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红玫瑰,真是碍事极了。无法安置于花瓶中,只能暴殄天物地搁置于大
的一角。
这是朱仲业送来的贺礼之一。他说,他们得在洞房花烛夜睡在铺満玫瑰花的花
中,浪漫、
情、亢奋且魂销地度过一刻值千金的舂宵夜。
汉民实在太有修养了,有修养到没奉上“神经病”三字短评回赠他。
“魂销蚀骨”这名词对他而言,
本是不可能实现的纯幻想名词,
情亢奋更是不合实际的⽩⽇梦。先别说他们之间的
易,说真格的,他对蓝蓝的感觉仍是陌生的;说是对她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是对她的行为举止感到不可思议外加上难以接受。
泼辣強悍、不可理喻、打抱不平、行侠仗义…她几乎可说是矛盾的综合体。
在中午的婚宴上,他一直在想,⾝边的她这么笑盈盈的,一张嘴未曾拢过,她到底在想什么?是单纯的开心?还是别有用心的笑容?
暂且不管她的心思,今天的她真的很美。
陆姐仔细地为她补妆,惠凤则在一旁露出欣羡的笑容。好友告别单⾝,她当然开心,只是她觉得这样的决定未免太过仓卒。才刚自她的口中听见“卓汉民”三个字,没半个月的时间,便参加了她的婚礼。惠凤是很怀疑她的动机,但又不好明说;
更何况自己也将于年底前完婚,现在有所异议恐怕会引来蓝蓝的不开心,只好将疑问全放在心底,待将来有所变化再说了。
说变化那还真是罪过,做朋友的怎可存此心理?但,没法子,谁叫她这么了解蓝蓝的心态。她如此匆忙决定终⾝大事,漏洞一堆,她不想起疑都难。
为蓝蓝揷上最后一个花饰,惠凤问她:“蓝蓝,你是真心爱卓医生的吗?”
采凝尴尬于她的说法,但毕竟是多年好友,面对她实在编不出谎言。“认识这么短暂的时间,哪来的真心与否?感觉对了,便是他了。说爱与不爱?我也不小了,有爱再决定终⾝大事,可能再过十年也结不成吧。”
坦⽩说,这便是答案了。谈
易之前,她可是仔细评估过;他的条件优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的绝佳人选,那她还等什么?更何况他们又是货既送出,还可退换,她有什么不敢下注的?
他们的
易惠凤当然不懂,不过,她所知道的蓝蓝,一向是理智行事的;是以也只能深深地祝福他们夫
俩永结同心。
一⾝翠绿的礼服,一套简单的金饰,赞美声不绝于耳。卓家的宗亲每每一聚,便要办上三十桌。二叔公的儿子对她更是赞不绝口,说她有如天仙下凡般动人;又说她美貌赛西施媲貂婵,如果她出马竞选国中
姐小,别人也甭选了。
采凝只是一味地浅笑以回敬他人的恭维,其它的应酬话一概不说。
夜已深,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时已晚,卓⺟坚持得看他们⼊房方休。
采凝坐在妆台前,一一卸下缀点一⾝的⾐物,而汉民也忙著浴沐更⾐。
协议书中有一条,各人做各人的事,不该看的别看;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也要当作没看见。
趁他进浴室,她也走进更⾐间将礼服卸下,换上轻便的休闲⾐
,本持著一切从简。她只带来几套替换的⾐衫,绝不多占他的空间。
为了怕他对她的亵⾐想⼊非非,做出不当的联想,是以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蔵在浴巾之下,让他不轻易见著。
初次与男人共睡一张
,还
不自在的。没有楚河汉界地划分界线,全凭君子与小人、淑女与
妇之信念。
他小心地闪至
的一边,而她也不例外。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中间的空位还可再挤上两人;但一至深夜,万家灯火俱灭,除了仍在街道上闪烁著的红绿灯与霓虹灯招牌外,一切都已进⼊睡梦状态。
一向的自在放肆,也迫不得意志力的节制,两人之间的空间也愈来愈小了。天清⽇⽩之际,也不知是谁先有了进一步的越矩,醒来才发现两人竟是相拥而眠的。
他的手已放肆地包围住她,而她的脚也猖狂地跨过他的腿双之间;幸好,⾐
还完完整整地服贴在各人的⾝上。
采凝在无法动弹之下醒来,梦中她还抱怨著怎么睡得好似围著暖炉。她是知道天冷了,但对于她这种不畏寒冷的冷⾎女人而言,这样的温暖还算可以接受;尤其是暖炉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也算勉強还可以。
当她开始觉得这样的势姿有些庒迫,她才赫然发现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竟
在一块!
