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一点,夏夜晚风徐徐吹拂而过,将人行道上的落叶卷起。
大街上,多数的店家都已休息,只有少数大楼依然透出亮光,彰显著夜猫族的存在。
寂静的夜里,一句迟疑的问话,从即将打烊的咖啡店中传了出来。
“寇哥,这…是仓库吧?”
“你住这里,要不要随便你!不睡就给我滚到饭店去!”
随著老大的低咆,铁门被拉了下来,霍克·巴特双手
在
口袋,看着咖啡店内唯一还亮著的一盏小灯,无声苦笑。
叹了口气,他转身回到店后的小仓库,
下外套、解开衬衫上的扣子,躺上行军
。
老实说,其实,也不会太难睡啦…
不会才怪!
一个小时后,他两眼还是睁得老大,最后终于放弃睡觉坐了起来。
行军
旁的海尼
箱子上,摆放著一包烟,他
出一
,却找不到打火机。
这真是太好了!
翻了个白眼,叼著那
没点著的烟,他跷著二郎腿倒回行军
上,两手枕著头,皱眉瞪著没有装潢过的灰色天花板,怀疑自己是脑袋坏掉了,所以才会大老远跑来这里。
但是他真的需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好好怎样?休息一下吗?大概吧,他真的不知道,只晓得生活平淡无聊的让他快疯了,世界似乎失去了颜色,一片灰暗,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会无法呼吸…
他必须做些什么,来阻止血
中的疯狂因子。
当时来找寇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扯嘴角,他瞄瞄这不太大的空间,也许明天他能想办法把这地方弄舒服点,买些牙刷
巾之类的,或许再弄一个枕头…
砰…
一声怪响让才勉强入睡的霍克重新惊醒,他瞪著天花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砰砰…
什么东西!
他爬起
,打开灯,那声响却突然停了。
皱起眉头,他侧耳倾听,但黑夜里一片沉寂。
耸了耸肩,他关掉灯,躺回
上去,谁知他才躺平,却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闷叫,听来像是被枕头捂住的尖叫。
搞什么?
他一怔,那闷住的尖叫又再度传来。
“救命啊…”救命?OK,他相信他的中文程度够好到让他认出那个求救字眼,听到这两个字,他整个人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店门口,拉开铁门,往上看,只有二楼的灯还亮著。
女人的闷叫声再度响起。
他没有多想,马上跑到一旁楼梯口,三步两并的冲了上去,猛力的拍打那户传出尖叫的大门。“喂,开门!快开门!”
尖叫声乍然止息,他一惊,怕那女子惨遭不测,忙往后退,大脚重踹锁头部分,没两三下就将那扇有点老旧的木门给踹开。
门一开,霍克马上冲了进去,银亮的铝
忽地从旁敲来,他低头闪过,回身就是一脚踢去,来人用手臂挡住,却仍飞了出去,整个人撞上墙壁,铝
也因而飞
,乓啷一声,砸坏了一扇窗户。
那人倒地呻
,霍克却愣住了,是个女的!
“不要、救命啊…”身后又传来尖叫,他迅速回身,跟著一呆,因为那声音,是从电视里传来的,电视画面闪得很厉害,声音又闷又怪,而且断断续续还会突然停止。
一瞬间,他只是呆站在原地,完全无法反应,直到身后的呻
提醒他干下了什么样的蠢事。
“呃…”他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来,走上前要扶她。“抱歉,我…”
“别过来!”那女子扶著左手,怒瞪著他“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报警?开什么玩笑!他一愣,又往前走一步,想解释“我不是…”
“站住!”那女子往后一缩,脸色苍白的喝斥道:“警察局就在前面,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了!”
该死!
暗暗骂了一声,他停下脚步,两手往上一举,作投降状,表示自己并无恶意,苦笑开口:“嘿,你误会了,我是因为听到尖叫声,所以才…”
她眯起眼,狐疑的瞪著他,然后冒出一句控诉:“你攻击我!”
“是你攻击我。”霍克一脸无辜“我只是自卫。”
她不屑的闷哼一声,站了起来,脚踝却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差点软倒回地上。
霍克见状,匆忙上前扶住她。“嘿,你还好吧?”
