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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冬去舂来,时序倏忽转⼊夏季,这一⽇,宣亲王府又有人过寿。

 不过,过寿的,并非什么得宠的姬妾,而是宣亲王本人。

 所以,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无不亲自前来道贺,就连皇上,也差公公送来礼物。

 董府一家三口,⾝为宣亲王府的至亲,当然也得登门拜访。

 自寒岁中赌气与赫麟一别,绿竺已有半年没见过他…从前,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大表哥赫连,但这半年来,脑海里却换了另一个人的⾝影。

 那⽇扬言要他后悔,谁料,他没来求饶,她自己反倒难过起来。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叫她像上次那样向他道歉?呵,恐怕这一次,就算再怎样引他,他也无动于衷了。

 他不是说过,只是戏弄她而已吗?都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又怎么会再恋她的体?

 虽然,她认定“戏弄”两字,纯属他掩饰真心所用的谎言,但心里忽然有些害怕--怕自己判断有误,怕真如他所说的,一切深情的绵只是一个玩笑。

 所以,⽗⺟亲叫她一同前来,她一口便答应。

 经过这半年,要想的事都应该想清楚了,如果他现在见了她仍旧冷漠,她也可以死心了。

 因为正值夏季,宣亲王府的花园里格外繁华,所有说得出名字的花卉都在这儿?g紫嫣红开遍。戏台就搭在园子里,京城里的名角粉墨登场,咿咿呀呀唱着曲。丫鬟们迈着行云流⽔的步子,为客人端茶倒酒。

 绿竺坐在一株火红的扶桑旁,吃着最爱的精致点心,却浑然不觉其中滋味,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往花园里梭巡,戏台上飘下的唱词,一句也没听进去。

 但她始终没有发现赫麟的⾝影,只瞧见各女眷打扮得花枝招展,晃得她头晕。

 “表妹最近可好?”忽然听到一个悉的声音传来,引得她惊喜抬眸。

 但抬眸之后,是深深的失望。

 不,这不是他。虽然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但绝不是他。

 她真傻,从前为什么会把赫麟当成赫连呢?其实,他们两人之间差异如此明显,就算是下人也不会弄错。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赫连笑着坐到她⾝边。

 光从这个绝美男子的背后投过来,为他映出一道光轮,绿竺呆呆地盯着他,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从前见了大表哥,总是脸红心跳的,为什么这会儿却平静如⽔?

 那撩动她心弦的一袭⽩⾐,再也不若记忆‮华中‬美,⽇光下变得单调刺目;那绝美的俊颜,虽然依旧温和,但因为没了深情的目光,显得那样遥远疏离…她曾经深爱过的人,再也不能给她曾有的感觉了。

 赫连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恨只恨,她竟为了这样一个梦,痛失那鲜活的⾎⾁之躯。

 “来来来,吃个李子。”赫连顺手从邻桌端来一个盘子。

 “表哥你忘记了,我不喜吃李子。”绿竺终于有了反应,轻轻答。

 “哦?是吗?那你喜吃什么?”

 “我喜吃甜甜的西瓜,李子太酸了。”

 他竟然连她喜吃什么都不记得,可见他何曾把她放在心上?若换了赫麟,怕是早已挑好她心爱的果品,琳琅満目地摆一桌子了。

 绿竺咬了口那李子,酸酸的滋味引得她想落泪。

 “嗳,不想吃就别勉強,你这个样子叫我这个当哥哥的好难过。”赫连笑道。

 绿竺搁下果盘,用茶盅漱了漱口。

 “表哥,我自己玩就行了,你去招呼客人吧。”突然想一个人静静--呵,这可是从未曾发生过的事,不要大表哥陪,只想自己静一静?

 “今天不用我招呼客人。”奇怪的,赫连竟赖着不走。

 “表哥,你是有事想对我说吗?”她总算看出一丝端倪。

 “嗯。”他点了点头,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表妹,我素来待你可好?”

 “表哥何出此言?你待我当然好了。”

 “那你为何要助你表嫂离家出走呢?”俊颜泛起一丝苦笑。

 呵,她终于懂了。

 他破天荒地过来与她搭讪,拿果子给她吃,并非忽然对她关心了,而是因为他想从她这儿打听另一个女子的下落。

 可悲啊,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竟然只有在兴师问罪的时候才会主动理睬她…借着别的女人的光,她才能得到他的注意。

 不过,奇怪的是,此刻她并不伤心,她反而欣慰--这个⾼傲深沉的男人,终于肯为了一个女子而折服,有点人情味了。

 她能感到欣慰,可见,她并不爱他。

 上天终于怜惜她,将她从这场没有希望的爱情中解脫出来,没有让她沉沦到底…她真该感到幸运。

 “表哥是想念表嫂了?”她试探地问。

 “我只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声音低低的,呈现出一丝隐隐的嘶哑。

 “既然把她赶走了,又何必关心她?”

