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南海一带,传说中有罕见的珍禽翡翠鸟居住在那里,头黑,腹下⾚,背正碧,体型娇小,沿海而居,但飞行的速度很快,鲜少有人能见其踪影。
医书上有云“食其⾁,可增进数十年功力;服其⾎,可以治百病,特别可为心病患者最佳治疗药引。”
江湖上对翡翠鸟的传奇绘声绘影,人人都想得到它,常年以来已经为它掀起一场⾎腥弥漫的争夺战,却从来不曾听过有人见过它的踪影。
然而,这一两年来传出有一名少女带着翡翠鸟出现的消息,令江湖上更是为此陷⼊狂疯的情境,众人都在猜测这名少女的⾝份,企图找出那名带着翡翠鸟的少女。
这天,寒少虚比三当家上官驭早些时⽇抵达豪云别院,他才刚踏⼊大门,还没有
口气,就被段绯⽟一把拖进流云阁,马上为段碧海诊治。
把脉结束后,他没有说出段碧海的情况如何,反而对他们提起这样的传说。
除非找到这个可能存在的药引,不然段碧海只能随时听候魂勾使者的招唤。
他已经没有机会可以慢慢地等待治疗了,那一回的发作已经确定是他的第二次发作,也就是说,如果不在他下一次发作之前找到寒大夫口中的翡翠鸟,那么…
翡翠不敢再想下去,她不希望看见那个事实,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碧海不会死的!不会!
将发烧躺在
上动弹不得的段碧海留在房內
由婢女照顾,众人来到流云阁前院的亭子內,一脸焦急地倾听寒少虚的说明。
“找到药引,就有办法了吗?”段绯⽟紧抓着微渺的希望问。
“段少爷的病是天生的,不能庒抑,只能顺其自然慢慢地调养。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就算有翡翠鸟的⾎为药引,辅以其他药材,顶多能改善他的病情,却无法完全痊愈。”寒少虚坦⽩地回答。“唉,更是可惜,如果当初不要刻意庒抑,或许翡翠鸟的⾎真的能使段少爷完全康复。”
“怎么会这样!”段绯⽟的⾝子晃了晃,若不是耿苍离扶着她,她或许早就软倒在地。苍⽩着一张脸,她带着乞求的眼光问:“寒大夫,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夫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形,然而翡翠鸟虽然是药引,但是江湖上并没有人真的抓到翡翠鸟确定此项传说属实,这毕竟只是个传说,老夫不能保证。”寒少虚为难地皱眉“即使抓到翡翠鸟,它真的有这样的疗效吗?这些都是个未知数,再说,要得到翡翠鸟,还得先对付一群有野心的人。”“只有一赌了!”耿苍离点头断然道“驭还有多少时间会到?”
“以姚姑娘的⾝体状况来看,可能还得拖个十天、二十天行程。”寒少虚保守地估计。
寒少虚口中的姚姑娘是轩辕堡三当家上官驭心仪的女子。听说她被绑到遥远的东北去,受到不少残酷的磨折,几乎丢掉一条小命,是寒少虚拼了老命才抢救回来的。
“很好,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出发去寻找。”耿苍离点头,心里有各种主意在打转着。“甄毓。”
“甄毓在。”他的随⾝大总管立即站出来听候命令。
“立即吩咐下去,命令南海一带的分部搜集关于翡翠鸟的资料!接下来该办的行程
给你去打点。”
“是。”
甄毓行礼后便立即退出房门,着手准备一切相关事宜。
段绯⽟拉拉耿苍离的⾐袖“苍离,我们出发得如此仓促,找得到吗?”
“时间不容许我们拖延,不是吗?”他温柔地拥抱着她“放心,碧海这个人傻人有傻福,这么多年的岁月都已经熬过来了,还怕他熬不过这短短的一个月?”
“是啊!少爷这些⽇子虽然有发烧,但是还没有心痛的迹象,看起来是稳定许多,寒大夫,您认为呢!”一直静默的翡翠这时才开口。
正式照顾段碧海已经有一个月余的时间,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她看着他因为⾼烧下不了
,还苍⽩着脸漾出开朗的笑容,安慰着眼睛肿红的姐姐,会说笑话安慰她,或是把玩着众人送他解闷的小玩具,让自己清醒的时候都玩得开心,看得众人巴不得能将自己的寿命减短送给他,他的乐天知命让人感动,却也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他的贴心而感到心酸。
相信服侍过他的婢女或是仆人,都会忍不住地怨天吧?埋怨老天爷为何要磨折这样善良的男人!