“该死,很痛!放手!你这只猪…”她痛叫出声,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霍克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好死不死又拉到她受伤的手,他赶紧放开手,她却又因脚伤往地上软倒,他改为扣住她的
,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做什么?你这个笨蛋!放我下来!”她气恼的低吼。“是是是,马上就放你下来。”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做什么都不对似的,霍克暗叹口气,将她抱往沙发。“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在楼下睡到一半听到有女人喊救命,以为楼上发生命案,敲门的时候尖叫的声音又突然停止,所以才会闯进来。”
命案?她挑眉眯眼,咬牙道:“那是电视!TELEVISION!TV!”
霍克将她放到沙发椅上,一扯嘴角“我现在知道了。”
她闭上嘴,瞪著他,然后开口:“你说你睡楼下?”
霍克再度苦笑“对。”
她又瞪著他沉默好半晌,才又问:“寇天昂是你什么人?”
“我大哥。”霍克见她手臂开始红肿起来,忍不住道:“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
发现他的视线一直盯著她的手臂,她一把将卷起的衣袖拉下,冷著脸道:“我不需要看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霍克。”他抬眼看她,发现这女人长得还满眉清目秀的,不觉
出他那
人的微笑,伸出手报上全名“霍克·巴特。”
她瞄了他大手一眼,没有伸手,只又将视线拉回他脸上,面无表情的道:“抱歉我无法说幸会。我想你知道被你踹坏的大门在哪里,如果你不想被抓到警察局,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回你来的地方去。”
他一挑眉,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脸上依然挂著
人的笑容,一派轻松自然的杵在原地道:“我不认为你不需要去医院,我知道自己的力道,如果我现在离开,恐怕我会因为良心不安而睡不著觉。况且,我想你刚刚根本没时间报警,对吧?”
警局要是真像她所说的那么近,她又报了警,现在警察也早该赶到了。
霍克微笑看着这女人重新眯起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她还没来得及发难,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喝斥。
“不许动,我是警察,把手举起来!”
霍克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见那女人一挑眉,皮笑
不笑的看着他。
“把手举起来!”身后的员警再度喝斥。
霍克缓缓举起手,她的笑容更灿烂了。怪的是,虽然知道她是在嘲笑他,他却觉得她看起来比刚刚又漂亮了一点。
“欧
小姐,你还好吧?”那名员警走上前来。
她像变脸似的,在管区林警官上前时,收起了笑容,忽然间变得有些拘谨的道:“还好。”
“我在楼下看到你窗户破了,这家伙是谁?他在騒扰你吗?”林警官将
抵在他背上,看着她询问。
霍克扬眉,不急著辩解,等著看这女人会如何回答。
她瞄了他一眼,才将视线拉回林警官身上,开口道:“没有,只是误会。”
“误会?”林警官皱起眉,回头看看那扇被破坏的门,再瞧瞧她,怀疑的问:“你确定?”
“嗯。”她点头,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他是寇子的弟弟,我刚不小心打破窗户,他在楼下听到,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上来看看。”
“寇天昂的弟弟?”林警官闻言一愣,这家伙是外国人吧?怎么会是寇天昂的弟弟?
“对,你好。”霍克一扯嘴角,转过头和那名员警打招呼“我是霍克。”
“你的证件?”
“在楼下。”霍克笑笑,无奈的道:“我刚没时间拿。”
“楼下?”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开口补充:“他说他睡楼下。”
林警官看看霍克,再看看她,才道:“那好,我们就到楼下看看。”
“我脚扭伤了。”她指指自己的脚,面无表情的说。
林警官扬扬眉,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走,下去。”
霍克暗暗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带头出门下楼去。
回到咖啡店内,霍克直走到店后的小仓库,拿出自己的护照和证件给他看。
林警官打开来瞧了瞧,对照他和护照中的照片,然后走到吧台拿起电话,联络白云,确定了这老外真是寇天昂的弟弟之后,才把护照还给他。“抱歉,你和你哥长得不怎么像。”
“我父亲结过几次婚。”霍克将护照收起来,送他出门时,忍不住开口问:“你知道这附近的医院在哪吗?”
林警官皱皱眉“怎么,你不舒服?”
