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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个月过后,在事业上各自有一片天的两人未曾再见过一次面。当然,并非他们没有想见对方的热情,事实上两人都想立刻飞奔到对方身边,而是外力的因素让他们分隔两地,以致无法迈出相见的步伐。

 殷 被限制了行动,除了公司外他哪里都不能去,就算偶尔偷个闲也有殷东庭派遣的保镳跟随——名为保镳,实际上是行监视之实。

 颜咏蓁一个月来依旧被媒体追个不停,所有的活动全部取消,公司外头二十四小时都有媒体全程跟拍,一有点动静便捕风捉影。

 岑允言也遭受了无妄之灾,在堕落天使pub外头也存在跟耀星相同的情形,所幸他向来看得开,不曾介怀这种被跟监毫不自由的苦楚,反倒是跟个个摄影师混成了人;本来想要探听八卦的记者也变成了他Pub的常客;他人竟然也因岑允言大名上报而循线找来这里,堕落天使的客人顿时暴增。

 “允言,给我杯酒。”Sam落座在吧台前,对岑允言道。

 岑允言摇了头,声音略大地回了他:

 “等会,我现在很忙。”

 今天是星期六,周末狂夜,‮夜午‬十一点的现在,各式各样的人全拥入这间占地四十坪、装潢简单却别有一番情调的Pub,加上所有的人都听闻已休息好一阵子的那名神秘女歌手今天要驻唱,更多人慕名而来。

 当然,包括很多早已得到消息,挤破头都挤不进来的记者和媒体。

 这也是那名女歌手的条件之一,只要一有媒体让她曝光或有人认出她的容貌而大肆宣扬,从此再也不会出现。

 因此,所有的人虽然好奇,甚至已经笃定她就是陨石的女主唱Nicole,但没有人愿意点破,就把它当作来堕落解放的每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毕竟她的歌声太动人了,没有人愿意见到她自这个舞台上消失。

 “咏蓁呢?什么时候会来?”在对其他酒保招呼了下后,岑允言终于挪出空闲时间来陪他亲密爱人话家常,顺道探问颜咏蓁的行踪。

 “等会。她要闪一些记者,不是太方便。”

 “喔。”闻言,岑允言轻笑。“那你不用吗?难道你这方面已经没事了,记者放过你了?”

 am蹙起了眉,打量的目光逡巡了岑允言上上下下,不悦说道:

 “我为什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而且允言,你的笑愈来愈像只狐狸了。”

 岑允言摸了摸自己俊雅的脸庞,似笑非笑地斜瞄他。

 “会吗?”这表示他使诈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是件好事。

 会!就像只狡诈又诡计多端的老狐狸。“还有,允言,你似乎很高兴我们的事曝光,你不是本来不赞成的吗?现在如此改变,有什么原因?”

 “喔,这件事啊。”他的笑容多么人及无害。“我只是觉得人不要墨守成规,太坚持自己的意见也不是好事,既然你想公开,我也无妨。何况你没损失,我的店里客人又增加许多,何乐而不为呢?”

 他呵呵笑着,教Sam想生气又因为他的笑颜而无法动怒。

 颜咏蓁也在这时踏入堕落,上身一件白衣衬衫搭配下身银色短裙,外罩一件红色大衣,姿态冷然却别有风情,教人在她一出现便舍不得移开视线。

 “允言。”她走到吧台,视若无睹Sam的存在,径自道:“我去后面的房间准备,时间到就叫我。”

 “好。”一等岑允言应允,颜咏蓁便马上消失了踪影。

 am望着她的背影,对岑允言忧虑低道:

 “我很担心她。她最近几乎不笑,就算和我抬杠或斗嘴也没有兴致,她还常常一人独处就不讲话,往往这样一整天下来,我几乎要怀疑她存不存在。”

 “咏蓁最近陷入了死胡同,自然会这样,等她走出来就没事了。”岑允言一改方才的嬉闹,手握住Sam的。“进去吧,在旁边守着她就可以了。”

