杀掉你。”

 “小女人,你…”

 黑煞女魅突然向侧方绕走,避免陷⼊包围。

 “不过、你现在人多势众,你的四个狗掌,定然是三山别庄的⾼手,所以我决定暂且放过你。

 你最好永远躲在三山别庄里不要出来,你就死在里面好了。”黑煞女魅一面向外绕走一面说。

 无情剑一打手势,五个人突然向向黑煞女魅冲去。

 黑煞女魅哼了一声,疾退三丈,闪⼊竹丛后面。

 “哈哈哈哈…”无情剑止步狂笑。

 黑煞女魅的注意力,全放在五个人⾝上,忽略了⾝后的警觉。

 突觉脊心一震、浑⾝立即发僵。

 “我知道你这鬼女人很机警。”无情剑止笑说:“所以知道你要往我预计的方向移动,料得一点也不错,所以我预先派人埋伏等你。”

 黑煞女魅向前一栽,脊心⽳被人在近距离用打⽳珠击,失去了活动能力。

 ⾝后出现了两个人,打扮与无情创五个人完全一样。

 “把她带走。”无情剑欣然说。

 一名大汉抓小似的将人抓起,往肩上搁。七个人大摇大摆动⾝,沿小径返回三山别庄。

 从小村至三山别庄,约有六七里地。

 七个人毫无戒心,兴冲冲赶路。

 往沿江岸东行,但距江滨约有半里地,沿途草木丛生,视野有限。

 小径仅可供一个人行走,七个人鱼贯而行队伍拉得长长地。

 走在最后那位仁兄,不时回头张望,负责监视⾝后的动静。

 刚将头转向前面、便发现后头庠庠的,本能地以为是虫子,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是虫子,是几张竹叶,一怔之下,本能地扭头回顾,便看到⾝后跟着一个人,正冲他做鬼脸。

 刚想叫喊。刚想有所行动,但已晚了一刹那。一劈掌已光临耳门,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将他劈昏。

 无情剑神气地领先而行。

 地位⾼的人通常神气地在前面的,他也不例外。

 终于,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后面没有脚步声、岂不奇怪。

 他是很警觉的。但并不怎么惊讶,止步扭头回望。

 糟透了,自己的六个同伴,一个也没跟来。而⾝后十余步,彭允中正扶住黑煞女魅站起来。

 黑煞女魅正在活动舒张手脚,显然⽳道初解,被扛在肩上过久,手脚难免⾎流行不畅,需要活动恢复原状。

 “要不要我把他摆平?”允中向黑煞女魅问。

 “不!那…我会恨你一辈子。”黑煞女魅说:“我要亲自戳他三五十剑。”

 无情剑感到浑⾝绽起⽪疙瘩,似乎剑正向他⾝上接二连二刺来,一剑也吃不消,那能让黑煞女魅刺三五十剑?

 同伴们都完了,他一个人…

 他绰号叫无情剑。杀人从不留情。

 他知道黑煞女魅用剑刺他时,也决不留情。他本来就不是黑煞女魅的敌手,目下又多了一个彭允中。

 一声不吭,他扭头如飞而遁。

 二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你再也追不上他了。”彭允中拉住了黑煞女魅:“这家伙逃的本领,似乎不下于飞天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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