“不是。”他瞄了眼地上的碎玻璃,然后抬头瞧着二楼破掉的窗户。“我想她需要看看医生。”
“喔,对,她的脚。”林警官会意地点头“前面两百公尺右转有一家。”
还有手。
忍住这句话,霍克绕过碎玻璃,和他道了声谢,才转身回到楼上。
乍听到门口传来声响,她匆忙抬起头,然后皱眉。
“你还来做什么?”
“带你去医院。”他脸上挂著吊儿郎当的微笑,朝她走来。
“我说了不需要。”她冷著脸,将刚刚又
起的袖子迅速拉回原位。
可霍克早已看到她手臂上那不正常的红肿,笑容一僵,脸色发白。
老天,他希望她的手没被他踢断掉!
“你的手断了?”
“没有。”她一脸漠然。
他在沙发前蹲下,伸手抓她的伤手,她想闪,却因伤而无法躲开,被他抓个正著,但这回他放轻了力道,只是圈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
手,然后
起她的衣袖,跟著咒了一声:“Shit!你的手断了!”
她紧抿著
,一声不吭。
“我这辈子没打过女人。”
“凡事总有第一次。”她讥讽的说。
他瞪著她,真不敢相信这女人明知自己手断了,还坚持不去看医生。忍住想骂她的冲动,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
“喂!你做什么?”她冷著脸,抗议的叫了一声。
“霍克,我叫霍克。”他皮笑
不笑的重复自己的名字,抱著她下楼,俊脸有些苍白。“你想怎么吼都行,但你一定得去医院。”
扶著因晃动而隐隐作痛的左手,她闭上嘴,因为早巳痛得冷汗直
。
该死,医院就医院!
出了楼梯间,她瞄了眼这金发蓝眼的外国男人,然后看看空
的大街。
“你打算抱著我走去医院?”瞧他那身名牌服饰,她闷声开口,虽然他体格看起来还不错,她却不认为他有力气抱著她一路走到医院。
夜已深,街上没什么人车。
“看来这是唯一的方法。”霍克暗叹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举步向前。
黑夜中,月儿爬上高楼,一旁偶尔会有辆汽车疾驰而过。
“你最好不要把我摔到地上。”她不信任的警告他。
他闻言咧嘴一笑“我尽量。”
她哼了一声,没答腔。
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实话?”
“实话?说什么实话?说你分不清楚现实和电视,听到尖叫以为楼上发生了命案,所以破坏我的门,闯进来把我踹飞出去吗?”她哼了一声“你以为这种事谁会信?”
呃…也是啦…
他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一阵不知名的花香随风而来,香味
人。
他一路向前走,那香味更浓,在经过十字路口时,他看到了那几朵在月下盛开的白花,白花如碗般硕大,枝叶漫过墙头,散发著浓郁的香味。
“那是什么花?”他好奇开口。
听到他的问话,她抬眼看了那朵朵纯白盛开的大花“昙花。”
“昙花?”他一愣“昙花一现的昙花?”
怪怪,这洋鬼子竟然还懂得成语。
她一挑眉,没回答,只提醒他“绿灯了。”
“我没见过这种花。”他说,两眼还直盯著那一大丛白花直看。
“喂,快过马路!”她不耐烦的用手肘顶了下他的
膛。
“我的名字,不叫喂,是霍克。”他笑着回过头来,听话的往前走,却还是忍不住问:“这种花真的是只开一夜吗?”
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她重新闭上了嘴。
“欧
?”他记得好像是这个,他刚刚有听到那名员警这样叫她。
她眉头又皱了起来“那是姓。”
“名字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宁宁,宁静的宁。”
“所以全名是欧
宁宁?”