 话完,倾身在Sam的上印上一吻。

 “允言?”Sam大喜过望,不敢相信向来自律极严的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事。见他对他眼神示意,魂都跑了个无影无息,脚步也不自觉地随他的指示行动。

 美果然厉害,倾国倾城自有一番道理,瞧岑允言就可以领略七、八成。

 今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自窗外进来,颜咏蓁抱膝坐在狭小的窗台上仰望外头景,听闻一阵脚步声靠近自己。

 她眼光根本没有移动,只道:

 “不管是谁,停在那里不要再动了,我不想跟任何人讲话。”

 am依言停下步伐,隔着三步之遥看着她。

 “咏蓁,转过头来看看我,我有话跟你讲。”他的语调听起来很忧虑。

 一分钟后,颜咏蓁才终于转过头盯着眼前她视为兄长的人,眸中清澈而略显黑沉,不起一丝涟漪般。

 “你在看什么?”第一句话,他选择这样问。

 “月亮,难不成是看星星?今天没星星。”她用看蠢蛋的目光看着他。

 am闻言,暗暗咬起牙,但是他告诉自己要忍耐,因此他伸手扯了扯角后,堆起笑容满面。“好看吗?我能看吗?”

 多么温柔的语气,多么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景观竟然也奇迹地发生了。一切都因为眼前那个他守护至现在、疼之如妹的女孩,颜咏蓁。

 “你想看?”听到他这个要求,颜咏蓁倒也干脆,跳下窗台摆个手,将位子让给他,山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请吧,我已经不需要了。”

 情况就变成Sam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于是他低咒了声,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索直接把话挑了白。

 “咏蓁,如果你不高兴可以跟我说,或者是跟安祺他们说也行,只求你不要一直沉默寡言。我们几个都很担心你,不想再见你这样下去。”

 颜咏蓁挑了眉,淡笑。“我没事。”他们以为她是得了自闭症吗?

 “没事你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在那里看月亮,你以前对花前月下毫无兴趣。”他不信她的说辞。

 她叹口气。“我真的没事,你要我怎么说才信?在那里看月亮是因为我在想事情,现在想通了,我也就不需要坐在那么小的台子上待我的部了。”大惊小怪的男人!

 听她言之凿凿,似有几分可信度,他终于接受她的解释。

 “真的?”他不确定地又问。

 “真的!”她再次强调。

 am终于松了口气。“咏蓁,我真是被你吓死了。”他坐到她身边搂过她,让她螓首枕在他的肩上,说着:“你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我们都怕你想不开,走不出那条死路。”

 颜咏蓁闻言抬头,斜睨着他,嘲弄道:

 “你觉得我是一点点小小打击就爬不起来的人吗?”

 “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纯粹的担心。只有为真正爱的人才会有的担心,咏蓁,你懂,所以别再让我们像这几天忐忑不安,我们并没有比你好过。”

 “我知道。”她扬起淡笑,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不会怎样的,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又岂敢辜负你们对我的一片心意呢?”上次安祺的话还言犹在耳,她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那就好。”他掐了掐她的颊。“那你的问题想通了没有?”

 她目光染上愁云,未答话,半晌,只幽幽询问着:

 “Sam,如果有任何事将会伤害到允言,你要怎么办?”

 “保护他啊!”他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包括跟他分手吗?”颜咏蓁一针见血地又问。

 am闻言微愣,半晌,才认真徐缓道:

 “一样。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如果跟他分手能让他不受到伤害,我会这样选择。人世间本来就是来来去去,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谁不行,或许跟我分手,他才会找到自己的一片天,所以我会做这个决定。”

 “是吗?”她喃喃地说完这两字,便暗自咀嚼他所说的话。

 am见她犹陷在困境中无法走出,倒也不勉强,只鼓励道:

 “咏蓁,慢慢来。”他只是提供自己的意见,真正的选择还是在她自己。

 几分钟后,颜咏蓁自他怀中抬头,眸中莹光灿灿,恢复过往的自信光彩。

 “Sam,我和你情某部分相当相似,所以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何况你是旁观者清。”再度拥抱他一下,颜咏蓁站起来。“我不会再让自己这样死气沉沉,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话完,自一旁捞起大衣,戴上墨镜。“我要出去表演了,你要不要跟着?或许你可以考虑帮我伴奏,但前提是你不能曝光,要不然你就完了。”

 am考虑了会,随之站起。“好,不过下次我再惹允言生气,你得帮我美言几句。”

 “谁理你啊!”她嘲讽地冷哼了声,翻翻白眼后,率先走了出去。

 * * *

 颜咏蓁打电话到殷 的住所,在Pub演唱完后的半夜两点。

 电话转入答录机中,这代表他未曾回来,或者是不想接听?

 但她还是将自己的意思一一说清了:

 “ ,我是咏蓁。如果你在,你就接电话;如果不在,你听到电话后再跟我联络。总而言之,我想谈谈我们的事情,尽快解决才是最重要的事。就这样,再见…”

 才刚想挂断电话,却猛然被接起来。

 “咏蓁!”他的声音急切又兴奋,未若她的冷静自然。

 “你才刚回来吗?”他重的呼吸声在耳边萦回不停,像是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还好吧?”她不知道他方才是用多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很好,听到你的声音就很好。”他长呼口气坐下来。“这两个月来很抱歉,我被限制住行动,无法跟你联络,只能等你…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我很担心你那边的情形。”

 “我被媒体追赶得暗无天,太快跟你联络的话不太好…”话至此,电话对头的颜咏蓁捣住嘴,忍住已到嘴边的啜泣。

 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所有的自制和坚强都会瓦解,彻底崩溃。

 她本来以为可以很平静地跟他详谈的,但是她毕竟高估了自己。

 “咏蓁,怎么了?”殷 因为无法见到她此刻的情形,担心不已。

 “没事。”她合上眼,平复泪意,告诉自己绝不能哭泣。复冷静道:“我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见面,你想办法挪出时间来,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时候?”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困境,只是询问时间。

 “愈快愈好。”

 殷 了下,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允言家的顶楼,我今天在这里借宿。”她语气一转:“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只说:“我很快就到,你等我。”话完,立刻挂了电话。

 颜咏蓁收线,看着一望无际的万家灯火,未曾怀疑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

 他不会对自己食言的。

 * * *

 殷 本想直接不顾一切地冲到颜咏蓁身边,奈何实在有太多外力阻挠。先是三、四个守在他家门外的保镳盘问他的行踪;即使他随意编派个名目,他们也要追究底查个究竟。

 正当时间愈来愈紧迫,殷 也打算用武力制伏他们时,paul适时地出现。他用了相当正当的理由

 “殷先生要和我一起到我家赶企画案。”成功地说服了他们,再加上用自己人格做保证,保镖才终于放行。

 当然,他也是殷 请来的救星之一了;非到必要,殷 绝不动武。

 aul迅速地将他送到岑允言家——一栋二十层的大楼,而岑允言拥有最高的那一层和上面布置得绿意盎然的顶楼。

 在向paul道了谢后,他飞快地上了楼。

 “ ,咏蓁还在顶楼等你。”当他见到岑允言时,他指了指楼上。

 今天的月光很美,非常明亮动人,因此当殷 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踏上顶楼时,他见到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正沐浴在银色月光下,出尘得有如落入几间的仙子,不染一丝世俗污秽。

 “咏蓁。”他喃唤,定在离她三步遥望着她缓缓转过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有这么忧愁的神色,像徘徊不去的阴影绕在眉结,他的心纠了下,一时间,两人只能遥遥相望,噬对方的形体和容貌,却一句话都无法开口。

