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来,所谓天一亮就有
采的事可看,是指这个啊…“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是不是?你、你、你!还有你!”食指点着每个人,最后点到她的鼻前,顿了下,暴怒的声音稍稍减低,仍凶恶瞪着她。“你在跟我比眼大吗?比得过我吗?”
“…比不过。”她承认。好大的眼睛啊,没见过人能瞪到这么离谱的境界,她…甘拜下风。
“那就把你眼睛眯小一点,不要让我瞧见你快掉出来的眼珠子!”
甯愿见他周身仿佛燃起一团火焰来,勉为其难地调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移向他那身的…花枝招展,接着对上他凶狠狠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说啊!”“没…没什么。”其实很想问他,不过经营一间茶肆,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的…应该叫秀
可餐吗?
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有限,更别谈了解男人,但她能从自己移不开视线的目光里得知,其实他在外貌上的条件真的很好,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以往,他的穿着随意简单,就像是一个成天跑来跑去凑热闹的武艺青年,只是长得好看点、
细点、头发美丽点而已。
但,在阿碧的巧手下,他的长发不知涂了什么,黑亮得让人好想摸上一把…当然,想摸的那个人绝不是指她。
“你老瞧着我…”西门永试探地问:“是觉得我这模样很像是你喜欢的类型?”
她闻言,瞪着他完全不害臊的神情。
他搔搔头,叹道:“我开玩笑你也生气。”不动声
地轻搂过她的肩,像哥儿们般的动作,不含任何的情
。对着三、四个年轻的小少年,说道:“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帐房姑娘,叫她一声甯姐姐就好。”
“甯姐姐!”少年们齐声喊,好奇的眼光来回在他俩间游移。
西门永将她交给阿碧,说道:“你带她去帐房吧,顺便告诉她一些该注意的。”看了甯愿一眼,指腹不经意地滑过她的眼窝,见她带些微的受惊,他咧嘴笑道:“瞧你眼窝黑的,昨儿个晚上一定睡不好,是下?”
“我…我一沾枕就睡啦。”不知为何自己竞有些
吐吐的,像个木偶般,任他将自己交给阿碧。
眼窝下有些灼热,是他碰触过留下的。真怪,真怪…
“怪什么?”阿碧问。
“好怪啊…”正想将自己内心混乱的想法说出,忽而发现阿碧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我是说…这间茶肆,就交给几个少年打理,好怪啊。”她硬生生地改口。
是不是她错觉?竟然在阿碧的脸上瞧见一抹玩味。好像…好像在期待什么?
“这事一点也不怪。茶肆需要这些少年,尤其在二少不在的时候。”阿碧走进帐房,细心解释:“前几年,义少爷…就是西门家的老三,专门在外奔波。有一回他上了扬州一趟,回来之后买下这园林,改装为茶肆,跟对街的死对头拼起生意来…我知道你没从二少那儿听到什么死对头的事,欸,只怕到今天,他还不知道三少爷嘴里的死对头姓什么呢。”
“想像得到。”甯愿喃喃。西门永有时的确是粗心到连自己兄弟的名字也会忘了。
“总之,为了拼生意,义少爷想出个主意,引进扬州贩子的特色…‘男子本
’”
“男子本
?”
“扬州小贩多,为了抢生意,花招百出。俊秀老板来卖粥卖饭,处处可见,义少爷本是这么盘算着,也看中了二少的‘姿
’,可惜二少一年到头,没个两天待在家里,曾来过茶肆,不过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打跑了两名客人。在这种情况下,茶肆生意远远不及对街聂家。”
“喔…”她听得傻傻的。
“直到半年前,二少主动要求接下茶肆生意,便从外头带来好几名少年,训练他们成为茶博士,一来照顾茶肆生意;一来也可以让他们有工作可做,而二少既是茶肆老板,自然得一马当先卖起自己俊俏的脸蛋来。”
“原来如此…”一抬眼,又见阿碧直盯着自己。“怎…怎么啦?”不是她多心,她老觉得阿碧好像一直很注意着她。
是西门永的吩咐吗?让阿碧时时刻刻…监视着她?说监视是严重了点,但,不管何时,总觉阿碧在“看”着她。
“甯小姐对二少卖
有什么感觉呢?”
