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玩得开心吗?小庭。”
一听见开门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从房门冲了出来,即使已经过了她的睡眠时间。
向映庭以满脸笑意作为回答。
说得对,安哲旭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当他们把话说开,表明自己的立场后,中间的隔阂自动就消失了,他不再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讨厌鬼,反而变得风趣诚恳,连他的安式幽默,她都听得懂了。
但她的笑脸回应却让
误解了,
兴奋地直抱着她说:
“我就知道自己没看走眼,你们一定会合得来的!怎么样?阿旭是个好男人吧?”
向映庭连忙解释:
“
,你想太多了。他是好男人没错,但我想我们应该会是不错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
“呃?你们俩是怎么了?如果觉得不错,当然就交往下去呀?什么朋友不朋友的?男女之间要发展的就是爱情呀,
希望看见的是你们坠入爱河呀!”
向映庭赶紧扶着
坐下,企图开导老人家的想法。
“男女之间就不能有友谊吗?我想和安哲旭应该都有共识,我们只想当朋友。再说,
,我一点也没有结婚的念头和打算,我能养活自己,而一个人的生活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婚姻太复杂了,我实在不愿踏进这一浑水中。这话我只敢跟你提,我从不告诉妈妈的。”
摇着头,直叹气地说:
“婚姻太复杂?恐怕是你从没真心爱过人吧?小庭,你告诉
,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
“很多次。”
“你爱过哪些人?我是说真正地爱过,那种会让你永生难忘,痛彻心扉的爱。”恋爱?爱过的人?向映庭开始认真地回想自己谈过的恋爱。
许多回忆变得若有似无,无关痛
,一些男人的面孔模糊地从她面前晃过,很快又消失了。
“没有。”她坦诚地回答。
“你不觉得是件很可悲的事,没好好爱过一个人,也没好好地被爱过,然后一辈子就独守在自己的壳里,连美好的回忆也没有,你真觉得这样很好?或许你现在才26、27岁,或许你的心只放在工作事业上,但等你年纪愈来愈大,听着你的朋友谈起往事,谈起她们曾深爱过的某个人。那你呢?你能跟她们提什么?”
“
,我从没说过我不想爱人呀,我只是不愿结婚,然后把自己紧紧地锁在枷锁里。”
“婚姻不见得就是枷锁,它也是相爱的见证。”
她将双手展直伸个懒
,有些无奈地说:
“
,一开始可能是相爱的见证,但到头来就变成障碍,要摆
可得花上不少钱喔。到我事务所来离婚的夫
都是这样,先前山盟海誓,说有多爱对方就有多爱,可是等到两人不合要离婚的时候,谁也不记得当初为了什么才爱对方。我才不想变成他们其中之一。”
敲了敲她的头:
“就告诉过你爸爸,不要让你去念法律。瞧瞧,后遗症来了吧!你看到的是最不好的一面,总想以偏盖全。小庭,婚姻也有好的一面。”
“譬如说年老的时候有人陪伴,共同路上努力奋斗使生命有意义…对不对?我都会背了。
,别再劝我了,至少目前的我是不会改变的。”
“那…最起码要找到真爱呀!小庭,谈一次真正的恋爱,别忘了,世界上绝对有个能与你百分百配合的男人等着你,如果你不愿敞开心扉去寻找,很可能他也会孤单一生。”
不死心地说。
她哄堂大笑。“耶,
,你还信那套呀?那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这是人吃人的现实社会,根本就没有什么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有,绝对有!”
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相信,你就一定遇得到。”
认真的表情,不由得让她收拾起嘻皮笑脸的态度,真的吗?
祖父在
不到五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近三十年来
始终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客厅里摆的全是祖父和爸爸,还有他们一家人的相片。
是因为忘不了祖父,所以才不愿搬离这栋房子吧?
“
,你和爷爷就是这样吗?”