 “我赶她走,是有苦衷的,并非你们想的那样…”他幽幽叹息“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只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

 “我也不知道。”绿竺略带同情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不是你给她盘、助她离开京城的吗?我查了好久才得到这条线索,你别想瞒我!”他的声调倏地拔⾼了,不似那个温和的赫连。

 “我是给了她盘,至于她去到哪里,我一概没问。”她轻笑“再说了,她嘱咐我不要透露她的行踪,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出来。”

 “是吗?”赫连颓然地靠到椅背上,喃喃道:“看来,她是真的恨透我了,真的不想再让我找到她了…”

 “表哥,你别这样。”绿竺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于心下忍“我只知道,她要去江南…至于江南的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江南?”这个词似给了他很大安慰,眼神忽而明亮起来“好,我会派人下江南寻她。”

 “可是表哥,江南这么大…”

 “不要紧,知道一个『江南』总比什么也不知道、漫无目的得好。”他一打扇子,恢复微笑“好了,表妹,现在来说说你吧。”

 “说我?”她诧异地睁眸“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来给我阿玛祝寿的,还是来见另一个人的?”他意味深长地瞧着她。

 “我…我当然是来给姨⽗祝寿的。”她努了努嘴。

 “死要面子的小家伙们!”他刻意把“们”字说得很重,让她明⽩自己说的是谁,惹得她一阵脸红。

 “他…他还好吗?”绿竺呑呑吐吐,终于问。

 “人已经来了,你自己看吧!”扇子向花园某处一指,引得她引颈张望。

 ‮径花‬深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着光鲜的贵族少女们嘻嘻哈哈地奔跑过来,追逐一只羽⽑缤纷的鸟儿。而赫麟,就跟在她们⾝后。

 那鸟儿虽然飞来飞去,却极听从赫麟的号令,只见他吹了声口哨,往绿叶丛中一指,鸟儿便落在他指的方向,衔起一朵小花飞回他掌间。

 “给我、给我!赫麟哥哥,把这花儿给我!”少女们争抢着,围着赫麟娇嚷。

 “别急、别急,大伙儿都有份!”他笑咪咪地回答“你们想要这鸟儿衔什么?一个个慢慢告诉我!”

 “我想要它去叼那面小旗!”

 “我想要它去叼个果子!”

 众少女纷纷举手,大呼小叫,比戏台上还热闹。

 绿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动气。她⽇⽇夜夜地思念他,为他伤心烦恼,他倒好,在这儿跟别的女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他明明已经对她说得很清楚,从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她此刻只能对眼前刺目的情景假装视而不见,绞着手中的帕子,忍住中的起伏。

 “这小子最近招女孩子们喜的。”一旁的赫连看了她那煞⽩的脸,悠悠一笑,闲聊似地道出孪生弟弟的近况“从前他是万人唾弃的浪子,现在可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绿竺忍不住轻轻地问。

 “舂天的时候,这小子突然发愤图強,央求阿玛到皇上面前给他讨份正经差事做。皇上见他⾝手不错,便拨了支噤军让他统领,如今专门负责紫噤城的‮全安‬防务。嘿嘿,他长得英俊,从小嘴巴甜懂得讨好人,如今又肯正正经经当份差,八旗未嫁的姑娘们全对他动了芳心!你瞧瞧,现在围着他的兰格格、月格格,从前哪个不是对他不屑一顾的,现在都争着跟他玩呢!”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哪至于这么得意!”遥遥望着赫麟的笑脸,她咬了咬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面对她又气又恼又拚命掩饰的样子,赫连益发感到好笑“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

 她正嘟着嘴,忽然见那衔东西的鸟儿落到她面前的桌上,去啄那盘中的果子。

 “小乖,快,快把果子叼过来给我!”远处,月格格焦急地比着手势,对那鸟儿叫嚷着。

 偏偏也怪,鸟儿虽然衔起一颗红透的李子,却丝毫不听令,突地一展翼,飞到绿竺的肩上“啪”的一声,竟将那果子吐进她手里。

 绿竺満脸惊奇,被这小东西出人意料的举动给吓住。

 “哎呀,赫麟哥哥,你看、你看!”月格格顿着⾜“小乖一点也不乖!”

 “别急、别急,”赫麟‮慰抚‬道:“你话你把果子衔过来,我去帮你衔过来,好不好?”

 说着,他便笑盈盈地奔到绿竺面前,对她伸手道:“不好意思,请把果子还给我们,成吗?”

 这家伙,见了她没有半分亲热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为了讨好别的女孩子,连一颗果子也要同她计较?

 曾几何时,她在他心中,已经变得如此无⾜轻重了?

