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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个月后,古爸爸在台东的老家传来消息,说古爷爷突然脑中风⼊院。

 ⾝体向来壮得像条牛的老人家,突然在一夕之间倒下,全家人都慌了手脚,古爸爸更是当下就决定要搬回老家去住,就近照顾生病的⽗亲。

 当晚,古妈妈便开始着手打包行李,并联络亲戚朋友,告知这项消息;而古承琳听到时则是完全呆住了,这个决定来得太仓促,令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说什么?你要转学?”

 星期一上学的时候,古承琳在公车上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欣怡,后者一听,当场傻住。

 “我以为只有姨丈要回去…怎么,原来你们全家都要走啊?!”

 “嗯,我爸说这样比较好。爷爷的复健工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全家人一起走,这样彼此才照应得到。一

 她是有姑姑和叔叔,不过他们都在北部工作,只有她爸已经退休,所以照顾老人家的事情很自然便落到他们头上。

 林欣怡听了,一双眼睛顿时闪闪发亮。“是喔?那你不就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是啊,至少这几年是不可能了。”

 YES!林欣怡当下在心里头⾼兴地呐喊。

 太好了!表姊走了,那么她就有机会接近学长啦!哇哈哈哈——

 一旁,古承琳兀自沉浸在离别的感伤中,对林欣怡的反应是浑然未觉。

 唉…她叹息着转头看向窗外。

 今天早上,耿介衡没有出现。

 往常他都是和她搭同一班车上学的,可是今天车子到了他那一站,却没看见他上车。

 她抿,拿出菗屉里的转学申请书,怔怔地望着它发呆。

 明天吧!

 等明天早上见到他,再跟他说这件事情好了。

 结果,第二天耿介衡依旧没有出现。

 这是古承琳最后一天来学校上学,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挣扎了一整天,一直到下了课,同学们都离开了,她才下定决心,背着书包到篮球场去找耿介衡。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带着些许凉意,场上,蜻蜓点点飞舞。

 古承琳小跑步地来到篮球场边,手指勾住围网,忐忑地往里头看去。球场上有好多男生在打球,咚咚咚地,令她的心跳也如擂鼓般猛响。她努力地搜寻耿介衡的⾝影,可就是没看见他,他和他的那些队员全都不在。

 “同学,你找人吗?”有个男生拿着篮球走过来,看她探头探脑的,忍不住好奇问道。

 “呃…没、没有。”古承琳被吓了一跳,心虚地转⾝就跑,可是只跑了几步,便又停下。回头一看,男生还不解地看着她。

 “那个…请问,耿介衡他…他没有来练球吗?”

 原来是学长的爱慕者啊?男生像是习以为常地笑道:“没有,他带队到南部去比赛了,‮国全‬⾼中篮球联赛,你不知道吗?”

 篮球联赛?

 对喔,她居然忘了!耿介衡每天辛苦练球,为的不就是这场比赛?怪不得这两天都没看见他来搭车,原来,他人本就不在台北!

 匆匆地道了谢,古承琳低着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校园。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她神情茫然,想到没办法亲自跟耿介衡道别,她心中难免有一丝丝的遗憾。

 怎么会这么巧?

 她要离开了,而他就正好不在台北?

 虽然她觉得和耿介衡本连朋友都算不上,甚至,还有点像是仇人,但他们毕竟也相识一场,说什么,她都应该跟他说声再见才对的…

 古承琳转学后的第三天,耿介衡回来了,他带着象征荣耀的冠军奖杯,在朝会的时候上台接受校长的表扬。

 只是,尽管台下掌声不断,他的心情却一点也⾼兴不起来,因为“某人”居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转学了!

 “你说什么?古承琳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当天放学的时后,耿介衡在校门口拦住了正要回家的林欣怡。他拉下脸来跟她要古承琳的新家地址和电话,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

 “学长,真的很抱歉…表姊已经代过我了,她说她不想再跟任何人联络,所以她的电话和地址,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

 耿介衡拧眉。“你确定?她所谓的『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这个…”林欣怡咬,笑得很心虚。

 其实表姊本什么都没跟她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掰出来的。

 反正表姊都离开台北了,没必要再霸着耿学长,玩什么藕断丝连的游戏吧?她应该把机会让给别人…尤其是⾝为表妹的她才对呀!

 林欣怡笑得贼贼的。“学长,你不要生气,不然这样好了,改天我打电话问我表姊,看看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

 “不用了!她不想联络就算了。”耿介衡气呼呼地说道,跟着甩头就走。

 那个死丫头,她居然敢这样对他?!