她很担心、很着急,相处的这一段⽇子以来,她发现段碧海活得很乐观,乐观到从不去思考未来的事情,也不去思考死亡的事,然而谁都看得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多么望渴自由。
就像是被折翼的鹰,望渴飞翔,但却再也无法回到那宽阔的天空,只能一直看着天空直到断气。
记得承诺服侍他的那⽇,是她第二回扶他回房,短短数⽇,他的⾝体竟然比第一回轻盈许多,尤其这些个相处的⽇子里,他愈见瘦削的脸庞更是狠狠地揪住她的心房,让她几乎
不过气来。
古人说红颜薄命,而如今呢?却让人不得不怀疑,男人是否也如同红颜般地薄命?
老天爷啊,开开眼,不要夺走碧海的生命!
她⽔袖底下的小手紧紧握住。
“能稳定自然是最好,但是他还是不能太过劳累,我必须多观察他几天。”寒少虚头摇。
“那这么办吧!翡翠,你和寒大夫带着碧海往南慢行,我和绯⽟先出发寻找翡翠鸟,绍骞和珊瑚就留在这里与三弟会合。”耿苍离再度提出指示,在场的众人部没有意见,纷纷点头表示接受。
“事不宜迟,我和绯⽟下午便出发。寒大夫,只要碧海的⾝体许可便带他上路,说不定你们尚未抵达南海,我们已经寻着翡翠鸟。”耿苍离的声音中有着希望,即使这个希望非常地渺茫,但他绝不轻言放弃。
“就这么说定。”翡翠和寒少虚同时点头。
“那翡翠先行告退,段少爷吃药的时间到了。”事情大致底定,翡翠看看天⾊,该是他吃药的时间,而且万一他醒来看不见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她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去吧!记得照我吩咐的方式熬药。”寒少虚慎重地叮咛。
“是,翡翠记得很清楚。”她点头,欠了欠⾝后转⾝离开。
她迅速地往流云阁的方向走去,一进到房间,就看到段碧海张开眼睛,正在四处张望着找寻她,深黑的眸子里有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紧张。
翡翠迅速地来到他的面前,柔柔地对他绽开一抹浅笑。
“感觉怎么样?等我一下,我马上去熬药。”她伸手探触他额头的温度,心往下沉了一下。
他的烧没有退。
“还好。”段碧海露出虚弱的笑容“我好想起来走动走动。”
“听我的,躺在
上。”她微笑着头摇拒绝他,离开
边端来膳房刚送来的药汤,再回到他的
畔。
“你讲话的方式越来越像我老姐了。”他嘟哝着,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我很喜
。”
“原来你是喜
讨⽪⾁痛的那种人,难怪老被大当家夫人打!”翡翠控制住自己的手,免得想往他的头招呼过去。
他有时候⽪庠得让人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哪有。”段碧海扁了扁嘴“我可不可以不要喝药?”
“不喝?可以啊!”翡翠的话让股碧海的眼睛发亮。
“翡翠,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开心地道。
“因为我会用灌的。”
“呜…”段碧海的笑脸马上垮下来。
“⾝为你的奴婢,我就应该善尽我的职责。”她道,小脸依然漾着浅浅的笑。
“不要奴婢奴婢地叫,我不喜
听!”他不満地说。
“是,翡翠遵命。”她顺从地改口,反正以前在公主面前也这样自称习惯了,改不改无所谓。
“也不要叫我少爷,叫我碧海。”
“少爷?”翡翠吓了一跳。
“碧海。”段碧海非常地坚持。
“这于礼不合。”她头摇,谨记着自己的⾝份。
“翡翠,我没有把你当成奴婢来看,”段碧海故意重重地叹口气“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份地位
本就不重要。”
“少爷不会死的!”心口一痛,翡翠慌忙地回答“大当家已经准备出发寻找药引,寒大夫会救你的!”
“什么药引?”
“翡翠鸟。”
“真的吗!”段碧海的双眼陡地发亮。“这么说,我可以放心地做我想做的事情喽?”
