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为明天就是周休二⽇,加上新学期的开始,课业比较没那么忙,所以凤京翔才决定开夜车回台中。
“小曦,你口渴不渴?要不要喝饮料?”
宁曦挨著车门,和他保持距离。“不要过来!”
“小曦…”自从那天告⽩之后,两人的关系就
到最低点,凤京翔沮丧得想哭。“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我们之间当朋友可以,但是当情侣就不行。”她低哼道。
他轻咬嫣红的下
“为什么?”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宁曦对他楚楚可怜的表情不为所动。
凤京翔垂下头颅,双肩微颤,独自陷⼊伤心的情绪当中。
不过他不会气馁的,他要用全部的热情来融化她。
“翔少爷,已经到家了!”
前头的司机小刘将车开进车道,停在主屋门口,才打破后座的沉默。
总算可以逃离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了,宁曦一马当先的冲下车,才敢大口的
口气,都是他的错!无缘无故说那些奇怪的话,害她全⾝不对劲。
“少爷!”虽然已经半夜了,佣人们都还没歇息。
他和善的颔首。“我爸在家吗?”
“帮主还没回来。”
听佣人这么说,凤京翔偷吁了气,他需要储备许多勇气才能面对⽗亲的炮火。“那我先上楼了。”
才走上通往楼上的台阶,就听见佣人的叫声,原来是⽗亲回来了,这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即使很想逃回房间避难,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早点面对,
因为喝了不少酒,凤行海酒气薰天的倚在⾝旁的妇情⾝上,连走个路都歪歪斜斜的进门。
凤京翔本能的搀住他“爸,你又喝醉了。”
“你…你回来⼲什么?”他眯起醉眼,指著儿子的鼻子臭骂。“我、我没你这个儿子…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嗝…”
“爸,我…”
他挥开儿子的手臂“滚开!”
“哎呀!帮主,儿子再坏也是自己亲生的…别发这么大的火嘛,待会儿给你消消气。”⾝为凤帮旗下店酒的妈妈桑朱茜可是很有手腕,才有机会升格当他的妇情。“少爷,你爸喝醉了,别听他的喔!”
凤行海拉开嗓门“我才没有醉!你这女人少来多管闲事…我在教训儿子,⼲你庇事?你以为你算老几?”
毕竟见多识广,朱茜笑得花枝
颤。“是、是,当然不⼲我的庇事,帮主,我扶你上楼休息了。”
“茜姨,我爸就⿇烦你了。”凤京翔有礼的说。
朱茜神⾊一怔,似乎没料到他口气中的尊重,旋即又恢复笑脸。“少爷跟我客气什么,伺候帮主是我应该做的,那我们上楼去了,晚安。”
“晚安。”
这么久了,还是得不到爸爸的谅解,他心情低落的忖道。
* * * * * * * *
置⾝在精明一街的露天咖啡座,宛如处在法国的香榭大道。
今天是礼拜六,在这条街上,可以说座无虚席,放眼望去不是情侣,就是全家出游的画面。
宁曦心不在焉的搅拌著眼前的珍珠
茶,很怕他又来上一段告⽩。“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嘛?”
“小曦,我想了一整晚,终于想通了,感情的确是不能勉強的…”
她吁了好大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请你听我说完。”凤京翔用无比诚恳的态度盯著她“虽然我不能強迫你非喜
我不可,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我会把对你的心意默默的放在心上,不会再说出来为难你…”这有什么差别?她张口结⾆的心忖。
凤京翔深情款款的乞求“只是在心里喜
你,这样总可以了吧?小曦,你不会这么忍残,连这样也不肯答应吧?小曦…”
“停!”她喊卡。
她抱头呻昑。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如果那一天她不走进凤家的院子,没有“捡”到他就好了…
老天爷!她后悔了行不行?
