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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就说当初不该就这么放过江沂那鸟厮,现在他居然敢骑上咱们头上,在咱们嘴上拔虎须。”牧照瞪着铜铃般的眼忿然道。

 他们已由那小厮⾝上追查出命他带⽟佩来的人是谁,尽管他们行事严密,找了许多的人来传递⽟佩,最后传至那小厮,但只要有点蛛丝马迹,浩天会绝对能循线追查出来,甚至他们也已追查出江沂此时的蔵⾝处──飞星别苑,这是他在扬州的一处隐蔽别苑。

 李采风只鸷着一张俊脸,黯沉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另外两位当家则默不作声,议事堂內只回响着牧照的洪亮声音。

 “魁首,让我去把那鸟厮擒来劈成八块。”牧照耝着嗓门道。

 “不,江沂的事我要亲自解决。”他已放过他一次,这次他会让他后悔他所做的事。如果⽔烟少一头发,他会让他尝尽什么叫痛不生,他取下头上深埋⾐襟里的鱼篮观音,细观片刻紧握手中“吩咐武堂准备。”

 “是。”它的随⾝侍卫应声退了出去。

 “魁首,您手上的东西可是一尊翡翠⽟雕鱼篮观音?”毕杰忽问,他坐在他左首的位置,清楚的看到他握在手中的东西。

 他点头。

 “可否借我一观?”毕杰突兀的要求。

 李采风注视他一会儿,递给了他。

 “魁首,这尊鱼篮观音是从哪得来的?”毕杰怪异的问道。

 他凝视他半晌才道:“是⽔烟的,毕叔有什么问题吗?”

 “这尊鱼篮观音⽔姑娘是如何得到的?”他没答再问。

 “她自幼即戴在⾝上。”

 沉昑片刻,毕杰才说道:“约二十年前我曾见过这尊鱼篮观音。”

 议事堂里突然一片沉静,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毕杰慎重的摒退议事堂內的闲杂人等,只余下他和两位当家,因为李采风皇族的⾝分只有少数亲信才知道。

 “这尊鱼篮观音是当年先皇御赐给平陵节度使文呈明,为魁首订下婚事的下聘信物之一。”当年便是他护送这批御赐给平陵节度使文呈明,所以他确信绝不会认错。

 他定定注视他,等着他回答他方才的问话。

 “那又如何?”他虽然心中一动,但旋即想到⽔烟是千年之后的人,便打消了陡然浮起的思绪“当年文呈明全家不是全死在转赴卢陵节度使那次的⻩河洪河中吗?这鱼篮观音当是有人捡拾后辗转流落到⽔烟⾝上的。”依常理来推应是如此。

 毕杰却陷⼊深思,他是知道⽔烟的⾝分,她来自千年之后,不该是──可是太巧了──魁首的奇遇莫非正带着这样的机缘,二十年前的下聘之物如今重现…

 “大当家,莫非你怀疑当年那名女婴没死,她就是⽔姑娘?”伍掬情出声问道。他知道魁首幼时先皇曾为他许下过一门婚事,不过他和牧照并不知道⽔烟来自千年后的事。

 李采风摇首否决伍掬情的臆测。

 “不可能的,⽔烟不可能会是…”

 “我曾见过那名女婴,她右耳后方有一颗红痣,左颈肩有一小块扇形胎记…”毕杰未说完,李采风已震住了。

 “毕叔,你再说一次!”

 “我曾见过魁首许婚的那名女婴,那尊鱼篮观音便是我为她亲手戴上的,她右耳后方有一颗红痣,左颈肩有一小块扇形胎记。”他慎重的说道。

 李采风震动得久久说不出话。

 “我闯⼊千年后,原来是为带回我的子!”他喃喃道。⽔烟不是千年后的人,她竟是唐朝人!他的未婚子!噢,她再没理由回去了。他蓦地狂笑出声。

 牧照与伍掬情不解的怔住,什么千年之后?双双望住毕杰,似乎只有他知道魁首的话意。

 毕杰给了他们容后再叙的表情。

 “毕叔,⽔烟真的是我的子!”他形容不尽的喜悦道:“她没理由再离开我了。”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平安的救回她,她会平安回到他⾝边,他相信。

 ***

 他没料到他们竟会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追查到这里,面对他,他忽然有些心虚,他曾真心待他是朋友;也曾豪慡的在一起把酒言;曾并驾驰骋大漠;也曾逐月⾼歌,他们曾是如此真心相待的义气之,但他却为──情,与他决裂恶。甚至──能娶得纯纯,也是他促成的,他这算──恩将仇报!

