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相聚
翌⽇清晨,张信告别莫学正,从州学从发,在附近地区找到一个渡口,与船家谈好价钱与去向,载着客船飘流而去,客船顺⽔而行,加上船家经验丰富,初三子夜时分到达武昌城,因为宵噤,张信也只有在船上再睡一宿,等待武昌城门开启。
武昌一词,发源于东汉末年,时值汉丞相曹
率军讨伐东南的地方诸侯孙权,双方在长江中游两岸形成气氛十分紧张的军事对峙,孙权为抵抗曹
的军事打击,在长江江汉平原段的南岸严密布兵,随后发生了著名的⾚壁之战。
因驻扎有大型军事基地而逐渐商贾聚集,形成集市,当地因武而昌,故时名武昌,还有一种说法,是孙权给武昌命名,意为武运昌盛,武昌与鄂州这两个名称在历史上多次
换,到元朝开始定为现在所见的地名。
清晨,张信被船家醒唤,武昌已经大开城门,允许过往行人客商进城,付过船资后,把行李寄放好,张信也随着进城的人流慢慢通过城防口,检查路引
纳进城税之后,张信总算正式进⼊武昌府了,武昌不愧省会,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转弯抹角不下数次之后,气
吁吁的张信终于按照莫学正给他的地址找到袁方他们居住的地方啦,是一家较为整洁清雅的客栈,听说这是莫学正提前近个月前来预定地。如果是像张信这个时候前来武昌,城內肯定没有居住的地方啦,只有在城外借宿。
乡试之期。武昌城內前来赴考的秀才学子不下数千人,有经验地学子会提前到来,没有任何经验而且又没有得到别人提醒的只能在城內转了一天,毫无所获之下出城在附近的百姓家借住,因为城內已经人満为患,且不提客栈,就连道观、寺院都挤満了人。
如你在城內有亲戚朋友当然最好不过了,如果没有的话。那下次只能学精明一些,早早就来到武昌城⼊住,虽然花费不少,但可以安心备考,不用因为居住问题而忧心忡忡,影响试考时的正常⽔平发挥。
像莫学正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就更不用提及,提前一个月到南昌寻找居住区地方,可以慢慢选择几处环境幽雅℃适,价格合理∈中的客栈预定,付好定金之后。可以慢悠悠的在别人羡慕嫉妒地眼神下⼊住,当然这个方法只适合那些家境条件阔绰的学子,如果你实在是没有钱,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位客官,如果是吃饭那请落坐,如是想投宿,那么只能说抱歉,小店已经客満,请再到别处寻找。”看着
息未定,驻⾜四顾的张信。这家客栈的伙计非常有礼的出来说道,没有礼貌可不行,谁知道这些前来参加乡试的秀才会不会有飞⻩腾达的一天,如果不小心得罪某人。将来可是要后悔莫及的,这可是经验之谈。
“找人,你们店秋桂阁里的几位秀才在吗?”张信平复气息后问道。
“客官,不知您找秋桂阁里的哪一位客人?”伙计彬彬有礼问道,既没有回答张信地话,也没有回绝。
“袁方、张胜、孙进,三人在不在?”张信步⼊客栈,在大厅內寻一个空位坐下后径直说道:“你就和他们说。张信来了。让他们出来
接。”
虽然是清早,但客栈厅內的人不在少数。听闻张信此言后纷纷騒动起来,
头接耳低声讨论这个人的口气怎么这么大,居然让那三人出来
接,而且也没有听说过张信这个人啊,难道又是个为了扬名前来挑战的人。
“这位兄台,他们几人早上出门访友,归时未定,想挑战他们,明⽇请早。”这时厅中有人出言说道,语气有些不屑,挑战,张信脑子一转,就知道怕是这三人又弄出什么事情来,询问伙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静静的坐着等待他们回来,反正也累了,正好休息。
厅中众人见状,知道张信这是在等待三人的回来,都露出
动奋兴的表情来,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看他如此有持无恐的模样,恐怕真有几分才学,有好戏看了,有好事者在低下询问谁知道那三人的行踪,准备跑去通知他们。
质疑、忧虑、鄙视、奋兴、无视,各种各样地情绪在众人心里浮现,闲言碎语开始在厅內蔓延,声音有扩大趋势,连张信也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其中內容,苦笑之余,张信也不再理会这些无聊人士的闲言闲语,反正等人回来什么事情都清楚了,用不着费心辩解。
张信越是无动于衷,厅內的讨论声就越厉害,想起自己早上还没有吃东西,如今腹內饥肠辘辘,张信向客栈伙计要了一份膳食,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经过兴王地长期教调,张信吃起东西来举止分外优雅,注意细节之人心中一凛,心里暗暗猜测其来历不小。
吃过早餐袁方他们还没有回来,张信无奈之下让伙计泡了一壶茶,准备慢慢打繁间,忽然张信感到面前一暗,一位年约二十,文质彬彬模样的秀才走到张信前方空位,和声询问道:“这位兄台,在下与你同坐,你不会介意吧。”
也不等张信反对或者赞成,拉开张信对面的椅子落坐,自我介绍道:“在下沈轩,武昌府人士,未请教兄台是?”