“啊?”她一脸茫然。
原来没什么感觉啊,看来二少离成功之路还很遥远呢。阿碧微笑,问:“甯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茶肆里只有少年,却没有成年男子呢?”
她“呀”了一声,摇摇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
阿碧很想笑又忍笑,道:“我们的二少,是一个倘若有一
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会说‘太阳以往都从西边出来吧’的男人,至少,我们都曾这么以为,直到现在。恩少爷说得没有错,任何一个人,都有他细心体贴的一面。”
“我…我不懂。”阿碧跟她说这做什么?是在跟她吐
女儿家的心思吗?还是,在抱怨西门永的不好?
阿碧没有正面回覆她的疑惑,只道:“他的冲动,已经消失了一年多了,再也不会莽撞地去找死了,算一算,那一夜的惨叫,咱们也不算白挨。恩少爷要奴婢转告你,你的出现,让他可以在下辈子少还一些恩情。”
甯愿的
掀了掀,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
“还有,恩少爷要我转告你,若它
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到大宅去瞧瞧他。他一直很想尝尝二少嘴里说的那种足以杀人于无形间的‘甯毒饭’。”阿碧好心地补充一句:“甯毒饭是二少自取的,直到听见甯小姐的姓氏,我才明白这饭名的原由。”
“甯毒饭…”她失声,瞪圆了眼,很想生气,但过了一会儿,连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天很忙,晚上累到一沾枕就沉沉睡去。当然,偶尔还是会作梦的,梦里她仍然被锁在一个黑暗的房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十五岁的身躯一点一滴被怪魔吃掉,小姐依然视若无睹。
只是…
后半段的梦,不时变化着…
那只要拉她出门的手,到底是谁的呢?
甚至,昨晚那扇门被打得更开了,外头的阳光不让她那么刺眼,隐约可以看见那人模糊的五官,有点眼
…
“大白天的,你失魂啊?”
她回过神,瞧见再眼
不过的五官,忽地,心跳加快,眼睁睁地看着他用一指神功轻敲她的额头。
“回魂了没?可别说,你被这些帐给淹死了,我可救不了你哦!”她暗暗地吐了口气。
“喏…”他搁下一盘凉糕,说道:“你呢,偶尔偷懒是不打紧,就是不要抛弃帐本,咱们这整间茶肆是赚是赔都要靠你了。”
心跳恢复正常了,她笑道:“我瞧前头生意兴隆,不至于倒赔吧。”
“那可不一定。西门义派了密探到对街死对头…”
“姓聂。”见他一脸疑惑,她答:“死对头姓聂,你到现在还没有记住他们的姓氏,那可算是污辱了他们呢。”
“哦…”
边含笑,仿佛很高兴她记下许多事。他道:“你帮我记着就行。”
帮他记得?她可不是阿碧啊,怎么事事帮他记得?又不能记一辈子,将来她若离开…
一闪而逝的想法,让她平静的心情微诬到了波动。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细听,只知他说什么死对头学他们之类。
她的
掀了掀,出于本能的,她轻声说:“阿碧没在这儿。”
“阿碧?”他
惑之情十足。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笑,可是似乎不是很情愿。
“你不是来找阿碧的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想要探出什么,漂亮的瞳仁像
言又止的,然后他笑了,淡淡地笑道:“你真聪明,我是来找阿碧的。”伸出有力的手指再轻敲她的额头,态度随意又自然:“你啊,别再失神,若是算错了帐,可要从你的薪俸里扣的。”
“我也有薪俸?”
“那是当然。连亲兄弟都明算帐,何况是你我呢?你以为我找你下山帮我,就什么东西也不必付出吗?薪俸照领,吃住比照那些小茶博士,当然,因为你是难找的帐房姑娘,所以待遇比起他们好上那么一点点点,只有一点点。”
两人净聊些无关痛
的事情,他像在掩饰什么,而她总是无法凝神专心,或许是他看出了她心不在此,更或许是他忙着找阿碧,说了没两句,便离开了。
“找阿碧吗?也对,他跟阿碧本是天生一对。”她喃喃着,上前关上门。
不管她身处何地,只要有人在附近,随手关门已成了她的习惯。甚至,有人在的地方,她从不打盹,也不刻意打扮。
我这模样很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心跳漏了一拍,她直觉地抬头,以为他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了。
房内,明明空无一人啊。
“怪了…”她瞪圆了眼。
我这模样很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我开玩笑的你也生气?