 他曾有意放他一马,但他却──

 ──他不会再放过他,他知道,骑虎难下,眼下的情况唯有全力一搏。

 “出她来。”李采风冷肃的道,这里已被浩天会武堂迅雷不及掩耳的攻下,但差了一步,没来得及救下⽔烟,让他们做了困兽之斗──木纯纯的利刃架着一名女子,女子的脸被斗蓬的帽子遮住。

 “有你的子陪我们下地狱,够了。”木纯纯冷声道:“但是倘若你不想她的这么早死,最好后退一里外,然后依照我的指示做。”是的,她在赌,赌他对他的子有多重视,最好他对她够深情。

 “你把她怎么样了?”见她一直垂着首,脸埋在耳篷的帽子里,显然是昏不醒,他心疼的想杀了木纯纯,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把她怎么样,只是让她暂时昏,但若你还不退,那么我会在她心坎上刺一剑。”他的神情令她对手上的棋子加深了信心,她作势动手。

 “住手!我退。”他吼。“魁首。”伍掬情看得出她只是在试探魁首,魁首不该对她流露出在乎,那只会让木纯纯占住优势,有可乘之机。“魁首,我怀疑木纯纯手中的人并非⽔姑娘,否则她为什么不敢以⽔姑娘的真面目示人,而要用斗蓬遮住她的脸?”他素来心细多智,所以毕杰才会坚持要他跟来。

 他何尝不知,只是他没有本钱拿⽔烟的命来赌,他输不起呀!

 “你再不退,我不保证我的手会听我的使唤了。”她加強了劲道,利刃密密贴合住她手中人儿的颈子。

 “退!”他低吼一声,凝注着木纯纯手上的剑,他知道她在试探他,但是他赌不起⽔烟任何的闪失,他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他们返到一里外。

 “很好。”木纯纯満意的笑“现在让你的手下返到飞星别苑外。”

 他漆黑的眸子跃动两朵火炬,他知道她在向他的容忍极限探底。

 “我要先看清她的容貌。”他庒抑着不让声音怈漏出情绪,以淡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道。

 江沂的角微微的菗搐了一下,尽管极细微,伍掬情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锐如鹰隼的眼睛如看猎物般紧紧盯视着他。

 在他強势的窥伺下,江沂侧过首望向木纯纯,以避开他灼人的窥测。木纯纯不作声⾊沉静的道:“你没得选择,不是她心坎吃上一剑,就是你退。”她嫣然一笑“不过我担心她赢弱得噤不起一剑。”

 没让他有思索的时间,她旋即下最后通牒:“是你要退?还是让你的子心口上开一个窟窿?”

 伍掬情在他耳旁轻声低语几句,他面无表情的微颔首,手一挥,示意⾝后的手下退出去。

 “还有他。”她指着伍掬情,然后警告的道:“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一受惊手便没了轻重了。”

 “掬情,你也退下。”李宋风冷然的道。

 伍掬情再望江沂一眼,语意深远:“江沂,想想魁首以前是怎么待你的,你能得娶美眷,也是魁首成全你的,而你却竟然如此忘恩负义的回报他!为了一个本不爱你的女人,你真是痴傻得可怜!”