 颜咏蓁的发被风吹起,凝视着她许久未见的人,在脚步踌躇间,忽然掩脸蹲了下来,像是无法忍下抉择的痛楚。

 殷 见状飞快跑到她身边,将她的挣扎看在眼底,轻轻地拥她入怀。

 “对不起,对不起…”他只能不停抱歉。这伤是他给她的,这么地重、这么刻骨。

 “ …”埋在他怀中的颜咏蓁低喊了声,睁开了眼紧紧地拥住他,螓首枕在他的颈窝,任由一颗泪滑落脸庞,她的堤防因见到他溃决了,泣然喊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但是我没办法见你,我不想再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为难,我只能选择不见你…”“我何尝不是呢?”他的痛不亚于她。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今天我找你做什么吗?分手,我要跟你分手!”她注意到温暖的怀抱顿时一僵,却继续说着:“我不要再这样下去,对你我都痛苦,所以我想跟你分手,但是…但是我说不出口,我不想离开你,我说不出口,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我不分手!不分手!”他慌忙,又用更大的力道搂住她。“我绝对不会答应分手,我不离开你!”他的沉稳早已被急忙宣告的语调取代。

 颜咏蓁只能淌下愈来愈多的泪,朦胧中的瞳眸只看得到他的身影,听他不断地重复他绝不分手之类的话语。

 不分手又能怎么办呢?

 她本来想冷静地跟他摊牌,不料她所有的面具全都因见到他憔悴的容颜而立刻瓦解,彻底地展现了从不让他人窥探的脆弱,只能哭泣着…

 过去的她几乎不哭的,就算当年被赶出家门她也未曾掉泪,但是只要一想到要离开眼前的男子,她的心就纠疼得像迹近死去,无法抑住她的泪水。

 颜咏蓁闭上眼收去泪意,感到他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环住自己,她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拥抱他…好半晌,他们只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回在对方的耳中,然后传进心中,化下一道道磨灭不去的痕迹。

 终于,颜咏蓁停止了她的泪意,哭泣过后的声调有些沙哑,见着银彩闪烁,她在他耳边低道:“ ,今天的月很美。”

 她不哭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不能浪费在这种事上。

 说罢,两人抬头凝望着月儿。下弦月挂在一层黑幕上,周围稀疏的星光点缀着,但一点都无法掩盖月的皎洁辉亮,月光挥洒在小小的天台,像是专为两人璀璨,属于他们的共同喜悦和秘密。

 “咏蓁…”

 颜咏蓁自他怀中站起,走到半人高的墙边眺望远方的景,殷 自身后搂住她的

 “你回去后,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他静默了会,才说:

 “爷爷我离开你,相当坚决,我没答应,反而向他请求离殷家…”

 “离殷家!”她惊愕重复,转过身来凝睬着他。“然后呢?”

 “他不许,并且扬言如果我一意孤行,会将我得没有生路可走。”

 “你没坚持吧?”抚摸着他尔雅俊逸的脸庞,她柔声问。而后他摇了头,她才放下焦急忐忑的心,生怕他真的冲动行事。“还好。”她吁口气。

 “咏蓁!”他唤了声,将她圈囿在他手臂与墙间,容颜忧愁却毅然。“我不分手,绝对不答应,无论你再怎么说。”

 “我们能吗?我们现在进无可进、退亦无路,不分手,只是增加痛苦。”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出办法,你要相信我。”他猛然捉住她的手,像是传递着他金石无法摧的力量。“咏蓁,相信我!”他再次索诺。

 “我相信你。”颜咏蓁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相信他,她还能相信谁呢?她抬首望他。“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 * *

 天,殷 才踏出不舍的脚步离开颜咏蓁身边。颜咏寨在楼下送走他后,与岑允言一同走往街角的早餐店用餐。

 “咏蓁,你们的事解决了吗,分了手吗?”与她并肩走着的岑允言,怡然自得地问着,丝毫不觉忸怩或尴尬。

 “没有。我没办法跟他分手,只好拖着。”颜咏蓁的语气有丝惶然及无奈。“我明知道不该这样下去,却没办法真正决然跟他彻底断绝关系,我毕竟是太懦弱了。”

