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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场医学会议因主讲者突然死亡而取消。

 回到‮湾台‬踏⼊家们的那一刹那,⾼立寒便已知这七十七号在屋里,这种温馨甜美的感觉使他初尝“家”的可爱。

 一双清凉的小手遮上了他的双眸,他的女人正用吴侬软语要他猜猜她是谁。

 “七十七号。”⾼立寒一语道中,本没有恋爱中情侣们的打情骂俏。

 “不是。”⾝后的佳人坚决的否认。

 “怎么可能?那你是谁?”

 “我是鬼…”

 听见了她虚拟的鬼声,⾼立寒哈哈大笑。他掰开她的手,转⾝搂住她“你才不是鬼,你是狐狸精,不然怎么能把我得团团转?”

 “我哪有?”七十七号娇羞的躲在⾼立寒怀里,急急的否认。

 ⾼立寒着的看着她,没有做作,娇颜映出了美丽的排红。“你害羞的模样真美。”他轻啄小巧的耳垂,昅取她颈后的芳香。

 面对自己的感情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爱上她了,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

 而垢儿呢?他对她又是怎样的想法?⾼立寒心中的疑问未解,但手可也没闲着,越来越放肆,直到感觉佳人的抗拒后,才重新拾回理智。

 “天啊,我是怎么了?”他埋在她的发间,懊恼的自语。

 七十七号満⾜的甜甜一笑,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她回想几天前自己还凄惨得犹如垂死的老狗,现在却是心花怒放,快乐得不得了!

 * * *

 七十七号与⾼立寒鸳鸯般的生活从此展开,不过这对情侣的生活方式倒有些诡异——一个救人,一个杀人。但因为七十七号最近接的案子与⾼立寒皆扯不上关系,因此倒也相安无事。

 闲暇时候,⾼立寒经常带她到郊外踏青旅游,⽇子过得倒也甜甜藌藌。

 三月的初舂,罗曼蒂克的清晨,她首次欣赏初绽放的牡丹,感觉竟有些悉。

 几百年来,这种花她不知见过多少回了,从不曾正眼瞧过它。可是这会儿,竟对它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

 “这花好悉。”

 “想起以前的事?”

 她不确定的摇‮头摇‬。

 “另一种花也与牡丹类似,花期也差不多,可惜较不常见。”

 “哦,什么花?”仍沉思在惑里,七十七号随口问。

 “芍药。浩态狂香,倒有些像你。”

 “芍药?芍药?小‮瓣花‬儿?”七十七号感觉芍药这名词很悉。

 “你说什么?”

 七十七号怔怔的看着⾼立寒。“我说什么?”

 “小‮瓣花‬儿?你刚刚好像说小‮瓣花‬儿。”

 “我说的?”

 见七十七号着了魔般喃语着,⾼立寒忍不住爱怜的她的头。“别想了,古老的事何苦再费神?走,我带你去看电影,有部片子还不错。”

 “看电影?”

 “没去过吗?”

 七十七号又摇了‮头摇‬。“很少有机会到那种场合拘人。”

 结果⾼立寒买了两张票,与七十七号看了一部科幻片。

 灯光暗下时,一位⾝材婀娜的女子拾阶走近⾼立寒。“我可以坐下吗?”她似乎早已注意他好久了。

 如此出类拔萃的男人,她怎可轻易放过?再者他又是孤⾝一人,凭她对男人不败的战绩,一定手到擒来。那陌生女人心想。

 ⾼立寒愣愣的瞧陌生女子一眼,再转头用眼光询问的看着七十七号。

 她吐吐⾆头,印证了⾼立寒的想法,原来七十七号并没显形,只有⾼立寒才看得见她。

 那陌生女子把⾼立寒的静默视为许可,正得意的准备坐下,⾼立寒却不客气的推开她。“这里有人坐了。”

 那女子先是一楞,然后一脸⼲笑的表情。“戏已开演,佳人是不会来了。”唉。想不到是个痴情的男人,她会好好的‮慰抚‬他受伤的心灵。

 “不劳费心。”⾼立寒又严辞拒绝她。

 这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没关系,散场后,她多得是时间跟他耗,不怕他不上?!