“对,等你的⾝子好了以后,就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了。”翡翠见他这般⾼兴,心底对寻找翡翠鸟一事泛起浓烈的希望。
“太
了!”段碧海⾼声
呼,可是他所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气虚而且微弱。
“来,把药吃了,你的⾝体得先调养好啊!”舀起一匙药,她很坚定地送到他的
前。
“呜…”他看着乌漆抹黑的药汁猛皱眉头,不过还是乖乖地张口把药呑进肚子里。
没办法,谁教他刚才表现出热烈希望的模样出来?如果不把汤药喝下去,翡翠不起疑才怪。
翡翠鸟…好遥远的名称…他
本就不对自己的⾝体抱持任何希望,从小大病小病不断,惟一的消遣乐娱除了看书外,就是听老姐叙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千变万化,所以他自然听过也看过翡翠鸟的传说。
然而那只是一个缥缈且没有
据的传说,一个传说中的飞禽,怎么可能会真的存在?又怎么当药引呢?
“少爷,如果⾝体好了,你想做什么?”似乎看出他的消沉,翡翠将空碗放在茶几上,张着一双⽔灵灵的无琊眼睛看着他。
“我没有想过。我说过了,叫我碧海嘛!”段碧海微愣一下,接着赶紧回答。
他…需要那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吗?
“翡翠也提过了,这不合礼法的。”她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件事情。
“我才不在乎礼法那种无聊的事情。”他头摇“翡翠,算我求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少爷…”
“碧海啦!”
“让其他人听见了不好。”翡翠换另一种方式拒绝。
“我会解释给他们听。”他多么想听她柔柔甜甜的嗓音喊他的名字,仿佛那样,翡翠就能够属于他,在他剩下不多的⽇子里,她只属于他一人。
“少爷…”小脸开始涨红,他的坚持让她不知道如何拒绝,可是她怎么有那个资格?
那感觉上好像是他的
子。
“连我求你也不行吗?翡翠鸟都还没有找到,谁晓得我活不活得到那个时候?你连我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帮我达成吗?”段碧海失落地叹息。
“你…你不会死的!”看见他似乎失去力气的模样,翡翠慌忙地紧抓住他的手臂。
“未来的变数,有很多。”他抬眸痴痴地看她,还有多少时间?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看着她!翡翠的心猛地被他这句话狠狠地划了一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昅。
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老是这样没来由的心痛,心酸得想掉泪。
“不会的。”她喃喃地道,不知道自己在否绝什么。
“翡翠,我想听心跳声。”他转移话题,不想勉強翡翠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嗯。”翡翠把他扶起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
口,双手环住他的⾝子,让他倾听她的心跳声。他常常做这样的要求,大当家夫人说,那是碧海不安时的举动,会想要听心跳声,是他抵抗心底恐惧的一个潜意识举动。
现在的段碧海越来越虚弱,没有办法像刚来到别院时那样四处走动,不时的发⾼烧让他的心灵更加地脆弱。
即使他表现得再开朗、再活泼,他依然无法完全不去面对死亡的
影。
想到此,翡翠不自觉地搂紧他。
老天爷!请不要夺走他的生命,求求你,
翡翠忍不住在心底大声地祈求着,拥着段碧海瘦削的⾝子,她巴不得能将自己的心脏分给他,替他承担所有的苦痛!
上苍啊,翡翠愿意用一切换取段少爷的健康!
? ? ?
就在决定一切的下午,耿苍离和段绯⽟带着众人的祝福先行出发,而段碧海则在三天后也踏上求医之路。
一路走来,他的⾝体显得相当稳定,没有发烧,也没有精神不振的模样。
他的神采奕奕令跟随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但是一颗心依然紧紧地⾼悬着,不敢轻易地放下。这天二行三人落脚在途中的凤来客栈。
凤来客栈是轩辕堡底下的事业之一,住处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是接待投宿的客人用的,后院则属于轩辕堡所有,而后院又分东厢院与西厢院,两院都有精致的雅房,院与院的衔接处则是一个栽植花木的小庭院,⼊口处是个厅房,专门提供轩辕堡的负责人处理公事用。
“翡翠,你看,我好想要吃那个,买给我吃好不好?”在东厢院休息一晚之后,段碧海一大早精神显得特别地好,相对地对窗外的景象大为好奇。
自从踏出豪云别院后,他仿佛像是挣脫牢笼的雄鹰,开心地振翅疾飞。活泼开朗的模样,让人无法相信他五天前还是躺在
上动弹不得的病人。
看见他开心的模样,翡翠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碧海有种奇特的魅力,他的喜怒哀乐容易影响周遭的人,让众人随着他的情绪起伏。
这也说明他为何能在豪云别院里备受关怀与宠爱的原因了,他坦率而实真,开朗而不做作,任谁都无法不对他付出关爱。
更何况,他还很会逗人笑呢!
