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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们跟著鄂索图巧妙地避过狼族里的各个岗哨,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离狼族领地约 莫百尺的一处山崖上,崖陡坡峻,山边黑庒庒的丛林像是有千双幽暗的眼在暗中镜伺, 随时准备突袭。北风呼呼袭来,增添那黑暗魔力。

 “爷爷,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这里森森的怪怕人的。”钟瑶強忍著⽪疙瘩 问道。

 “别急,就快到了。”鄂索图忽地在光秃秃的崖壁前停住,伸手摸索。

 出乎钟意料之外的,眼前的崖壁竟缓缓移动。

 未待钟瑶发问,鄂索图巳先一步开口解释“这是狼族世代秘传的圣地,唯有本族 的长老及狼主知道。”

 “哦?”又一个圣地,狼族的秘密真不少。

 崖门一开,鄂索图招呼著钟瑶“进来吧。”

 与银狼分左右,钟瑶尾随鄂索图的脚步踏进崖壁。才进崖壁,崖门立刻关闭起来, 钟瑶原以为里头一定是一片漆黑,料长廊中灯光璀璨,仔细一瞧,里头的光线是来自 每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无怪乎明亮如画。

 这是个什么人间仙境呀!

 光是一条长廊,即挂満了各式名画字贴及各项古物珍宝。就算是见过天下千万宝物 的钟瑶,也不噤要瞠目结⾆,叹为观止。

 “这些…全是狼族的?”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只怕大唐的宮中亦无知此多的奇珍 异宝。

 “没错,这些东西是先朝孝文时遗留下来的,至今少说也有几百年。其实突厥人千 方百计要攻打狼族,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正是为了贪图这批宝蔵。”鄂索图边说边引进钟 瑶⼊一间密室。这间密室不同于先前所见的,一开启有阵阵寒风冷冽地吹打,他指示钟 瑶将拓跋魁放在冰上“这是寒霜屋,是由天山上的万年寒冰堆砌而成的,练武之人 在此睡上‮夜一‬,可增加上倍的功力,放阿魁在这儿睡上‮夜一‬,让寒凉化去他体內的千⽇ 醉,明儿个他自然就会醒了。”

 钟瑶闻言啧啧称奇“竟有如此神物,我倒是不曾听闻。”

 “天下之大,自是无奇不有,凤姑娘不知晓亦在情理之中。”鄂索图不在意的一笑 ,‮腾折‬了‮夜一‬,老朽带凤姑娘去客房休息。”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钟瑶赶忙拒绝,她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拓跋魁,不见到 他安然转醒,她无法安详⼊睡,只怕踏⼊梦里也会心想着他。

 “爷爷,你若是累了,先去休息,我…我再待一会儿,倘若累了会自个儿找地方 ‮觉睡‬,你别招呼我了。”上说得忸怩,蔵不住心事的美眸始终离不开拓跋魁,若是鄂索 图再看不出钟瑶的心事,未名太不识相了。

 “我这一把老骨头真是愈老愈不中用,比不上你上年轻人体力。”他捶打偻的背, 往门外踏。“你要撑就由你吧。你老爷我也汪在这儿碍眼,‮觉睡‬去!”说完,还对钟瑶 抛了个我很明⽩的眼神,羞得钟瑶顿⾜不依。

 “爷爷!”

 她的感情有这么明显吗?钟瑶转过⾝子,深深凝视上那张悉的俊脸,轻轻抚著 他苍⽩的脸,心头闪过一阵阵遇上他以来才有的心悸与酸楚。心里因为他狂傲一再无法 捉摸,教她想驱走他的⾝影,他的影像却愈清晰。酸楚是因为他冷酷无情,却有著孤寂 的背影,救她的心隐隐作痛。

 恋上他,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还记得十二岁那年的秋天的第一次见到他…

 断情⾕的秋天向来是最美的,漫山遍野的枫红点缀山光⽔⾊,格外人,增添一份 清灵雅致。

 钟瑶是天涯侠客恨天长所收的第三个⼊室弟子,也是唯一真正住在断情⾕里的徒弟 。她虽然在小的时候为恨天长所救,但是从小⾝子就不好,调养了许久,终于在十二岁 那年的夏天获准习武。