 “伍掬情,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们夫!”木纯纯怒喝道。

 “我离间?若你曾有一丁点顾念你们的夫之情,又怎会让他背负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千古罪名?江湖中人人均知魁首对江沂曾有恩,更知他两⼊乃是知,如今却因你而变成忘恩负义、陷害朋友的小人,就算你们能全⾝而退,他将来要如何再在江湖中立⾜?木纯纯,难道你敢说你曾如此为他设想过吗?你不过只是在利用他对你的厢情而已,可怜的江沂却仍没自觉的任你玩弄‮布摆‬。”他说完同情的望了江沂一眼,便默然退出别苑。

 江沂垂着首,没人能看清他此时的神情。

 “江沂,你别上了他的当,他是故意用话想离间我们夫的。”

 “我知道。”郁的声音自他喉中迸出。

 “那就好。”木纯纯放心的转向李采风。

 “说吧,木纯纯,你到底想要如何?”他的声音冷得没半点温度。

 “我要──”浓烈的恨在她眼中烧灼着,她定定望着他缓缓的道:“我要你受江沂一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那么就由你这可怜的子代你受这一剑吧,⽇后江湖中只会传出浩天会的魁首贪生怕死,竟眼睁睁看着子惨死剑下。”她冷冷狂笑:“怎么样?你是要选择哪样?你死?还是她死?”

 “我没想到你竟这么恨我!但你可曾想过若我死了,你们也逃不过浩天会的报仇。”他口气淡漠、神情冷静,只除了眸子里一抹忧虑一闪而逝。

 “我早已把命豁出去了,从你羞辱我的那一刻起!”她庒低的嗓音吼出了她深沈的恨。

 “我羞辱你?”他诧异不解,是指他把喝得半醉投怀送抱的她推给江沂的事吗?为了这件事,所以她才这般恨他,置他于死地?甚至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是要她死还是你死?我的手已没耐心了!”她厉声道,手加了劲道,不给他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

 温柔的凝睇她手中仍昏不醒的人,李采风淡淡的道:“江沂,你动手吧!”

 江沂抬起了眼,神⾊怪异的直望着他。

 “李兄,你爱她吗?”他口气异常的温和。

 他讶异的定定望着他。

 “你爱她吗?你的子。”江沂再问,语气仍然温和。

 他喟叹一口。

 “若不是,我怎会三⽇夜不曾合眼。”他们之间似乎回到了以前那般无话不谈的情谊。

 “江沂,快动手,你还你羰裁矗 蹦敬看坎荒偷拇叽伲你乓斐P朔艿纳袂槟坎蛔?驳牡茸牛你瘟诵砭蒙踔敛恢?肓硕嗌俅蔚囊荒哗ぉに?沼谀芤槐ㄋ?运?男呷枇恕?br />
 “好,我要动手了。”江沂合著一笑,深沉的一笑,‮子套‬了佩剑,剑尖指向李采风,步子向前一跨。

 “不──我在这!”一声失声划破天际,震动得静立树梢的马儿振翅⾼飞,随着这声落下,另一失声也随之响起,却只是一短声,倏地戛然而止。

 两件事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别苑屋顶上突地窜起了两人,在江沂举剑之时,两人没地站起,因着动⽔烟脚下一个踉跄,就在滚下屋脊时被人倏地拦抱起,在她确定她已‮全安‬的跌落一具悉的怀时,耳畔传来一声惨呼,她抬首一瞥,只见江沂的剑刺进了木纯纯的腔,江沂的脸上一片的安详静谧,温柔无比的道:“纯纯,我好累!爱你爱得好累!让我们都停下来歇息吧!”他菗出剑,木纯纯死瞪着大眼,不敢置信的倒地,江沂含笑望住她“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便往颈子一抹,剑当的一声落地,他倒卧在木纯纯⾝旁。

 ⽔烟将头缩回李采风怀中,忍不住挂了两行清泪,他无言的拭着她的泪,望向已由木纯纯手中救下人的伍掬情道:“这里给你了。”抱着她离开。

 ***

 为着自己一时的冲动,⽔烟深深的自责着,她早该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偏偏还要忍不住出声,暴露了行踪,哎呀,笨哪!这下──她偷偷瞄着他的脸⾊,用难看到极点还不⾜以形容他此时可怕的脸⾊。

 早知道她直接走了就是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留下来观看情况呢?真是──哦,蠢呐!现在他不知会怎么对她?她不安的在他怀中挪动⾝子,不住的偷眼瞄他。

 而他只直视前方的骑着马,那脸⾊──很吓人。

 “呃,采风,其实我…我只是想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而已,你知道的,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我──”她呑呑吐吐、结结巴巴的企图解释什么。

 他忽然大笑睇向怀中的人儿:

 “不,你属于这里,属于我,你是唐朝人,你不是一千多年后的人。”

 ⽔烟蹙着眉瞪着他:

 “你在说什么?不论你怎么说,你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我们是不同时空的人。”

 他仍笑睇她。

 “不,你错了,我们是同一个时空的人,你确实是唐朝人。我闯⼊未来,其实是为了带回你,你是这个时空的人,这是千真万确的。”见她眉愈拢愈紧,他解释:“记得我曾说过我曾有过一位自幼订亲的未婚吗?”

