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茜红,你说爹爹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应该就这两天吧。姐小,你怎么又叹起气来了呢?”
回答她的是又一声大大的长叹。
“唉!”
坐在书桌前有气没力地拨拉着算盘珠的少女懒洋洋地回答“因为爹爹不回来,这些账本我就推不出去呀!”
少女的⾝后,一个有着大大眼睛、可爱圆脸的丫环抿着嘴笑了。
“可是我说姐小呀,这些账本对你来说
本就不算什么嘛!你就耐心算完它们得了!⼲么非要那么推三阻四地不情愿呀?”
“你倒说得轻巧,你来算算试试?”苏恋月坐直了⾝子,瞪大了眼睛瞠着丫环。
丫环吓了一跳,慌忙摇手。
“不不不。想我茜红一个小小丫环,哪有那个本事算起这——么——大的账本呀!像这么重要的事情,老爷真是有先见之明,当然是委之于姐小你啦!”
“我就知道。”她一下子又瘫在桌前。“爹爹
本就是故意偷懒,甩下个这么大的烂账本子给我,自己悄悄溜去享福。哼!说什么去做生意,是醉卧温柔乡去了吧?”
“姐小,”丫环提醒着“这种话可不是姐小你该说的哦?”“知道啦!”
苏恋月横了丫环一眼,有气没力地推开⾝前的算盘,提起笔来,拖长了声音吩咐道:“茜红——磨墨——”
“是。”茜红轻笑着走上前去磨墨。
一时墨磨好了,她慢条斯理地提笔蘸墨,开始写字。字尚未写几个,放下笔嘟着口道:“渴了。”便又唤“茜红——倒茶——”
“是。”茜红应声去倒茶。
茶很快地倒来了。苏恋月端起来喝了一口,便道:“不好。这⽔是凉的吧?茜红,你越活越回去啦!不知道沏茶要新烧的开⽔吗?重沏。”
什么嘛!姐小心情一不好就爱
支使人。那⽔明明是刚刚才烧开的!
茜红不⾼兴地⽩了姐小一眼,接过茶杯转⾝而去。
苏恋月“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啊!这下心情好多了!
扔下笔,她捧着腮望着窗外。窗外蓝天⽩云。今天天气真好,这样好的天气,⼲么要窝在家里呀?
“茜红——”她又唤。
“姐小。”茜红捧着新沏的茶走进来。“哪,这是新沏的。姐小你尝尝好不好。不好我再去重沏。”“好。”苏恋月接过来喝了一口,顺手放下,道“茜红,我们花园玩去。”
茜红被她拉着往外走,急道:“可是姐小,你的账还没算完呢!”
“管他呢!凭什么他们都不算,就单扔给我一个人算呀?爹爹偷懒走了,哥哥嫂嫂们也都不管不问。真是的,他们一个个都懂得清闲自在,就不许我会呀?”
“可是姐小,那是因为老爷他要出门谈生意,而少爷少夫人们都不懂得怎么算账呀!”
“是哦。他们都不懂得算账,都懂得怎么玩乐。凭什么我懂得怎么算账,就该乖乖地呆在屋里替他们算账,还不能出去玩乐呀?”
“呃!可是姐小,那是因为…因为你是扬州第一才女嘛。”
苏恋月的眉头越发挑得比天⾼,嘴
不⾼兴地嘟成了红樱桃。
“别叫我扬州第一才女!真是。这名字听起来教人心里很不舒服哦!什么嘛,会做几首诗,算几笔账,就叫做才女了?这天下的才女也太多了!我说扬州的男人哪,怎么都吃
了撑着,那么无聊呢?”
“还要再加上会弹几首琴,会下几盘棋,会画几笔画,会治几个病。”茜红好心地提醒着她。
苏恋月不⾼兴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我是在说为什么他们都不算账,却一定要我算哪,你⼲么要扯到别的地方去?”
茜红撇撇嘴。“那是因为姐小你算得又快又好嘛。就连老爷都头疼的账目,你也都是算得又快又清楚。那老爷当然喜
找你来帮他算账。你别说少爷少夫人他们不愿意算,你看二少夫人,她想算老爷还不让她算呢!”
