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 高手高手高高手
什么是⾼手?⾼手就是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譬如说从京山营到中都,直线距离七十五里,实际路程超过九十里,即使轻骑疾行也要一天一宿不停蹄才行。若是有谁可以用更少的时间走完…那么他就是⾼手;若是有谁可以用六个时辰走完,那么他就是⾼手中的⾼手。
所以乐布⾐是⾼手⾼手⾼⾼手。
当他一⾝灰不溜丢出现在秦雷和馆陶面前时,两人简直惊呆了,看看西天边那一抹红霞,馆陶咋咋嘴问道:“你骑了⾚兔?”
乐布⾐一掸⾐襟,弹下厚厚的一层浮灰,微微得意道:“这不算什么,想当年…”见秦雷和馆陶两个都低下头装作忙碌不堪,他只好扫兴道:“…不说也罢。”
“先生既然神速,本打算给你一刻钟时间洗把脸、换⾝⾐服、吃个饭,再回来议事。”秦雷收起手中的文书,抬头笑道:“那么改为半刻钟吧。”
乐布⾐翻翻⽩眼,也知道事情紧急,呲牙笑笑便走了出去。
正好半刻钟后,一⾝⽩⾐、清慡利索的乐布⾐便坐在两人面前,静静的听馆陶讲解那劳什子七星绝命机关,大概用了半个时辰,乐布⾐便拊掌笑道:“令师不愧神机之名,这阵势确实有些门道。”说完捻须朝秦雷笑道:“王爷,可以出发了。”
秦雷狐疑的看了馆陶一眼,只见他老脸煞⽩的点点头,这才
快道:“石敢,一刻钟出发。”石敢在门外应一声,便集结队伍去了。
乐布⾐见秦雷也在往⾝上套夜行⾐,不由奇怪道:“王爷也要去?”
秦雷点点头,抬手阻止乐布⾐的劝谏,微微笑道:“孤有些不放心你们,只在外围接应罢了。不会跟着进去的,这下总可以了吧?”
乐布⾐无奈笑道:“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心中却腹诽道:不放心我家云裳才是真的。
乐布⾐没了意见。秦雷却好奇问道:“你不打算换件⾐服?”
乐布⾐低头看眼⾝上的一袭⽩⾐,撇嘴微笑道:“这样才能显得与众不同。”
秦雷翻翻⽩眼,从榻上拿起一⾝夜行⾐,扔到乐布⾐怀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道:“换上,否则孤就跟你一道进去密库。”
乐布⾐抱着黑不留丢的夜行⾐,朝馆陶苦笑道:“王爷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馆陶张张嘴,头摇小声道:“只是没法跟您讲道理而已。”
待丑时许,秦雷乐布⾐一行人。又回到了昨夜待过的小院之中。云裳早就等在那里,见乐布⾐竟然也来了,自然⾼兴异常,虽然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却依然用那双明眸善睐秦雷几下。
秦雷笑纳了美人地冬波,便将两人带下地窖,沈冰等人在下面等待许久了。
见主要人物凑齐,秦雷点点头。沈冰便一人发给一个牛⽪纸袋。众人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地图和任务简报。每个人地图上标示的路线和简报上的要求各不相同。
待各自看清记住后,又听秦雷沉声:“今夜沈冰带队负责清除沿途目标,务必保证进出通畅,为接应乐先生和云…乔姑娘的撤出做好准备。石敢带大队在此等候,若看见红⾊信号点,便代表事有不谐,你只管四处发
火箭,制造混
。若情况万分危急,也可以带队冲杀进去,掩护我们撤出。”
“怎么王爷也要进去?”石敢马上不让了。
秦雷头摇笑道:“我不进密库,只在外围接应,不会有危险的。”
见石敢还是一脸担忧。秦雷敲敲桌子道:“放心。主场战在乐先生他们那边,孤隐在暗处。没什么意外不会出来的。”
沈冰在边上皱眉道:“若是出现意外呢?”