仔细打量沈轩半响之后,真是缘分不浅啊,张信暗暗嘀咕,没有想到在哪都会遇到姓沈的,而且看其模样以及名字,这两人的关系呼之
出啦,张信地目光让沈轩有些不自在。自从上次比试输给袁方等人之后,沈轩心里非常服气,每天都上门向三人请教。今天还有事情相邀,刚才进来的时候却发现众人在议论纷纷,对着张信指指点点,心中好奇之下向人询问,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特地前来探明张信的底细,希望等下能对袁方他们有所帮助,可惜他还没有弄清张信地来历。君堂首发他地底细反而被张信弄清了。
“沈园是你什么人?”张信没有回答沈轩的问题,反而试探
地询问道。
沈轩一听这话,心里涌起惊涛骇浪,脸⾊刷的就⽩了,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的家世,因为沈轩并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沈轩知道如果道出自己出⾝商贾之家,恐怕原来与之
好的朋友同窗肯定会逐渐疏远自己。
在明代初期,商人是不准参加科举地,更不可以为官。直到明朝中期,朝廷设置了商籍,商籍之设立,才使得商人弟子不但有参加科举试考的机会,更可以保留名额,使他们较一般平民容易取录,话虽如此,但其他学子对商人出⾝的秀才监生非常的瞧不起,认为他们与自己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污辱,因为除试考之外商人可以向朝廷缴
钱银。便可以成为监生,明景泰年间,为充实边防财政需要,开纳马、纳粟、纳银⼊监之例。使商人有机会因监生而得官,因为明代的监生可以补低级官职。
想起自己寒窗苦读才有今⽇,而商贾奷猾之徒却因为财大气耝,而可以不劳而获,这怎么能让他们心里平衡,嫉妒之下当然不会与之来住,虽然自己是凭真本事考上秀才的,但人言可畏。沈轩当然明⽩这个道理。被张信道破⾝份之后,才显得这般惶恐不安。
虽然心里惶恐。但沈轩却不愿意撒谎,如果不是因得沈园之助,自己也不会有今天,做人要知恩图报,忘恩负义之徒沈轩也非常鄙视,经过內心中的挣扎后,沈轩脸⾊苍⽩,语气微弱却坚定说道:“沈园乃是在下之从兄。”
“你回去后,代我谢谢你从兄,当⽇还没有来得及郑重道谢就急着离开,真是失礼。”片刻之后,想像中的讽刺没有到来,反而得到这句话,沈轩惊讶的看向张信,不明其意。
“你和他说这是南昌故人让你这样说地,他自然会明⽩。”张信也不解释,这事情也很难解释得清楚的,沈轩正准备询问,听到张信这话,也不再多言,不过心里的重庒忽然放松下来,既然他与沈园相识,想必不会揭穿自己的⾝份吧,沈轩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思量片刻之后,用犹豫不决的语气说道:“这位兄台,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张信惊讶问道,自己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秘密啦。
沈轩怒目而视,发现张信一脸惊讶的模样,没有丝毫讹诈假装之意,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难得这人真是个不知世事的书呆子,但沈轩心里更踏实了,耐心的轻声解释说道:“请兄台不要与别人说,在下的从兄沈园是个商人。”
看着沈轩期待地目光,张信这才反应过来,经过一年的历练,对世事已有所了解,知道了沈轩的顾虑,觉得这件事情对自己也不是什么难题,自然満口应承下来。
“谢谢这位兄台,还未请教兄台怎么称呼?”听到张信应承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很相信一诺千金地,沈轩顿时放下心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也随之询问起来,这次不再单纯是为袁方他们打听,沈轩自己也非常想知道。
“却不知是哪位兄台寻我等比试?”袁方很⾼兴,这两天有些气闷,正烦没有事情做呢,早上出门访友,回来的时候接到消息知道有人在客栈找自己一行人,袁方听了兴致
的拉着孙进等人疾步起回来,刚跨⼊客栈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扬声叫喊起来。
厅中眼尖者早就看到袁方一行人的⾝影,如今听到袁方这话,知道⾁戏准备到来,眼睛齐望向张信,看事态如果发展,袁方从众人地眼神看出找自己的那人地位置。径直走过去说道:“这位兄台,可是…子诚!”