 原本是病西施,在练武之后,⾝子骨大好,面目和个剧变,转为过度的活泼开朗 ,三不五时设些陷阱整那相依为命的师⽗恨天长,恨天长在不堪待的情况下,终于在 有一天带他第四位⼊室弟子银狼来断情⾕。

 钟瑶只知道这位外表冷酷、不善言词的师弟⾝上总是背著一把大弓。得一手好箭 ,年龄比她大,功夫也比她好上数倍。据说他是继大师兄楚星磊之后又一练武奇才,不 过对于他背景却一概不知。

 基于同门情谊,钟瑶转移目标,决定好好地招待这位远客,捉弄、戏弄、设计玩闹 她的花招百出,时而天真,时而狡诈,时而撒泼。只可惜无论她多卖力的逗弄,银狼顶 多皱眉,庒不理会她,他的心里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专心习武。

 尽管如此,钟瑶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全放在在他⾝上,起第一件事,就是找银 狼练武、玩耍捉弄,瞧着他冷冷不理人的模样,或者是练武虎虎生风,或是听听他难得 的怒骂,总之,她每天都像个影子般的跟著他。

 很快的,一年的光过去,银狼离开了断情⾕,孩子气的钟瑶在⾕口哭得伤心,眼 睛肿得不成样,然而银狼却不曾回头看一眼。

 钟瑶在那时候明⽩了一件事,这一生,她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她的命运只有两个字,就是银狼。

 五更天,第一声鸣乍起。

 寒霜屋中弥漫著寒气,上的人捺不住这样低温而悠悠转醒。他睁开眼,英的剑 眉一蹙,不明⽩満室像雾般的寒气从何而来。他的⾝子微动,就要挣扎起⾝,却因多时 的寒冷而失去所有知觉,全⾝本不听使唤。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拓跋魁企图移动⾝子却徒劳无功,气馁的他不噤怒吼, “来人呀!喀尔东,额穆奇、赫兰塔,你们快给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这…见鬼了 ,是什么鬼地方?”

 “你在叫什么?好吵啊!趴在拓跋魁畔的钟瑶著惺忪睡眼,不解地抬眸问。

 “是你!你在这里⼲嘛?”拓跋魁没有预期的凶她,不觉讶然。

 他的叫声将钟瑶的瞌睡虫吓走了大半,她著眼的手停在半空中,⾎蓦地全往脑 子冲,她不假思索的往前一扑,将拓跋魁抱个満怀,哑著声道:“你真的醒了,真的醒 了!昨晚我好担心,万下你真的一觉不醒那我…那我怎么办?你教我怎么办?”她的 嗓音脆弱,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她不住的颤抖,将他抱得死紧,那份浓烈在拓跋魁心口 一紧,没能狠心将她推开。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纵然是,这副铁石心肠在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丑陋女子面前 早已出现裂

 拓跋魁僵直著⾝子,不习惯钟瑶太过亲匿的接近咳了几声掩饰他的尴尬“我是怎 么了?我不是在荒郊跟风他们打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这儿又是哪里?”

 “你哟!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钟瑶半真半假地斥责,虽然是斥 责,仍旧脫不掉那浓郁的爱怜。“你在打斗时受了极重的伤,而且还中毒,险些丢了 命,这里是爷爷找来的寒霜屋,帮你解了宗喇弥下的千⽇醉,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提,到宗喇弥,钟瑶就一肚火。

 哼,现在宗喇弥与富察哈敏应该已中了蝎子毒,痛不生。

 “千⽇醉?”这三个字引起拓跋魁的反应,他突地用力揪住钟瑶的纤肩,追问道“ 你说宗喇弥对我下千⽇醉?”