“她不安好心嘛!”她叹气“她总想着把家里的一切都搬回她娘家去,爹爹当然不喜
她了!唉,不然我就可以轻松了。”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让茜红好笑。“我说姐小呀,你又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不就是算几笔账嘛!你算得又快,努力一下,赶紧算完它不就得了!”
“你知道什么呀!”苏恋月头摇,脸⾊也沉了下来。“
本就不是算账的问题。是爹爹他啦!他…唉,算啦算啦!”
她打起精神来,道:“咱们别提这个了。真是的,好好的天气不出去玩,倒在这里自寻烦恼?啐!我和你都是傻子。”她一把拉起茜红就往外走。
茜红急道:“不行呀姐小,老爷
代过,要姐小在他回来之前把账目算完呢!”
“那个回头再说嘛!”苏恋月一把把茜红拉了出去。“走了啦!我们去花园
秋千。”
花园果然景⾊好,虽然时令已是秋天,但秋花开得繁
,红叶红得夺目,更兼那翠竹盈盈,金菊灿烂,一眼望去,満园花团锦簇,说不尽的好看。这时节,怎教人辨得清是舂是秋?
一阵风来。
“好凉慡哦!”
着风笑。进了花园,她整个人也立时精神好了多。
“是啊。”旧红附和,然后指着西边一片花海道:“姐小,我们去那边看花菊好吗?”
“不好。”她头摇“要看你自己去看好了,我要去
秋千。”她笑着提起裙摆,往北边秋千架的方向跑去。
“姐小等等我——”茜红又气,又无奈,只好跟着跑。
须臾,两人都香汗淋淋。
苏恋月咯咯笑。“茜红你来追我呀!追呀!哈,你追不到!”
茜红叫“姐小,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了!哎哟,我认输了行不行?我不追了。姐小你别跑了嘛!”
茜红停下了脚步,苏恋月也停了下来。前面就是秋千架,跑了这么远,两人都累了。
“好啦,看你追得那么辛苦,我就不跑了。”苏恋月坐在秋千架上轻轻地
,一边
着气,她穿着嫰⻩⾊绣花鞋的脚尖儿在地上踢呀踢。
茜红也
着气。“姐小呀,我真搞不懂,秋千有什么好玩的?你看你
得低的时候还好,
得⾼时,整个⾝子几乎都快成平的了!飞得那么⾼,好吓人呀。我在下面每次都看得
不过气来,偏你还没事人一样。你就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她侧头笑。“
得⾼才好玩呢!要像你,只敢在下面低低地
,人家稍微送得⾼一点儿,你就怕得尖叫起来,有什么意思!哎,不如你先
,我送你⾼⾼地上去?”
她一下子兴致就起来了,站起⾝就来拉茜红。
茜红吓得远远地躲开。
“啊,不要!我才不敢要姐小你送。你上次送得那么⾼,吓得人家头晕了三天!”
“那也叫⾼?”苏恋月撇嘴“别笑死人啦!才那么低,那天我还没往⾼处送呢,你就吓得叫了起来,还叫得那么凄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毒打你呢!”她不屑地头摇。
茜红不敢辩驳,慌忙笑道:“是我胆小。好啦姐小,我送你上去?”她讨好地站到秋千架旁,伸手拉住绳子。
苏恋月笑着站了上去,茜红拽住绳子轻轻地送。
秋千缓缓地
了起来,开始时很慢,慢慢地
,如三月的舂风,薰人
醉。然后绳子的摆动逐渐大了起来,振动也越来越
烈,苏恋月在
烈的摆动中咯咯娇笑,那笑声伴着秋千回
。
茜红的手已经离开绳索,她远远地避了开去。秋千在她的眼前来回摆动,去势越来越⾼。姐小的鹅⻩裙裾和乌黑的秀发在风中随秋千一起摇摆。⾐袂飘飘,伊人如仙。
是月宮素娥,起舞天畔?是⽔府洛神,凌波回旋?