 她说她不想再跟任何人联络了,所以…

 可恶!

 他气得一脚踢飞了跟前的小石子。

 亏他之前还对她那么好,为了怕她被同学欺负,故意绕远路和她搭同一班车上学,而且还有事没事就昭告世人一下,说她是他的马子,闲人匆惹…结果呢?她非但没看见他的用心,还一声不吭的就偷偷转学了,连个电话都不留给他。

 很好,耿介衡咬牙。

 如果她以为自己可以躲一辈子,那就躲吧!

 不过,她最好祈祷上天别让他们俩再碰到,否则…哼哼哼,他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

 上天果然是帮他的。

 在阔别了十年之后,今天,耿介衡终于又碰到了古承琳。

 此刻,何孟聪的办公室里正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耿介衡环着,长腿迭,一脸无事地靠坐在大办公桌旁,而在他左前方不到两公尺处,一张红⾊的牛⽪单人沙发上,古承琳则正以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唉!都十年不见了,这丫头怎么还是像只刺猬一样,一看见他就浑⾝竖起尖刺呢?

 他扯,笑得有点故意。“怎么?看见老朋友这么不开心?”

 古承琳咬牙。“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姑且不论他们十年前的“恩怨”这家伙刚刚才踹烂了一扇门板,那笔维修费搞不好要从她微薄的薪⽔中扣除,在这种情况下,她能笑得出来吗?

 “唉!”耿介衡摇‮头摇‬。“假如你是气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从更⾐室里硬拖出来,那我跟你道歉;不过,如果你是在担心被老板炒鱿鱼,那就免了。何老板是我朋友,区区一扇门板,他不会放在心上的。”他们易的金额动辄上百万,一扇门板算什么?随随便便开一瓶酒就不只这个钱了。

 是喔?区区一扇门板?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耿先生。”她讽刺地扯

 “不客气。”耿介衡点点头,硬是按捺住一股想笑的冲动。

 真怀念啊!

 自从她转学之后,已经好久不曾有人这样跟他抬杠了,这丫头果然与众不同,只有她能令他这么开心!

 他忽地敛眉,收起笑容。“怎么样?这几年过得很好吧?”整整十年都没有消息,想来一定是乐不思蜀了?

 古承琳耸耸肩。“是还不错。”

 还不错?耿介衡嗤地一笑。“我想也是啦!躲到那种穷乡僻壤去,生活想必都回归自然了吧?你们那里有冷气吗?有没有第四台可以看?住在那么纯朴的地方!晚上‮觉睡‬大概都不用关门了吧?”因为也没什么值钱的可以偷了。

 喂喂喂…别把台东形容得那么落后好吗?“耿先生,我们家有冷气,也有第四台…而且,我们不是躲,是搬家,搬家!”

 “搬家不用告诉朋友的吗?”耿介衡凉凉地问道,顺手从桌上抄来一烟,悠闲地点燃。

 “呃…”古承琳顿住,不噤想起十年前去篮球场找他却落空的事情。“我有啊,是…是你那时候不在台北,而且…而且我爸又急着要赶回台东,所以…”被他这么一问,她开始心虚了。

 奇怪,她有必要跟他解释这么多吗?可是看他不⾼兴的模样,她的心里却忍不住惭愧起来,好象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似的。

 “我…我有去篮球场找过你啊!”她很有诚意的,可是谁叫他不在,这不能怪她吧?

 耿介衡冷笑。“为什么我觉得这些都是借口?”

 “嗄?”

 “你要搬家、要转学我都管不着,但是…为什么不留电话地址?你怕我找你?怕我跟你纠不清?”

 “我可没这么说喔!”

 “没这么说?”耿介衡哼了声。“少来,我看你本就是不想跟我联络吧?假如把我当成朋友,就不会做得这么绝。”他起⾝,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古承琳。”

 “⼲么?”她微微后退,紧张地盯着他的脸。

 “你知道吗?当年你不告而别,我真的很生气。”他眯起眼睛。“每天早上我搭车上学,看到你表妹,却看不到你,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我不知道。”是很想揍人的感觉吗?

 “我很想你。”

 嗄?!古承琳一听,整个人当场呆住。

 这…这家伙的情绪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一点?

 他是在开玩笑吧?他刚刚明明很生气的呀!为什么现在又…

 “你还好吧?最近你的庒力是不是很大?”她咽了下口⽔,強装镇定。

 “为什么这么问?”耿介衡挑眉。

 “你是不是经常喜怒无常?明明很⾼兴却想哭,分明生气却想笑?你有没有试着找过医生,跟他谈谈你的问题?”

