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贤臣良相也吃粮
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
不管在秦、齐还是楚,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除夕头一天,都要做这件事情。作为垂范天下的皇室家庭,自然要做的最严谨、最隆重。
天还大黑,就有太监轻声唤秦雷起
,
糊糊的被太监宮女服侍着洗漱后,竟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穿好那⾝繁杂无比的祭服。别扭的走到屋外,早有一辆纯黑描金的王车在等候。
上车后,秦雷就要往软座上靠,跟着进来服侍的小太监小意道:“殿下,这祭服怕庒。”
秦雷也不恼,笑问道:“还得多长时间到先皇陵啊?”小太监轻声回道:“最快也得两个半时辰。”
秦雷一听,郁闷道:“难道要五爷我就这么直
坐两个半时辰?”又盯着小太监问道:“你多长时间能给五爷穿上这⾝行头?”
这小太监乃是当⽇秦雷觐见太后时,出声提醒的那位。太后怕一般內监怠慢了秦雷,就把这位名唤⻩召的小太监派到了他⾝边作了总管。
这位小⻩公公是个玲珑心窍,又跟秦雷相处了一段时间,怎会不明⽩他的心思。只得苦着脸道:“那奴婢叫殿下。”
秦雷起⾝笑道:“论起拿捏人心,知冷知热,我那泗⽔可比不上你小⻩啊。”小⻩太监苦笑着为他将繁杂的祭服又除下来,整齐摆在一边。
只剩下中⾐的秦雷舒服的躺在宽大的软座上,用脚蹬蹬⻩召,嘿嘿笑道:“给五爷找
被去。”
⻩召打开座椅下的暗格,从里面抱出一
锦被给秦雷盖上,然后熄灭宮灯。秦雷便呼呼的睡去,只留下小太监守着冒幽蓝火焰的暖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敲车门。⻩召过去小声一问,听是太子,赶紧拧着灯,把门打开。
太子一进来,看见蜷在椅上呼呼大睡的秦雷,不由苦笑连连。上前推了一把,秦雷马上就醒了。
他睁眼一看,嘟囔道:“二哥,我才睡下。”
太子笑骂道:“你这狂徒,去祭祖的路上都能解⾐⾼卧,看我不禀告⽗皇,菗你的鞭子。”
秦雷坐起来,嘿嘿笑道:“我知道二哥舍不得,说吧,什么事找弟弟?”
太子板着脸道:“就是过来看看你,哪有什么事情。”
秦雷把被子往背后一摁,嬉笑道:“得了吧,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能叫二哥你不顾非议,钻到我这破车上来。”
⻩召给太子搬过一个锦墩,太子坐下,调笑说:“现在你秦五爷可是京都第一号热门人物,人送诨号…⽟面小霸王是也。”
秦雷顿时来了精神,抖擞道:“这个外号不错,既能体现我的帅气,又能体现我的霸气。”
太子一时绝倒,好一会才缓缓道:“你舒心了,可是太尉府就闹心了。虽然年前不会有什么动静,但是相信一出正月,就有你好看。”
秦雷挠挠头,略带苦恼的说道:“是呀,接连几个大耳光子正反菗在脸上,就是冰人也得打出火来。更何况气焰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太尉一家子。”
太子嗤笑道:“论起气焰嚣张,还是你⽟面小霸王更胜一筹。”随后不再调笑,严肃道:“来年你就要派差,你的门人也要过活,若不早作打算,到时便有好看。”
秦雷点头道:“确实要早作打算,二哥,你可有什么主意?”
太子沉昑道:“太尉府权势滔天,即使是我也要暂避其锋。咱们只能另辟蹊径,稳固实力。”
秦雷知道太子有了计较,也不再言语,静静地听太子讲话。
“自你屠弓营闹金殿后,老四便开始上蹿下跳,想抢过你的差事。”太子轻笑道:“听你那会跟我说了,我也与人商谈过,结论差不多,户部的确是个黑窟窿,谁去都得掉进去。”
秦雷‘嗯’一声,轻声道:“确实如此。”
太子接着道:“老四愿意去,就叫他去。咱们正好菗⾝出来。”然后庒低声音道:“这几⽇御书房中,几位重臣正在议一件大事。”
秦雷无奈的凑趣道:“什么大事?”
太子神秘道:“朝廷要组的新衙门,据说最低是寺一级,甚至有可能是院部级的。比原先估计的重大太多。”
秦雷已经不是初临贵境时的⽩丁,他知道增设一个寺以上机构是件多么重大的事宜,会让多少势力抢破面⽪。他不动声⾊道:“单管个军情,司一级就⾜够了吧。”
太子轻笑道:“按理说如此,但是丞相大人认为朝廷密谍系统混
,各部各有系统,机构严重重叠,效率也低下得很。所以他建议把司提成院,最少也是寺一级,汇总天下密谍,统一掌管內外报情。这样各部府的要求汇总到一起,由这个院统一处理。不仅效率⾼很多,也能为朝汀下不少银子。”
秦雷心想,哪有那么理想化。轻声道:“二哥,报情乃为上者耳目,没有哪一方敢轻言放弃,完全
给别人负责。想来文丞相这个可以和太尉抗衡的人物不会如此幼稚。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点头笑道:“在乎太尉者也。”他拍拍秦雷的肩,沉声道:“难得你小小年纪,便对报情有如此认识。不错,文丞相可是号称我朝第一智者,怎会孟浪行事。只是若单单增个军情司,定然要挂靠在太尉府,最不济也是兵部。这种便宜对头的事情,他是不会⼲的。”
秦雷轻笑接话道:“于是就想搞出个庞然大物,让李浑老儿⼲瞪眼吃不下,却还眼馋的紧。”
太子面带嘲讽道:“什么贤相良将,几十年朝堂风雨下来,早变成一群只知道争名夺利的蠹虫了。”语气越来越愤慨。
秦雷知道这位爷早把天下当成自个的了,因而最看不得别人谋私。他却对太尉丞相理解的紧,若不谋不斗,门下那千百号员官怎么过?心里怎么想?
黎叔说过:“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单单为了笼住手下的心这一条,这两位升无可升赏无可赏的巨头也得一直斗下去。
秦雷收回心思,问道:“那⽗皇什么态度?”
太子沉昑道:“⽗皇一直没有表态,但似乎更倾向于丞相那边。现在两边争得厉害,估计最后就是各得一半。”
秦雷头摇沉声道:“这次我们也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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