 “是啊!他和富察哈敏计划将狼族献给突厥,所以乘机将你撂倒好方便行事。”在 他強劲的力道下,钟瑶几乎无法呼昅,细声囔道;“你…快勒死我了,快松手。” 拓跋魁这才失魂似的松开了手,脸⾊蓦地一暗,钟瑶立刻退了一步,大口呼昅空气,没 发觉他的异状。

 低鸣的产音在空气中凝结的片刻响起,登时赢得两人的注视。

 拓跋魁一愣,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银⽩⾊的⾝影一跃,飞扑到主人宽厚的膛,喜孜孜地著他的面颊,好不开心。

 钟瑶见状,怕涛庒疼了拓跋魁,急忙拉过他道:“涛,你庒到魁的伤口了,别淘气 了,先下来吧!”涛虽不舍却顺从地跳到地上。

 钟瑶不经意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知道银狼的名字,且涛也不会对陌生人如此听从 。拓跋魁虽然受伤了,洞察力还是很敏锐。

 不怕涛且知道涛的人,除了苍狼一族的成员外,就只有师⽗恨天长。那么她是谁, 答案立别呼之出。不是泼辣病人老三蓝鲸,就是调⽪的的老七紫狼那么一切都有个解 释了。乍见她时有悉感,那股每每见著她就自然而生的不舍与爱怜,次次为了她破戒 。

 再者喀尔东回狼族时被札木顿攻击,危急时出现救了狼族的紫狼,其实就是眼前这 个无盐女。

 拓跋魁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老七,你不好好待在中原过轻松自在的逍遥⽇子, 跑到烽烟四起的狼族来⼲嘛?”明明是在为她担扰,出口的语气却万分严厉,吓得正微 笑注视著涛的钟瑶⾝子一僵,无法反应。

 “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钟瑶牵強地笑着,被他突然的揭穿弄得手 ⾜无措。该认?该否认?她全了章法,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以紫狼的⾝份面对他。

 “我去跟爷爷说你醒了,他知道了一定很⾼兴。”不敢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相对, 她随意找个借口,赶紧退出寒霜屋;狼狈而逃的她错过了一双紧随她的有情睛眸。

 尽管逃吧!他送她脫逃的时间也只有现在,下次再也不允许她自他⾝边逃离。他 在死里逃生再见到她后,竟再也兴不起往⽇那种自寻死的念头。是的,他不否认自己是 故意伤得那么重,只为了摆脫在他心底多年,教他痛不生的梦靥。

 但是不再逃避了。拓跋魁在心头默默发誓。

 “这里这么大,该上哪找爷爷呢?”出了寒霜屋里曲折回旋的长廊,钟瑶还真不知 道该从哪找起。

 心不在焉的她,还为著拓跋魁认出她而忧心仲仲。该如何面对他?一旦以紫狼的真 面目出现,那么聪明心细的他一定轻易察觉她‮实真‬的感情。她是如此恋著,如果这份情 反倒被他当成笑话,那么她宁愿抵死不承认。

 可是,她又怎能如此洒脫?若不是对他的心意如此坚定她岂会千里迢迢、不辞辛劳 来寻他?是紫狼也罢,是天凤也好,她心里早已将矜持抛至一边,在拓跋魁面前她是没 有也不需要自尊的呀!

 只因为她由里到外,由四肢百骸深刻到⾎里,全⾝上下都深深依恋著他,既是如 此,她的命运就是他,也唯有他了。

 “喔!”眼看地上的钟瑶与来人擅个満怀,闷哼了一声,随即开心地拉著来人道: “爷爷,我正在找你呢!魁醒了,你快去瞧瞧他!”她不由分说地拉著鄂索图往寒霜屋 去。

 他们还未到霜屋,远远地便瞧见拓跋魁抚著口,步覆蹒跚地在长廊上走。

 钟瑶连忙快步跑了过去,扶住拓跋魁的手臂,一边斥道:“你伤还未好,怎么可以 随便移动,你当自已是铁打的呵!”哎哟!她一惊呼,看见他⾝上的⽩布条又渗出⾎迹 ,可能因移动而牵动了伤口,让钟瑶瞧着又心急又气恼“你瞧你,伤口又冒出⾎丝, 你可不要命呀!”她扶著他到最近的一间厢房里,并且赶紧为他详细检查伤势。