 对⾼立寒露出‮媚妩‬一笑,她扭臋摆的往下走去。

 ⾼立寒认为事已结束,只不过是件不起眼的揷曲,但七十七号可不。

 她悄悄地显形,穿着一套曲线优美的唐装,仍坐在原处,但发出一阵冷风飕飕的扑向正在下阶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呼喊,转头回望,看见原本男人旁边的空位已坐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对她露出森的笑。

 只见她嘴动了动,也不见有声音出来,但耳边却听见令人⽑骨悚然的怪声怪调。“你找我吗?嘿!嘿!嘿!”

 那个位子是最后一排,有人进出一定要经过她现在正站着的走道,那女子从哪里来的?陌生女子怀疑着,眼睛倏然大睁——

 这一惊非同小可。“鬼啊!”风女子连滚带爬的往‮全安‬门奔去。

 画面上正好放映外星人轰炸了⽩宮,那女子的尖叫融⼊了音效里。

 那跑出去的女人在发什么疯?科幻片当成鬼片叫?周围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传来。

 ⾼立寒责备的瞧七十七号一眼,而她则是一脸无辜。

 自从那次以后,她闯的祸还不止这些。

 带她去看魔术表演,哪知她惊奇之余顺便就把表演者给收回冥界,而且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撒旦王需要这种人才。”

 带她到‮家国‬剧院欣赏歌剧,在看过节目內容后,她自动帮舞台上的表演者换上真的道具,将那只假青蛙变成了真青蛙,吓得女主角失态的在舞台上奔窜尖叫。

 “我只是帮忙把这幕戏弄得较有‮实真‬感罢了。”这是她忏悔的看着⾼立寒所做的解释,而⾼立寒则纵容的拍拍她的头。

 但美中不⾜的是⾼立寒只能独自进餐,让七十七号总觉得十分遗憾,她想要完完整整的融⼊立寒的生活里。

 小‮瓣花‬儿?她又想起这悉的称号,总感觉有些关键的因果就隐蔵在这字句裹。

 她的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前不在意,但现在她却冲动的想一探究竟。

 再去找亚曼帮个忙吧!立寒不会知道的。

 * * *

 死气沉沉的冥界,在七十七号游走过的地带后,洒出了点点的亮光。

 这是爱情的魔力,七十七号犹不自觉,却已昅引了周边的鬼魂。

 地狱宮殿里不见亚曼。

 等他一会儿吧,她想。

 * * *

 普鲁德早见到七十七号,但刻意避开了她,来到⾼立寒的⽩⾊屋子內。

 屋里充満了温馨的气息,那正是普鲁德最不屑的,但主角若换成小‮瓣花‬儿就又不同了。

 他看见⾼立寒回来了,便优间的坐在客厅等他。

 该做个了断了,这一次他会一劳永逸,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使自己再痛苦一次。

 开门的刹耶,⾼立寒已触到森的寒气,看到那个普鲁德大剌剌的坐在那儿,不见七十七号的,他心中早有不祥预兆。

 “有何贵⼲?该不会是特地到我家来吃饭吧?”

 普鲁德冷的锐眼扫过⾼立寒。“很好,直慡的人会比较受我尊重。”

 “七十七号呢?”

 “正在我的宮殿等我归来呢。”

 “她去找你?”

 “嘿嘿,别用嫉妒的眼光看我,你没有资格。”

 “她为何找你?”

 “好吧,就让你做个明⽩鬼,了解前因后果吧。”

