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士彻一脸无奈地走在路上,⾝旁的江子璇则是満心
喜地挽著他的手,笑容挂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动人。
偏偏程士彻就是无法勉強自己喜
她,今天带她出来也是迫于无奈。
要不是他⽗亲下了一道他不得不遵守的命令,他
本不会在这里。
他现在可还记得⽗亲是怎么对他说的——“士彻,你今天就带子璇出去走走吧!”
这话自然得到了他的反对,结果他的反对却只是招来他⽗亲又把陈年往事叨念了一遍。
说什么江伯⽗是他生意上的良友,得罪不起的;说什么好歹两家也有这么多年的老
情了,别因他一人的固执而毁了一切…这是什么状况啊?他⽗亲竟然把责任全移
给他,仿佛他这么大的一个人,还得像个十三、四岁的⽑头小伙子那样必须听他命令行事似的。
偏偏他虽是颇有主见的人,却只要看见⽗亲气得脸红脖子耝时,他就无法再強硬著口气,坚持己见。
他太清楚⽗亲的病况了,万一再教他气得心脏病发作,他恐怕就大大不孝了。
所以,他这会儿只好乖乖地带著他⾝旁这位沉默寡言的瓷美人出来走走了。
有时他还真纳闷她到底是不是哑巴呢!
出来逛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主动开口,就只是嘴角带著淡淡笑意,好像只要这么挽著他,她就已经非常満⾜似的。
这种女孩倘若将来真嫁给他,不出两个月,他肯定马上大喊离婚!
光想到相处两个月他恐怕就受不了,程士彻哪敢当真娶她为
!
还是算了吧!程士彻悻悻然地想着。
走着走着,突然她说话了,打破了他原以为她是哑巴的疑虑。
“士彻,那里在卖⾐服,陪我去看看吧!”
程士彻把目光移向前方,果真看见有人在前面的马路旁摆地摊卖⾐服。
“子璇,路边摊的⾐服你不会喜
的,你习惯在精品店选购⾐服的,那里肯定不合你意。”他又不是不了解她是什么类型的女孩。
太便宜的⾐服,她恐怕还看不起呢!
“看看也无妨啊!”难得她今天可是非常有主见的,这倒是教他颇感讶异。
难不成她看穿了他刚才在心里所想的那些事?不会吧?
才走近卖⾐服的摊位,程士彻马上惊讶地瞪著眼前站在摊位上的徐雁婷,怎么又在这儿遇见她?
她不是在餐厅当小妹吗?他原本还打算等会儿送子璇回去,就要前去找她说清楚呢!
没想到这会儿却在这儿碰见她,倒是巧极了。
徐雁婷的惊讶程度绝不少于他,她怎么也没料到连在马路旁卖⾐服也能教他碰上,她不会每次都这么倒楣吧?她心里不信地叫道。
偏偏他就直直站立在她的正前方,教她不信也不行。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出来摆地摊呢!他就不能行行好,离她远点吗?
徐雁婷抬起头看着他,又瞧见他⾝旁跟著一位端庄美丽的女人时,她稍稍抬⾼了眉⽑。
她想必也是他的雇主吧?原来他的行情真有这么好,徐雁婷很不是滋味地忖道。
“两位买⾐服吗?”她也不向他打招呼,若无其事般的看着他们。
程士彻却直直瞅著她看,看得她愈发不自在,但她可不是胆小的女孩,对于他的凝视,她只是呆了一下下,马上恢复正常地
上他的视线,仿佛存心和他较量一番。
江子璇就算看出了这之间的不对劲,她也没有要求解释,只是拉拉他的⾐袖,说道:“士彻,察警从那边来了。”她担心的是他的车子。
察警?程士彻第一个反应就是徐雁婷的摊子要遭殃了,于是伸手拉住徐雁婷的手腕,并随手抱起一堆⾐服,急急往另一头跑。
徐雁婷
本尚未弄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已⾝不由己地被他拉著跑了。
不过,才跑了两步,她随即想到她的摊位没人照顾,于是她停下脚步,使出全力想甩开他抓住她的手。
“程士彻,你疯了是不是?”她大叫。
“快走吧!”他回头唤道,见她似乎打定主意不肯离开时,他叹口气,走近她,也不说什么,一个弯
、一个揽抱,再次轻而易举地将她扛在肩上。
徐雁婷几乎差了气,整个⾎
冲上脑门,通红著脸,她失声叫著——“你在做什么?我会杀了你的——”她咬牙切齿著,再一次被他无缘无故地扛在肩上,无疑是教她再一次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出糗。
他怎么可以…他到底扛她做什么?徐雁婷只感到自己一阵头昏,浑浑噩噩地任他扛著,她已搞不清方向了。
程士彻走到好几条街后,终于放下她,并伸出手扶住她摇摇
坠的⾝子。
徐雁婷的怒火几乎席卷了她,她咬紧牙
,往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光,就像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锐利。
“我以为你会感谢我的,没想到你会气成这副模样。”他摸不清头绪地看着她。
她真是他所看过最不知感
是何物的女孩子了。
他又救了她一次,不是吗?