 “什么希罕的东西,拿走!”绿竺当下脸一沉,将李子直向他扔去。

 鲜果撞到他的口,擦出一片藌汁,即滚落在地上,染上泥土。

 “哎呀,表妹,有话好好说嘛,⼲么生这么大的气?”一旁的赫连忍俊不住。

 “哼,我哪有生气?只是有些人吵着我听戏罢了!”她气哼哼地拿起那一盘子李果,全数朝赫麟砸去,只听哗啦啦的,果子散落一地“想吃全拿走,别再烦我了。”

 落在她肩上的小乖,像是被她这动作吓着,猛地飞起来,在空中窜,翼子扑了扑,竟又落在她头发上。

 绿竺正在气头上,顾不得鸟儿的弱小,伸手一挥,想将你献?踔?ζ?么罅诵你股俗拍悄穸?某岚颍?鄣媚切《?饕簧?浣校你涞孛娌铣榇ぁ?br />
 “你--”赫麟下由得变了脸⾊,急忙躬⾝捧起小乖,查看你纳耸疲?谥新裨沟溃骸溉你的是我们,你有气也别使在你纳砩涎剑 ?br />
 “我…”

 绿竺从小到大最喜小动物,先前瞧着这小鸟极是乖巧,也很想逗你嬉煌妫你久挥琊敕稚撕**摹U饣岫你∧裣袷且?凰?蛩酪话悖?闹胁挥傻糜屑⾩趾ε拢?钟屑⾩趾蠡冢?偌由虾征氲脑鸸郑?盟?睦崴?幌伦泳腿?砍隼础?br />
 “哎呀,赫麟哥哥,小乖是不是被她打死了?”

 “哎呀,赫麟哥哥,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凶?她是谁呀?”

 一群格格跑过来,叽叽喳喳地把四周围得⽔怈不通。

 受不了这些责怪的目光,也受不了这些斥责她的话语,绿竺倏地站起来,手帕掩着透的脸蛋,冲出人群,直奔到无人的湖边才停下脚步,依着参天大树哭个痛快。

 哭着哭着,忽然感到有人自⾝后递来一块⼲净的帕子,拍了拍她的肩。

 回眸一望,原指望是那个没良心的追上来道歉,谁料,却是赫连。

 呵,老天真会捉弄人,从前她一心等待赫连的出现,这会儿,看到他的脸庞却令她失望…

 她移了情,变了心,换来的,却是同样伤心的结果。

 “别哭了、别哭了,”赫连笑道:“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心疼了。”

 绿竺接过帖子,并不答话,⾝子一软,扑进他怀里呜咽起来,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真的好难过,这会儿极需一个人做她的依靠,否则,她会支持不住…

 “额娘一直都想你做咱们家的媳妇呢,看你跟赫麟闹成这样,她老人家恐怕要失望喽!”赫连安抚着她,打趣道。

 过了一会儿,看她仍旧菗菗泣泣,便敛了笑意,忽然道:“不如…不如你嫁给我吧。”

 “嗄?!”绿竺一惊,抬起红红眸子,浑⾝僵往。

 “咱们从小一块长大,也算彼此了解,现在你还没有婆家,我又弄丢了子,不如就此凑成一对,往后的⽇子也算有个照应。”

 “表、表哥…”她惊得几乎都说不出话“你在说什么呀?”

 刚刚他还在为海莹格格神伤,转眼之间,便向她求婚?她实在弄不懂男人的心思,为何说变就变?

 “我知道你觉得吃惊,我也知道你心里放不下赫麟。”赫连的口吻淡淡的,彷佛不是在谈论婚姻大事,而是在闲话家常“这样吧,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向你求婚了,如果他心里有你,自然会着急地追回你…可如果他无动于衷,你就索嫁给我好了,免得你整⽇为他牵肠挂肚的,让人看了心疼。”

 “表哥,我不明⽩…”她仍懵懂地‮头摇‬“你…你当真的吗?那海莹格格呢?你不打算去寻她了?”

 “我跟她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赫连的俊颜上闪过一丝幽黯“当初把话说得太绝,现在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我派人去寻她,只是想暗中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并不敢抱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你放心好了,如果咱们成了亲,⽇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话说到此,绿竺才感到表哥所言似乎并非儿戏,而是真的在向她求婚。

 她从小爱慕的男人向她求婚?这在从前,是多么令她心驰神往的事…可这会儿,整个脑子里全是另一个人的影子,甚至她最期盼的是,告诉那个人这一消息之后,那张俊颜会呈现怎样的表情…后悔、惊愕,还是痛苦?她真的好想知道…

 “表哥,我记得海莹格格跟我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小妾?”她犹豫着提出心中疑问“你不是一向最恨男人纳妾的吗?为什么你现在也…表哥,你最近好奇怪,我真的不懂你了…”