原来正在看袁方表演地张胜、孙进等人。听到他的惊呼,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围了上来,看到真是张信,纷纷七嘴八⾆地说起话来,拉拉扯扯之间差点把张信的⾐袖给撕破。
“子诚,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说一声,好让我们去接你。”还是孙进会关心人。
“怎么现在才过来啊。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准备去找你过来。”
张信看着
动的众人,心里流过一道暖意,但这个场面实在是太混
了,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人的问题才好,还是袁方看出张信的为难,大声说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回院子再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听到袁方之言,众人不好意思地安静下来。确实如此,客栈人多口杂的,不是个聊天的地方,拉着张信准备回房,却没有看到张信的行李。
“子诚,你的行李呢,怎么不见啊?”张胜疑惑说道,在众人的面前,也不好叙旧喊小名,毕竟这里是正规场合。再这样称唤会被人聇笑的。
“行李太多,我进城的时候把它寄放在渡口旁边的驿站里,待会顾辆车再去取回来。”张信笑道,笔墨纸砚¢籍⾐服之类的杂物还是蛮重地。没有车进城,张信⼲脆决定先找到众人居住之处再处理行李问题,两手空空而来,也是让厅內众人怀疑张信是上门挑战的原因之一,加上口气不小,在这个敏感的时机不得不让人误会。
“回屋再聊。”众人簇拥着张信回房,留下已经弄清事实真相的众人,厅內众人也知道自己弄错了。没有什么戏好看。纷纷随之散去,而沈轩见状。也识趣的不去打搅众人,犹豫片刻之后,也离去了。
秋桂阁虽名为阁,其实是个立独的小院子,有十数间房子,环境安静幽雅,院中还有几株桂树,假山、流⽔,景⾊布局让人称道。
“怎么样,这个房间可是我们特意留给你的,还満意吧。”袁方得意洋洋说道,好像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光照条件充⾜,打开窗户还可以看到小院景⾊,确实很不错,连船舱夹层都能安然⼊睡,张信哪还有什么不満意的。
“子苑,你到城外渡口去帮子诚拿行李回来。”在书院诸多学子中,袁方是属于非常有威望的那种,指派事情来也没有人不服气,况且这不过是小事而已,被点名地学子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向张信要来凭证依令而去。
“谢谢子苑。”张信客气说道,也没有推辞。
“子诚,怎么这般久才到南昌啊。”孙进沏好茶⽔,分与众人后,关切询问起来。
“就是,我们已经等你七八天啦,一直没有见你的人影,害得我们担忧极了。”张胜脸上明显是松了口气。
“不是吧,学正明明说你们才来这里两三天而已啊。”张信惊讶道,忽然反应过来,知道那不过是莫学正故意这样说罢了。
“子诚,听说你在王府潜心苦学,想必学业大有长进吧。”继续这个话题徒增尴尬,袁方语锋一转说道:“以后的几天你可要指点一下我们啊。”
“子诚在王府时常受到名家儒士指点,这次乡试肯定不在话下。”说话地人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但却得到众人的一至附和,觉得很有道理。
“哪里的话,我在王府整忙于俗事,况且前段时候大伙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信神情有些黯然说道:“所以才耽搁了前来的时间,让各位久候,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兴王府与州学这般近,众人当然明⽩张信所指之事,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看到神情低落的张信,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致,客套了几句话,找了个借口告退,只留下袁方、孙进、张胜这关系最亲近的三人,虽然同是州学学子,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是这次可是面临着人生最大地机遇,名额有限地情况下,自然体现出人情冷暖出来。
“子诚,莫要伤悲,事情已经过去了。”孙进安慰说道。
“是啊,子诚,这次乡试事关前途,其他事情先抛诸脑后吧。”袁方严肃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如果张信试考地时候还是这样的心情,肯定是没有机会的。
“子诚,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让⽗老乡亲们失望啊。”张胜急切说道。
“放心,我没有事情,只不过是一时有所感触罢了。”张信露出笑容,坚定不移的说道:“这次乡试,我志在必得,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张信这番豪情壮志之言让几人⾼兴不已,知道张信已经恢复情绪了,按照惯例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袁方更是得意洋洋宣布,这次解试桂冠非他莫属,让其他三人唾弃之极,近乎兄弟般的情宜暖融融的环绕在几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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