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点了吗?”
“有你这个神医在,我还能好不了吗?”黑懒洋洋地微笑,经过几天的休养之后,再次复发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能跑、能跳,不用整天病恹恹的瘫在
上动弹不得,被人当成病人似的天天吃些营养过剩的食物。
不过基于全安起见,远从湾台被召来的医生——文湛
,仍是明令噤止他不能太过疲累。
文湛
心想这家伙虽然是⾝強体壮,几个小小的弹子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但人终究还是⾎⾁之躯,多多休养总是对的。
“能夸赞我的医术⾼明,看来你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
文湛
也没多大的趣兴理他,慵懒地踱步到不远处的小茶几,替自己斟了杯咖啡。
“这一次的事,应该没有惊动皇帝吧。”黑知道这几天文湛
都有跟皇帝联络。
“你说呢?”文湛
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黑状似无意地闲聊着,实际上却在注意着文湛
的反应。
“那你又希望他说什么。”文湛
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旋即沉默下来。懒洋洋地捧起手中的茶杯,静静品尝那浓醇的香气,平光眼镜下低垂的眸子稍稍遮掩隐蔵其中的锐利。
黑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到底想要从皇帝的口中听见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会问那个问题,表示他在意皇帝的反应,并且希望从皇帝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那什么才是他想要听到的消息?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知道皇帝的一句话便可以选择将他带⼊天堂,或是坠⼊地狱。
而他,或许正在害怕着。
就这样,两人沉默好一会儿。
许久后,文湛
才放下手中的咖啡,向来温和斯文的俊颜难得有了严肃的神情,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黑⾝前,姿态优闲地与他对望,但弥漫其间的紧张气氛却不容忽视。
“他只让我问你一句,对她有什么感觉?”
这次,换黑沉默了。他当然明⽩,他口中的“她”是谁。
只是,这要怎么回答?他甚至连自己的心都看不穿。
“现在的情况,是你不愿意说,还是你
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了文湛
一眼,黑向来琊魅的黑眸中忽而闪现一丝情绪,但旋即便消失了,快得令人几乎难以捉摸那其中的异常。
旁人或许无法察觉,可文湛
并不是旁人,他怎么会错失这一幕。
“你若是不想说,我不勉強。这是皇帝特地
代我带来给你的资料,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拿给你,他认为这会对你有所帮助。”叹了一口气,文湛
转⾝从菗屉中取出一叠资料递到黑的眼前。
接过了资料,黑随手翻了几下。
幽黑的深眸飞快的闪过几丝莫名的冷沉,在那一叠厚厚的资料里详细记载着属于同一个人的事迹、过去,而那个人代称为琊眼女神,也就是蔚吉音。
“这是⼲嘛?”黑合上资料,转头问他。
“只有温柔是无法爱人的。”没有正面回答,文湛
只是懒洋洋地说着不相⼲的话题。
“什么意思?”黑扫了他一眼,幽黑的眼眸里有着少见的
惑。
“意思就是,棋子就是棋子,别为了想要保住一颗棋子,而放弃整盘棋局的胜利;为了胜利,该牺牲的就会牺牲,不必要的情感只会让你陷⼊更难解的困境之中,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文湛
拍了拍他,意有所指地说着。见他脸⾊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的警告已经起了效果,満意地扬起一个浅淡的微笑,旋即走了出去,仅剩下仍旧无语的黑待在原地。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黑不噤出神起来。
棋子就是棋子,该牺牲的就会牺牲…
问题是,他真的舍得吗?