 拓跋魁被她小心翼翼的举动惹得心微酸,曾几何时有人待他这么的体贴了,嘴上却 依旧倔強。“这点小动作要赔了我的命,阎罗王还不想我的这条命。老七,你别忙了 。”

 他玩笑的话语竟惹得向来开朗的钟瑶一下子红了眼,不及反驳他的称谓,霎时热泪 盈眶,扑进拓跋魁的怀里,拍著他的膛,宣怈这阵子的担惊受怕“你…你真是傻 得可爱,差点没命,要不是我在这儿,你早就去做阎王爷的女婿了。你…你坏,大坏 蛋,大坏蛋…”

 她的泪再度留住他心弦,拓跋魁笨手笨脚地拍著钟瑶颤抖的背,喉咙像是梗著硬块 ,说不出任何的话语,这佯的情况似乎自钟瑶来到狼族后便一再发生,每一次都是他威 胁著要杀她,而她哭得淅沥哗啦,这次倒没说出惹人气恼的话。

 “都是你,害我这样爱哭!”钟瑶把头埋在他怀里,鼻音甚重地囔道。

 是啊,记忆中的她总是笑得开怀,笑得灿烂,这样的痛苦是他不曾见的。他心颤地 拭去她脸上透明的泪滴,这晶莹的泪滴是为他流的。

 “你为我流泪?为什么?”他的话气充満讶异。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钟瑶怨愤地抬眸直视他,纤细的柔荑用力挥去,结实 地落在拓跋魁刚毅的俊颜上,他料想不到钟瑶会出手,错愕地握住她⽟手。

 “你竟敢打我?”比起她的泪,她失掌一掴更教他不解。

 钟瑶哑然不语,拓跋魁深深凝视著她那只闪烁著无数星泪的翦翦⽔眸,里头盛満了 深情,还有被戳破秘密的难堪。是啦,就是难堪,才使得她出手。为什么难堪呢?是因 为…拓跋魁讶然,莫非钟瑶她…“你…你对我…”

 钟瑶俏脸一红,‮劲使‬挣扎拓跋魁的噤锢,但他哪里肯放,更是紧抓著她“我没 想错吧,你对我…”

 “别说!”钟瑶大喊,截断他未宪的话语。

 拓跋魁不肯罢休,还追问,鄂索图已走进来。

 “哟.小两口在吵嘴啊!”“爷爷,在胡说些什么啊!”钟瑶万分尴尬,暗中‮劲使‬挣脫拓跋魁的手臂,但他丝 毫不松手,反而愈抓愈紧,连带地使她与他的距离愈来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耝声的 呼昅由她发际轻轻滑过,钟瑶的脸更是嫣红。

 “唔,我说错话了,真糟糕,人老人就不中用。”鄂索图呵呵笑着。

 “鄂索图,我派人找你好久,原来你躲在这儿。”拓跋魁神态自若地道。

 鄂索图找张凳子坐定道;“我不躲在这儿,现在恐怕救不了你,而是见到一具死尸 罗!”

 “你说话总是喜夸大,我没那么容易死。”

 “你这傻孩子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别人要杀你不是件容易事,就怕你心甘情 愿让人杀,连闪都不闪。像这次受这么重的伤,你摆明是不想活了。你别当我老糊涂了 ,我心底清楚得很。”

 鄂索图的话让钟瑶浑⾝一颤,她看他的伤时,也曾有类似的念头。难道魁真的不想 活?她赶忙望向他,却见他一脸冷漠,事不关己般的不在乎“你放心,我是恶魔之子 ,连阎王都不敢收,死不了的。”

 真的,他真的不想活!

 “你总爱说这话。”鄂索图‮头摇‬,叹了一口气“难道你还忘不了你娘?”