 “古承琳,你在暗示什么?”他眼角菗搐。

 “我只是担心你。”毕竟朋友一场嘛!

 “你以为我疯了?”

 “说得精确一点…应该是庒力大所造成的精神异常。”

 “精神异常?”他忽地仰头大笑。“你错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他一手夹烟,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弯⾝,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只要一想起她,他就觉得心情很差、很火大,这丫头简直是他的魔障、是来考验他的自制力的。

 啊?咦?!

 他的话,成功地让古承琳再一次呆住了,她心头猛地一跳,脸颊像火烧似的发着烫。

 “你…你你…”“我怎样?”他挑眉,欣赏她脸上的嘲红。

 “没事。”她一边‮头摇‬,一边推开他的手。

 她不习惯这种碰触,尤其对方是个异,尤其他是耿介衡。

 他的存在感太強烈了,強烈到令她呼昅困难,很想赶快逃离。

 “我…我该去上班了。”

 她咽了下口⽔,从沙发的另一头站起来,然后,趁他还来不及阻止,一溜烟地

 冲出了老板的办公室,像火烧庇股似的。

 哎呀呀…⾝后,耿介衡好笑地摇‮头摇‬。

 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单纯啊!瞧她那副德行,好象他会把她吃掉似的。

 他弯⾝,捡起她掉落在沙发上的识别证,上头鹅蛋脸、⽩⽪肤的她好天真地笑着。

 古承琳,你尽管逃吧!这回,你可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喂,你说真的还假的?”

 游泳池畔,何孟聪正在做暖⾝,听见耿介衡的要求,他往上伸展的两只手臂当场停在半空中。

 他没听错吧?

 耿介衡耿大老板现在在跟他要人?

 刚刚他才为了一个女服务生,把他们店里的门踢坏,现在,他居然又跟他要人?这…这会不会太劲爆了?

 “我不喜开玩笑,尤其是这种事情。”耿介衡面无表情地套上泳帽。“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是有困难吗?”

 “不不不,一点都不困难!只不过…我很好奇,那个女的…那个姓古的女服务生,她究竟是哪一点昅引你啊?”何孟聪蹙着眉问道。

 这几年,他看过太多的美女拜倒在耿介衡的西装下,然后又被他一脚踢开,而这个女的,她样貌平凡、⾝材平凡、气质平凡、工作更是平凡,她凭什么得到耿大老板的青睐?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七情不动的耿介衡变得如此积极?

 “你的好奇心会不会太重了点?”耿介衡觑他一眼。

 虽然乔治亚是鹰展的大客户,不过私底下,何孟聪和耿介衡的情却是好得没话说,也因为如此,他们说起话来才会直来直往,毫不避讳。

 何孟聪赖⽪地笑着。“哎,咱俩是哥儿们嘛!透露一下会怎样?”

 “是不会怎样。”

 “那就是啦!快说快说!”他很好奇耿介衡的感情生活哩!

 “我们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喔,然后呢?”

 “我以前追过她。”

 哗?这是个大新闻哪!原来耿大帅哥也曾经追过女孩子呀?!

 何孟聪眼睛一亮。“所以,你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喽?”

 这个推论很合理吧?可是耿介衡却摇‮头摇‬。“没有,她拒绝我了。”

 嗄?!这… 这怎么可能?

 “她没有答应我的追求,而且还躲到台东去,十年不跟我联络。”

 “啥米?这女的会不会太狠了?”帅哥?G!大帅哥追她,居然不答应?这女的不是头壳坏去,就是眼睛被糊住了。

 “老弟…我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实在有点同情他呢!居然被那种平凡的丫头拒绝。

 假如这事情发生在他的⾝上,他恐怕会‮愧羞‬得跑去‮杀自‬吧?

 耿介衡扯,笑望他一眼。“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给我人就好了。”他边说边将蛙镜戴好。

 只要把她牢牢地绑在⾝边,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臣服在他脚下的。

 何孟聪愣愣地点着头。“人我是一定会给你的,可是,我能不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耿介衡已经走到泳池边了,听见何孟聪的话!他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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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她吗?你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还是只想把她追到手,然后再把她狠狠地甩掉,以怈心头之恨?”

 以他对耿介衡的了解,后者的可能应该比较⾼吧?毕竟那女的实在是太不上

 道了,不给她一点颜⾊瞧瞧怎么可以?

 闻言,耿介衡只扯,神秘一笑,然后便回头纵⾝跃⼊池中。

 喜她吗?喜古承琳?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千百次了,至于答案…恐怕会跌破每个人的眼镜巴!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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