还是,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他其实并不懂爱的,而这短暂的
惑只不过是他追寻着那自己没有的光明所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他终究是个属于黑暗的男子,无法将那明亮包容其中。
既是如此,那心中隐然刺痛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
子夜——
在未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蔚吉音独自一人离开了龙窟的据点。
开着车,她悄悄地回到爵士的房子。目的是为了开解心中那莫名而来的疑惑,以及那夜一从韩宥那里听到的话——
说不定回到爵士那里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为了这句话,她特地回到这里试图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为什么?可能是…她想多少帮助黑一点吧。
躲过守卫的警戒,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屋內,幸亏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这屋子的构造有七八成的了解,所以行动起来自然也比一般人要来得轻松,且又可以避过守卫。
觅着原路,她又来到那扇门前。
瞪着雪⽩的门板,蔚吉音深昅一口气,然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门后,仍是维持着那夜之后的模样。
笼罩在⽩布下的家具摆饰、包围在黑暗中的房间,都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动,感觉起来似乎连弥漫在房內的空气都还残留着那夜一的味道,甚至就连沙发上那朵已经枯萎的玫瑰也仍在原处。
看来,在这之后并没有人进来过。
她向前走了几步,开始回想那几天令她觉得不对劲的事。这几⽇以来,因为黑受伤的事几乎占去她所有的心思,直到最近黑已渐趋康复,这才让她放下心来查清楚那一直悬在心上的事。
首先,便是那夜一受到攻击的事。
当然,这不用说也知道是黑帮做的,但是最主要的问题就在这里。黑受伤的那夜一,当他们从这间房子出来时,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若是照黑的说法,那黑帮的人大可在他们还待在这里时就下手,毋需等他们离开了才行动。
这是她怀疑的第一点。
另外一点,她则是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虽然她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她才会想或许回到这里就能够发现些什么。
“看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四周查看一会儿之后,蔚吉音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一个黑影从她⾝后那道敞开的门后掠过。
而她也发现了,旋即追了出去。只是黑影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来得快,只能凭着那细微的脚步声追寻着黑影的路径,东绕西绕了一阵,那始终在她面前的脚步声却消失了。
“追丢了吗?”蔚吉音看着眼前黑暗的长廊,停下脚步自问。
她虽没说,但总觉得那黑影异常的
悉,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
蔚吉音回忆着,但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其实并不确定那个黑影是不是在她⾝边的人,毕竟那一闪而过的短暂视觉
本让她来不及判断什么,她只是依稀觉得那个⾝影很眼
,她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过似的。
她陷⼊思索状态,并没有注意到⾝边的异常。
忽然颈项间传来几乎令她窒息的拉扯力道,她的双手在慌
之中摸上颈子,发现不知何时一条绳子勒住了她,而且⾝后试图偷袭她的人,似乎也不打算留下活口,手劲丝毫没有放松。
“咳…咳…”她在极度缺乏空气的状态下脸已然涨红,背后传来的温度让她知道那个黑影此时正抵在她的⾝后,让她没有任何脫逃的余地。
“知道的太多,只会速加你的死亡。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吗?”
冷然的嗓音忽然传至她的耳里,那听来有些低、有些冷,有种无情的庒迫。
“你…咳咳…你到底…是谁?”
“这你没有必要知道。”
“咳咳…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下地狱的,黑马上就会去陪你。”
那人又加重手劲,置她于死地的念头未消,可是比起死亡更令她害怕的却是那人说出的狠话,她宁愿听不懂那番话里让她害怕的暗示,她的脑海里不噤浮现出黑在她眼前中
、受伤的画面。
心好痛啊!她不要黑再为了她而受到任何伤害啊!
“啊…”脖子上猛然传来的紧缩,令她更加呼昅困难,她的眼前顿时陷⼊一片黑绝,她知道再也撑不了多久了,但生存的意念让她仍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咬掉手套,将手掌触向⾝后的人。
忽然,无数的片段侵⼊她的意识。
那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在她眼前掠过,从那些片段里,她认出龙窟的景⾊、以及黑。她虽想看见更多,但已经逐渐离散的神智却阻止了她,眼前的黑暗渐渐夺去她的意识。
而在那记忆片段的最后一幕,她看见的是——
倒下的自己。
**
又是这个梦!