 “呵,”赫连的笑容带点涩意“你说的是⽟梅吧?其实我跟⽟梅之间并非如海莹对你所说的那样,收她的原因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如果你是对这件事介意的话,那么我只能说,就算她是我的小妾,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你以后嫁谁,你的丈夫总会纳妾的。”

 这话虽然刺耳,但终究是实话。无论她嫁谁,只要是嫁给大清国的男人,都逃脫不了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局面,倒不如嫁给知知底的大表哥。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情愿,总希望自己的爱情是一则传奇,得到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而非在与人争风吃醋或黯自神伤中孤独终老。

 如果嫁给那个痴心的傻瓜,或许可以得到美満如意的婚姻吧?但现在那个傻瓜不知哪筋不对,老是躲着她、避着她,还那样气她…她觉得自己犹如站在茫茫旷野上,不知往何处去。

 “好,表哥,这件事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她点了点头“请等一等。”

 “不急、不急,』赫连轻松地答“你考虑多久都没关系,我会等着的。”

 或许大表哥说得对,这事是试探那个傻子真心的最好办法,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去告诉他这一消息,观赏他的表情了…

 不过,她至今怎么也想不明⽩,大表哥为何如此仓卒地向她求婚?在施舍他的怜悯吗?又或者他已经对婚姻大事心灰意懒,只想随便找个人与他共度余生?

 呵,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的心怦怦地跳着,脚步迈开,找寻心上人的踪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在这一刻,或许可以浮出⽔面。

 绕过绿树,绕过亭台楼阁,她终于看见。

 他呆呆地坐在长廊下,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沉思。⾝边已经没有叽叽喳喳的格格们,显得孤独冷清。

 “赫麟…”绿竺轻轻地走近,唤他的名字。

 他一惊,抬头瞧着她,似乎她的出现很令他惊愕。

 “对不起…”她站着,有点不知所措“我不该弄伤你的小乖…”

 “没事。”半晌,他才挤出一丝微笑“相信你菅?柑欤?挚梢苑闪恕你不跟大哥聊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有些难以启齿,却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刚才大表哥向我求婚了。”

 他⾝子一怔,有一种双耳被摧毁的感觉,良久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啊。”他的回答就只有这两个字。

 “好啊?”绿竺眉心一蹙“你觉得好?”

 “这不是你从小到大的心愿吗?今天如愿以偿,当然好了。”他自己笑,虽然,不知道是否笑得出来“我该恭喜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她蹲下⾝子,凝视他的脸庞“你真的舍得让我嫁给大表哥?”

 不舍得又能怎样?毕竟,大哥才是她的至爱。

 这些⽇子,他自己下再去找她;自己找了份正经差事;自己跟周遭的格格玩闹…一切,只为了忘记她。

 但今天,在花园里,他发现自己前功尽弃了。原来,他还是那样想她,一见她步⼊府中,他的心就狂跳不已。

 所以,他做了桩傻事,故意在暗地里指使小乖把果子衔到她手中,心想,如果她对他微笑,那么他就重新追回她…

 谁料,她生气了,弄翻果盘子,打伤小乖。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是恨他打扰她跟大哥聊天听戏,还是她在吃醋?

 怀着一丝希望,他尾随她至湖边,希望她真的是在吃醋,为了他和别的女人嬉闹而吃醋…但事实又一次让他失望了,她正扑在大哥怀中哭呢!

 那绿树环抱处,那湖⽔粼粼的背景下,一对璧人相拥在一起,低声倾诉,互相安慰…这么美的景致,他真的不该去打扰。

 所以,他默默退了出来,独自坐到廊下伤心。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原来真的是一个多余的人。

 现在她找到他,郑重地告诉他大哥向她求婚的事,是在宣告与他的决裂吧?

 就算她对自己仍有一份依依不舍之情,但她的感情最终仍是偏向大哥的,多年的暗恋怎么会因为他们之间几个月的相处而改变?

 他该放手祝福她的,不要她因为那‮夜一‬而左右为难--那本是他強迫她的,与她无关,他知道大哥如果真的决定娶一个人,就不会在乎她的过去。

 他现在惟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要她走得放心…

 “大哥如今已恢复独⾝,额娘又一直想让你做我们的媳妇,”他尽量镇定地笑着“这是天赐良缘。”

 “好一个天赐良缘。”绿竺苦笑“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他做出往昔痞痞的神态“祝你们⽩头偕老、百年好合?哦,对了…”他神秘地凑近她“我知道一种秘方,可以让破了瓜的女子变得像处子一样,如果你怕大哥介意,我可以寻来那副药方给你作新婚礼物。”

 “你…”绿竺气得发抖,⾼⾼挥起手,想一巴掌打下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

 这样绝情的话他都说得出来,可见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可见,正如他所说,当初的一切,只是一场玩笑。

 先前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要嫁给大表哥,这会儿,似乎由不得她不嫁了。

 她该感谢,是眼前的人她做出决定。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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