“不,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好生惊讶…”她抱紧怀里的帐本,小声地说:“只是惊讶你会这样问我。”
他明知她的遭遇的,明知她连青涩的纯恋都来不及有,就被人毁了她的一辈子,怎会如此问她?
喜欢的类型?她想都没有想过啊,甚至,在那青春刚萌芽之时,她懵懵懂懂地,连男人也不曾多看一眼。不是她高傲清冷,而是她连遐想的年纪都还不到,她只知男女有别,却不明白其深意所在。
直到那一天。
她连忙摇头,不再回忆。
“我根本没有过喜欢的对象…不,是根本没有想过。”不管之前或之后,她都不曾想过。
“为什么会问我呢?即使是玩笑话,他也不会问我这种事。”他明知她没什么未来,这种问法,岂不是有心伤她?
还是…从头到尾,他不曾将那种事搁在心头?
脑袋有些
,这些日子里,好像不管他在不在,他说的每句话都会不时蹦出来吓她一下。
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是阿碧就好了;如果,她是卖身于西门府就好了;如果,她跟阿碧的角色对调…
这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她垂下视线,苦笑。她的未来没有办法跟普通人一样,但她的心却跟一般人差不了多少,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年,懂得忘却过去,懂得学习云淡风清。
“倘若是我喜欢的对象…”想想不为过吧?
她闭上眼。她不喜欢男子近身,甚至觉得男人的味道很恶心,在这种情况下,说要有喜欢的类型,实在是很难…
一头黑色的长发平空出现在眼内的幻想中,她愣了下,一时错愕自己竟喜欢女子?接着,宽额俊脸,大眼厚
,肤
偏白,然后朝她跑来,笑开脸用力弹她的鼻头。
骗人!
她马上张开眼。
房内,还是空无一人。
“还好、还好,他要是突然出现,我才会吓死呢。又不是半夜,作什么梦啊…”她的背靠着门扇,想起自下山后,梦里莫名的延续。
那只手,看起来是男人的。她真的不记得在那栋大宅里有跟哪个长工
情好到七年后莫名又梦起他来。
“门后面是强光,我直瞧不见他…至少给我点暗示,让我知道这个在梦里救我的人是谁呢?”她走回桌前,回头看了那扇门,不由自主地又走回来,想像梦中的情境。
“一开门,就瞧见那只手…”模拟情境,打开房门…“啊!”她尖叫出声。
“我不是有心要吓你。”眼
到天天都见到的男人拎着茶壶,向她晃了晃。“凉糕配茶好,既然你住在永福居,可不能与茶断缘。”
她呆若木
。
“怎么啦?我真的吓着你了,是不?”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见状,笑得掌心朝上。“嗯?我可没藏什么东西啊。”
她的喉咙
紧,瞪着那只手。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儿?”她颤声问。
“才来没一会儿。在门外叫了你几声都不理,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打起盹来呢…愿儿?”
“如果我一直没开门,你要怎么办?”
“那自然是推门而入啊。”
“可是,我锁得很紧。”
西门永虽不解她为何执着在门开不开的上头,但她若有求,他必应,何况是小小的问题呢?他坦白道:“若是锁了,就踹开门吧,除非确定你安好,不然我不放心。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直觉要伸手拉住她,她连忙缩回,叫道:“不要!”
西门永见她怪里怪气的,剑眉一拧,很不
地说道:“你在凡么疯?若是病了,得找大夫的!”
“等等,你别进来…”在心里,她努力想要关上门,却见他似真似幻地大步走来。
“甯愿,你在搞什么?”在她圆眼的凸瞪下,他的厚实大掌贴到她的额面。“有点热,还不算是受风寒吧?不过预防万一,还是找大夫来瞧瞧吧…哇,你脸色怎么红得这么快?”由白转红,厉害!这种境界连他都还达不到呢。
她有些恼怒地,用力推他一把。
“谁叫你进来的?”