 普鲁德说完,⾼立寒眼前瞬间变幻,整个时空倒退着,来到了纠不清的宋代。

 他像个观赏者,看着自已演的戏,一幕幕的记忆如倒退的影带,牵引出他內心深处层层叠叠的爱怨纠葛。

 他终于明⽩自己为什么对垢儿一见倾心,也了解为何他对晁盖总生不出恨意,从小绕着自己的梦境全有了解释。

 柔肠寸断的生离死别,垢儿当时的哀楚,让自己大大的受了刺,以至于记忆了五世轮回。

 他们三人的命运早已牵引了几百年。晁哥哥知道,垢儿知道,却仍容忍着他的固执,接受了他的胡闹。

 他最终仍是浪迹天捱,悒郁而终。可悲啊,自己的命运竟是如此乖舛,傻得在当时的时代四处寻找晁哥哥和垢儿的下落,殊不知两人早已回到二十世纪,自己只怕到死也找不到了。

 咦?等一下

 落寞寡、流浪异乡的他,竟然还有人愿意同情他?!路过的两个瘦弱的少年使出吃的力气扶起他。

 他们要带他去哪里?那位⽩⾐少年完全不理会他⾝上的脏,扶着他吃力的往前走。

 ⾼立寒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吃力的撑起自己加在他⾝上的重量,头垂得低低的。他看见自已⾝上的污渍沾在他那洁⽩无比的⽩⾐上,而少年却是不以为意。

 另一旁年纪与少年相仿的小厮可就不同了。他表情不満、唠唠叨叨的劝着⽩⾐少年,但又不敢过于嚣张,皱着眉,也勉強的帮忙搀扶。

 那⽩⾐少年的这份情,⾼立寒是心领了。

 正想着,眼前那⽩⾐少年已进⼊一巨宅,并斥喝着那小厮,动作更为俐落的住后厢房走去。

 他被扶⼊一间不太像书房的房间,两位少年合力把他放在上。

 那⽩⾐少年气吁吁的转过⾝,并吩咐小厮去唤厨娘准备些吃的东西,并顺便端一盆⽔进来。

 ⾼立寒终于瞧见那少年的脸了。

 “七十七号。”他不可置信的低喊。

 “那时她叫作小‮瓣花‬儿。”普鲁德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小‮瓣花‬儿?⾼立寒不由得会心一笑,多帖心的名字啊!

 小厮原来是婢女,她不情愿的出去了。

 七十七号…不,小‮瓣花‬儿看着他,酡红的脸蛋娇羞不已,却又对他——当时的朱贵——充満恋。

 小‮瓣花‬儿有颗善良的心,绝丽脫俗的容颜,纵使那时的朱贵⾝心尽是创伤,但假以时⽇也会爱上她吧。⾼立寒爱怜的想。

 但为何小‮瓣花‬儿最终却成为死神?而他却是独自一人轮回呢?这又是什么样的因果?

 他立即知道答案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朱贵一睁开眼,面对小‮瓣花‬儿的俏脸时,本能的拉下她,印上了她的。而普鲁德在此时出现,脸上充満杀气。

 他硬生生的扯开小‮瓣花‬儿,让她来不及瞧见他,便被点昏了。

 朱贵应变能力依旧灵活,弹起⾝,扑向普鲁德。

 普鲁德一记冷笑,单手一挥,朱贵即消失不见。

 之后,⾼立寒见识到普鲁德強大的力量,他封印了所有人对小‮瓣花‬儿的记忆。

 朱贵最终在山林中醒来,继续茫然的前进,直至悒郁而终。

 小‮瓣花‬儿成了普鲁德的噤脔,直到圣诞夜让撒旦王派去出公差,才又让她遇上了⾼立寒。

 周遭的景象又回到现代。

 “你不该遇见小花办儿的。”普鲁德惋惜似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与七十七号尚有如此一段宿世因缘,而前世遗憾将会在今生画下完美的句点…

 “你别梦想了!”普鲁德的声调冷的传来。

 他看得透自己的心思吗?⾼立寒不解。

 “哼,伟大的普鲁德没有做不到的事。”

 “是吗?”⾼立寒奚落的回嘴。“当然了,伟大的普鲁德专门只会做些強拐民女的“大事””

 普鲁德面泛青光,不忍反笑。“嘿嘿,你倒也有些意思,可惜死期不远。”

 “还要再耍一次偷天换⽇?”

 “很聪明,不过这次你再也不会有机会沾上小‮瓣花‬儿了。”

 “我与她既然能突破时空的限制相恋,自然也还会有相遇的一天。”

 普鲁德一阵狂笑。“不会了。我从不犯错,而既然错了,又怎可能重复再犯?你将被封印在冥界,永世不得超生,七十七号永远不可能找到你。”

 话一说完,普鲁德单手如闪电般,快又准的抓出⾼立寒的魂魄。

 “咦,少了一魄?”