她没有理他,只道:“前面右转。”
“宁宁欧
?”见她不回答,他故意挑眉再问。
扶著受伤的左手,欧
宁宁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医院急诊室的招牌。
瞧着她那波澜不兴的面容,他意外在街灯下发现她额上渗出冷汗,脸色似乎比刚刚更加苍白。
察觉她的手可能比想像中疼痛,霍克不再逗她,加快了脚步。“抱歉,再忍一下,医院快到了。”
她又瞄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医院,进了急诊室,她仍然没开口,只是任他随著护士将她抱到病
上,然后去帮忙挂号,可因为他对她的资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又和护士走了回来。
欧
宁宁掏出皮包里的证件让护士帮忙填好。
没有多久,医生来了,处理好她脚上的扭伤后,又查看她的手臂,比想像中好的是,她的手只是肘关节
臼,并没有骨折,医生替她做了处理,她痛得皱起眉头。
霍克在一旁看得一阵愧疚。
医生拿悬臂吊带将她的手吊了起来,一边
代“肘关节
臼大概要两星期才会痊愈,尽量不要动到这只手,记得回来复诊。”
医生弄好之后,她试著下
,脚踝还有点疼,但可以走路了。
拿了葯单和帐单,她一拐一拐的走到前面柜台。
“你可以走了吗?确定?要不要我帮忙?”霍克见状,跟在她身边碎碎念。
这家伙话真多!
宁宁皱起眉头,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到柜台,把帐单放到柜台上,掏钱付帐。
“这个我来就好了。”他马上拿出皮包,抢著付帐。
拿到钱的小姐一呆,迟疑的看着他,然后将钱推回他面前,缓缓开口道:“呃…先生,抱歉,我们不收美金。”
霍克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掏错了钞票。
欧
宁宁翻了个白眼,自己付了帐,又拿著葯单到另一边拿葯。
霍克跟著她,尴尬的乾笑着。
宁宁一声不吭的拿了葯,然后又一拐一拐的往外走,完全当没他这个人存在。
看着她的背影,霍克双手
在
口袋,叹了口气,无奈的再度跟上。
唉,真不晓得自己今天是走什么衰运…
“哈罗,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走在大街上,霍克试著挽救自己在她眼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有啊。”她停下一拐一拐的脚步,看着他微微一笑。
“嗯?”以为她释怀了些,他回以微笑,等著。
谁知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冲口就是冷冷一句:“离我远一点。”
霍克的笑容再度僵在脸上,看着她继续往前走,他不死心的又再跟上,努力的
出他那以前无往不利却对她无效的
人笑容。“嘿,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你很抱歉?”她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瞥了他一眼。
“对。”
“有多抱歉?”
“非常抱歉。”他努力维持快要僵掉的笑容,摆出他所知道最诚恳无辜的模样。“至少让我弥补一下我的…呃…”“愚蠢。”她挑眉接话。
他尴尬的笑笑。
绿灯亮了,宁宁瞧着他,半晌没动一下,然后才面无表情的开口:“我饿了。”
“嗯?”他呆住。
“很饿。”她再开口,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所以?”他真的不太懂她的意思。
“我要吃义大利面。”她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完没等他就继续往前走。
霍克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她要吃义大利面?这么晚哪里有义大利面?刚刚那一阵折腾天都快亮了,更何况他根本人生地不
的,叫他到哪里去找义大利面?
见她越走越远,他匆匆再赶了上去,苦笑问:“一定要义大利面?”
“一定要义大利面。”她头也不回的说。
“不能换别的?”
“我现在只想吃义大利面。”
“如果我弄来你就原谅我?”
回到白云咖啡店前,欧
宁宁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回头瞄他,半晌才道:“我会考虑。”
所以意思就是说,如果他不弄来,就连考虑都免了?
看着她转身上楼,他拨了拨有些散
的金发,叹了口气。
义大利面?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义大利面?
他瞄瞄白云咖啡店的招牌,然后皱眉叹气。不行,如果他在清晨四五点跑去找寇哥,大概还没开口就被踹出门来。
也许他可以自己做?
反正材料店里都有,他昨晚有看到寇哥在弄。
那应该不会很难吧?他看寇哥和普欧弄起来都
轻松的,三两下就弄出一盘来,这种东西会有多难呢?
不过就是义大利面嘛,把水煮开,放面进去煮
,然后捞起来,加些起司、
油、香料∴
,放到烤箱里烤,时间到就大功告成了。
嗯,这么简单的东西,应该难不了他才是!
抬眼瞧了瞧透出灯光的二楼破窗,霍克嘴角一扬,决定自己来做义大利面。
听到敲门声响,坐在电脑前工作的欧
宁宁回过头就看见那金发洋鬼子站在卧房门外,不
皱起眉头。
“你门没关。”他厚著脸皮笑笑“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废话,都被他踹坏了怎么关?