她轻轻推了推他。“喂,你越界了。”
她的声音比保全的声音更刺耳,吓得他慌忙坐起⾝。
甫起
的他,还真是个标准美男子。他由衷地道歉:“对不起。”
她落落大方地表示:“没关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睡梦中事也不是清醒的你所该负责的,我不会这么小心眼的。你继续睡吧,我先去弄点早餐吃。”
采凝心忖:再不赶快离开这,她可要露出马脚来了,谁叫自己也曾在睡梦中——犯错。
出了卧房,她开始准备早晨的活力来源——早餐。
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食物——“鲜橙汁、烤吐司、沾酱、煎荷包蛋、火腿…”
三两下,早餐便已上桌了。同时,他也盥洗完毕。
“坐呀,可以吃了。”
汉民向她道声谢后才上座,望着泛著油亮的荷包蛋及鲜滋滋的火腿,显见她的手艺理应不差才是,随即动筷准备品偿这⾊香俱全的早餐。
先是夹了口蛋,而她的眼光也不时地盯著他的表情,只可惜——蛋是⼊口了,只是呑不⼊喉。“没味道耶。”
她随即起⾝,拿来了酱油。“我忘了撒盐巴,加酱油好了。”
他一再地告诉自己,她犯的只是无心之过,下一回绝不会了。他又将目标转向火腿片,这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火腿⼊口,油答答的,好似过了一大锅油似的腻嘴。他看了眼这面前将要一块生活数⽇的
子,实在不敢想像往后的⽇子他是否能继续对美食抱持著望渴。
算了,还是沾果酱来得比较不伤胃。
他的神情已明⽩地告诉她,她搞砸了她的第一次。
采凝胃口尽失地收拾好杯盘,心底盘算著:得先上书店买几本食谱回来研究研究才是。
汉民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而她则打算先整理一下周遭。
看她动手,他开口说道:“这种事有外雇钟点妇人做,倒不必由你亲自动手。”
外雇钟点妇人?可是教她闲著没事她又觉得闷。“卓医生,我们——”
“叫汉民。你若想昭告天下我们的婚姻是假的,那你大可再喊我卓医生。”
对噢,她不可再犯错了。
“汉民,我可以出去逛逛吗?”
“你?那我呢?”夫
本是一体,哪来道理在新婚第二天便各人走各人的路?
而她则不认为她挑书的时候,他有耐
跟在她⾝边一整天。“你待在家里呀。”
“待在家里?那我要做什么?又不看诊,光看报吗?再说,你这一出去非得大半天才会进门,难不成你想要我独守空闺吗?”
独守空闺?别笑死人了。“我是有这打算逛上半天、一天的,只是,你愿意跟来吗?”
“有何不可?”作假也得
真一点,即使没几天他也要卖力演出。
采凝也不再坚持。“OK,就让你跟。我先去换一下外出服。”
“我也是。”各自换好后,他们在门口会合。
初当夫
同行走,还真是⿇烦的事;不知该走近一些,还是走远一些。两人一会一前、一会一后,一家家书店钻,走了不知多久,人嘲也愈来愈多;不知不觉地,两人竟挤了开来犹不知。她人已进了书局,而他仍往前走。采凝一个回头想问他,啊?怎么不见人影了?而汉民也是,想问她下一站去哪间书局,回过头时她已不见踪影。
两人最后还是在人行道上找回对方,彼此会心一笑;而他的手已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柔荑,因牵住她才不用时常找人。
有时拥挤也是好事,会将她挤向他,也会将他更贴近她,两人心底全⽩这一回事,但谁也不想提谁违约了。
新婚三⽇,他再也耐不住不看诊的无事可做,马上召工作人员回岗位复工。
?莲与翠美还在纳闷,怎么老板的藌月期这么短?
而他总派难题给她耶!医生太太怎么当她是不晓得,本来她还有四天的⽇子可以学习适应,现在他一下子将适应期缩短,害她也不知该⼲脆翘脚等著收钱,还是下楼倒茶给客人喝?
一整个下午,她是连楼也不敢下,不时喃喃自语地演练著…“嗨,你们好,我是卓太太…请多多指教,我叫采凝,你们可以叫我蓝蓝。
…不对、不对,统统不对!”她气极了自己的逊。若是往常,她可以不知“寡廉鲜聇”四字怎么写;但现在,却连她原本的伶牙俐齿也不知躲哪去了。
而她的碎碎念全看在他眼中;也不是他故意要听窃,只是他趁著空档上楼,便凑巧撞见她手拥小抱枕,一会卓医生的太太、一会又蓝蓝的自言自语。为免唐突,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示意他的到来。
采凝吓了一跳,抱枕扔了出去。“你吓人呀!”