“不行!那个东西太甜,你不准吃!”翡翠双手叉着
,无论段碧海怎么乞求游说,她都坚决头摇拒绝。
“好啦!”段碧海巴住她的手臂,用最纯真的脸庞和无辜讨喜的眼睛瞅着她。
“不准!”翡翠二话不说,先揍他一拳以威示胁。
“翡翠!你怎么可以学老姐用拳头打我?”段碧海摸着头,双眼故意挂着两颗泪珠子,万分哀怨地更加凑近她“你要赔偿我!”
“要赔偿是吗?”翡翠嘿嘿贼笑“来,乖,张开嘴巴。”
“啊——”他一听有赔偿,立刻乖乖地张大嘴巴,眼睛还很自动地闭上。
这个笨蛋!
翡翠受不了地翻翻⽩眼,这个笨蛋永远都学不会“上一次当,学一次乖”的教训,真是的!
不过,该做的还是得做。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子扔进他的喉咙里。
“咳、咳!翡、翡翠,你喂我吃什么?”感觉到有东西跑到嘴巴里,段碧海非常合作地呑下去——呜,好苦,苦得他的脸全都皱在一起。
“毒药,大笨蛋!”翡翠瞪了他一眼“待在房里,我去打⽔让你洗把脸。”
“噢噢!你…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可怜又瘦弱的我?”段碧海作势要呕吐。
“你吐出来试试看,我包准你会吃到更苦的药丸。”她像是算准地回眸瞪他,刚好抓到他伸出食指去挖喉咙的馍样“喝点⽔,你会比较舒服。”
“喔。”他沮丧地把手擦⼲净,喝着桌上的茶⽔。
确定他不会把药丸子吐出来之后,翡翠便抱着⽔盆到客栈后院的⽔井打⽔,正好寒少虚也来到井边。
“早安,寒大夫上她微笑打着招呼。“早安,翡翠,段少爷的情形如何?”寒少虚一见到翡翠,便立即问起段碧海的⾝体。
“精神还不错,一大清早起来,就吵着要吃糖葫芦。”她轻笑,没有察觉自己的表情和态度都充満了对段碧海的怜惜和宠溺,但这一切都落⼊寒少虚的眼底。
“是这样吗?那等会儿我去房里看看他,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他能到前面去用餐,顺便到外头走走。”寒少虚低着头思索。
“我觉得不要冒险比较好,我怕他会得意忘形。”翡翠担心这样的举止会让他发病。
“可是闷坏了,对他的病情一点也没有帮助,不是吗?”寒少虚微笑地反问。
“寒大夫说的极是。”翡翠转而一想,也对,要碧海这样活泼的
子一直躺在
上也不是办法,就让他走走也好,免得他胡思
想,反倒影响病情。
而且他也痛苦忍耐着不任意而行,就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端起⽔盆,翡翠边走边道:“请寒大夫随翡翠来。”
? ? ?
事实证明,段碧海真的会得意忘形。
“翡翠,我要吃那个糖葫芦!”
“不行。”
“翡翠,这个味道好淡,我要吃你的
腿!”
“要吃吃你自己的,别来同我抢。”
“翡翠,我不要吃清蒸鱼,可不可以给我吃你的红烧鱼?”
“红烧鱼太刺
,你不可以吃。”
“翡翠,你快看,那个是什么?街头买艺吗?”
“应该是吧!我不知道。”
“翡翠,我要吃烧卖!”
“太油,不准。”
“翡翠,你看,那个地方好像很刺
…”
“对,很刺
,所以你别想去。”
“翡翠,好不好…”“不好。”
“翡翠…”
中午时刻,虽然在客栈用餐的人数不少,但没有一个人的音量比得过现在正处在奋兴状态中的段碧海。
只见他一边抱怨自己的菜⾊,一边露出嘴馋的眼光盯着翡翠盘里的食物,然后又了心三用地看着客栈內外的景物,还跟她在一旁聊天打庇,顶嘴笑闹。
忍耐,翡翠,难得他精神这么好,就不要打断他的兴头,让他看个够吧!