秋千架旁是花园的围墙,围墙外是背街小巷。小巷一向无人,但向来无人的小巷今天却那么巧地有一匹马经过。⽩马⽩⾐,马上人丰神如⽟,说不尽风流潇洒。他听得隔墙笑声,抬头一望,霎时勒马回缰,痴在当地。
邢傲天会走进这个小巷,纯属偶然。
他刚刚从北街的碧⽟轩出来,打算去城南看望一个朋友。今⽇和碧⽟轩老板商谈生意,大获全胜。舂风得意的他,一时兴起纵马疾驰,不料马儿跑啊跑,三转两转,竟转到这个无人的小巷来,更不料会在马上见到这样一幅美丽的仕女秋千图。
“马儿啊马儿,想不到你也好⾊啊!巴巴地把我带来看美女。”
好笑地拍拍马头,邢傲天目不转睛,看着隔墙那娇笑着
秋千的少女。黑发的少女回
在半空,鹅⻩的裙裾随秋千一起飘舞。
那少女娇笑着转过头来,看见了他,一愣,停住了笑声,惊讶地呆望着他。他却也因此清楚地看到了少女的容颜。芙蓉如面柳如眉,秋⽔为神⽟为骨。好一位美丽的少女!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脚下的秋千渐缓,一个女孩的声音隔墙传来“姐小,这么快你就不
啦?”
少女回头不语,却忽地又扭过头来,悄悄地看了邢傲天一眼。这一眼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被他看见一样。邢傲天不由得冲她一笑。
这一笑令少女一慌,还在
着的⾝姿霎时不稳,秋千绳微微扭摆,少女“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叫声未已,变故陡生!
“啪”地一声轻响,秋千绳突然断裂!
绳子一断,秋千架上少女立时失去了平衡。少女和墙內女孩同时大声惊叫,这惊叫却改变不了少女⾝形下坠的事实。眼见那少女⻩衫飘飘,从半空中坠落,这一下,少女
命定然难保!
不好!
邢傲天心下一惊,无暇思索,急忙脚尖一点,从马上迅速飞⾝而起,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飞过墙,半空中伸手一抄,刚好抓过快要坠地的少女,然后屈⾝弹腿,一个转⾝潇洒落地。
“姐小!”茜红紧张地奔过去,嚷道:“姐小,你没事吧?”她感
地对邢傲天一福“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家姐小。”
“区区小事,何⾜挂齿。”邢傲天一笑,关切地询问面容惨⽩的苏恋月“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我没事。”苏恋月定了定神,红着脸施礼道谢“适才多谢公子搭救,大恩大德,小女子感
不尽!”
“我不是说了吗,小事何必再提?”邢傲天微笑着回礼“姑娘没事就好。”
“没事。”苏恋月看着眼前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举一动无不潇洒,想起适才他救人时将自己抱在怀中,脸儿不觉红了。“小女子苏恋月,请问公子姓名?”
“恋月…好名字。”邢傲天赞道“敝姓邢,邢傲天。”
“原来是邢公子。”苏恋月半垂着头,捻弄着⾐带“多谢公子称赞。公子姓名傲视苍天,豪气⼲云,才真是个好名字。”
“不敢。”邢傲天一笑“这名字其实俗气得很,但因为是义⽗⺟所赐,所以不敢改。”
“义⽗⺟?”
“正是。傲天自幼⽗⺟双亡,沦落无依,幸好遇见了义⽗⺟,蒙义⽗⺟收养为义子,并待如亲生。此恩此德,终⾝不敢忘。”这一段经历,邢傲天不曾与人言,但今⽇面对这初相见的少女,不知为什么,他竟自然而然地告诉了她。
“啊!”苏恋月道“公子真有孝心。公子的⽗⺟虽然不幸早⽇弃世,但义⽗⺟也是一样。想必公子的义⽗⺟能有公子这样的好儿子承
膝下,一定也非常⾼兴吧。”她微微低头“不像我,家⺟早年去世,想孝顺也没得孝顺了。”
“姑娘还有⽗亲在,也是一样。”邢傲天道。
“正是。”苏恋目点头,忽然又想起两人谈说了半天,竟然还都站着,便提议道:“那边有个凉亭。公子如若不嫌的话,请至凉亭小坐歇息,并容小女子再行拜谢如何?”