她眯眼看他,然后发现他手上端著一盘东西,闻起来像是食物。“那是什么?”
“义大利面。”他走上前,献宝似的端给她看。
看着他手上那盘米黄
糊糊的东西,她忍不住重复他的话:“义大利面?”
“对,义大利面。”他将那盘面放到她的电脑桌上。“刚烤好的。”
说真的,她没料到他会真的弄来…呃,义大利面。
虽然这盘东西看起来实在不太像,不过闻起来倒是有五分像,或许它只是不中看。
瞧了他一眼,宁宁将笔放下,拿起盘中的叉子,搅了一下盘中的东西。
OK,她看到底下的面条了,它看起来有点像了,闻起来更像,有起司
油的香味。
她真的很饿,自从昨天下午吃了白云送上来的午晚餐之后,她已经将近十二小时没吃任何东西了。
也许它真的只是中吃不中看。
稍稍迟疑了一下,她用叉子卷了一些起来,送进嘴里。
“怎么样?”他期待的问著。
宁宁嚼了几下,缓缓将面条
下肚,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开口道:“难吃。”
“咦?”他呆看着她继续又卷了一叉子来吃,不由得一脸茫然“会吗?”
“对,很难吃。”她冷冷的重复,不过还是将面条送进嘴里。
“那…”她为什么还一直吃?霍克真的搞不太懂。
“你自己试吃过吗?”
“呃…”宁宁一见,卷了一叉子给他“喏。”
霍克看着送到眼前的面条,又瞧瞧这没什么表情的女人,然后张开嘴,吃下面条…
一瞬间,他差点将面条吐了出来。
老天…
他瞪著她,大概忍了三秒,最后还是忍不住街到浴室将软软硬硬、味道恶心奇怪的面条给吐了出来。
“你实在不是当厨师的料。”她走到浴室门口,用完好的右手端著那盘义大利面,左手虽然被吊著,手腕倒是还能勉为其难的运用叉子,边吃边批评道:“面条有些硬得像橡皮筋、有些软得像泡水太久,起司和
油放太多,盐巴也加太多了,还有,培
烤焦了。”
他回过头来,见她还在吃,不
表情诡异的开口:“你怎么有办法
下去?”
“我很饿。”她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说。
霍克闻言为之哑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吃完了。”她眼也不眨的说,将盘子递给他,然后转身回到电脑前坐下,头也不回的
代道:“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门坏了。”看着手中被吃得
光的盘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茫茫然的开口提醒她。
“我知道它坏了,我没要你锁上,只要关上就好。”她拿起绘图笔,重新点开档案,继续刚刚做到一半的工作。
有些
惑的看着坐在电脑前,没再多看他一眼,只是专心对著电脑的女人,霍克好半天都无法反应,只能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满脸纳闷的拿著盘子回到楼下。
“你又来做什么?”
眯著眼,欧
宁宁睡眼惺忪的盯著站在门边的家伙,满脸不
。
她才刚爬上
两个小时,就被一阵碰撞声给吵醒,搞得她头一阵的痛,恼火的走出来想看是哪个王八蛋制造出来的噪音,谁知道又是这王八蛋。
“你的门窗是坏的。”
“我知道它们是坏的!”她黑著脸,冷声说:“我是问你又来做什么?”
“这样不太好。”霍克保持愉快的微笑,指指身后正在换门的工人“我想既然门窗是我弄坏的,就该找人来把它修好。”
她眯眼咬牙道:“你就不能等晚一点吗?像是等我没在睡觉的时候!”
“已经中午了,我以为你醒了。”他指指刚刚放在客厅桌上的餐点“我帮你送午餐来。”
“我现在还没饿到能再忍受一次你煮出来的东西。”她冷著脸伸手格开他,问向正在换门的工人:“你们还要弄多久会好?”
“窗户已经换好了,剩下门,拴好螺丝就好了。”工人见她脸色不善,连忙回答。
宁宁闻言,脸还是很冷,不过却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往房里走。“弄好了就自己出去,把门锁上,钥匙拿给楼下咖啡店老板,我晚上会下去拿。”
这女人真是不给他面子。
“那不是我煮的。”见她要回房,霍克忙拦住她,乾笑道:“是寇哥弄的。”
寇子弄的?
