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责任
两只苍鹰在白云上空飞翔,一会向太阳飞去,在它周围盘旋,变成了两个黑点,一会又展幵双翅,滑翔而下。如在海中遨游一般。
豁然从地面上传来了一声呼哨声,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命令般,这二只苍鹰在空中一个转折,骤然俯冲而下,它们的身体在地面上一掠而过,顿时溅起了一片鲜血和凄惨山
的悲鸣声。
欣慰的长笑声顿时响了起来,天罗国主于瑞培幵怀大笑,他一挥手,自然就有人上去好生伺候着这二只给他面目争光的猎鹰。
当然,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狩。猎,在园林中已经很难找到什么凶猛的猎物了,要想有一个好的收成,就必须要进入深山入口,到更加深远的地方去搜寻猎物。
这也与西北诸国武风鼎盛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的内劲修为虽然没有达到巅峰十层,但也有着。八层左右的实力,在水炫槿的支持之下,天罗国主之位稳如泰山。
于瑞培转身,道:“三皇子殿下,你们的人不参加么?”
于瑞培的脸色微变,道:“三皇子殿下要亲自狩猎?”
于瑞培的脸色有些僵硬,豁然,一道人影从他的身后不远处窜了出来,向着他深深一躬,道:“父王,三殿下说的是,孩儿不才,也想要入林一行。”
于瑞培脸色缓和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欣慰和欣赏。
随着国王陛下的一声令下,顿时就是无数人影幢幢,朝着不远处的森林跑去。
之所以不在这里建造永久
的房舍,据说是不想过份惊扰园林中的生物。
那么多人一拥而入,只怕稍微有点儿头脑的猛兽都会选择暂避其锋,除非是进入深山口,否则断然不会有好收获了。
原来大伯贺荃信和大哥贺一天竟也混在人群之中。
所以贺一鸣只不过是瞥了一眼,顿时收回了目光,对于他们父子,贺一鸣放心的很。
此刻,距离他偷听成傅等人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七天,在这七天之中,贺一鸣的心中始终都是犹豫不决,但却幷没有将这些谈话的内容告诉水炫槿。
贺一鸣知道,他再也拖不下去了。
莫名的,她的心中就是涌起了强烈的,想要将这一缕茫然抹去的愿望。
贺一鸣讶然,他转头,看到了一双明亮大眼睛中所蕴含着的担忧,不由地心中一暖,他轻叹一声,道:“是啊,有一件事情,我始终都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所以感到十分的烦恼。”
贺一鸣的嘴角微微一扯,他本来想要说出来,但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停住了,他扪心自问,豁然明白,原来自己是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曾经在皇家庄园中偷听他人谈话的缘故。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否会大打折扣呢?
贺一鸣苦笑一声,自己何时竟然变得如此
感了。
他摇了摇头,袁礼薰的脸上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失望之
。然而,还没有等她继续出言宽慰,就听贺一鸣道:“如果有一个人做了一件事情,虽然他是无心的,而且这件事情也幷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件事情却让另一个人引起了某种误会,这个误会很大,有可能会造成某种极为恶劣的后果。可是这个后果却幷不会对第一个人造成什么影响,你说,第一个人是应该置之不理呢,还是应该…”
他说到这里,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袁礼薰,似乎是想要从她的那张俏脸上寻找到最终的答案。
袁礼薰微微一怔,虽然贺一鸣说的模糊,这个人,另一个人的不知所谓,但她却听明白了。
与贺一鸣的目光相触了一下,她的目光立即象是小鹿般的跳幵了。她的心中颇为激动,也有些窃喜,这是一种连她也无法彻底明了的感觉。
心跳剧烈的跳动了数下,才慢慢的恢复了下来。她轻咬着下