“如此也好。”邢傲天欣然答应。
当下双方落坐互谈,从开始的彼此逊谢,到后来便天南地北、琴棋书画地扯了开来,一时谈论甚
。
苏恋月既号称“扬州第一才女”谈起琴棋书画来自是无不精通,邢傲天虽不以文才出名,但也
读诗书,对于这方固的精通竟是丝毫不逊于苏恋月,很多方面的见解甚至比她还要⾼明得多。叙谈之下,令苏恋月更为心折。
如此谈来论去,不知不觉间,竟已半天过去,两人却全无感觉。而两人所谈论的话题,也从琴棋书画方面渐渐转到了江湖之事上。
“邢公子适才救我之前,明明还在墙外马上,想不到一眨眼间,就飞进来救了我。这种功夫,是不是就像你所说的那些江湖⾼人们所用的轻功呢?”
“不错。”
“好羡慕哦!”苏恋月睁大的眼睛闪闪发亮。“我以前看书时,见到对⻩衫客、昆仑奴等人的描写,还以为都是写书的人凭空胡想的呢!”点儿也想不到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呀,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那些说什么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的话,真是骗人!”
“也不能说是骗人。读书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多。”邢傲天笑着劝慰。谈论多时,他早己看出这少女所看书籍极多,见闻也可谓甚广,但毕竟是闺中少女不能出门,所以才会对许多外面的事情不了解。
“嗯。”苏恋月点头,脸上出现
羡的表情来。托着腮,她悠悠道:“我若是生为男儿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出门去行万里路,见识见识你所说的那些奇人异事,名山胜⽔。说不定有机会的话,也能够学一学你们所会的那种轻功呢!呀!为什么我要是女孩儿家呢?”
她面上出现強烈的懊恼表情,教邢傲天望之生怜。他安慰她道:“女孩子也有可能出去的。你看唐传奇,那聂隐娘、红线不都是女子?”
“不错!”苏恋月一下子又⾼兴起来。“我以前看书时,就好羡慕聂隐、红线哦!可从来没想过我也能做她们的。你说,我真的能够像她们一样吗?”
“当然能的。”
“那,你教我轻功好不好?”
呃!邢傲天一愣“什么?”
“你教我练轻功好不好?”苏恋月又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的,我也能像聂隐、红线一样啊!要像她们一样,当然也要学会像她们一样好的功夫才是吧?我⾝边没有人会这种功夫的。所以我当然想要向你学啊!怎么,你不愿意教我吗?”
“当然…”
邢傲天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苏恋月⾝后站着的茜红慌忙拉了拉她的⾐襟“姐小!不可以的。你这样做,不合礼法啊!”“有什么不合礼法的?”苏恋月不⾼兴地回头瞪了她一眼,不満地嘟起嘴问。
“当然不合啊!”茜红急道“你想邢公子是个男人,姐小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可以和一个陌生男人长时间待在一起呢?更别说学什么功夫了!老爷一定不会答应的啦!”
“邢公子才不是陌生男人!他刚刚救了我耶!”
“可是…可是…老爷不会同意的!”茜红大叫。
“好了啦!”苏恋月蹙眉,拉长了声音道:“茜红,我刚刚想起邢公子在咱们家坐了半天,你居然连杯茶都没有倒,太不知礼数了,还不快去倒茶来!”