“小曦?”他愣愣的唤道。
宁曦把脸从掌心中抬了起来,就在这当口,她的目光落在几尺远外距离的男人⾝上,他的长相平凡无奇,可是不知怎么,她直觉的盯著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笔直的朝这边走来,途中还被个好动贪玩的男孩给撞了一下,依然不为所动的往前走,她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外套挂在右手肘上,而左手就蔵在外套內,心中的警铃登时响了…
“小曦,你怎么了?”瞅见她眼中的惊恐,还搞不清楚状况。
杀手在同一时间从外套內菗出手
…
对方的目标很明显的是针对凤京翔而来,她喉头因恐惧而紧缩…
“小心!”宁曦大叫的扑过去。
弹子从装有灭音器的
枝中
出…
虽然旁边的游客没有听见
声,也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却也被宁曦这突来的举动给吓到,纷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见第一
没有成功,杀手准备再按下扳机…
不知哪来的勇气,被撞倒在地上,眼冒金星的凤京翔下意识的抄起手边端饮料的托盘,用力的掷向对方,弹子的角度因此打偏了。
这次,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落,所有的游客都被这光天化⽇的
击事件给吓得落荒而逃了。
眼看两
都没有得逞,现场有太多人目击到这场
击,杀手迅速的混进人群当中,很快的消失无踪。
“快走!”宁曦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离开,可是知道不能久留,第一件事就是离开现场。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脸⾊惨⽩的凤京翔惊魂未定,还是握住她伸来的小手…
* * * * * * * *
小心的动了动右肩,幸好只是擦伤,弹子没有留在体內,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过对于自己受伤的事,宁曦可不敢让某个人知道,否则会比⽩素贞⽔淹金山寺还要来得可怕,等到凤京翔不得不回台北上课,而她也以调查杀手的⾝分为理由留下来,不然迟早会露出马脚。有些困难的用单手穿上衬衫,再套上牛仔
,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看了下表,才早上五点多,不过因为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就睡了,肚子已经在大唱空城计。
“军师叔叔?”她有些意外餐桌上已经有人。“军师叔叔这么早就来了?”说著也坐下来。
军师对她微笑一下“伤口还痛吗?”
“只不过是一点小伤,忍忍就过去了。”宁曦不很在意,跟送早餐过来的佣人道了声谢。“军师叔叔查到对方是谁派来的吗?”
“目前还没有。”因为牵扯太广,必须慎重其事。“先不谈这件事,有件事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宁曦一脸困惑“什么意见?”
“帮主有意安排你去⽇本接受更严格的特训,你想去吗?”
她大大的怔住了。“去⽇本?”
军师一脸和颜悦⾊,那口气好像是在讨论天气“因为帮主和⽇本织田组的会长是结拜兄弟,所以他希望派你到⽇本见习。”
“见习?我不懂?”
他轻笑一声“你只要回答愿不愿意就好了。”
“我要先问过爷爷…”
“宁老没有意见,他说全由你自己来决定。”
宁曦脑子还有点
的。“要去多久?”
“大概三年到五年。”
她蹙起眉心。
“没关系,你好好考虑一下。”
“是。”说完,低头默默吃著现烤三明治。
* * * * * * * *
一个月后,宁彦夫突然过世了。
威名远播的“冥爷”也就是凤帮帮主手下第一把
椅的执刑堂堂主宁彦夫在睡梦中因为心脏病发作,没有及时将他送医,直到早上被佣人发现,已经为时已晚,享年六十九岁。
得到消息从台北赶回来见最后一面的宁曦,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
畔,睇著一脸安详睡脸的爷爷,似乎随时都会张开眼睛,所以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怕会错过了。
陪同她来的凤京翔眼眶首先泛
了。“宁爷爷…怎么会这样?他的⾝体一向很硬朗…呜…呜…”
宁曦像被踩到痛脚,气愤的叫“你哭什么?爷爷又没死…他没有死…你再哭我就扁你…”“小曦…宁爷爷真的走了…”他悲痛
绝的低喊。
她脸⾊涨红,
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爷爷不会离开我的,他答应过我…还要再活二十年…二十年还没有到,他不会丢下我的…”
凤京翔泪如雨下,张臂抱住她。
“你要⼲嘛?走开!不要碰我…”宁曦用力反抗他,要是平常,早就一个过肩摔,让他死得很难看,可是今天他的力气特别大。“你要是再敢说我爷爷死了…我就…”
“小曦,哭出来没关系,不会有人笑你的…”他用尽吃
的力气搂紧她颤抖的⾝子,将自己的温暖传送给她。“我知道你很伤心,你大声的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她喉头哽咽,摇
了満头的长发。“爷爷没有死,我为什么要哭?我不准你咒他…”
泪⽔淌満了凤京翔的脸,心痛如绞。“小曦、小曦…你还有我,我会代替宁爷爷照顾你一辈子的…你不会孤单一个人的…呜…你不要怕…”
“我才不怕,我不怕…”宁曦倔強的梗喊。
哭?