“不进来,难道让你等死吗?”
“我死了就我死吧,本来我就是一个人的!要你多事!”
西门永瞪着她,瞪到鼻子都快
火了,最后他骂道:“不想理你这疯婆子!傍我滚回你的房间睡觉去,大夫来了我去叫你!要敢不给大夫诊,我就…就不给你菜吃!只有白饭,没有菜!混蛋!”
他瞪着她,她也不示弱。大眼瞪小眼的,瞪得她眼睛好酸,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没好气:“笑什么?”
“没,我只是在笑,你很想揍我,却碍于我是弱女子,只能拿吃白饭来威胁我。”愈想愈好笑,只好掩嘴猛笑。
俊脸微红,他撇开视线,用力哼了一声,当作没听见她的话。
这人,真的是个好人啊,而且,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好人。
如果,她是完美无瑕的,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而现在,只是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而已。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义弟…”
“咱们在这里坐了也有一炷香的时间,连个人都没来招呼!这样也能担起茶肆的生意来?”
“永弟生意忙,咱们是自家人,自然可以等。再说,连半炷香的时间都还没过,你太挑剔了。”
坚持一炷香的男子,原本拿着扇子的,有一扇没一扇地,颇具翩翩风采,然而当他听见兄长的偏袒之心时,白扇停住,半张阴沉的脸庞缓缓从扇后
出来。
“大哥,你认为我在找他麻烦?”
“不,你不是找他麻烦,你只是太担心他了。”
“我担心他?这句话,不如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自从那家伙说要接家里茶肆后,你就高兴得不得了,成天让他跟着你,教这教哪儿,我都要以为他是你哪儿蹦出来的儿子呢。”
西门笑闻言,失声笑道:“你这句玩笑话,真是有趣。我跟永弟年岁上只差了几岁,当我儿子,那根本不可能。”
有趣?西门义的脸垮了下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人完全听不懂他尖酸刻薄的讽语吧。
“哎,永弟!”西门笑瞧着窗外。
西门义回头一看…茶肆是以园林建造的,小桥
水竹屋什么都有,极居隐私,来者大多是有能力附庸风雅之辈,他与西门笑坐在小型瀑布前,瀑布由假山轻
而下,山后藏有冷泉供瀑布之用,西门义的身后是装饰用的小型竹林,功用在于方便独处兼赏景,同时也能窥看外头的动静。
“没见到他啊。”西门义只瞧见一名年轻的姑娘探头探脑的,不像是在此品茶的客人。
“方才我瞧见他的头发…”
西门义眯起眼,缓缓回过头。
“头发啊…也是,大哥,我记得那家伙的头发真是又美丽又乌黑啊。”
西门笑没听出他的酸里酸气,朗笑道:“他那头黑发的确是很好认。”一个男人能生得这么美的头发,也真是奇迹了。这句话还正要接着说出口,忽然见到西门义原本阴沉的脸就像是布满了雷电,随时会打起雷来。
西门笑心中微觉困惑,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就见西门义忿忿转过头,对着一名年轻清秀的姑娘大喊:“你!就你!你给我过来!”见她面
迟疑,他斥道:“你杵在那里当人柱吗?好好一间茶肆,没半个人来招呼,我瞧迟早要倒!”
“别这么凶,人家小姑娘在这里做事,你吓着人家,赶跑她,人手不足怎么办?”
西门义暗地翻翻白眼,不理会兄长的厚道,对着那有些怯步的年轻姑娘道:“你去隔壁瞧瞧,方才我听见他们在唤茶博士,你去瞧瞧他们需要什么…做生意,可不能拿生意兴隆来当人手不足的理由,这时
一久,谁还会上门?”
“可是我不是…”
“可是什么?一个下头的人也有话敢反驳?”
“义弟。”
她迟疑半晌,与他们保持距离问道:“我瞧起来,还是很像丫鬟吗?”
西门笑闻言,投向她的目光充满奇异。他正要开口,西门义就答:“你以为我会叫一个千金小姐去伺候人吗?”
“义弟!”
“还不快去吗?西门永到底是怎么训练的?若是哪天被死对头抢光了生意,他也不用存老婆本了!”