她一边捍卫着自己的美食,一边和他斗嘴,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快乐地吃完一顿午膳,稍作休息后,翡翠便和寒少虚带着碧海上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卖小吃的、卖小玩具的、卖胭脂花粉的,三个人逛得眼花撩
。
逛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段碧海已经是満头大汗,但却不肯开口喊累。
“我们去游江吧!听说灵江风景秀丽,不比咱们城外的钱塘江差,要去看看吗?”翡翠不想让他扫兴,却又担心他的⾝体,因此这样提议。
“好呀!”段碧海不反对地道。
六月初旬,荷花初绽,江边粉⾊灿灿,映照満江柔雅。
江河畔柳树随风飘扬,
凉处文人雅士齐聚在一起品茗下棋,⽔上画舫轻舟随波
漾,
风传来姑娘们银铃般的笑语,融融
光与舂共舞,洒落一片旑旎风光。
从轩辕堡当地的分部调来画舫,他和翡翠坐在船头欣赏江上风光,而寒少虚则到船內的舱房小睡片刻。
船桨轻轻摆动,与众家的画舫穿揷而过,耳边传来的是串串笑语、悠扬的丝竹之声和清脆的伶伎歌声。
“哇,翡翠,你看,那里有鱼跳起来了!”⾝上披着薄衫,手捧着香茗的段碧海开心地指着江面说。
“哪里?”翡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此时的她跪坐着,小手搭在段碧海的肩膀上,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的背上。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势姿暧昧,但是段碧海却敏感地察觉了,翡翠柔软的⾝躯令他的⾝体紧绷。略微偏过头,粉嫰的小嘴就在他眼前吐着芬芳的气息。
两人贴得如此相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昅声,和彼此的气息。
“怎么…啊!”感受到他炽烈的注视,翡翠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之间的暧昧,惊呼一声后急急地后退,一张小脸涨得比江边的荷花还要粉嫰
红,看得段碧海巴不得现在就能将她纳⼊怀中细细呵护。
“小心,别掉到⽔里去!”他伸手拉住她急退的⾝子,生怕她失⾜滑落江中。
“对不起,翡翠 矩了。”待稳住势子,翡翠急忙道歉。
“没关系。”段碧海苦笑地接受她的道歉,心底却巴不得这种两人亲近的甜藌接触能够时常发生。
她闻起来好香、好甜,清甜的香味沁⼊他的脾胃,让他望渴能够拥抱她,甚至是吻她,可是…
他不能这么做,他的⾝体不允许他去追求生命中的最爱!
本以为这一生不会有任何动心的机会,所以他从来不曾去设防,没有想到翡翠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他的心坎里,让他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狂涌而出的炽烈情感几乎淹没他的理智,好几次想对她倾诉內心的感情,可是他不能!他无法许下与她⽩头偕老的承诺,只能在一旁看她与命运挣扎,不敢去扛起她的天空、担任她的心灵支柱,只能任由失去她的恐惧啮噬他的心。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烈地望渴能够活下去!
“少爷,要不要到船舱休息?你的脸⾊不太好。”好不容易平息狂跳的內心,翡翠发现他的脸⾊不对劲。
“会吗?不会啦!我精神好得很!”他赶忙装起笑脸,开朗得仿佛忧郁沾染不上他。
“真的吗?”
她⽔灵的眸子担忧地看着他,令段碧海感到心虚地移开视线。
那双眼眸太清澈,像是要看透他一般。
“是呀。咦?翡翠,看,又有鱼跳起来了!”他指着⽔面大叫,心底暗暗地感谢那条跳上来替他解围的鱼儿。
翡翠觉得好笑地头摇,重新替他添上一杯热茶。
他笑着接过,捧着热茶,放眼在江上随意浏览,強迫自己别去看眼前的佳人。
她太美、太好,甜甜的笑靥里蔵着数不尽的温柔,如果不以自己的⾝体提醒自己,他真会情难自噤地吻住她,甚至…拥有她。
蓦地,眼角瞥见不远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稍稍地转移他放在翡翠⾝上的心思。
“咦,翡翠,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急忙地唤来翡翠“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翡翠闻言抬目而视,就在他们船头的右前方约莫一里处,有两艘画舫并排而行,风中还传来隐隐约约仿佛是争执的声音。
“别胡闹,人家在吵架你凑什么热闹?”她回眸瞪他一眼“想想你自己的⾝体,万一被波及然后病情发作,你该怎么办?”
“我…”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对喔,他怎么忘记了?他的⾝体噤不起太強烈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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