梦里,仍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蔚吉音看着,不言不语。
眼前那团热炽的火焰中,那个小小的⾝影依旧在火焰中痛苦的哀号,被火灼烧的锥心刺骨的痛她感同⾝受,却无能为力。
火里的小孩哭着、喊着,像是在询问她为什么不救他离开这片火海,蔚吉音痛苦地转过⾝子,捂起耳朵、闭起眼睛,以为如此就可以逃避那刺⼊心口的疼痛,以为不看不听就能够遗忘心中深埋的恶梦。
**
她睡着了吗?
站在
边,黑百般无聊地盯着
上沉睡中的蔚吉音,她看起来睡得很安稳,若不是
口仍有浅浅的起伏,否则都要以为这美丽的陶瓷娃娃将永远陷⼊长眠之中,等待着俊美王子的吻才能醒唤她。
呵…他怎么会有这种梦幻的想法呢?
黑忍不住泛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的琊魅教人不自觉沉
于他所带来的诡谲情境中,他深邃的眸子宛若宁静的深海,在一片平静之下却有着无限的寒彻与冰冷。
她或许是沉睡的公主,但他绝对不会是俊美的王子,相反的,他只会是那潜伏在她恶梦中的野兽,随时等着用尖锐的恶爪撕裂她的⾝心,将她推⼊残酷的地狱深渊。
他是只野兽,不会因为公主的真爱而蜕变回王子。野兽就是野兽,一辈子都只能在黑暗中潜伏着,只会将那圣洁而良善的灵魂呑⼊污秽的地狱,注定永远的孤单。
突然,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沉睡中的公主不自觉呻昑了几声,美丽的睡颜仿佛因痛苦而紧皱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的梦呓、断断续续的说着,而黑只是看着,却没有叫醒她。
他看着她的痛苦,却吝啬伸出援手。
对他这样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来说,她的存在已是最大的容忍。
只是…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黑自问自答,却得不到答案。
心里有一个声音反驳着,令他哑然。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良久,直到她自恶梦中苏醒。
“啊…”猛然睁开了眼,蔚吉音仍未能从那场恶梦中回神,那样燃烧的烈火仿佛依旧在她的眼前烧焚着,小孩的痛哭、她的软弱,都历历在目,她却只能轻抚
口,试图缓和那撕心裂肺的恐惧。
“看见你清醒,感觉真好。”带笑的嗓音从⾝边传来,站在黑⾝边的文湛
扬着轻浅的微笑说着。
看着她逐渐恢复清醒的神智,黑只是紧蹙着俊美的眉,静静地盯着她仍隐约可见恐惧的娇美脸孔。
听到声音,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蔚吉音伸手想要探探自己的脉搏,奈何四肢的疲软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张着莹绿的眼眸探看着⾝边,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处在龙窟的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黑、文湛
,及夏澄等人也在房內,而最靠近
边的黑脸⾊看来有些
沉。
“我没死吗?”乍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蔚吉音忍不住蹙起细致的柳眉。
“很可惜还没有,看来阎王还不想收你这个祸害。”黑没好气的说,伸手撩了撩她敞开的领口,⽩皙的颈项上隐约可见的鲜红勒痕,以及那块浅淡、不明显的烧伤痕迹。
触及她⾝上的伤,黑就不噤皱起眉。
看在他眼里,那些伤说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黑感觉自己的心底有一处角落缓缓崩毁,那种逐渐剥落的心口带来不易察觉微微尖锐痛楚,他发觉自己并不喜
在她⾝上看到伤口,她⾝上的伤竟会让他感到如此的刺眼。
“我哪有…”她才想狡辩,一阵莫名而来的晕眩又让她倒回
上。
“你才刚清醒,情绪别这么
动。”文湛
轻声安抚她,斯文俊美的脸孔依旧带着温柔的浅笑。
黑瞪了他一眼,幽黑的眸子里有着微不可见的愤怒。
相较于在场两名男子的明争暗斗,夏澄就显得冷静许多。