 钟瑶敏感地察⾝后的人⾝子一僵,強烈的冷意再度袭来。那么的冷,几乎要将她整 个人冻结。同时,她也感受到隐蔵在那股冷意之后深深的孤寂,在冷漠背后,他竟是如 此寂寞。

 “你依旧无法原谅她吗?若⽔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在遭遇你爹的玩弄之后,会这么 对你,实在是不能怪她,她也是个可怜人。”鄂索图苦口婆心地劝道。

 “别跟我提起她,我没有娘,我是逆天命而生的恶魔之子。”拓跋魁的口气冲得很 。

 “你又这么说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娘说的疯言疯语哪能当真。天下⽗⺟心, 你娘心里是爱你的。”

 拓跋魁霍然起⾝,下起逐客令“如果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就请自便。”

 唉,每次讲起这事,总是不而散,不过这次有钟瑶在,拓跋魁的反应好像不如以 往烈。鄂索图稍微宽了些,他也不多说,长腿一迈就往外走去。要百炼钢成绕指柔, 可得靠天凤哕。

 门一关上,钟瑶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地怯声问道:“你还好吧?”

 拓跋魁没答腔,钟瑶便想离开他怀里,谁料她尚未行动,他已先一步将她拦抱起 。

 “你做什么?”钟瑶惊呼却不敢动弹,怕拓跋魁太用力而牵动伤口。

 拓跋魁不语,大步迈向相房里的內室,将钟瑶轻轻放在上,自己则坐在沿。他 沉默不语,空气霎时凝结,钟瑶不噤偷偷往旁移去。

 暖昧的情况让钟瑶心生惶恐,她虽是中原第一名花,然卖艺不卖⾝。加上她的武艺 及药,要占她便宜难如登天。

 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七,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老半天,他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的名字,钟瑶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微愠 。难道他对她没有一丝遐想?这真教人气馁。

 “钟瑶。”

 “想不到我们师兄妹一场,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名字,说来好笑。”

 “那有什么法子,谁教师⽗说他不在乎世俗的姓名,规定不准咱们知晓彼此的家世 背景,连姓名都不能说,只能以守护兽来称呼,”钟瑶无奈地道,就说师⽗是个怪人吧 !明明是同门师姊弟,却连名字部不知,害她只能银狼、银狼地唤他。

 “为什么戴上这张面⽪?很丑!”他大手一伸,沿著她雪⽩细致的颈子搜寻不明显 的线条,细心地将她覆在脸上的蜡⻩面⽪撕开。霎时,一张倾城倾国、美得令人屏息的 绝⾊容颜展现在他眼前。

 “我居然没在第一眼就认出你,实在太不该了。这双晶莹剔透、洞悉人心的眸子, 天底下只有你有。”他轻触她如霜赛雪、⽩里透红的娇嫰肌肤,低声轻哺“难怪我总 是狠不下心杀了你,饶了你一次又一次…”

 “你怎么了?”他的动作太不寻,他不是如此轻佻的人。

 拓跋魁不理会,倏地将她抱个満怀。

 “你…”钟瑶无法言语,这个骄傲的英男子,竟在她纤弱的肩上无声啜泣。

 在这个时刻,钟瑶选择默然,双手环住他,深深地抱紧。

 能和拓跋魁相拥著谈心,是钟瑶‮望渴‬而不敢奢求,如今却真的实现的梦。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満磁,缓缓道出那段纠葛多年的往事。“我娘是个美丽的汉 家女,住在狼族与汉人界的市集中,也有了论及婚嫁的夫家。没想到,就在婚礼前三 天,她在市集买绣被,却被狼族的狼主拓跋平撞见,一见之下惊动天人,不顾她的反抗 ,就将她強掳回狼族,并且迫她就范。我娘不从,想寻短见,不料拓跋平却找来她的爹 娘迫她就范。她不得已只好答应。想不到拓跋平在得逞后,隔天就将她的爹娘杀了。”

 钟瑶倒菗一口气,拓跋平真狠!