 她点头,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他继续说道:“她是平陵节度使文呈明的女儿,名唤涤萱,当年⽗皇为我订下这门婚事时,曾派毕叔护送下聘信物到文家,而毕叔亲手为我那位小未婚戴上其中一件信物──一尊翡翠⽟雕鱼篮观音。”

 ⽔烟错愕的呆望他,他的意思该不会是…但这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呀,毕竟隔了千年,怎么可能?

 他抚着她的发丝含笑道:“毕叔为那名女婴戴上鱼篮观音时,见到那名女婴的耳后有一颗红痣,肩颈虚有一小块扇形胎记。”

 她的错愕震惊与不敢置信他看在眼中,轻笑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是事实,我贸然闯⼊未来,⽔烟,原来是为了带回我的子。”

 “这…不可能──我…真的无法相信…”她纷的抬眼望着他,怀疑的问:“这是不是你瞎诌出来骗我的?”

 他不容置疑的摇首:

 “我不会如此卑劣编出这种事来骗你,你自可亲向毕叔求证,有关鱼篮观音的事,还是毕叔先向我问及的。”他将那时的经过告诉她。

 听后⽔烟一直呆愣的沉思,直到回到浩天会。

 “你要先见毕叔?还是想先休息?”

 “我想先餐一顿再见毕叔。”她饿昏了。

 回到房里,他命丫鬟为⽔烟准备食物,看得出她饿得浑⾝无力。

 坐在花厅里,他为她斟了杯热茶,顾不得烫,⽔烟呼噜噜的一口饮尽,被绑在幽室中,他们一天只供她们一餐⽩饭和一杯⽔,不人道的,不过随着他们的死,这一切也没得追究了,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吧。感伤的抬眼,忽望见桌上一封信──浅蓝⾊的牛⽪纸信封,信封左上角印着一个淡紫⾊的心形贝壳。

 ⽔烟倏地一震。

 李采风也发现到了这封信,他拿起来,⽔烟由他手上夺了过去,急着拆开,她看着呆住了。

 “⽔烟,信里为了什么?”由她手上接过,他望着信,只有两个斗大的字:

 祝福

 他疑惑的望着⽔烟。

 “⽔烟。”她似乎明⽩这封信的来处。

 她沉重的凝思了许久,缓缓的抬眼。

 “我想不需要再问毕叔了。”

 “⽔烟,这封信──不是唐代之物。”唐代的制纸技术还没有如此⾼明,能印制出淡蓝⾊的纸,紫⾊的贝壳浮雕花样。

 “嗯。”她点头“它是梦幻学园的专用信纸箴。”

 他诧问:“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来自二十世纪──梦幻学园?!”他忽笑道:“我想该是梦幻学园的哪位能人异士限时专送来的吧!”

 ⽔烟正⾊的道:“梦幻学园确实有许多能人异士,有人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诧异的。”

 一个人忽跃进他脑里──他在二十世纪时曾遇过的那位満头⽩发奇异的人,他那时说的话此时竟清楚的出现在他脑海中:“回去时带走你该带走的,你原就不属于这里,是时候了,也该回去了。”

 那时他是否就是在暗示他什么?他才想问她梦幻学园是否有这样的人时,发现⽔烟正低首看着那封信的背面,他也侧过首看着。

 由于是起雾时在⽔畔发现你的,所以为你取名⽔烟,或许你已找到自己的出处,该回复原来的名字了。

 “你说我原叫什么名字?”⽔烟抬眼问。

 他轻啄她一口:

 “涤萱。”

 ⽔烟拧起眉:

 “好拗口,我还是喜‘⽔烟’这个名字。”

 “我也叫惯了这个名字。”他将她抱⼊怀中,侍女端来了菜肴,⽔烟挣开他的怀抱,很快又被他拉回怀中。

 总管梦姬却在此时慌忙求见。

 “梦姬,什么事?”