忽然
出罕见的羞涩表情,宛如才十八岁的少女。
“我该怎么跟你提这件事呢?”沉思了好一会儿,
才决定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她:“不,不是你爷爷,而是另外一个人。”
太劲爆了!
原本已经疲倦的身子与精神,一下子全兴奋起来。
“快快告诉我!他是谁?在哪里?爸爸知不知道呢?”
向映庭看见
的眼神发出光芒,愉悦的神情一如沉醉在爱河的女人,好令她吃惊,
总是生气
,老爱管他人闲事,说话不经大脑,可从来没见过
的这一面。
“我从没向人提起过,年纪一大把了,忽然又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谈起恋爱,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它让你觉得好像又重生了一次。年轻时嫁给你爷爷,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是个很自我的人,结婚前几年还好,但后来你爸爸出生了,我们的话题渐渐只停留小孩身上,常常一整天我们交谈的话都不超过五句。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吧,爱情经由时间而转变成亲情,如果当其中一方感到不再新鲜,就会寻求其他管道,直到找到慰藉。”
向映庭点点头,她所接的离婚案例中有不少确实是如此。她想,或许自己的父母看对方不顺眼,也正是这个原因吧!
“所以我才不想面对,如果婚姻到了最后变成这样。”
“你听我说下去。”
打断她的话。“但是我和你爷爷没有人出轨,甚至以为人生的婚姻正是如此,后来你爷爷生病,直到他去世,我都还一直这么认为。但有一天,有个人出现了,改变了我的想法。他是镇上的木工,以前我们只是在街道遇见点头打招呼,但有天我忽然想将房间改装。你知道的,太大的卧房对我来说已经不适合,不如改成两个小房间。你现在睡的
,就是他亲手做的。”
向映庭
嘴地急问说:
“他来帮你装潢房间,然后呢?”
“很自然的我就被他吸引了,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乐飘飘的,他说我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小庭,和他在一起让我感到快乐,让我又重新感觉到身为女人的快乐。每当他经过这里,总不忘响三声喇叭。”
“为什么是三声?”
的脸竟然红润害羞起来了。“就是我爱你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无时无刻就会让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
“后来呢?”向映庭急着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不结婚呢?或是住在一起?”
“他向我求婚,而我也答应了,可是…他却意外从楼顶摔下,我们没有机会结婚。”
的眼睛泛着泪光。
她握了握
的手。“很遗憾。”
“但是他永远活在我心中,就像你爷爷一样,不过可能还要多一点。后来,我曾想过,如果当时嫁的对象是他,而不是你爷爷,或许我的快乐会多上好几年。不过,这就是人生,不是吗?即始是迟来的真爱,总比一辈子都不曾发生过来得好吧!我不应该贪心的,至少回想起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我最珍贵的宝藏。小庭,别错过了原本就应该属于你的爱,很多东西是稍纵即逝的。”
直到上了
,向映庭还在想着
告诉她的故事。
“别错过原本属于自己的爱。”
要如何才知道那份爱是属于自己的呢?这应该很困难吧?
熄了灯,四处一片幽静,但她仍辗转难眠。白天与安哲旭共度的景象,悄悄溜进她的脑海。
倏地她翻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仓库找出来的望远镜,突然很想瞧瞧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和她一样,想着白天的事呢?
**
送向映庭回家后,安哲旭的心中一直有种奇妙的感觉。
想起自己竟会做出调味料大战的幼稚行为,他都忍不住独自发笑。
卷起衣袖,当安哲旭整理着大战的后果,向映庭顽皮的表情、狂笑的表情一一闪过他的脑海。大概是她也表明了不想恋爱,不想结婚的心态,所以自己才对她完全松了戒心。
她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安哲旭将一切又恢复原状,擦完最后一次地,伸个懒
,墙上的时针已指向点了。没想到竟然已过了夜午。
回到房间,将窗户敞开,让屋外的凉风吹进。他
去上衣,靠在窗旁,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移到隔壁。
不知道向映庭是不是
睡了,还是和他一样,正回味着白天的情景。
**
“昨天在房子里窝了一整天,今天该让我带你四处走走吧。”安哲旭一早就出现,还牵了辆脚踏车。
向映庭睁大眼,讶异地说:
“就这辆车?不会吧!”