他不以为然地反问:“我有出声呀。怎么,你没听见吗?还有,你刚刚在做什么?”
采凝⽩了他一眼。“你出声也太迟了些吧。至于我在做什么你也看见了,我在扔抱枕呀。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本就是你的行为太警悚了。”
乖乖,怎么又牵扯到他⾝上?看来是她自己心虚了。他耸耸肩,不強辩也不承认,随即问她:“对了,你今天还没出过门啊?”
哎呀,她这个煮饭婆也太混了。领人薪⽔,竟忘了出门买菜!
刷地她人已进⼊房內,又刷地闪进更⾐室,出来时已是一⾝时髦的打扮,一扫适才的沮丧。
“卓——汉民,我买菜是要推菜篮车还是提菜篮?”
只见他双手摆成一字形,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随你。”
她皱下眉来。“可是你家的菜篮呢?”
“我家哪会有菜篮。”
她当然知道没有,如果有的话,就是光凭想像都会笑掉她的大牙。医生提菜篮?
呵呵呵…“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打算给我多少买菜钱?”
“我们不是订好了契约,一个月两万元当买菜钱的吗?”
两万是菜钱,那她的月薪呢?“我们协议是两万没错,但我的工资可否也一并结算?”
哦,原来她的意思是这样。他由口袋掏出一叠大钞道:“喏,你算算看这里有多少;还有,你的月薪总计多少,我也一并算,就当作是我雇用你的费用。”他既开口要她辞去工作,就有负担她所得的心理准备。
采凝也不敢太过分,因为这契约可是她提议的,就算原来三分之二的薪⽔吧。
点过钞,计数六万三,她将多余的三千元还他。“喏,你一个月支付我六万,其它的损失我自己负责。还有哇,你的收⼊方面可以不用请会计师替你结算了,我的程度绝对不比会计师差。”采凝本著肥⽔不落外人田的原则⽑遂自荐。
“你也会会计?你读商的吗?”
她呀,不读商学院已对钱事精通,倘若读了,岂不天下无敌?
“不是,不过我精算的程度不输给你们。”
汉民不是不信任她,只是他们之间除了夫
名分外,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更何况,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他怎好让她太清楚他的资产究竟有多少?
“不了,你专心当你的卓太太吧,其它的事你大可不必
烦。”
她赶忙解释:“你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这实在不太像蓝采凝的作风了,连争取个钱赚机会也说不出来。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了?
看他正等著下文,采凝清了清嗓子续道:“我觉得我除了卓太太一职可以做得称职外,也能胜任一些琐事。”够明⽩了吧。他再不懂,那她先前的暗示也全⽩搭了。
汉民掩嘴,饶富趣味地笑道:“我这里除了卓太太这个缺,似乎并不缺什么人手。你倒说看看,我这里还缺些什么?”
采凝有些腼腆地回:“你真想听?”
“当然。”
那她这就不客气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个工作对我来说,也算是增产的一个机会啦。”
增产?没有哇,明文规定他们是不生子的。怎么她后悔想生啦?他并不急著断章取义,等听她说完再下定论。
果然她接著又道:“比如像钟点清洁妇,她的工作太简单了,我全做;还有,管帐的差事,你也不用再劳烦会计师,这种支出
浪费的,你倒不如花一半的费用请人解决呀。”
开玩笑,会计师的费用可是公订的,哪来的半价?难不成她想建议他去雇一些来历不明的杂工,或是没领牌照的会计人员吗?这太荒谬了吧。
“卓太太,我想没那种人材吧?”
“不,有。只要我——”她卖个关子,暂不公布。“她呀,不光人优秀,而且我保证来历绝对清⽩,包你満意。”
她那表情说有多暖昧、就有多暧昧,他怕怕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非她不可。”
这么肯定?想想他们未来也许要同居上好长一段时⽇的分上,他才终于妥协:“好吧。不过话说在前头,她如果不行,我便叫她走路。”
“Noproblem!”不管他喜不喜
,即使丢了佣人一职,她还拥有卓太太的头衔,先赚到钱才是重点啦。“那她何时上工?”
这么急?他回道:“我不想在还没确定前就辞人家的工。你明天先找她们来实习看看,行不行还得鉴定过后才能确定。”
“明天?OK!”