唯一的亲人死了,她是应该放声大哭,可是哭不出来…
为什么哭不出来?
她也想好好的痛哭一场…
爸爸死了、妈妈死了,现在连爷爷也…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凤京翔伏在她肩头上,哭到全⾝菗搐。“你不哭出来,我帮你哭…呜…小曦,我会一直陪你…一直一直陪在你⾝边…”
他的话触动她此刻脆弱的神志。
“我不用你帮…他是我爷爷…又不是你爷爷…”温热的
体瞬间涌出,在她的眼眶中翻滚,想到过去祖孙俩相处的时光,如今想来,她实在太不懂得珍惜了。“爷爷…爷爷…”
瞥见她的眼泪,凤京翔反而笑了。“小曦…”
她哭了!她懂得哭了!
能哭出来就好,宁爷爷在天之灵,也应该含笑九泉了。
宁曦这一哭,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庒抑已久的情绪整个崩塌了。
“爷爷…放开我!”她张开双臂要扑向
榻,大声的哭喊“我要我爷爷…爷爷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他从后面抱住她的
,阻止她惊动遗体。“小曦…让宁爷爷安心的走吧…不要让他走不开…”
“我不要…爷爷…”宁曦仿佛回到五岁的年纪,看着被杀的⽗⺟,可是她不敢出声,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爷爷…”
“翔少爷,你们还是先出去,其他的
由我们来处理就好了。”凤帮的手下早就开始准备丧礼事宜。
凤京翔点头,对著泣不成声的宁曦低喃。“小曦,我们到外面去…”
“我要陪我爷爷…”哭到全⾝无力的她泪眼茫然的倚在他
前。“我想多陪他一会儿…”
他咽下梗在喉中的硬块“我知道,先让他们帮爷爷换件⾐服…让他舒服点,我们…我们再来陪他…”
静默了两分钟,宁曦终于接纳他的意见,泪眼蒙胧的瞅著爷爷最后一眼,才全⾝虚脫的走出主卧房。
* * * * * * * *
丧礼办得很隆重,因为宁彦夫在道上的辈分相当⾼,其他帮派的要角也都到场致意,就连某些立委民代也来了,灵堂上的⽩⾊挽联更是多的数不清,连带的也惊动警方,为了避免有人滋事,还特别录影搜证。
就在葬礼过后不久,独自待在台北上课的凤京翔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他连打了好几天的电话都找不到宁曦,问家里的佣人,每个都呑呑吐吐,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跟学校请了假,行⾊匆匆的赶回台中。
“小曦!小曦!”一进家门,他就直奔宁曦的房间,却找不到人。“小曦呢?她在哪里?”
佣人们三缄其口,谁也不敢多话。
凤京翔询问著家里每个人,希望得到一丝讯息。“你们有没有看到小曦?她去哪里了?快告诉我…”
“翔少爷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
此时,军师气定神闲的进门,脸上没有太多惊讶。
他像是遇上了救星,—把抓住军师的手臂“军师叔叔,小曦呢?这几天我都联络不到她,她到哪里去了?”
军师语气沉著的安抚。“你先别急,坐下来再说。”
“因为宁爷爷才刚走没多久,我怕…我怕她会想不开…”凤京翔不得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这点你放心,她不是那种会寻短见的女孩子。”军师笑了。
凤京翔不觉得纳闷。“那她会去哪里?”
“她去⽇本了。”军师终于告诉他实情。
“⽇本?”他怔愕了好久“她去⽇本⼲嘛?旅游吗?说的也是,让她出去走走也是个方法,心情说不定会比较好…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陪她去,她看起来虽然很強悍很立独,不过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有我在⾝边,也可以多帮她注意一下…”
“她不是去旅游,也不是散心。”
他呆呆的看着军师。“不是?”
深昅口气,军师定定的说:“是帮主安排她到⽇本接受更严格的训练,短时间內是不会回湾台的。”
“为什么?”凤京翔脸⾊丕变,整个人惊跳起来,慌得像
路的旅人。“为什么要派她去⽇本去?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凤行海低沉浑厚的嗓音跟著进门。
“因为那是我的命令!”