几百年没坐过脚踏车,搞不好连怎么骑都记不得了。
“上来就是了啦!”
在安哲旭的坚持下,向映庭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当车一晃动,被吓了一跳的她,连忙死命地抓住他的
。
“喔,轻一点,还好你勒住的不是气管,不然我早一命呜呼了。”
他轻快地骑上小山坡,下坡时张开腿双,轻松愉快地沿着坡道下滑,嘴里还不时发出快乐的口哨声。
向映庭可就没那么放得开了,从山坡顶下滑的一瞬间,她惊吓得不停尖叫。这一次不单是抓住安哲旭的
,而是贴着他的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
,深怕自己不留神,一个转弯,就让自已飞了出去。
“啊,慢一点!”
还好乡间小路上没什么人,向映庭完全无法控制的裙摆在空中飘来飘去,春光都不知道外
了多少。
“好玩吧?”
她猛拍了下他的背,埋怨道:
“你好玩,我可不好玩!如果待会儿带我去的地方不够美,看你怎么赔偿我刚刚被你吓死的细胞。”
“哎呀,反正那都是懦弱无能的细胞,你那么强悍不需要的。”
他们骑进森林小道,四周都是茂密的老树,偶尔听见枝头鸟儿的鸣叫,微风低哨,树叶沙沙的摩擦。向映庭觉得自已好像进入爱丽丝的梦游仙境,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恐怕是三天前想都没想过的。
虽然来到镇上探望
好几回,但她却从来没踏进附近的森林。
“这里好
!”
“我带你去一个更
的地方,这个季节是最适合的。”
看惯了城市公园,竟都遗忘了原始之美。
莎士比亚必定常在这样的森林中散步,不然怎么能写出像“仲夏夜之梦”如此美丽的故事。
接触愈久,愈觉得自己好像深深陷入一个柔软清凉的绿色海绵里,林木的香味
惑了她的思绪。直到脚踏车停了下来,她听见安哲旭的声音,才从恍惚的思绪中清醒。
“你往前方看看。”
他们正站在山
,一块突出的山崖上,放眼望去是绵延不绝的森林,小镇的缩影正在森林的另一端。
他们并肩站着。
天空清澈,白云绵绵,秋天的微风轻吹过树梢,又拂过他们的衣鬓,掠过她长长的发丝和他黝黑的脸庞。
“我想这辈子绝对忘不了眼前所见的。”
向映庭刚说完话,一片片被风吹落的树叶,如雪花般飘落,随着秋风吹起,撒落的树叶愈来愈多,她兴奋地伸出手掌心接住飘
在风中的叶子。
安哲旭的神情相当
昂。“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幸运!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向映庭摇着头。
“这是枫科的一种,叫紫枫,世界上已不多见,镇上是少见紫枫生长的地方,它总是在秋天快结束的时候随风飘落。镇上有种说法,能见到紫枫飘
的人必定会发生好事,因为它向来极少在白天飘落,而是在夜间人静时,伴随着月光,在夜风中起舞。”
“真的吗?会有好事发生?”
她的手掌心收集了愈来愈多的紫枫叶,锯齿状的叶缘都已接近枯黄。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但眼前的美景就够她陶醉的。
“安哲旭,把你的手给我。”她抓起他的手,并将接到的树叶放一些在他的手掌心。“分一些好事给你,祝你…稻米产量丰又富,牛马猪羊都健康,蔬果今年无虫害,财源广进滚滚来。”
“你当是新年绕口令呀?”他笑着敲了下她的头。“我既没牛马猪羊,也没种蔬果,一小片田种不出丰盛的稻米,至于钱财,小镇也用不着太多。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啦!”