“要我感谢你?”她几近尖叫著,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他,还感谢他?作他的大头梦。
“察警来了,你没看见吗?”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他不信地重复她的话。
她是不是有⽑病?她在路边摆摊子,察警来了,她竟告诉他那又怎样?
是她疯了?还是他昏头了?
“你自己做了亏心事,看见察警就逃,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拉著我,不,是扛著我一起逃——”话未全部说完,她已经往后再退一大步,突然惊恐地看着他。
他,他——该不是杀了人吧?
“我做了亏心事?”他讶问,纳闷地看着她往后退的⾝子,以为她又想临阵脫逃,马上跟著她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她。
吓得她烈猛挣扎。“你放开我,我可不想做你的人质,放开我!”她尖叫。
“人质?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是杀了人,想抓我当人质吗?”否则他⼲嘛看见察警就逃?
程士彻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
哭无泪”!他真不知是该笑她聪明过了头,还是感叹自己竟会被她误认是杀人犯?
瞅著她好一会儿,他终于爆笑出声:“我像是个杀人凶手吗?”他忍俊不住。
“你分明就是作贼心虚,看见察警就逃之夭夭,谁知道你是不是触犯了法律?”她不承认错误。
“你这是作贼的喊抓贼,我是在帮你耶!”
“帮我?帮我是什么意思?我又没犯法。”她倒想知道他如何说出她哪里犯了法。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他相信自己肯定有一天会教她气死。
“你说是不说?”她最讨厌有人卖她关子了。
“你在摆地摊,难道不怕察警取缔吗?我可是为了你才拉著你跑,并替你救了这些⾐服。”他看看手中一堆的⾐服。
“什么?就为了这个好笑的原因,所以你把我‘扛’到这里,听你这个大⽩痴说话?你会害我做不到生意的!”她大叫,气得浑⾝颤抖。
“我这么做可是为你好耶!”他这下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好心没好报了。
她竟然把他的好心,当做是好笑的原因?他到底是不是一时神经错
了?
他为了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结果她竟叫他做大⽩痴?
他这是哪门子的好人有好报?
“我就算是被察警取缔,也顶多是收一收摊子回去罢了,现在被你这么一搞,我的⾐服肯定全被人拿光了。”她急得跳脚。
“我手里——”
“你手里的⾐服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我这下亏大了,我好不容易才筹备出来的资金又没了,我——”她苦著一张脸,心里直嘀咕著,遇到他算她倒楣。
“走吧!我和你回去看看。”他拉著她跑也许是一大失策吧!
他心一急倒也忘了她的那些⾐服,现在可好,她对他大概又多了一分讨厌了。
奇怪的是,这令他只感到信心倍增!
“我自己可以回去,至于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那怎么行?你和我还有一笔生意要谈呢!”他跟上她的脚步。
“我已经很后悔和你谈生意了,何况我也没答应你什么,你请回吧!”
“那可不行,我已经向老板报备了,你已经是我的雇主了。”
“你说什么?”她不相信。
“简单说来,一个月后你还是必须付我租金,因为你已经口头上答应我了。”
他希望能诳骗她。
“开什么玩笑?程士彻,我不是三岁孩童,没这么轻易上当的。”
“信不信由你,一个月后你就会知道。”
“我不——”徐雁婷原想朝他大骂,想想也不对,这和她的计画完全不符合。
况且,她一个月绝对付不出租金,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遂地,她缓和口气道:“程士彻,我这一个月没时间,我原本打算下个月才租用你的。”
“哦?”他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
“真的,我没骗你。”她自然不能再把时间愈拖愈久,这可关系她⽇后的一年呢!