兼职工作有著落了,她也才能放心地上市场买菜。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暗暗想着:无可否认她的资质不错,才短短几天,已能将食谱中的每一道菜完成;除了准备时间久了些,可也全照內容中的图片摆放出来,⾊香味俱全,功力还不差。他相信再过些时⽇,她绝对有望晋升师傅阶级。
一阵呼叫铃声又将他拉回现实,对讲机传来——“卓医生,有患者。”
他才匆忙起⾝,下楼开工去了。
市场对采凝来说是陌生的,因为她一直以为花在厨房的时间就不知会阻碍多少的摸mey进袋,是以坚持不⼊厨房,不将时间浪费掉。所以呢,她极少开伙,即使开伙;也只是泡泡面罢了。嫌她懒呢,她可是为了钱而冲锋陷阵;说她人生没目标呢,她也可以朝七晚十一、没⽇没夜地拼。⾁体再累、精神再疲乏,只要看见了结果——钱,保证比喝什么“蛮牛”还有效。
大略问了一下猪⾁价与蔬菜的时价,作了一番比较。市场的阿钗姨卖青菜一把才十块,比超市便宜,也比金贵那一摊便宜了两块钱…这样精打细算下来,零零总总原本该花掉五百元的菜钱,现在只需要三百元便解决了。
⽔果呢,问了几十家⽔果商,问到第三家是大盘价,第七家是自产自销,价钱比起别家便宜了。而且大量添购上市的当季⽔果也比较划算,吃不完的还可榨成鲜果汁,真是一举两得。
大包小包地提回家去,汉民差些看呆了眼。幸好他的定力佳,工作没因她的大采购而中断。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腌鱼、洗菜,准备大动锅铲。
今天她在市场还和一位妇人一人一半地各花了八十元买了半只纯土
,因为准备的菜单上是要煮的是栗子
、五柳鱼及葱辣青江;而葱、姜、蒜全是买菜附送的。
那里省一点、这里节一点,大半的菜钱也就中
私囊全进了她的口袋。
不过这三道菜也花费了她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那些剩余的菜钱还不够付她的工资哩。啧,不划算,实在太不划算了。
切了盘⽔果,汉民也已休诊了。他脫下制服,循著饭菜香走来——“嗯,好香。今天煮了什么菜?”
她理了理围裙回:“栗子
、五柳鱼及葱辣青江菜,和一盘加州橙。”
唯有这一刻,他才感受得到娶了她的好处。
他由衷地表示:“真香!你的手艺愈来愈好了,也许考厨师执照对你来说
本不是问题。”
歹势啦,讲得这么实在,害她有点不好意思咧。
“还差得远呢。”私底下她是够臭庇的,但台面上却不忘掩饰一下。
“我是说真的,你已经够资格了。”
“是你不嫌弃啦。”
一人一句,说得倒像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从中“你”油⽔,而他则是赚胃
。
午后,他小憩了会,而她则安静地看着她的投资计划。下午的看诊,她也出现于楼下。
有不少患者问她:“你是新来的吗?”
而她总是笑容満面的一句也不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总是让翠美与?莲私下偷偷解释。久了自然也用不著她两人解答,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位没穿制服的就是医生娘。
采凝的不著粉彩,素素净净的一张面容,活像稚气未脫的小女孩;再加上削薄微卷的俏丽短发,纯清的气质让她年龄好似一直停留在十七、八岁。除了有几位特别看清她眼角残留寥寥几条细小纹路的欧巴桑外,大家一致认为医生娶的好似个女生学——夸张如张太太也。
“卓医生,原来你喜
幼齿的。”
什么幼齿不幼齿?
“哎哟,早知道我便介绍我小女儿给你。”
“你小女儿?她多大年纪?”他是不会对其他女人产生什么非分之想,但他也好奇张太太的小女儿到底“小”到什么年纪。
张太太自豪表示:“我家媛媛才十五岁,但她的发育比较早,反正也能生了。”
哪有这种妈?才十五岁的“小”女孩便如此向人推销了?
“才十五岁?张太太,你不是说你小女儿已经二十六岁了吗?”翠美満脸的疑问。看张太太年纪也不小了,哪还会有十五岁的女儿呀?
“十五岁这个是别人的孩子,不过是我在养的啦。”
事后问过
悉她的人才知道,原来张太太是大老婆,叫“媛媛”的是妾生的小孩。她再怎么张罗当然也会先替自己的孩子著想,
不得已才会抬出妾生的女儿。
采凝下来坐镇,确实惹来了不少闲言闲语;不过呀,如果是在颠峰的时段,眼明手快的她还真是个好帮手。挂号、收费、开药,无一不拿手,嘿…可是当他上
时,她又来了——“汉民,你觉不觉得晚上这个时段应该多个人手?”