对于属下的婆婆妈妈,秦雷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只好一指自己的脸蛋子,轻声笑道:“若是里面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孤也只好豁上这张老脸,把大伙弄出来不是…”
其实按照乐布⾐地意思,他与云裳一道⾜矣,人多了反而添
。但秦雷更明⽩其中的凶险,是以宁可兴师动众一些,也不能让两人有什么闪失。
沈冰和石敢一下沉默了,他们原以为王爷又按捺不住想要找点刺
,却没想到他是为了保护深⼊虎⽳的人。
乐布⾐微微动容道:“二位大人放心,在下不会让王爷⾝处险地的。”乔云裳也看一眼秦雷,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沈冰和石敢只好朝秦雷施礼道:“王爷千万保重。”待秦雷温和笑笑后,才朝乐布⾐和乔云裳拱手道:“二位保重”两人也笑着点点头。
这时桌上的沙漏滴下了最后一滴时间沙,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秦雷的脸上,只听他轻声道:“此次行动重要
不必赘述,但各位地全安却要比那劳什子账册重要千万倍。”说着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目光渐渐柔和道:“若是拿不到账册孤会失望一晚上,但你们当中哪一个出点什么意外,孤都会难过一辈子地。”
顿一顿,秦雷微笑道:“所以各位,成则巧取,败则急退,务必保重,不得恋战。”
众人也肃然拱手道:“王爷保重!”
秦雷轻声一笑道:“另祝马到成功,”说着一挥手,沉声道:“分头行动吧。”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打破了瓦罐小巷的静谧,一排与夜同⾊的黑⾐人出现在文府后院的⾼墙之下。
嗖嗖几下轻微的破空声之后,便是咔嚓几声清响。只见黑⾐人手臂一震,数
连接墙头与地面的细绳帘绷直起来。几个特战队员便两手
错攥着绳子,双脚蹬着墙面,向上攀爬起来。这些人⾝形轻盈瘦小,动作敏捷有力,只是眨眼功夫。便爬到三丈⾼墙的端顶。
队员们小心翼翼在铁蒺藜的
隙中落下手,探头观察下內里地情形,但见院內一片漆黑,只有四角处闪现点点火光。除了偶有⽝吠声传来,并无半点声响。
他们从早先地报情得知,这里乃是文府杂役下人的住处,文家一族乃是前面的后花园中,真正的防卫也是从后花园地院墙开始地。而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四角便只有门口有几个护卫,清除起来的难度并不大。
观察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几个队员解下
间厚厚地一块垫子,将其垫在墙头上,这垫子一面是锁链甲一面是
牛⽪。对付这种墙头蒺藜极是对症。
将垫子按实了,队员们又从
间取下个矛钩,钩挂在砖
之中,然后便按着垫子翻越过墙头。待⾝子挂在墙的另一侧时。再将垫子收回来。重新
在
上,变作抵御刀剑的护
。
把这些久经锤炼地繁复动作做完,队员们轻舒口气,单手抓着矛钩上的绳索,另一只手取下背上的手弩,便顺着绳索溜了下来,眨眼便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甫一落地,几个队员马上匍匐在地,确定四周毫无动静后。才猫着
无声向门口摸去。
后院确实不是文府护院地防卫重点,那些统领教头们,只在前院到后花园只见巡视,等闲不到这里来。护院们自然也乐得清闲,全躲在门房里烤火觉睡。没有一个在外面站岗的。
队员们异常顺利的偷摸到门房边上去。吹了
香,又砍瓜切菜般的取了首级。这才打开后门,放外面地一⼲人等进来。
话说原本后门还有一大狼狗地,只是这东西晚上老实咋呼,吵得人不得安眠,护卫们一合计,炖了得了,过年便把那大狗祭了五脏庙。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慡,若是那狗还健在,好歹也有个大声叫唤着报信的,怎会如此轻易被人端了老窝呢?