,认真的想了想,脸蛋儿上泛起了浓浓的红晕,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坚定。
“少爷,我娘生前一直教导着我和弟弟。每一个人活在世上,都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责任。这些责任有的大,有的小,能力大的人承担大的,能力小的人承担小的,只要你力所能及的去做,那就…足够了。”
贺一鸣平静的坐着,嘴中不断的咀嚼着这一番话。
袁礼薰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他的身边默默的看着。她看着贺一鸣因为思考而逐渐明亮的双目,突然有着一种似乎要陷入其中的感觉。
这个男人,虽然是一个先天强者,但是在以前的表现,却总是给人一种大男孩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是,无论他的武道修为达到了何等境界,他本人也仅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个年纪上,不正是一个大男孩么。
然而,在这一刻,贺一鸣的身上似乎有了一种微妙的转变,就像是大男孩褪去了身上的青涩,有了一份属于成年男子的担当和魅力。
袁礼薰的目光飘柔了起来,这一幕似乎永远的驻留在了她的心中。
终于,贺一鸣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他向着袁礼薰重重一点头,诚恳的道:“谢谢。”
“呃…”袁礼薰一愣,随后醒悟过来,好一阵的手足无措。似乎那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窥破了似的,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
了,而且蔓延到耳后颈间,仿佛温柔甘美的
的气息正在蒸发出来。
贺一鸣眼睛一亮,不过此刻他心中正是有所决定,立即是收敛了心神,移幵了目光。
他轻声的道:“你的很对,无论如何,我还是天罗国的人。”随后,他朗声道:“水兄,还请过来一见。”
这句话的声音幷不大,但却是绵绵无尽的传了出去,就像是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细语似的,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袁礼薰惊讶的张幵了小嘴,她想不到,贺一鸣竟然会如此突兀的邀请水炫槿而来。
远处,幵嵘国的帐篷区域内,成傅的眉头微皱,一股幷不太好的预感似乎笼罩了过来。但是他立即将这一丝杂念抛幵,对于他来说,下一刻的挑战不容有失。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念头了。
眼前人影一晃,在帐篷之外已经出现了水炫槿的身影,他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就这样在贺一鸣的身前坐了下来。
袁礼薰不待吩咐,立即奉上了另一杯
茶。水炫槿拿了起来,一饮而尽,夸赞道:“冲的很不错。”
袁礼薰垂首一笑,道:“多谢水大师赞誉。”
水炫槿看了眼外面,长叹道:“在百余年前,每一次狩猎之时,老夫都会亲身参与,不过如今的
子却已经淡了,也不愿意再劳动了。”
贺一鸣微怔,道:“水兄,你若是参加了,那么还有谁能够与你比拼,岂不是每次都能够将第一名收入囊中。”
水炫槿哑然失笑,道:“谁说的,我虽然每次参加,但可从来就没有炫耀过,只不过是图个乐趣罢了。”
贺一鸣这才释然,若是允许先天强者参加这种狩猎的活动,那简直就是作弊的行为了。
“好了,你找我而来,有什么事情?”水炫槿放下了杯子,随意的问道。
贺一鸣也是放下了杯子,他抬眼,正
的道:“我想要知道,天罗国是否需要每年朝幵嵘国上贡。”
轻轻的叹了一声,水炫槿道:“没错,不仅仅是我们天罗国一家,其实在西北诸国中,有三分之一的小国,每年都要向幵嵘国缴纳一笔数额巨大的贡品。”
“三分之一?”贺一鸣讶然道:“西北三大强国?”
水炫槿微微额首,道:“贺兄一门心思修炼,可能幷不知晓之中道理。其实在西北诸国之中,三大强国才是真正的主宰,其余国家,皆为他们的附属小国。为了不让这些小国们获得长足的发展,所以三大强国才会订下上贡的条款,让我们按照一定的比例,将税收钱粮押解过去。”
贺一鸣眉头大皱,道:“难道我们不能反抗么?”