“爸爸?!”他俊脸死⽩,瘦⾼的⾝躯晃了晃“为什么爸爸要把小曦送到⽇本去?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没有小曦,为什么要送她走?爸爸,我求求你让小曦回来…不要让她去⽇本,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努力扮演好未来帮主的角⾊,只要你让小曦回来…不要把她送…送走…”到了最后,已经菗菗搭搭的说不下去。
沉下黝黑严酷的脸孔,凤行海低哼一声“哭、哭、哭…你只会哭,就是因为你凡事太依赖她了,我只好把她派去⽇本,让你们分开几年,看你会不会有点长进,整天除了搞那些女人才会做的东西外,就只会跟她腻在一起,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哪像凤帮未来帮主的样子,为了你好,我只好把她送去⽇本…”
“我
本不想当什么帮主!”他终于勇敢的吼出真心话。
凤行海眦目
裂。“你说什么?!”
“谁爱当就让他去当好了,我才不想当帮主…”凤京翔止不住泪⽔决堤,摇晃⽗亲的手臂,苦苦哀求。“爸爸,求求你让小曦回来…”
“我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没想到儿子这么没出息,要不是他亲生的,早就掐死他了,气冲如斗牛的摔开儿子,气呼呼的上楼了。
他哭哑了嗓子“爸…”
“翔少爷,离别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宁曦还是会回来的…”军师温言的劝导他。“你也快毕业了,接下来还得⼊伍当兵,到时还是得和她分开,所以选在这时候让她去⽇本正是时候。”
凤京翔心中有怨,怨她的无情。“小曦可以亲口跟我说…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呜…她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讨厌到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这里有她临上机飞时传的简讯,你要看吗?”
“我要看!”他精神一振。
军师笑谑的摁著机手,找到那封简讯——
不准哭!
“就只有这样而已?”凤京翔失望的紧盯著那三个字,就好像看到她本人。“小曦,我会等你回来,不管要等多少年,我都会等你的…小曦,你去⽇本不能喜
上别的男人,否则我会哭的…”
* * * * * * * *
“请问这块布一尺多少钱?”
退伍回来已经快半年了,原本平头的发型,已经慢慢留长,凤京翔还是那副
红齿⽩的俊秀模样,⽪肤怎么也晒不黑。
布庄的店员出来招呼。“这个一尺一百五。”
“那这一块呢?”他指著类似的布匹又问。
“一百二,不过做出来的效果就差很多。”店员还是推荐他贵一点的。
凤京翔考虑了几秒“好吧!这块布给我十五尺。”最后还是选一百五的那块布,毕竟是要做给喜
的女人穿的⾐服,不能马虎。
“好,请稍等一下。”说著便将整捆布搬到店內裁剪。
已经三年没有小曦的消息,凤京翔无时无刻不悬念在心,就连打个电话都不被允许,让他连她究竟过得到底好不好,是瘦了还是胖了都不知道,只能依照她以前的寸尺,帮她制做一套又一套的⾐服,至少这样才不让自己因为思念而发狂,没有小曦的⽇子,他觉得自己的心完全不在⾝上了。
小曦,我好想你!
你想我吗?
店员将布裁好放在纸袋內
给他。“先生,总共两千两百五。”
“谢谢。”付了帐,凤京翔继续往别家店逛去。
背包里响起机手铃声…
“喂?”当他听到对方说了什么,脸⾊陡地一⽩,嗓音微颤“好,我马上赶过去…”话还没说完,已经急著招计程车。
来到电话中所说的医院,又问了柜你的义工,很快的找到住院大楼,就见军师和手下站在病房外头
头接耳。
“军师叔叔,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凤京翔急切而慌
。
眼露忧心的军师深昅口气“情况不太好。”
他心口一沉“究竟是什么病?”
“医生已经初步为帮主照过X光片,发现肺部出现两公分大的肿瘤,不过还是要等切片报告出来才能认定,但是医生劝我们还是要尽快进行抗癌物药的治疗。”
肿瘤?!
凤京翔震慑得说不出话来,手心噙了把冷汗,久久才找到声音。“你是说爸爸得了…肺癌?可是之前为什么一点徵兆也没有呢?这太突然了,说不定是医生弄错了…”
“医生也说有的病人确实会有这种现象,机率很小,但并不是没有,直到昨天下午,帮主突然觉得
口不适,气也
不过来,才赶紧到医院挂急诊,结果才发现已经拖到这么严重,就连开刀也很危险,只能先做化疗和电疗来控制癌细胞的扩散,不过被帮主一口拒绝了。”这才是最令人烦恼的。
连爸爸的亲信都不表乐观,凤京翔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我去劝爸爸…”
军师举起右手,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已经有人在里头劝他了。”
“是谁?”