宁宁停下脚步,瞧了眼桌上那两份餐点,主菜被铝箔纸包住了。“那是什么?”
“希腊式蒜香小羊
。”霍克走过去,打开它,一股浓郁的烤
香味扑鼻而来。
宁宁走到桌边坐下,只觉得唾
不断分泌。
生菜沙拉、法式烤田螺、香蒜面包、
油蘑菇浓汤、希腊式蒜香小羊
、栗子蛋糕,还有一瓶85年份的红酒,她抬眼看他。
霍克笑笑“算是弥补昨晚上的义大利面。”
“老板,门好了。”换门的工人换好了门,将钥匙
到霍克手中。
“谢谢。”霍克微笑道谢,送走了工人后,回身就见到宁宁已经拿起叉子在吃沙拉了。
他在一旁坐下,替她和自己倒了杯红酒。
“我不喝酒。”宁宁叉起一颗小番茄送入口。
霍克心里暗叹口气,不过脸上还是保持优雅的笑容,放下酒瓶,只道:“要我下去换红茶或咖啡吗?”
宁宁瞄了他一眼,吃著沙拉里的黑橄榄,回道:“不用,我喝水就好。”
“好吃吗?”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开口问。
“好吃。”她简洁的说,撕了一小块香蒜面包,沾了沾浓汤送进嘴里,忍不住又瞄他一眼,补了一句:“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她也太诚实了一点。霍克苦笑,吃著自己那份生菜沙拉道:“算是吧。”
“什么意思?”宁宁皱眉瞧他,是兄弟就是兄弟,不是就不是,还有什么算不算的?
“寇哥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不过我们这些婚生子,却不是老头子生的,所以名义上,算是兄弟吧。”
她停住吃东西的动作,瞪著他,一时间没听懂他在说啥。
霍克倾斜郁金香杯,在灯光下观察它的颜色,然后轻轻摇了摇,再闻了闻酒香,最后轻啜口红酒,他将酒含在口中,然后挑眉,跟著才缓缓让酒滑入喉咙,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他这一连串动作让欧
宁宁看傻了眼,差点忘了自己的疑惑。
这家伙真是有够怪。
“咳嗯…”轻咳一声,宁宁拉回神智,皱眉问道:“你刚说什么?你们是婚生子,却不是你父亲生的?”
“嗯。”他一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杯中酒红色的
体。
宁宁好奇的想再问,脑海里的警报乍然响起。
别管闲事!
这是人家家务事,欧
宁宁,别管闲事!
脑海里的警报卯起来响,她决定听从它,咽下到喉的问话,闭上嘴,重新低头吃她的浓汤和面包。
放下酒杯,霍克拿起刀叉吃了一口蒜香小羊
。
唉,寇哥煮的东西果然好吃得没话说。
才在这边感叹,他眼角却瞄到那女人不只拿面包沾汤吃,还拿面包去沾烤田螺的酱汁。
“那样很好吃吗?”他好奇的问。
“对。”宁宁眼也不眨的说,把烤田螺吃掉之后,用剩下的面包将残余的酱汁全抹得一乾二净,然后把面包丢进嘴里,还
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譬汁。
老头子一向很注重餐桌礼仪,他从来没有那样做过,但见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忍不住撕了点面包沾了沾烤田螺的酱,迟疑的吃了一口。
嗯…真的很不错…
他挑眉,又吃了一口,没有多久,他就吃完了篮中的面包。
宁宁看他一副没试过的模样,只觉得这家伙很怪,没有多理会他,她继续吃她的食物,然后在解决所有的东西后,站了起来。
“我吃
了。”她丢下这一句就往房里走“你等一下出去记得锁门。”
霍克一呆。
不会吧?她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
“对了。”宁宁进房后,像是想到什么,又探头出来,面无表情的说:“谢谢你的招待。”
霍克张嘴要回答,她的门又关了起来。
有些傻眼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男
魅力。
奇怪,是他变丑了?还是这里的人眼光和别的地方不同?
闭上半张的嘴,他低下头咀嚼美味的小羊
,视线却瞄到摆在桌上的那把新钥匙。
叫他锁门?她也太信任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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