他瞪着她,见她慢
地,走一步退两步的,不甘情愿往隔壁的小竹屋走去。
“义弟,对个姑娘说话用字稍微注意点。”
“哼,我说话一向如此的。”
不,只有事关西门永才会如此,西门笑内心暗叹,至今仍没法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藏了什么血海深仇,一见面毒话就飞来飞去,没伤到彼此,倒死了不少身边人。
他随口提醒:“还有,死对头姓聂,你可以叫他聂四爷。”
“呸!他还不配。”西门义想到就一肚子火:“他那
招,连我都不齿!竟然叫自己亲弟弟上茶肆坐阵,摆明就是要抢生意!”
“…你不是也要永弟卖‘
’?”话未毕,一道毒焰马上烧上他的脸,随即渗进皮肤,迅速热向心头。
“你
西门永我没话说,你要
死对头,那我可就不甘心了。”西门义咬牙道。
“我没
…”
“还是,大哥你
就不喜欢我?讨厌我?巴不得跟我
离兄弟关系?”
“不。”西门笑连忙道:“你是我兄弟,我喜欢你都来不及了,怎会讨厌你?”
西门义闻言,深深地子着他…深深深深…深到当西门永终于得空进来时,怔了一会儿,喊道:“你脸被火烧啦?”
西门笑回过神,方才被西门义的灼灼目光给定住,没细看他的脸庞,如今一看…“义弟,你怎么啦?如此脸红?”
“我天生脸红,不成吗?”西门义困窘又恼怒,胡乱挥了挥手,迅速引开话题。“你这主人混哪儿去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若咱们是普通客人,早拂袖而去!”
“今儿个人多啊,我这不就亲自来了?大哥,恩弟近
如何?”
“还是老样子。你若有空,就回去瞧瞧他吧。”西门笑顿了下,瞧着他那头美丽的长发,他不得不说,西门永的外在条件极好…眼角瞄到西门义的脸黑成一片,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一谈到西门永的头发,义弟就活像凶神恶煞?
“今儿个我来,是想见见你带回来的姑娘。阿碧告诉我,你让她当永福居的帐房。”
西门永面不改
地说:“改
再见吧。最近,她也很忙。”
“我瞧根本就是没这人,阿碧跟着他骗咱们。”
西门永当作没有听见。他自认自己的脾气修正很多,不想与西门义一般见识。他子着西门笑,道:“等哪
她允了我,我一定带她去见你跟恩弟。”
只有他跟恩弟,而不是西门家的所有兄弟。西门笑听出他话里不变的疏离,微笑:“随你吧,只要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顿了下,他又道:“我记得当初你只雇男孩,没雇女孩,是不?”
“我这儿又不是脂胭馆,若姑娘在这里做事,让人吃了豆腐,我会先砍了自己再揍人。”
“我以为你改变心意了,正要告诉你,若缺人手,先从府里调过来。府里的丫鬟都是受过训练的,也明白你脾气,你不必外雇人手…”见西门永一头雾水,西门笑小心翼翼地说:“你手上没有女孩?”
“不要把我说得像是老鸨一样。”西门永没好气道。被迫出卖“男
”已经让他觉得有点丢脸了…纵然只是增加茶肆的赏心悦目,但他这个
人就是浑身不舒服。“你明白我不雇小姑娘,就是怕闹出事来。”
“你真的没有雇小姑娘?”
西门永眯起眼,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我没有。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恩弟跟我提过,你说过你带回来的姑娘,过去曾是个…丫鬟?”
西门永愣了下,马上明白兄长之意。
“她在哪儿?”
“隔壁。”
“她去那儿做什么?”这家伙不是怕男人÷人群吗?还是隔壁间是空的,她躲在里头喝茶?
“是我叫她去招呼客人的。”西门义不以为然地说:“招呼一下又不会死人。你脸这么难看做什么…”
“混帐东西!”西门永一击桌面,石桌立成两半。他怒暍:“谁教你指使她的?”
“她就一个丫鬟脸…”
“西门义,你住嘴!”满肚子的脏话要出口,他忍下:“回头再跟你算!”
他转身大步跨出,正要往隔壁间走去,匆地听见一声熟悉的尖叫—
“甯愿!”他心一紧,马上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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