咦?他的话怪怪的,农家生活不都是这样的吗?
“嘿,你什么都没有,靠什么过活呀?农家生活不都是如此?”
他神秘兮兮地笑说:
“种稻是为了找出良好的品种,我领的是政府的研究补助。当然,偶尔也会有些兼差。”
“什么兼差?这里又没有星期五牛郎酒吧,难不成有时还得帮忙收割,或是抓抓蛇、赶赶牛马之类的?”
安哲旭被她的话逗笑了。“是呀,如果可以,我真的还想全都包办了。你呢?你的工作是什么?”
“你猜。”
他眯起眼。“给点提示。”
“最惹人厌的那种职业。”
安哲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税务人员?交通警察?”
“不是,比这个还更让人讨厌。”
“我知道,可是…”他上下打量她一圈。“不像耶,一点也不像。”
“哪里不像?你真的猜出来了吗?”向映庭一点也不信他会猜得中。
“电影院售票小姐。以前每次我到电影院排队买票,轮到我的时候总是挂上客满牌子,从那时开始,我最讨厌的人就是电影院售票小姐。不过,你放心好了,你的脸一点也不像晚娘脸孔。”
我勒…
售票小姐?安哲旭竟然说她是售票小姐!向映庭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翻脸,不但脸色铁青,眼神还发出忿怒的火焰。
“耶,现在看起来就很像了,我猜对了吧!”他在心里暗暗偷笑。
其实安哲旭早从向
口中得知她是律师,只不过想逗逗她,看看她嘟起腮帮子、气极败坏的脸,还真是可爱。
“安哲旭!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农夫,没有修养、没有怜悯之心,专门以嘲笑弱者为乐。”
喔哦,发飙了。安哲旭心想,还是躲远一点好了。
他牵起了脚踏车就往回头跑。“我们来比赛,看谁先跑到前面那颗大树下。”
**
午餐是在溪边的烤鱼大餐。
安哲旭从溪里抓了几条鱼虾,在溪边大树旁生火烤了起来。
在旁的向映庭,望着熊熊火焰,看着鱼慢慢变成焦黄,发出让人无法抵抗的
惑。大自然的景致在身旁,她努力地思索着自己上一回野餐烤
是多久前的事。
太久了,记不得了。愉快的回忆仿佛都被锁在箱子里,一时找不到开启的钥匙。
“在想什么?”安哲旭将烤好的一串小鱼递给她。
“嗯,等会儿,我就必须离开了。”
“不舍吗?不会吧,还记得前天你才说…这里是鸟都懒得生蛋的地方。”
这一次,她不想和他争辩。“我不知道。其实想到假期结束,要回到工作岗位,心情满兴奋的,手上还有几个案子正等我回去解决。”
“那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是舍不得我?”
向映庭知道他是说着玩的,所以也附和着说:
“是呀,是呀,天知道我怎么会舍不得一个到处亏我的家伙,不过,看在他烤鱼技巧一级
的份上,就把这个当成是一个理由好了。”
“想骗我多烤几条鱼让你带回去吗?呵呵,我才不信你咧!乡间生活对惯于居住在都市的人而言,只是道可口的甜点,用来调剂生活用的,不会有人会想永远待在这里。”
她反问:“你呢?你为什么愿意待在这?我不相信在都市找不到你喜欢的工作,领政府的研究金够用吗?还是你甘愿这样过一辈子。”
“等等,听你的话把这里好像贬为次一等似的,住在都市就是高级,而在乡间就一定是下等的人,什么我甘愿不甘愿的。”
瞧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向映庭急忙挥手地说: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是,虽然你口里不说,但心里是这想的,对不?当然要你理解我的想法恐怕是件困难的事,我也不想解释,毕竟以后你仍会住在你原来的都市,而我依然会这在这里,而这正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快回去吧,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这里对你来说,并没重要的东西,一如你离开,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生气了吗?为什么要生气?