 不容细想,他连催眠都省了,直接带着⾼立寒不全的魂魄离开了三度空间。

 等普鲁德放手消失不见后,⾼立寒已⾝处于冥界中不确定的地域。

 这里就是冥界?上下四周的景象全部一致,他脚踩不到地,抬头看不见天,路走不到底,四面八方悄无声息。

 可恶的普鲁德,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滥用权力,公报私仇。

 他难道只能任由他‮布摆‬吗?

 * * *

 七十七号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搞什么鬼?她不由得失笑,看来自己似乎越来越人化了。

 普鲁德无声息的在她⾝旁出现。他盯着她的目光深沉,像是要告诉她什么…,令她直觉的想逃避,且不由得想起那一吻。

 “找我有事吗?”普鲁德不着痕迹淡淡的问着。

 她不想问了,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立寒说得对,她不该来找亚曼的,可是人都已经来了,难道要无功而返?

 “亚曼,”她迟疑的开口。“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又有‮趣兴‬查你的历史了吗?”

 “唉,你知这就告诉我吧。”

 “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是地狱大王啊!”“‮姐小‬,谁会去记这些⽑蒜⽪小事?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再问了好吗?”普鲁德仍是维持一贯冷漠的态度。

 亚曼变了,虽然举止、语气与平时无异,但她总觉得隐约透着诡异。

 “亚曼,是你把我引进冥界的,你知道“小‮瓣花‬儿”是什么意思吗?”她决定改采迂回战术,旁敲侧击,总会让她拼凑出一个答案。

 普鲁德心中一惊,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你的小名。”

 “我的小名?”

 “你叫芍药,小名小‮瓣花‬儿。”

 “是吗?原来我也有名字。”她喃喃的念着,隐约似乎有这个印象。

 普鲁德走到她的⾝旁,⾼大的⾝影及強大的气势几乎将她整个围住。“何必在乎呢?别再浪费精神去想它了。”他低沉的嗓音回漾在她耳边。

 七十七号急急的后退。“我要走了。”说完,一溜烟的消失无踪。

 普鲁德冷笑着。她在怕我呢!那模样活脫似惊弓之鸟。可是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她啊!

 ⾼立寒之死,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他已准备好膛等着安慰她。

 * * *

 七十七号回到⽩⾊屋子內,发现⾼立寒倒在壁炉旁,毫无知觉。

 她大大的惊骇,几乎没有勇气靠近他。

 “不!”她颤抖着⾝子走近,声音已近哀号。

 她的爱人啊!平静的犹如沉睡,却已没有了灵气。

 怎么会这样?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这样对我,睁开眼睛看看我,立寒!”

 他的灵魂已是她的。从他出卖了灵魂后,他的魂魄除了她、撒旦王、亚曼之外,别的死神本无法拘他。

 难道是被天界的神带走的吗?

 不!立寒是她的,谁也不能带走他!

 不顾一切的,她进⼊了地狱与天堂的界,这里是个危险地带,贸然闯⼊不属于自己的结界,对方有权将她终生监噤。

 她不管,她只想找到立寒,问问他何以忍心抛弃她,心甘情愿的待在天界,那她将以终生监噤来惩罚自己的眼盲心痴。

 “你在⼲什么?”普鲁德用力把她拉了回来。

 七十七号双眼像发了狂般,扫了一眼来者。“不要管我。”

 “让你去送死?”

 “我要问他为何离开我!”她嘶声呐喊。

 “何必问?事实已摆在眼前。”

 “不,不,立寒不会这样对我。”

 “他只是个拥有七情六的俗人,怎可对他寄望过⾼?”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普鲁德強制的攫住她,把她带离两个结界的会地带,回到他的宮殿。

 “让我问他,我要亲自问他。”七十七号哑了嗓子,凄楚的声音回漾在整个空间。

 * * *

 普鲁德已许久没见到⽗王,突然接到召唤,不觉心生警惕,只好先安置好七十七号,然后赶到撒旦王的宮殿。

 撒旦王在他的王座上,一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一手撑住自己的脸庞,皱着眉,看着站在下面自己一向最喜爱的儿子,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终究也逃不过情关。

 唉!真是孽缘哪。他叹了一口气。但为何偏偏是那个小女人?早知道他就不跟天帝打那个赌了,弄到现在作茧自缚,而且还是坏在自己人手里。

 “亚曼,我是你老子,为何瞒了我这么多事情?”他不悦的质问,决定闭门见山说清楚。

 普鲁德先是一楞,但在不了解⽗王所指为何之前,为避免先怈了自己的底,心想还是以静制动,先探探⽗王的口风再说。“⽗王,您是指…?”