“我相信你,不过一个月后你自己别忘了。”他叮咛道。
“放心!对了,刚才那位女士也是你的雇主吗?”她想起了江子璇。
程士彻傻了一会儿。“是,她是的。”
“真的?那你惨了。”她叫道。
“我惨了?”
“你把她一个人丢在我的摊位上,你不是死定了?”她噗哧笑着。
“我倒也忘了她的存在了。”他摸摸后脑勺笑说。
“我看我最好另外找个罗藌欧比较妥当。”她头摇看着他,其实从没有这种念头出现过,现在一想,倒是个好办法。
“不行!”他马上制止她。
她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猛瞧,就当他是个异类般的看待他。怎么?她连这种自由也没有吗?还是这是他们出租中心的规矩。
“我是不清楚你们中心的规矩,不过你这吃软饭的人,脾气倒是不小嘛!”
“你又叫我——”他张口说到一半又把话呑回肚內,眼前的一切已叫他说不出话了。
徐雁婷的摊位竟然平空消失,就连一件⾐服也没留下,附近的许多摊贩也早已不知去向。
徐雁婷这下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忍耐不住了!她转⾝向他,忘了自己才刚所想最好不要惹怒他的这件事,双眼一眯、拳头一握,她用力朝他大吼著。
“都是你造成的错,我的摊子和⾐服全不见了,你教我怎么做生意?”她真恨不得此时手中有把刀,能把他的头给砍下来。
都是他的多管闲事惹的祸,害得她的资金全毁于一旦了,她怎么都做不好一件工作呢?
天知道她现在是多么需要一份工作啊!工作却每次都毁在他手中。
他肯定是她命中的克星,专门破坏她钱赚的;这还得了,往后她的对象若是他,她一定会叫苦连天的。
不行!她无论如何也要重新挑选另外一位罗密欧,以她聪明的资质,她绝对会想出办法换掉他的。
等她一赚⾜租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掉他!
打定主意后,徐雁婷总算静下心,不再怒气腾腾。
“我会负责赔你的。”
“算了,我才不要你那些靠长相赚来的钱。”她哼道。
“你存心惹我生气是不是?”总有一天他绝对会被她气疯。
偏偏和她斗嘴却也是他乐此不疲的事。
“我说错了吗?”她故意笑得好无辜。
像他这种人不叫做吃软饭,不然要称呼他什么?
小⽩脸吗?想到小⽩脸这字眼,她噗哧笑了,可想而知,她倘若真用这字眼骂他,他大概会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吧!
看着她的笑容如此的诡异,程士彻也徐徐拉开笑容,心想此时的她,満脑子一定都是在想如何用最坏的字眼,形容他的职业吧!
她也不想想她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呢!倘若不是她来租赁,又何尝会有他的出现?“够了,你这満脑子的字眼最好不要运用在我⾝上,否则我会教你那任
的⾆头付出代价。”他眼光看着她
红的小嘴,把他的语意表示得很清楚。
要是她敢说出来,他绝对吻得她忘了所有字眼为止。
倘若她真说出来,他想拿她怎么样?徐雁婷盯著他思索著,在他直瞅著她红
的眼光中,意识到了他真正的语意。
她睁大眼,不相信他敢这么对她!他不敢吧?
不管他到底敢不敢,她倒是早已丧失了尝试开口的勇气。
因为骂他而损失自己珍贵的初吻,她可没这么傻。
“你别想,你这吃——”最后几个字硬是被她呑进肚里。
程士彻満意地咧开嘴笑了,他就知道威胁这招式一使用,肯定教她乖乖闭嘴。
不过,倒是可惜地丧失了一个可以侵袭她的好机会。
“怎么?不敢说下去了?”他笑咪咪的,好是狡猾。
“你别一副得意状,等我一有钱付租金,我会——”换掉你这三个字再次被她收回,并且在心里喑喑斥责著自己。
她也真是笨到家了,如果告诉他,他不是又会想办法阻止她?