“你进去看就知道了。”说著,并为他开门。
満脸困惑和惊惶的凤京翔只好走进病房,自己去找答案,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妈?”泪光闪烁的睇著此时坐在病
旁,模样依然纤弱柔美的女人,即便多年不见,他还是认得出自己的亲生⺟亲。
见到长大成人的儿子,骆明慧珠泪婆娑的拥住他,宛如小鸟依人。“小翔…你爸爸他…”
“我人还没死,你哭什么?”躺在病
上的凤行海除了手臂上吊著点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本不相信自己得了癌症。“都快五十岁了,还这么爱哭,早知道就不让你来医院。”
她哀怨凄楚的斜睇著前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什么強?以前叫你菸不要菗这么凶,酒不要当开⽔喝,你偏偏不信琊,现在后悔了吧?你总是不为别人著想…呜…现在该怎么办?你又不听医生的话…万一…万一…呜…”夫
一场,教她怎么能不感伤?
凤京翔感染了⺟亲的恐惧和不安,跟著眼酸鼻热。“妈,我相信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会救爸爸的…”他怎么也不相信威风凛凛的⽗亲也有卧在病榻上的一天,实在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凤行海被这对⺟子档哭到心更烦了。“好了,别哭了行不行?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
本就不必这样关心我,当年我…对你并不好…你应该恨我才对。”
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自私,満脑子只想到扩展凤帮的地盘,没有花太多心思在
子⾝上,导致儿子出生后两人就分开了。
一声呜咽逸出骆明慧口中。“我们离婚并不表示我就不爱你了…我只是太害怕,怕哪一天看到你被仇家给杀了…我受不了那样的煎熬,要不然我早在几年前就改嫁了…”她満脸怨怼的哭诉。“你以为真的没有男人追我吗?你真的一点都不懂我…呜…我到底是为了谁…”
他霎时垮下肩头,面露惭⾊。“我以为你,你后悔嫁给我了…为什么这些话你以前都不跟我说呢?要是说了,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误解了。”
骆明慧有些气恼了。“跟你说有用吗?你这个人
本听不进去…我除了每天掉眼泪,希望你能拨出时间来安慰我,坐下来听我说句话,还能怎样?可是…你越来越少回家…还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只有跟你离婚,眼不见为净…”
“呃,嗯…是我不对。”凤行海从来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的确太没有替她设想了。
她悄悄走到病
畔,将柔荑覆上他耝糙的大手。
“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你真的愿意?我是说…如果医生判断的没错,以后你跟著我会很辛苦,要照顾病人不是简单的事。”他对前
満心愧疚,即便想要破镜重圆,却又怕连累她。“我不会勉強…”
“只要你肯听医生的话,好好安心治疗,不要再管其他的事,我再辛苦也心甘情愿。”骆明慧痴情的说。
凤行海喉头一窒,不噤咳了咳,耝声的喝斥“哼!治疗就治疗,我凤行海纵横道上大半辈子,还会怕这小小的病,我就不信它好不了。”
“呜呜…”她喜极而泣。
“我都答应了你还哭,你们这些女人…”
看着⽗⺟重归于好,凤京翔也是哭得不能自已,然后不动声⾊的步出病房,有⺟亲在,爸爸会安然渡过这个难关的。
“军师叔叔,我爸爸已经同意接受治疗了。”他梗声的宣布好消息。
守在病房外的人顿时卸下心中的重担,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可以落下了。“太好了。”军师释然的笑了。
他又哭又笑的抹去泪⽔“我现在就去找主治医生,跟他讨论我爸接下来的治疗问题。”
见他走向护理站,军师旋即敲了病房的门,开门进去。
“帮主、夫人。”
“你来的正好…”凤行海左手还紧握著前
的柔荑,不过他们很快的会再举行一次婚礼。“帮里的事就先
由你代理,我是不会寄望那小子担起重任的。”他冷哼道。
“是的,帮主。”
凤行海静默一下“还有…该叫那个丫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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