 “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平常再精明干练的人一栽在它手中,脑袋就变豆腐渣了,你就别太苛责自己。倒是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应该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颜咏蓁斜睨了他一眼。“允言,你愈来愈罗嗦了,要不是你老狐狸的笑容还在,我还当真以为现在在我身边的是方志礼那个杂念起来可以让山河变、天地无光的家伙。”她对方志礼这方面的本事可是不敢恭维。

 “真的吗?”岑允言不以为意地浅笑,果然像足了狡诈的狐狸。

 * * *

 又一个月过后,殷家的动作频频,先是传与女歌手Nicole谈恋爱的殷 被下调职位,落得只有个空有名位却无实权的空壳。而后,殷东庭又无惧自己将近八十高龄的身子,硬是重展雄风掌控起殷家的事业,让那些觊觎殷氏主席位子多时的殷家人恨得牙,却苦无机会将殷东庭拉下台。本以为呼声最高的殷 落了马,所有的人都重现希望,却没料到殷东庭宁愿自己再掌殷家大权,也不愿交给他不信任的殷家旁系。

 而颜咏蓁那边却是风波暂平,拜另一名女演员所赐,自上个礼拜又闹出更大的绯闻事件后,焦点就转向了,媒体也不再紧迫盯人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在堕落天使Pub里——

 颜咏蓁淡扫的银色眼影藏匿在墨镜下,上是桃挑情的口红,白皙的长腿包裹在紧身牛仔中,在她的眸光逡巡完众人后,Sam也敲完了最后一个音,两人在众人的喝采声中下台。

 今天Sam在堕落天使帮颜咏蓁伴奏,两人默契合作得绝佳无比。虽然是在小场地中,但是他们从过去便是pub驻唱起家,自然更有一番浑然天成的绝佳演绎。

 颜咏蓁在下了台后,直接走到后面房间休息,Sam也随行。

 “Sam,好好看着她。”岑允言在他耳边叮嘱,两人都心知颜咏蓁此刻正要度过人生前所未有的低期。

 前几殷 的消息被颜咏蓁知道了,本想瞒着她的事终究是百密一疏。而后在她试图联络殷 却未果后,她失踪了几天。今天忽然再出现时,一句话都没说地上台例行每个月的演唱,像是发心情般的投入。外人看来很是欣喜,然而他们两人心里却深知,她这次的不快乐恐怕很难那么快结束。

 颜咏蓁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本的报章杂志,目的只在一人。

 没有!没有!到处都找不到!

 没有他的消息!颜咏蓁气忿地将杂志扫落一地,痛苦地捧着头不知所措。

 他到底怎样了?好不好?

 为什么没有任何他的消息再传出?他是不是真的被下调职位了?他在殷家有没有受为难?是不是每天为了他们两人的事奔波?

 她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管道能知道,只能呆坐在这里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咏蓁。”Sam走进来,见到她呆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眼光又移到散一地的杂志,未动声,只是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望着她。“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大声回道,手足无措地站起身在原地打转。“我不知道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的近况!我该怎么办?Sam,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捉住他的衣领,因为慌乱和焦虑激动地喊着。低垂着头轻泣声传出,她的身子因支撑不住而滑下,仍是喃问:“我想见他,很想见他…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am随着她蹲下,将轻颤的她搂入怀,眼中晃过决定:

 “会的,我会让你见到他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立说立做,他拉着她就想往后门走。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咏蓁再这么痛苦下去。

 颜咏蓁现在心绪不宁,自己的冷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见他冲动地拉着自己也无法立即反应过来,只能被动地随着他的脚步前进。