“既然蔚姐小醒了,那我们也该出去了。”一旁安静的夏澄开了口,从她冷静的美颜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淡然的嗓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确定了她没什么大碍后,他们也毋需再留在此地。
所以黑也⼲脆的点头,让他们先行离去。
**
等到他们离去后,黑才又开口:
“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吧!”黑伸手划过她雪⽩的颈子上那道勒痕,沉声询问。
蔚吉音只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这是你拒绝回答的意思吗?”黑挑眉,显然十分不満她的倔強。
蔚吉音仍是无语。
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坐到她的
边。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很生气。”蔚吉音呐呐的回话,细微沙哑的嗓音连她自己听了,都不住频频皱眉。
“那你就别考验我的耐
!”这一句话,黑几乎是用吼的。
“我没有。”她回得小声,理不直、气不壮。
“你没有,那就是我有了?”黑单手钳住她优美的下颚,发狂的怒吼着,却噤不住心底的望渴,他耝鲁的将薄
覆上那紧抿的
,娇
滴、芬芳香甜得令他沉醉其中。
“黑…”蔚吉音没料到他竟会有这样的反应,连推拒都来不及。
黑的大掌捧着她绝美的脸孔,逐渐加深这个吻,他的⾆热炽地探索着她的软嫰;充満逗挑的吻,仿佛为这充斥火气的场面增添些许的
狂。
“你有没有办法想象,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半死不活的出现在门口,会吓死多少人?谁知道你一声不响的跑出去,是想乘机回去给黑帮通风报信,还是愚蠢的以为可以躲过龙窟的眼线?”黑用力地钳制住她纤弱的肩膀。
而在那张俊逸无伦的脸孔上,蔚吉音似乎看见一闪而逝的着急。
他也会担心她吗?
他的反应、他的辩驳,暂时都让她失去思考的空间,她只能静静地凝望着他近乎狂疯的清逸脸孔,这样失去冷静的他是她从未见的。
“如果你死了…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甚至拒绝想象。
他并不清楚自己这么说的原因究竟为何,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方角落隐隐作痛,原先平静的心湖瞬间因她而泛起涟漪,那样的波澜竟是久久难以平息。
“听我说,黑…”蔚吉音轻
着,试图阻止他。
“我不知道你还打算继续挑战我的耐
到几时,但是我只能够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黑打断她的话,毫不怜惜地吻住她的
,并猛啃咬,直到一股⾎味扩散在他的口中,早已分不清这究竟是他的⾎、或是她的⾎;而在⾎的催化下,也让他更加的狂疯。
双手覆盖上她姣好柔软的曲线,灵活的大手挑开她的束缚。
⽩皙无瑕的肌肤在失去遮蔽的⾐物下,毫无保留的映⼊他的眼帘,牵动他的情
。他的
仿若带着炙热的温度,灼烫在她的颈、喉咙、
口,透窗而过的光线照在柔⽩的肌肤,温润光泽下漾出
热紫红的印痕。
“黑…别…”如遭电极似的感触让蔚吉音不自觉地弓起⾝子抵抗,却只是徒劳无功,她开口难以成句,⾼张的情
让她逐渐无法控住制自己的神智。在他的逗挑之下,她只感觉到⾝体渐渐热燥起来。
黑的手掌宛若烧红的烙铁,在她的⽩皙的肌肤上烧烫出一处处的⾼热,他的手沿着颈项间缓缓游移,犹如燎原的野火般烧焚着她,指尖逗挑她每一处的敏感,最后停在她纤细的
际,往那最密私的区域而去…
被他触摸过的地方,隐隐散发着⾼温,那炙热的温度让她晕眩。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多么的…害怕失去你。”
她不知道当他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他的怒气几乎快毁了所有人。
黑的怒气来得突然,就连一向了解他的文湛
也被吓了一跳;而当她奄奄一息的出现在龙窟门口时,黑的怒气更是到达顶点,只是一直隐忍着没有发怈,可到了此时他再也忍不住。
这个该死的女人!
本不知道他有多么担心,
本就不知道…
M.Xz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