向映庭偷瞧他认真又严肃的脸,一改先前的温柔与和善。她心里真的有些难过,再不到两个小时,她就要离开,下一回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何时,但她不愿意他们俩之间竟是这样不
而散。
她大胆地倾身向前,亲吻了他的右脸颊。
“你说错了,这里还有我重要的东西,那就是
和你。”**
修理厂的人已经将她的车牵回
家。
向映庭将身上仅带来的一个背包丢进后座,还
进了
准备的礼物。腌瓜、酱菜、新鲜蔬果,还差点硬要
只
给她,说是要给老爸好好补一补的。喔,她可不希望回程一路上闻到
屎味,回去后还得再洗一次车,向映庭再三地抗拒,甚至威胁连其他的东西都不肯拿,
才罢手。
“真是的三天一下就过去了。”
不舍地紧搂着她。“下次还要多久才能看见你呢?你这个大忙人。”
“
,只要我有空,我一定会再来。”
“等你有空?我看除非你公司倒了才有可能。老是把事业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小庭,不能再一直这样下去,青春都蹉跎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曾孙呢?我是很努力地撑着,你也得要给我多加油。”
还兀自抱怨地说:“都是阿旭啦,也不想办法夺走你的心,还让你就这样离开。”
边说边将眼光移到隔壁毫无动静的房子,她愈想愈闷,为什么爱神的箭没有
向他们,为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产生爱的火花呢?
干脆拉开嗓门大喊:
“阿旭呀,小庭都要走了,你是到躲哪儿去了?”
向映庭难为情地阻止着
:
“
,别这样,说不定他有事,再说人家已经陪了我两天了,别再麻烦他了。”
虽然口里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希望离开前,能再与他见上一面。溪畔旁,她突如其来的一吻,好像吓坏了他,安哲旭当场一言不发地丢下她离开。
她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一吻纯粹只是感谢。不晓得他是不是误会了?
半晌没有人回应,
这才死了心。
“小庭,阿旭真的是个好对象,我观察他很久了,谁知道你…”她发动车子,让机械声掩盖了
的声音,并挥手说:
“
,你的身体要保重,等妹妹游学回来,我要她陪你好好住上几天。”
轻踏油门,一会儿就将
的身影抛在脑后。向映庭一握到方向盘,心情也慢慢地准备要回到未来这里之前的紧戒状态。
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确定一下明天的行程,啊!会议排得满满的,这就是放假的后遗症。
该醒醒了!她对自己说。
当车离小镇愈来愈远时,向映庭忍不住从后照镜回头多瞄几眼,意外地却从镜中看见安哲旭骑着一匹马,正朝她的方向奔驰而来。
心里又惊又喜,她赶紧将车停靠一旁。
“最后,你还是会道别,说再见。”她靠在车旁,对已到面前的安哲旭轻笑地说。
他跨下马,愕然的神情已被平缓的表情所取代。
“我是不喜欢说再见的人。对我来说,再见即表示会有一段很长的分离,或是永远的不会再见面。”
安哲旭盯着她看的眼神,不再是嘲弄、讽刺,一簇小小映着光芒的火焰,在眼底的深处熊熊燃烧着。要不是向映庭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眸,恐怕也很难发现吧。
安哲旭拿出一个手工木制的小方盒递给她。“送你的。”她兴高采烈地准备打开,但被他阻止了。“回去之后再打开吧!”
他弯身凑近她,当脸快碰触到她的脸庞时,向映庭以为他准备回应她的脸颊亲吻,但他的眼神并不是这样传达的。她的心一惊,安哲旭的
便印上了她的。
柔软、温润,他轻轻点着她
的四周,甜美得让她无法抗拒,向映庭情不自
启开
让他继续侵入。
在天空昏黄接近黄昏的回家路上,HarryCo ick。Jr。的低沉嗓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再见。”他在她耳旁低声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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