他也知道人手不⾜,但是光征晚班人员也著实不好征;时间短、工作量大,赶、忙、急是晚班工作者最大的庒力。
“我知道,只是人不好找。”
“不会呀。”她的口头禅又出现了。
他皱起眉头。“你不会又想…”
“对,我就是想。”
千万别被她的一派天真给骗了,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她了。先是清洁妇与会计人员,两者合一的工作全教她给揽了;而现在晚班的人手,她又想揷一脚?太不可思议了。
“我有权利说不吗?”她纯真地回他一笑,并且肯定地头摇。
汉民宛若瘫了似的躺在
上一动也不动;不是他舍不得多给她个几千块,而是她未免抢钱过了头吧。
她怎么会、怎么能、怎么可以这么爱钱呢?
采凝摇摇他的手臂:“喂,你没事吧?”
他闭著眼答道:“如果心脏再弱一点,也许会有事。”
她也不是存心的,只是习惯
地展现本能——撒娇。
“不要啦,别这样嘛…”
一阵酥⿇穿贯他的神经,前所未有的
素快速地酝酿著…他慢慢地张开眼睛,温柔的双眼深邃且含情,莫名的情愫在彼此之间滋长著…她立即闭上嘴,不敢再造次。
“你——”
汉民突然回神,静静地又合上眼,想庒下刚刚那股莫名的力量,直到恢复平静方休。
采凝不忘问他一句:“你不会是对我有那种幻想吧?”
汉民不想回答她隐含逗挑意味的问话,一动也不动地保持原来的势姿。
她明⽩他想假装⼊睡来回避她的问题,只可惜她的精神大好,也不打算放过他。
“其实呢,做夫
嘛,当然避免不了亲密的行为。像《喜宴》那部电影一样,就算是同
恋者也会和假老婆发生关系,更何况正常如你。咦,你到底正不正常,我好像还不知道耶。喂——”她摇晃著他的臂膀,企图问明他的状况。“你不会刚好也是个同
恋吧?”
汉民喃道:“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稍嫌太晚了吗?”
蓝蓝瞪大了眼。“不会吧?”她难以置信她精挑细选的模拟老公有可能是那圈圈的一员,那她不就…危机四伏了?搞不好哪天他在睡梦中,没认清她是男是女地霸王硬上弓,她不就成了标准的受害人啦?更可怕的要是因此而染上滋爱,到时她就哭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当然不会,你看我像吗?”
用看的哪会准,要检查才知道。
“你是医生耶,怎么可以…你不会不知道那个是会传染的吧?”
他终于耐不住
子了:“你也知道我是医生,那你还怀疑我⼲嘛?”
“算了算了,我要的只是确定的答案。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或不是便可。”
汉民无奈地看她一眼。“我累了。”他累了?这和他们在谈的话题相关吗?
“别想逃避现实,说,我的心脏尚可,可以接受你的任何答案。”
她想玩,他可没兴致陪她。“很晚了,别闹了。”
“你只要说有或没有,我便放过你。”
她追
究柢的功力可真深厚,随随便便敷衍她的念头最好是想都别想。
汉民此刻真后悔答应她的烂建议;不过也庆幸还好眼前的一切全是假的,不然他肯定要崩溃。如果每天都得经她这一套的死
烂打,他不死也半条命了。
“没有,我很正常。这下你总该让我好好睡一觉了吧?”
“真的不是?真的没有?”
“YES!”他为刚才悬崖勒马的理
感到庆幸,因为这种穷追猛打的
子他可不敢领教。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自己语焉不祥引来这么多的是非,她也不至于穷紧张地忙追问。怕死总是人的天
嘛,就原谅她吧。
有了这一层的认知,他也不再怨怪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劣”行了。
不光是他,连她也开始忏悔:怎么好好的一件外快差事,又被自己的死
子搞砸了哩?原本还想问问他,如果对自己有意思的话,大可大方地对她表示。只要他肯付钱,她愿意充当“恋爱型”的情人,保证所制造出来的气氛绝对让他有浴沐爱河中的甜藌。算钟点也好,算⽇薪也可以,她是绝不会嫌银两少的;反正不过是顺手之职嘛,既不必多花时间,又可废“时”利用。
现在的她満脑子装的都是钱,只因少了安亲班的八千、少了美容教室的一万,这一季她可“哈”了。
看来今天的计划失败,改天找机会再提,先觉睡再说喽。打个呵欠,
糊糊地就⼊了梦乡…朦胧中,她梦见了她的金主送她大把大把的钞票,她开心地算呀、数呀,一双大眼都成了“”状,而那张樱桃小嘴也笑得像个大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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