 一踏进舞池,嘈杂的声音立刻袭耳而来。代了其他酒保一声后,跟着进房的岑允言原本想休息一下,见Sam一副怒火腾腾样,扯着颜咏蓁不知要往哪去,赶紧挡住Sam,蹙眉问着:

 “你想带着咏蓁去哪里?”

 am瞄了岑允言一眼,冷峻的神色才有些缓和。

 “允言,不要挡着我,我要去找殷 。”

 “找殷 ?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问要拿咏蓁怎么办啊!”他口气很冲,怒火连天。“他又一个月没出现,让咏蓁傻傻地等他的消息。天晓得他会不会都已经打算放弃咏蓁了!我不能让咏蓁继续这样下去,我要带咏蓁去找他,问个清楚!”

 话完,格开岑允言便想大步离去,却发现身后的颜咏蓁退了几步。

 “咏蓁?”Sam回头望她,她却握紧拳,缓慢而固执地摇了下头。

 “我不能去。他在那里已经够为难了,我去只是徒增他的麻烦,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不需担心。”她走回去坐下,茫然的目光终于锁定焦距。“我会解决的,Sam。你不要担心我,我会解决的。”她不断保证。

 “你叫我不要担心,你现在却这个样子!”Sam大步跨过来摇晃着她的肩。“咏蓁,不要让你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我认识的那个高效率的颜咏蓁到哪去了?为什么你要为一个男人让自己心神不宁、痛苦不堪?明明是无法高攀的树,你却硬要飞上去栖息,结果呢?你摔得一身伤,什么都没得到!咏蓁,你告诉我你会没事,现在却是失魂落魄;你将自己搞到这种境地,你却不断保证你会解决这一切。你要我怎么再相信你?你说啊!你说啊!”他心痛嘶喊,颜咏蓁的泪珠也一颗颗自原本灵韵的瞳孔损落,他猛然将她搂入怀。

 “对不起…”颜咏蓁伸出手臂环抱着他,频喃:“对不起…”

 岑允言走过来,一只手覆上颜咏蓁的,对Sam道:

 “Sam,不要这样,我们要相信咏蓁。她既然这样说,就表示她一定能找出解决的方法,再她,只是让她更痛苦不堪而已。”

 颜咏蓁轻抚着Sam的脸庞,泪颜中漾出笑意,也道:

 “请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和他的事,很快就会了断。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忧了,你放心吧。”她向来不让他人瞧见自己的脆弱,也不允许自己向任何艰苦认输;即使再困难也一样。

 听闻她的话,又看她毅然决然的坚定神色,Sam原本严冷的面容也缓缓勾出一抹笑,像以往年少时的习惯她的头发,斥骂又不失柔情:“笨蛋!”

 颜咏蓁抚着头,很快地收敛泪珠,却不悦地斜睨着他。

 “早八百年前叫你不要我的头发,你还明知故犯?下次再来一次的话…”她冷哼,威胁着。“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有多少,全都告诉允言的话…反正很多,不急。”她嚣张的样子差点让Sam想掐死她。

 “把柄?”岑允言轻皱起眉,听闻这两字,耳朵便竖得极高,他笑容可掬地询问:“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

 am赶紧捂住颜咏蓁的嘴,在她耳边咬牙低语:

 “你要是敢一字一句,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那你就试试看吧。”她耸肩站起身,刻意地背过身,佯装的笑颜在一瞬间化为怅然哀愁袭上面容,悄悄闭起眼再张开后,她边妩媚惑人的笑又勾起,对正含情脉脉两人——其实是岑允言正用眼光厮杀他的爱人,道:

 “我要回去了,你们慢慢详谈吧。”话完,举步便想自后门离开。

 此刻,从舞池却传来一阵吵嚷声,及几名男子的叫嚣声,之后便是惊慌逃跑的客人一哄而散的杂杳脚步声。

 三人正不解地面面相觑,只听到其中一名男音大喊——

 “Nicole!你不要躲了!快给我出来!”

 颜咏蓁心微微一惊,目光转为冷漠,心下便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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