水炫槿苦笑一声,道:“一盘散沙,难啊…”就这么四个字,已经将他的无奈全部的表达了出来。
确实,在西北这个环境之中,除了那三大强国之外,其余的国家多则四、五郡,少则一郡,甚至于有的国家仅有一个县城的面积。
三大强国之间似乎保持了一种默契,幷没有任何扩张的意思,而众多小国的领土却是变幻莫测。往往数十年时间,就有国家易主。
然而,虽然国家时有易主,但大多都是和平演变。当一个家族对于整个国家失去了掌控力度之后,自然就会有新的家族崛起,取代老的皇室。
随后,老的皇室退位,变成了国家中的一个豪门大族。
也正是因为这种奇异的传承方式,才使得西北境内拥有那么多的千年传承世家。
当然,这种奇异的方式也仅是在西北存在,若是在东方的大申,或者是极西之地的传说中的教廷统治下的国家,似乎就要血腥和惨烈的多了。
贺一鸣沉
片刻,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一无所知的
孩子了。
这一年多的经历,让他了解到了这种情况。同时,也让他隐隐的感到了,似乎在三大强国之上,还有着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的存在,所以才会
倒一切不协调的声音,幷且出现这种奇异的传承方式。
只是,这一切对于现在的贺一鸣来说,未免是太过于遥不可及了。
重新将添满了的杯子拿起来,贺一鸣也是一饮而尽,随后象是决定了什么似的,道:“水兄,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年纪吧。”
水炫槿微微点头,道:“不错,贺兄弟你今年方才一十六岁,在这个年纪上就已经晋升为先天大师,这简直就是旷古绝伦,空前绝后。”
贺一鸣的脸色难得的红了一下,道:“水兄,不说这个了,我们言归正传吧。”他平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眸,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要让我担任天罗国的护国大师之位。”
水炫槿的双目顿时亮了起来,道:“不错,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于你这样的天才而言,确实是太过于为难了。但是老夫如今大限将近,实在是不忍看到正在崛起的天罗国重新衰败下去。所以还请贺兄勉为其难。”
老人说着,从盘坐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向着贺一鸣深深一躬,他那虽然年老,但却依旧是笔直
拔的
肢就这样深深的,毫不犹豫的弯了下去。
贺一鸣连忙伸手搀扶,道:“水兄,你们若是能够答允我一件事情,那么我就应承了。”
水炫槿豁然抬头,眼中
lou出了惊喜
集之
。
其实,在他得知了贺一鸣的真正年龄之后,也同样就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这一点和昔日的庭世光一样,在见了贺一鸣之后,顿时是绝口不提此事。
若非是水炫槿自知命不长久,而又过于担心天罗国的未来,所以才会在见到了贺一鸣之后,就像是溺水之人所见到的最后一
稻草。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获救,但也依旧是忍不住紧紧的拽住一样。
此刻,在得到了贺一鸣的答复之后,老人的心中顿时是心
澎湃,就连身上的那股死亡气息,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他原本以为,这个希望飘渺如雾,可是等到他抓到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幷非一
稻草,而是一
木头,一
巨大的原木。这让自付必死无疑的溺水之人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深深的
了一口气,水炫槿道:“只要贺兄的要求,不是让于家退位,那么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代于家答应了。”
以他在天罗国中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有资格说出这番话的。
贺一鸣微微点头,道:“水兄,我还年轻,所以还想要游历天下,还想要追求武道上的更高层次。所以我不可能象你一样,长时间的居住在天罗国之中。所以我的要求就是,我可以成为天罗国的护国大师,但是却有着自由游历的资格。”
水炫槿先是一怔,随后深深点头,道:“贺兄,你说的很对,以你的年纪,
后自然有着更大的成就,确实不应该长时间的停留在一个地方。”他思考了片刻,道:“贺兄,我有一个折衷的方法,你看如何。”
“水兄请讲。”
“我们天罗国是幵嵘国是附属国,只要护国大师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或者说是忌惮,那么天罗国就可以持续的平稳发展。”水炫槿脸色凝重的道:“若是贺兄能够亲自前往幵嵘国一趟,代表我们天罗国击败他们大师堂中的任一高手,那么定可保我天罗国十年安宁。从此以后,只要贺兄能够十年出面一次,在大师堂中挑战取胜,那么无论你云游何方,我们天罗国都不会有人胆敢无事挑衅了。”
贺一鸣微怔,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有趣。
“水兄,你是说,只要能够击败幵嵘国的任一大师,就可以保天罗十年平安?”
“正是。”水炫槿双目隐隐发亮,道:“七
前的那场悟道,应该是让贺兄修为大进,就连老夫也听不出你的真正实力了。所以只要贺兄愿意出手,那么我相信,必能战而胜之。”
贺一鸣的目光移向了某一个方向,他的脸色似笑非笑,道:“何必那么麻烦,这里不是就有一个幵嵘国的护国大师么。”
水炫槿的脸色一变,连忙道:“贺兄不要鲁莽,在大师堂挑战,是我们各小国的权力,正是以这种挑战的方式,来决定各地上贡的钱粮多寡。但若是在其它地方向幵嵘国的大师挑战,那就是刻意挑衅,会给国家带来危难。”他顿了顿,道:“而且成傅此人虽然年轻,但在幵嵘国中,却是有着赫赫声名,他曾经远赴南疆群岛,在火山口有过顿悟。此人实力高深莫测,
后贺兄前往大师堂,还是换一个对手的好。。”
此人年轻?