留下石敢和大队部在门口处守候,秦雷便带着小分队向庭院深处摸去,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守卫,唯一⿇烦的是几条看家狗汪汪叫唤。好在乐布⾐似乎很有经验,听到哪里有狗叫,马上抛一块黑糊糊的东西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轻微的呜呜声,便再也没有狗叫声了。
在他这手绝活的护佑下,一行人很快到了后院边缘的矮墙后,越过这堵矮墙,便是一片五丈远的开阔地,过了这片开阔地,才是后花园的院墙。
只见不时有打着灯笼地护院巡逻经过,显然进⼊了文府的防卫圈,从现在开始,旅程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秦雷戳了戳⾝边的沈冰,他会意的点点头,便带着两个手下匍匐离开矮墙向西边摸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云裳好奇的望着秦雷,秦雷攥攥她柔软地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地一条狗开始狂吠,所谓百⽝吠声,马上引起了所有狗的共鸣,文府卫士们也急急忙忙赶过去查看,一时颇为騒动。
待第三队护院从面前跑过,秦雷点点头,乐布⾐便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乔云裳也紧随其后,两人划出两道虚影却又不带一丝风声。兔起鹘落间,已经通过了这片开阔地,墙翻消失在后院之中。
秦雷和他地十来个队员没那么好的功夫,却不敢站着暴露⾝形,只有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匍匐前进。虽无法与那两位⾼手相比,却也不算⻳速,很快便到了墙
之下,刚要墙翻而过,却听到哐哐的靴子声从东边响起。
来不及墙翻了,秦雷他们只好尽量紧贴地面匍匐下来,手却扣住了弩弓的扳机…
幸亏今夜月黑风⾼、伸手不见五指,而灯笼也只能照亮⾝周巴掌大点的地方,那些人又着急往西边赶去,竟完全没有看见墙
下趴着的一溜黑影。很快便与秦雷等人擦肩而过了。
待那些人完全消失不见,秦雷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将手弩收回怀中。悄悄起⾝,两人一组手挽手搭**梯,把王爷和同袍送上墙头。待秦雷几个上了墙头,再伸手把那几个搭人梯的活计拉了上来。待所有人都上了墙,秦雷才轻吁口气,带队跳了下去。
整个过程简单快速,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若非单兵強大且配合娴
。是万万做不到的。
进⼊之后,秦雷他们也不着急,先是伏在墙边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便听到那些护院又从西边回来,嘈杂的脚步声中,间或有几句低声地咒骂:囊球,哪家的死狗先叫的。赶明儿找出来炖了。
就是就是。害得爷们虚惊一场。
待那些脚步声渐渐远去,秦雷他们才沿着乐布⾐留下的标记徐徐跟进,一切以不暴露为前提,毕竟他们只是接应的力量,稳妥才是第一。
而此时的乐布⾐和乔云裳已经深⼊相府,两人如鬼魅般穿行于后花园的深深庭院之中,那乐布⾐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般,总可以提前一步发现巡逻的护院,带着云裳或躲或冲。平淡无奇的通过重重防卫。到达文府正中心的小湖便上时,竟没有引起哪怕一丁点涟漪。
师徒两个趴在湖边地石机后面,向湖心处眺望,只见那里有一座两丈多⾼的嶙峋假山,假山与湖边通过一道九曲小桥相连。桥上有护卫在巡弋。
而那假山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文府密库所在。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便轻盈地跃⼊湖中。一站定,两人便从
上解下一块大巨的光滑獭⽪。敷在冰面上。
两人趴在各自的⽔獭⽪上,手脚并用的在冰面上一点,便像两片雪橇一般,划出老远一段距离,没几下便到了那九曲桥下。
两人顿时改为⻳速,沿着桥底一点点地向前推进,老半天才到了对岸。这一趟看似简单,但既要控制四肢翘起,以免地面擦摩发出声响,又要向前缓缓地推进,其实是极为费力的。饶是师徒俩功力深湛,依然出了一⾝的⽩⽑汗。
在桥下微一调息,乐布⾐悄悄抬头往假山看去,但见山顶有一四面宽敞的凉亭,亭內有两个护卫在瑟瑟发抖。而
据馆陶所言,那七星绝命机关的⼊口,便在那凉亭之中。
而这凉亭便是七星阵的第一阵…天枢阵。
这凉亭便是一个九宮八卦阵,可谓步步杀机,只要误踏一步,便会出发亭中的机关,或是
箭、或是响铃…无论是什么,无论会不会被伤到,暴露行迹却是一定的。
凝神看了片刻,乐布⾐不噤一乐,若不是及时捂住嘴巴,竟会笑噴出来。
他赶紧坐回桥下,又无声笑了半晌。害得云裳直瞧他,心道:莫非师傅傻了不成?
按馆陶所说,原本这天枢阵是最难解破的,因为一旦阵势形成,从表面便看不出任何端倪,需得碰运气去触发一处,才能判断出生门在哪。
但八个方位中,不会伤人地只有生门和景门,若是撞大运的话,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即使神机子亲来也是如此。
乐布⾐最不喜
这种全凭运气、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活计…他又不是主角,没有天神庇佑,还是有猜错的可能地。
但文家或许是想加个双险保,便画蛇添⾜地在凉亭中安了两个护卫,若是仔细观察下这俩人,便会发现他们虽然不住紧的发抖,却绝不会随意挪动步子…所以他们站地乃是生门与景门。
完全省了乐布⾐的一番思想斗争。
好半天乐布⾐才回过进来,朝乔云裳比划几个玄妙的手势,云裳知道,这意思是:生门值艮,位在东北;景门值离,位在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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