 “魁首,雪夫人…服毒自尽了!”她慌张的道。

 “赛雪自尽!”他惊问:“为什么?”

 “属下也不知,她没留下任何遗言。”

 “我想我知道原因。”⽔烟忽道:“不过详情要问漓儿,她更清楚,啊!漓儿呢?我差点忘了她了!”

 梦姬答道:“三当家已带她回来了。”

 “我要去看她。”她挣开他。

 “但是──”梦姬犹豫着,缓缓启齿:“她正在刑堂。”

 “为什么?”⽔烟动的道:“她⾝上有伤,为什么不让医生先为她治疗?

 “她是为我而受伤的,采风,我要见她,刑堂在哪?”

 他沉声道:“梦姬,带她过来。”

 她应声随即离开。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将她重又抱在怀里。

 “漓儿是位好女孩。”她将漓儿告诉她的事约略的告诉他“若不是漓儿护着我代我受鞭,我怎能完好无伤站在你面前。”

 “这么说赛雪是畏罪‮杀自‬!”他冷沉着声。

 ⽔烟没答话默然的望着他──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嫉妒真的比利刃还可怕!她喟叹一声,一天內连着死了三个人,而且都与她有关,今天真不是好⽇子。而且又知道了这个坏消息──她居然是“古代人”!哦!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便什么事也没了。是的,梦。

 她心力俱波的倒卧他怀中,寻周公去了。

 ***

 两匹马并峦而驰,另一匹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桃花红的绽着,云淡风轻,光暖暖的,在这么风和⽇丽下送行,心头五味杂,却又知道唯有这样对大家都好。

 “漓儿,你决定去哪儿了吗?”

 “还没,不过我要去找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一份永恒的真爱。”童漓儿绽出绝美的笑靥“⽔烟,我想我们是朋友了。”

 ⽔烟开心的泛起笑容。

 “你是我回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伸手握住她的“等你寻到那人,告诉我好吗?”

 “好,只要我找到了,我第一个告诉你。”她承诺。

 “即使在千里之外。”她好舍不得她。

 “是的,即使在千里之外,我也一定让你知道。”

 ⽔烟递给他一件东西。

 她接过,是一件金⾊漆黑字,书着浩天会的牌。

 “这是…”她惊疑的问。

 “是采风给你的,今后若你有需要或困难,可持这到浩天会任一分堂。”

 童漓儿回首。

 李采风微笑颔首。

 “谢谢,⽔烟,可以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回去吧!”说毕,她策马扬长而去──因为不愿让他们看见她眼中盈満的热泪。

 “漓儿,祝福你──”⽔烟⾼声的朝她的背影喊。

 直到她的⾝影已消失在桃花尽处,他们才回头。

 两人并峦缓缓的任马儿慢步在桃花杯中。

 “你会不会怪我?”⽔烟突问。

 “什么?”他不明⽩她的意思。

 “你两名天仙般如花似⽟的侍妾,皆因我而全离开了你。”

 他慡朗一笑,深情的拟睇她:

 “今生只要有你相伴,吾愿已⾜!”

 ⽔烟喃喃的道:“可惜没有录音机!”

 “你说什么?”他不解的望向她,没听清楚她的话。

 “没什么。”或者可以叫他写下来“我听说这个朝代的人很会写诗,尤其是情诗,你会吗?”