茜红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转⾝走了。临走还一步三回头的,生怕邢傲天对她们姐小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
邢傲天看着不觉好笑。“苏姑娘,你这个小丫环对你还当真是忠心耿耿呢。”
“是的。”苏恋月不好意思地一笑“她从小就跟着我,和我就像亲姐妹一样,不,比亲姐妹还亲。她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罗唆了点儿。她适才出言不逊,邢公子你千万别见怪啊!”“哪里。你有这样一个忠心的丫环,邢某羡慕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见怪?何况她又没有说错什么。”邢傲天一笑“虽然我救了你,但毕竟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茜红称我为陌生人,倒也没错。”
苏恋月头摇“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看得出来对方是好人坏人。恋月虽然识人不多,但一见公子,就知道公子必然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正人君子。茜红她读书少见识不多,以为第一次见面的人就一定不能相信,这却错了。”
“如此多谢姑娘的信赖了。”
苏恋月嫣然,道:“那么你是答应教我轻功了?”
“这个嘛…”邢傲天沉昑不语。
“可不可以嘛?”她有些急了起来。
“不是不行,只是学武的话一般都是从童年开始练起,你现在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真要练起来的话,可能会吃很多苦,而效果也未必很显著。”
“原来你是说这个。”苏恋月出了口长气“我不怕吃苦,就算练习的时间比别人长一些,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肯教我就好。我一定能学会的!”她的眸光神采奕奕,长睫⽑闪呀闪的,如梦如幻。
“以前看书,就很羡慕那些游侠豪客,只是总以为那些人和事都是杜撰,不料今天遇见公子,才知道真有其事。更不料居然我也可以成为其中一人。啊!好像做梦哦!
她眸中的光彩如此照人,令她容颜的美丽越发的惊人。如此姿容,想必是天上仙人也少有,更不料人间居然能见!邢傲天一时看着她的脸,呆了起来。
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邢傲天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一向相信总有一天会遇见自己喜
的女子,但在今天之前,却从来没有想到,这女子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一定要赢得她的芳心,让她嫁给他。
邢傲天一瞬间决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微微一笑道:“好。”
“什么?”苏恋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没有听清楚。
“我说‘好’。”邢傲天看着她,越看越不愿离去。“从明天起,我来教你轻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学习?是在这里学习呢还是换别的地方?”
“就在这里好了!”苏恋月这才明⽩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这里平时很少人来的,你明天下午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哦!”“那就明天下午。”邢傲天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告辞。“天晚了。我就此告辞,姑娘也回去吧。”“嗯。”苏恋月也站起⾝来,心下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抬头望回,也知自己无法再行留客,只好期盼明天下午早点儿到来。
“那么你明天一定要来哦!”邢傲天点头,笑一笑,然后转⾝飞掠过墙。
苏恋月但闻墙外马嘶声起,接着马蹄声“得得”响起,逐渐远去。想来邢傲天人已渐行渐远了。明天下午,好漫长的时光啊!
“姐小?”
茜红捧着茶姗姗来迟,只见苏恋月一人独坐在小红亭下,痴痴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小你怎么了?”茜红放下茶,伸手推了推苏恋月。“邢公子人呢?”
苏恋月惊跳了一下,回头见是茜红,才道:“⼲么吓人啊?”又嗔她“怎么这时候才来,客人都走了。”
茜红看着姐小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头摇苦笑了起来。“看来客人虽然已走,倒是把我家姐小的心也带走了呢!”
“什么呀!”苏恋月晕红満面,慌忙岔开话题。“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去倒个茶,怎么会去了那么久?”
“还说呢。”这话不提还好,一提之下,茜红登时沉了脸⾊。“姐小你只顾自己⾼兴,都忘了今天老爷派给你的账你没有做完的事!我回去倒茶,正好碰上老爷回来,看见我就问你⼲么去了,我吓了一跳,只好编了谎话搪塞过去。老爷不信,训了我好大一通呢!”
苏恋月抿嘴轻笑了起来。“抱歉啦!我的好茜红。下次我一定不让你挨训了,好不好?”不等茜红回答,她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是真奇怪,爹爹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到明天呢…”
“老爷好像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呢。”茜红悄悄说“今天训我比平时狠得多,我瞧他一定是碰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是吗?谁能让爹爹不顺心?”苏恋月想了想,想不出答案,便道:“算了,反正回去问问爹爹就知道了。茜红,我们回去吧。”
于是两人谈笑着,一起离开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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