 “那个七十七号啊!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想瞒我?天帝已来找我要人啦。”撒旦不耐烦的道。

 “天帝?”普鲁德又一愣,不明⽩小‮瓣花‬儿跟天帝有啥关系。

 撒旦叹了口气,摆摆手。“七十七号有些来历,不是你可以一手遮天的,天帝全都告诉我了。”

 “⽗王,七十七号难道还有其他⾝分吗?”

 “唉!事实上她是个花神。‮国中‬唐朝时武后称帝,下令百花齐放,偏偏牡丹误了时辰,因此被贬出京。而七十七号是芍药花神,花形与牡丹肖似,天帝旗下一名胡涂的执行官错将芍药误认为牡丹,也将她一并贬下凡间。”撒旦娓娓道来,揭开七十七号的前世因果。

 “这桩乌龙事件终于在一百年前⽔落石出,天界透过轮回管道想寻回芍药,结果发现她本不在轮回的名单內,原本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继续道,扫了普鲁德一眼。“由于“某种原因”芍药后来成为我座下编号七十七号的死神,天帝到目前还未察觉,只要我尽快把芍药找出来还给天界。”

 普鲁德讶异极了,不理会撒旦别有深意的一瞥。

 小‮瓣花‬儿是芍药花神?他在心中苦笑着。难怪她出生时,満园的芍药为她绽放,他早该想到她的来历并不单纯,并非寻常的凡问女子。只怪他当时被“其他心思”分了神,没有去探究其中的缘由,现在该如何处理天界的索人要求?他疑问的看向撒旦,想知道他如何跟天界回应。

 撒旦点点头,了解儿子的疑问。“你知道我一向喜跟天帝打赌,看到他吃鳖的糗样,可以让我⾼兴个好一阵子。再加上我之前曾对芍药下凡后的事做了些调查,知道她十七岁时曾对一凡问男子动了心,原本该和那名男子结为连理,却因为你的出现而破坏了,芍药因此成了我座下的死神,那名男子重堕轮回,转生成为今⽇的⾼立寒。”说到此,撒旦顿了顿,想看看自己儿子的反应,毕竟他在其中也轧了一角。另外,他很⾼兴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比天界那些什么神⾼明多了,天地四方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普鲁德仍是维持一贯的冷漠,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静静的等着他⽗王继续说下去,料准他一定会开口为自己解惑,否则找他来⼲什么?为他早已知道的事找个人背书?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撒旦王等不到儿子的回应,忍不住又自顾自说下去。

 “所以,我故意制造机会议七十七号和⾼立寒重逢,派她出公差,支援圣诞老人分送圣诞礼物,把⾼立寒任职的医院,画分在她的工作区域,还放她假,让她和那医生多一些接触的机会,然后一方面和天帝立下一个赌约,约定芍药若和凡间男子结成连理,即成全他们,不強制要求她回到天界。我心想,一旦把七十七号和那⾼立寒配成对,不仅让天帝损失了一名手下,还能看到他赌输吃鳖的拙相,何乐而不为?再说,后来⾼立寒意外的把灵魂出卖给七十七号,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什么也没吃亏,反倒还赚了一个哩!”撒旦得意洋洋。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回直接将箭头指向普鲁德。“我没想到这一次你又突然冒出来搅局,把我好好的一盘棋全给打了,居然将那⾼立寒噤在冥界深处,让七十七号遍寻不着他,这厢我这盘棋还怎么下啊!”普鲁德还是沉默。他并不后悔取了⾼立寒的魂魄,坏了⽗王的“好事”他必须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他的小‮瓣花‬儿重新正视他的存在,绝不能让⾼立寒在两人⾝边碍手碍脚。

 撒旦了解普鲁德的个,执着且不轻言放弃。呵!他终于也发现儿子的弱点了,终其一生,除了七十七号,他不会再对别的女子有感觉,做⽗亲的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呢?不过,赌约已经订下,他是王,筹码是他自己开的,怎可反梅?