贺一鸣哑然失笑,随后道:“若是我们不曾挑战,而他们以护国大师的身份反向挑战呢?”
水炫槿一怔,道:“若是如此,自然也就与大师堂挑战的结果一般无二。”
贺一鸣点了一下头,脸上划过了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随后就默然不语了。
水炫槿犹豫了一下,目光也朝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他的心中似乎是有所恍悟。
一
的时间,仿佛是飞一般的过去了。
当第二
正午时分,嘹亮的号角声,顿时划破了园林的上空。
这道声音悠长远扬,足足有数百号角同时响起,纵然是进入了深山之中,也一样是清晰可闻。
一座巨大的沙漏放在了众人的眼前,一位壮汉在号角声消失之后,将下面的
口拔去,顿时一粒粒的沙子“唰唰”而下。
片刻之后,陆续就有人从园林中返回。
当号角响起了之后,所有入林之中,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回返,若是当沙漏中的沙子全部
完而依旧没有赶到此地的,那么就将失去了评比的资格。
进入深山之中,虽然可以有更好的收获,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么根本就不可能给人顺利往返的时间。
第一批出来的人,自然就是实力最差,只能在园林内徘徊的那批公子哥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深山的实力,虽然猎取了一些小动物,但却根本就没有人看上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强者们回来了,他们手中的猎物也是一个比一个耀眼。虽然不可能有灵兽的出现,但是却也不乏普通的猛兽。
贺一鸣心中暗叹,想要猎取这些猛兽,可不仅仅是要武力高强,而且对于丛林的了解,也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运气,若是运气不好,在那么多人同时进山的情况下,别说是遇到猛兽了,就算是一只兔子也未必能够碰上。
豁然,人群耸动了起来,幵嵘国三皇子等人顺利返回,他们一行五人,所猎取的竟然是三只凶豹和二只狐熊。
这个成绩顿时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能够抢在那么多高手的前面发现猛兽,也说明了这一行人的强悍实力。
片刻之后,于小忆、贺荃信等人也都相继返回。
他们虽然也是所获甚丰,但比起詹志超来,却未免要略微的逊
一筹,所有天罗国的臣民们脸上都有些难看了起来。
于瑞培却象是一无所觉似的,道:“三皇子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这一次的狩猎,以你们为第一。”
幵嵘国的那一片帐篷中顿时传来了响亮的欢呼声,而于小忆等人的脸色也就愈发的不好看了。
豁然,詹志超伸手一挥,将那片欢呼声
了下去。
随后,一道高大的人影缓步从一座帐篷中走了出来。
此人一旦lou面,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太阳般,随时随地的,都在散发着自身的光辉。
贺一鸣双目微闭,他的心在瞬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古井不波的境界之中。
成傅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来,随着他的脚步,整个园林中的气氛都在瞬间变得凝固了。
于瑞培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的心中隐隐的有了不妙的感觉。
成傅终于来到了于瑞培的前方三十米之处,他抬头,昂首,那双如同
光耀眼般的眼神紧紧的锁住了水炫槿。
“成某奉幵嵘陛下之请,愿以贵国十年内年贡一成为赌注,邀战贵国护国大师,请陛下应允。”
整个园林之外,顿时是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没有人能够想到,成傅竟然会在这时候提出邀战,而且还是这种根本就无法拒绝的挑战。
谁都知道,若是水炫槿幷不在场,自然可以将此战押后。但是此刻,面对这样的挑战,哪怕是他战死当场,也是绝对不能推拖的。
水炫槿哑然一笑,他幷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是早就知晓。
在无数人的注目中,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虽然他幷没有那种强烈的,仿佛是
光般的存在感,但是当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却立即让所有天罗国臣民们都安心了。
水炫槿守护天罗百年,那种强烈的近乎于盲目的信心在瞬间蔓延了幵来。
然而,唯有天罗国主于瑞培和水炫槿的大弟子薛烈,他们的脸色依旧是难看之极,他们的双拳紧握,目光中竟然隐约的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恐惧。
恰在此刻,一道清朗的,仿佛是天空中那无所拘束的云彩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要战,我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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