那还得了,要是真被他
上,她会浑⾝发霉的,遇上他,她已经够倒楣了,她可不要真被他
上一辈子。
“原来你这么拚命钱赚,就是为了付租金来著,是不是?”他这才听出了所以然。
难怪她会因⾐服不见就哇哇大叫,原来她是想藉此赚取租金啊!
不过,她为何一定要上出租中心租人呢?这才是教他想不透的事。
相信过不久,他自会查清她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这么努力工作竟然就只是为了赚⾜了钱,好付出这一笔昂贵的租金?这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想到此,他倒觉得自己头一天就向她“狮子大开口”这档事,他是大错特错了。
他再怎么想也料想不到她竟会付不起租金,看他给她多大的误导啊!
“是又怎样?”让他知道也好,省得他又问东问西的,很是烦人。
“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租一个假情人,值得吗?”他凝视著她的脸庞,她眼睛四周的黑眼圈在大⽩天可是清清楚楚,这教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道怜惜,怜惜她——不,他甩甩头,恼怒自己无法控制渐增的感情,才见她几次面,他究竟是怎么搞的?
他不是从不为任何倾城佳丽心动吗?为何对她…感到一丝丝怜惜直涌上他心头?
他的话教徐雁婷蹙起眉头,很是纳闷。“你会不会推销生意啊?你若是替我感到不值,收费少一些不就行了。”她不作正面回答。
纳闷归纳闷,她可不会把她和好友们之间的约定告诉他。
“你在逃避问题。”他指控道。
对于她说的收费问题,他老早就有不收她任何费用的打算了,不过,这却不能让她知道,谁知道她是不是又会胡思
想,还是保密的好。
对它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态,连他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呢w“程士彻——程先生,你管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只管有生意上门就行了。”她甩甩头,把烦人的头发末梢甩向背后。
“你这女孩——”
“真不知道感
是不是?老辞了,程士彻,换一句新的吧!”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
程士彻仰头大笑起来,看来,不只是他能摸清她心里的想法,连她也有一套方法能算出他的些许做法。
他早知不该低估她的,如今一看,果真不是傻丫头般的
糊。
对他浑厚的笑声,徐雁婷奇怪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突然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要你赔我今天所有的损失。”她仔细一想,管他的金钱是来自何处,反正⽇后他也会向她大捞一笔的。
她何不名正言顺地向他要求赔偿呢?这也是他害她损失这一切的。
“哦?好吧!总数是多少你告诉我,我会如数赔给你。”他立刻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徐雁婷吃惊地看着他,瞧他花钱如此的⼲脆,想必做罗密欧这一行,教他赚了不少钱吧?
她记得他还是开派头十⾜的敞篷车呢!难怪他说自己的行情很好,原来都不是自夸的。
“我回去算一算,再告诉你。”
“你现在住在哪儿?”他可不想再失去她的消息。
“你知道我搬家了?”她抬起头讶叫。
“我还知道你⽗亲公司倒闭了,所以你——”
“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派人打听我?或是跟踪我?难怪你老是能偶然碰见我——不,原来这都不是偶然,而是你事先就知道的,你太过分了!”
“你在说什么?”他听得是莫名其妙。
他犯得著差人打听她、跟踪她吗?她这小脑袋到底装著什么丰富的想像力啊?
净是能把事情往完全不相⼲的那一方向想去,也实在是够教人啼笑皆非了。
“你为什么跟踪我?为了赚我的钱,你就如此不辞辛苦吗?”她大叫著。
虽然不明⽩他这么做的原因,但他这么做就是欺人太甚。
她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什么嘛!竟然派人跟踪她!
他这人分明是有病,而且病得相当严重。
“停,你给我停住,什么我派人跟踪你,我吃
撑著也犯不著打听你的任何消息,再说,如果我派人跟踪你,我现在用得著问你住在哪里吗?你不是很聪明吗?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透。”他以一副她突然变笨了的表情看着她。
徐雁婷看得是气得牙庠庠的,就连手掌心也一阵搔庠,好想就这样一拳揍扁他。
“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倒闭的?”她是完全想不出他是打哪儿得到这消息的。
“你以前住的公寓的管理员著诉我的,你该不会是怕人知道这件事吧?”他看出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其实,这也不难想像,从她对于他得知她家倒闭的反应看来,她的确是不想教人发现。
原来就是那个大嘴巴管理员说的!徐雁婷早该知道是他宣传的,他是出了名的广播电台呢!