 “唉!如果你能让芍药爱上你,我也无话可说了。届时,打赌的事也等于自动失效,毕竟对象不是⾼立寒,而芍药一旦成了我的儿媳妇,天帝一样要不到人,一样折损了一名手下,⾼立寒和芍药还是我的,我什么也没损失,只是少了赌赢的乐趣罢了。”他故作无奈的说。其实他早在传唤普鲁德之前,就已想好因应中途变数的对策,而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帮这痴情的儿子做的——给他指引一条路,并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普鲁德静静听着,表面上虽未做任何反应,內心实则波涛汹涌,他了解⽗王的用心,也决心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但是据我观察,芍药个刚烈,不是个轻言妥协的女子,你可要多加把劲儿。希望你王牌还未出尽,我只能助你掩护一时,天帝要是发觉七十七号的⾝分,也正是你时间用尽的时候,知道吧!自己好好努力,结果会如何演变,未到最后,谁也无法断定,一切全看你的表现了。”撒旦走下王座,拍拍普鲁德的肩膀,鼓励道。

 普鲁德点点头,悄悄的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对七十七号更是誓在必得了。

 * * *

 普鲁德回到宮殿发现七十七号还在,惨⽩的容颜、无助的大眼令他心疼不已。

 他坚持让她待在他的宮殿。

 为什么不仔细的看看我呢?我会呵护你如宝贝,发誓不让你滴下一滴泪⽔。他在心里呐喊着。

 “亚曼,你帮我向撒旦王申请上天界的通行证,好吗?”

 她无助的哀求令他几乎软化。

 “⽗王最近杂事烦心,恐难通融。”他硬下心撒了谎。

 七十七号蜷缩起⾝子喃喃自诺“立寒,你怎忍心?”然后像着了魔的起⾝。“不,我要去问他,我要去问他。”

 普鲁德在她尚未动作之前已抓住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他若决意负你,你为他赔上一生的噤锢,值得吗?”

 泪⽔滑了下来,她无声的哭泣,泪如雨下。

 普鲁德拥她⼊怀,用那从不曾向人展示的温柔,轻抚着她受伤的心,

 爱我吧!即使只有细如沙粒,我也情愿常伴左右,甘心受你使唤。

 * * *

 ⾼立寒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竟感觉到七十七号…不,小‮瓣花‬儿的哀伤。

 不,他没有负她啊!小‮瓣花‬儿,你听见了吗?

 四周围只有雾气,他不曾遇上半个人,仿佛走了一世纪,却有如待在原地。

 “有人吗?有人在吗?”他大声狂叫。

 可恨的普鲁德,这些天杀的鬼,活该让他们待在地狱!

 他该怎么突破困境?天啊,这是场不公平的竞争。

 往事历历又在眼前飞过,生命的轮回竟是如此奇妙,或许这就叫因果吧。

 他想起晁哥哥,对他只有愧疚。那垢儿呢?在这处虚无缥缈的天地里,他的心却如明镜般看清了自己。没错,他恋垢儿,但当时的环境本无法让他厘清自己的情感归依。

 他心下明⽩,如果那时没有普鲁德从中作梗,小‮瓣花‬儿的俏丽、慧黠及调⽪会让他架起的心墙兵败如山倒。

 这种情形即使是现在仍是如此。

 他想起第一次的见面,小‮瓣花‬儿凝眉冷黛、一⾝素⾐的与他对望,当时他仍旧为着一段早该逝去的感情独自悲伤。但纵使如此,他对小‮瓣花‬儿的行为仍不起一丝对陌生人的气愤,她自在的来去,他无所谓,她魂不散的‮犯侵‬他的隐私权,他只能叹气,她任的发飙,他只觉好笑。

 该怎么形容他对这女人的感觉呢?

 爱上她吧。

 是的,他爱她,没有任何的形容词比这句话更为帖切了,他甚至于冲动的想大声告诉她。

 但…如果再继续待在这无希望的虚幻,一切都将只是空谈。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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