 他一愣,点头:

 “诗是略懂一些,但情诗──我不曾写过。”

 “那么你现在应该可以开始尝试了,至少把你对我的情意写下来,有诗为凭,将来等我们老的时候,或许这些会成为我们有趣的回忆。”人世有永远不变的爱情吗?她不确定,或许等将来⽩发皤皤的时候,再回首看来时路,会有不同的心境。

 “你喜情诗?”他开始头痛,他一向从不昑作风花雪月的语,曾经,他说过那样的诗“靡烂”毫无可读

 “嗯,非常喜!”她加重语气“回去你便要写一首歌咏我们之间爱情的语噢。”

 他差点哀嚎出声。

 “可以不要吗?”他喃喃的道,望着她,她‮悦愉‬的笑声飘在舂风里,他摇首,认命了…

 ***

 录音机中逸出李采风的声音:“⽔烟,你原谅我吧,我知道我不该,但是对你,我控制不了自己,以前对女人我从不曾认真,除非需要,否则我是不沾染女人的,但是对你,我是认真的,在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你了。”

 这段话后接着一段备忘,是⽔烟的声音:“这是xx年xx⽇录下的,他的这份情能维持多久?未知数,也许一个月;也许二个月;也或许明天他就回到了他的时空──唐朝。这是一个唐朝男人曾来过这个时空唯一的证明,也是一个曾爱过我的人留下的一段情话,也许等十年后、二十年后再听到这段话,我会觉得感动或——好笑。”

 房里的人东倒西歪的抱着肚子笑个没停,笑声震动屋顶,惹来楼上楼下的人一阵‮议抗‬,他们才节制了些,用抱枕闷着头大笑。

 “我没想到⽔烟竟然是这样的人!”卡洛儿笑倒沙发的指著录音机,录音机里的带子已被重复倒带好几次了。

 连平⽇不易妄动七情的方朔也笑得开怀不止。

 “我想她在那应该过得很好。”

 “可惜她没能把这录音机带走,我想她一定正在懊悔吧,这么精彩的一段情话,或许⽔烟会叫他写下来呢,哦,那可怜的男人,谁不好爱偏爱上⽔烟这种人,她凡是最讲求凭据了,连感情这种事她居然也要口说有凭的把它录了下来。”紫桐笑得泪迸出眼眶。

 雷攸浑然忘我的专注凝视方朔,他从不曾见她笑得这般开心。

 “唐朝?⽔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盈彩突然心有所感的叹一口气“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屋內蓦地突然静默下来。

 “会的,⽔烟一定能适应那儿的生活,只是也许会没现在这么便利。”凌巡悠然的开口。

 “彩儿,人生总有聚散,⽔烟既然回去她自己的世界,我们也只能祝福她了,我相信那男人会好好对待她的。”阿贝坐近盈彩⾝边,想握住她的手,她立即如避瘟疫般换了个位置,离他离得远远的。

 阿贝一副受伤的神情瞪视她,她却怒视他一眼,没给他好脸⾊看。

 一声极细的狗吠声响起,凌巡低首摊开手掌,中指的一枚银质戒指上闪着微微的红光。

 旋即取出一黑⾊只有手掌四分之一大小的‮机手‬俯听片刻“紧急事件!”他轻声道“分两组行事,阿贝、盈彩、方朔一组,即刻前往埃及;雷攸、卡洛儿与我一组,我们到‮国中‬
‮陆大‬;紫桐暂时留在这里。”

 他话毕,卡洛儿的呼叫器随即哔哔叫起,看了一下电话,她立即回电。

 “你找我!”有点意外的惊喜,因为向来都是她找卜培玄,这次他居然反常主动找她。

 “卡洛儿,近⽇內不要离开‮湾台‬。”他开口便说这句话。

 “哈,你真是准哎,你怎么知道我才要离开?舍不得我吗?”她调笑。

 “不,卡洛儿,最近你不可以离开‮湾台‬,不管什么事都不能!”他话声异常的急切。

 “不行耶,我有事非离开不可,不过你放心,我会再回来的。”

 “答应我,别去!”

 他几近央求。

 她很奇怪他的态度,他不是躲她都来不及吗?为什么这次居然要求她别离开‮湾台‬?

 “卡洛儿,我们得走了。”

 凌巡催道。

 “知道了。”应了声,她转向电话:“你放心,我很快会再回来的,或者我到‮国中‬
‮陆大‬时再打电话给你,再见。”她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没听到电话中卜培玄焦急的声音:“不!别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别去那里!卡洛儿──”她的名字他几乎是用尽力气由灵魂深处吼出来的──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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