 拓跋魁没有停顿,继续道:“她受不了刺,连寻几次短见,但拓跋平本不放过 她,派了许多人手加紧看管她,让她求死不得,生又痛苦万分,不时还得受得拓跋平的 恣意玩弄。我娘那时真的快疯了,几个月下来,拓跋平对她的‮趣兴‬已不如以往,开始宠 爱其他的女子,再也不理会她。她可为可以解脫了,打算下⻩泉陪爹娘,不料却在这个 时候,她发现有了我!她一点也不想生下我,因为她不想生下一个恶魔的儿子。她打胎 ,甚至跳崖,千方百计地想和我同归于尽,不料每次总是被人救了,而我竟也奇迹似地 存活下来。后来鄂索图劝她生下我…”

 他的⺟亲是在何等⾝心煎熬下生下他,而他又是在何种爱恨纠葛中艰辛成长啊!钟 瑶心疼得都要碎了,她从不知道心也会发酸发抖,刺得教人泫然泣。

 “她恨我,同时又爱看我,就在这种爱恨的矛盾下,她决定生下我。终于,在 生下我的那一天,她疯了,不再认得谁是拓跋平,不再识得自已是秦若⽔。”他的冷笑 中再也蔵不住那份自我怨恶“她也不再记得我,甚至以为我就是拓跋平,事实上愈来 愈大的我长得与拓跋平确有几分神似,你知道我娘最喜叫我什么吗?她最喜叫我杂 种,叫我恶魔!天为何要让我出生?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让我夭折?为什么…”再次 想起往事,拓跋魁恨不得自己不曾出生。

 不期然地,钟瑶脑里浮现那座充満馨香,萱草盛开的秘密花园。在汉人习俗里,萱 草代表⺟亲,拓跋魁细心植了一片宣草园,那么在他內心深处,一定十分想念他娘。还 有草屋里的女子画像,一定就是他⺟亲秦若⽔。那么久了,他还将画像保存得那么好, ⾜证他是爱得太深,所以他⺟亲给他的伤也最深。

 “不,不准!”钟瑶扯住他用力捶打伤口的大手,阻止他自的行径“你怎么可 以这么说?我不准你有这样的念头。你可知我对你…我对你的…”她咬著下,支 支吾吾的无法坦⽩“我好不容易在人海中寻到你,你怎么可以想死,怎么可以不好好 爱护自己?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教我…如果天底下没人来心疼魁、来爱魁, 那我来爱魁、来心疼魁…”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偏过⾝子不看他“你果然是 个恶魔,骗了人家的心,就想一走了之。不负责任,我讨厌你,我最讨厌魁了!”仓卒 之间,她还是将心意说出口。

 果然没错,钟瑶对他有情…唉,想不到他的事让她哭成这样,她到底对他用情多 深呢?拓跋魁苦笑,她的泪⽔早已将他的心掳获,否则他怎会将心底最隐秘的心事说给 她听?

 “不过,那些都已成为往事。自从一个爱哭鬼闯进我的生命中,我就不想死了。” 她的泪融化了他钢铁般的意志,化成力量让他有勇气想重新活过。

 她有没有听错?他的意思是不是她脑子里想的那样?

 钟瑶偷偷地侧过⾝子看他,不料被他逮个正著,他轻扯嘴角,难得地漾开一抹笑。

 他居然笑了!钟瑶吃惊地张大嘴巴“你笑了?”

 “苍蝇快跑进你嘴里了!”拓跋魁取笑她。是啊,他究竟有多少年没笑了,连他自 己都搞不清,无怪乎钟瑶这般惊讶。

 拓跋魁突然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钟瑶还搞不清楚状况。

 拓跋魁一把拉过她,将她拥在他宽大厚实的膛里,真心诚意地道“谢谢你的爱 。”

 钟瑶倏地双颊绯红,羞得无处可躲,但拓跋魁哪由得她躲,抬起她精致无瑕的下颚 ,他的如徐风般轻轻印在那张鲜滴的美丽红上,微微的叹息轻逸,那是个満⾜ 的叹息吧!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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