“我是不想教别人知道,所以,这事儿倘若走漏了风声,我会找你算帐。”她警告道。
她是完全不想教她的好友们知道,这一教她们知道,恐怕接二连三的关怀也会接踵而来。
而她最受不了这种关怀了。
“我自然是不会怈露了你的秘密。”
“那就好,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废话了,我要走了。”她挥挥手,跨出脚步。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儿呢?”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下次再告诉你,如果你找得到我的话。”她朝他吐吐⾆头,穿过马路,往另一方向走去。
程士彻也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地注视著她的离去,他相信他会再见到她的。
他总觉得打从他看见萤幕上的她那一刻起,就已注定要和她牵扯在一起了。
所以,是不是可以再碰见她这个问题,
本就用不著担心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程士彻微笑地往另一头走去。
现在想来,也许当个罗藌欧也不是那么坏的事嘛!
***
程士彻一脸平静地坐在自个儿的办公室,聆听著他⽗亲一大早的唠叨。
“爸,我不是说过昨天情况特殊了吗?”他尽可能的平心静气。
虽然和他⽗亲说话需要相当大的耐心,但他就算是没有多少耐心,也绝对不敢以言语刺
他。⽗亲的心脏病是相当严重的,他必须非常小心。
“情况特殊?你的情况特殊就是拉著摊贩女孩和察警赛跑吗?”
“爸,我认识她。”
“一句认识就⾜以解释你抛下子璇而和你⾝分不合的女摊贩逃掉吗?”
“爸,我们只是在躲察警,不是私奔,别说得我好像犯了十条重罪般的吓人。”他著实有些疲于应对了,和他这冥顽不灵的⽗亲说话,是很累人的。
“值得吗?一个女贩值得你抛下子璇吗?”这才是他想知道的事。
他不相信他所生的儿子会傻到不知如何选择,一个千金姐小和一个卖⾐服的女孩?
这之间有如天壤之别,他不相信士彻看不出来,如果他当真糊涂到分不清楚,那他这做⽗亲的会亲自教他看清楚。
“爸,这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事,还有,我和那女孩——”他正想说出他和她什么也没有,他⽗亲却已截断了他的话。
“我不准!”程天雄厉声道。
“爸,你实在很不通情理,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再谈下去,肯定他⽗亲会愈说愈离谱,硬是把他和她说成是一对情侣,说有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他和她?是情侣?恐怕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这孩子也不小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子璇这女孩论家世、谈姿⾊,都是上上之选,你是不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女孩,你还看不上?”
“爸,我说我不想再谈了,你请走吧!”
“至少你也要让我知道子璇哪里不如你意了。”他也好向江怀择
代。
做士彻的⽗亲这么久了,他自然了解这孩子一顽固起来,是谁也说不通的。
他说不要子璇,肯定就不会有第二种意思,也许——只是也许——他该对这件事死心了?
“爸,我不想要一个花瓶做
子,这理由够充分了吧?”
“子璇哪里像花瓶了?”
“爸,你非要我请人把你架出去,是不是?”他下最后通牒。
程天雄只好打消再追问儿子下文的主意,往外面走去。
不过,要他这位意志十分坚定的老人家死心,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程士彻在他⽗亲出去后,重重地吁了一口气,面对他⽗亲比面对事业上的劲敌还累。
他⽗亲非要撮合他和子璇,偏偏他现在就是没有成家的打算。
就算要成家,对象也不会是江子璇;她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温顺了。
且截至目前为止,他也尚未碰见一位能令他颇为心动的女孩。
思绪转到这当儿,他脑中突然浮现一道模糊的影像——她有著一双大眼睛,
人的脸庞还带著一对可爱的小梨涡,笑意盈然地瞅著他看。
她?她竟然是——程士彻意识自己脑中的影像所属何人后,他随即摇晃著头,甩掉这恼人,也教他颇感讶异的影像。
他深深昅口气,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决心不再让他⽗亲的话扰
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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